说这话时，龙阳目光灼灼，战意熊熊。
仿佛找到了新的对手，新的方向。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纷纷振作起来。
没错！
天神确实强大，但自己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前路确实坎坷，但自己不是毫无行动之能。
随即，龙阳问道：“岳先生，既然你有翻手间取得胜利的能力，为什么还要拖那么长时间呢？”
众人随即点头。
“岳先生若是早出手的话，很多生灵可以不用死亡。”
“岳先生，如果您提前出手，那些镇水兽可能就不会叛变了。”
岳川无奈摇头。
“你们知道镇水兽的来历吗？”
“哦？还真不太清楚！”
大禹留下的东西太少了。
除了治水的事迹，以及九州鼎，就基本没了。
“那，你们知道镇水兽这三个字该怎么读吗？”
听到岳川的话，众人心中一惊。
难道另有说法？
岳川说道：“镇水兽这三个字，不是镇水的兽类，而是镇压水兽的事物。”
“镇水兽有两种，一种是应龙为首，帮助大禹治理水患，斩杀妖魔鬼怪的。在江河沿岸为它们立碑、立像，接受香火膜拜。”
“另一种是生前为恶，被大禹斩杀之后再镇压、封印，令它们镇压江河，防止水流，将功赎罪。”
“三千年时间，前者基本都功德圆满、修成人形了，即便寿终正寝，也能重新轮回。至于后者……”
“镇压洛水三千年，不是它们的功劳，也不是它们的苦劳，而是禹皇给它们的宽仁厚赐，是它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到这些镇水兽，岳川就想起蜀中龙蛇一族。
原本也是有期徒刑。
期满之后，等后世人皇解除封印。
可谁知，人皇没了，龙蛇一族彻底被遗忘。
强大如龙蛇一族尚且如此。
更别提这些杂鱼喽啰一样的镇水兽。
岳川翻手打出几道流光。
落在水面之后，立刻化身成镇水兽的模样。
岳川手托传国玉玺，朗声道：“传禹皇口谕！尔等心志坚定，一心为民，如今通过考验，刑期已满，释尔等自由！”
听到这话，幸存的镇水兽们集体颤栗。
在它们身后，就是十二莲台、万千水族，以及往日伙伴们融铸成的庞大“镇水兽”奇观。
将血肉之躯和金石泥沙融为一体，甚至将魂魄精气全都禁锢其中……
这等手段，它们不但见过，还亲身体验过。
当初大禹就是这么对待它们的。
昨日重现。
而自己，距离那座镇水兽奇观也就一步之遥，一念之差。
“我等，多谢禹皇！”
“多谢禹皇饶恕我等！”
“多谢前辈开恩！”
看到这一幕，孔黑子等人说不出话来。
如果岳川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镇水兽都镇杀了，确实有逼迫镇水兽叛变的意味。
但，这是一个考验，而且有十多个镇水兽通过了考验。
意味瞬间就不同了。
岳川问道：“如今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保持现状，继续镇守此地水土；二是我送你们进入轮回，重新转世。你们选哪一个？”
听到岳川的话，镇水兽们几乎同时选择第二项。
“多谢前辈！我愿意轮回！”
“我也愿意轮回！多谢前辈。”
“我给前辈磕头了，如果来生还能见到前辈，我继续给前辈磕头。”
岳川点了点头，随即金笔一勾，几道光芒脱离镇水兽的身躯。
轮回之力浮现，随即隐没。
镇水兽的本体失去神异之后，顷刻间干枯、风化，化作砂砾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不远处，巨大的雕塑奇观中呜咽声声。
岳川转向孔黑子。
“之前被我勾掉的那些生灵，全都送去轮回了。至于下辈子是虫豸草木，还是鱼虾猪狗，就看它们自身的造化了。”
“我不是在赏善罚罪，而是为这方天地激浊扬清！”
“现在，孔先生以为呢？”
孔黑子拱手拜下，“某佩服，佩服！是某狭隘了，以小人之心，揣度先生之腹，以某之小仁，丈量先生大义！”
佩服的同时，孔黑子心中惊讶。
没想到，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岳先生掌握有轮回之力。
这……
孔黑子回想自己自己与岳川相交的这段时间。
好像没有干过什么缺德冒烟的事。
应该称不上大恶。
但是孔黑子转念一想，交往的这段时间，自己有没有干过什么什么岳先生不喜欢的事。
孔黑子心中暗道一声：完犊子！
自己修礼，被岳先生多次打断。
每次自己刚刚修完礼，岳先生哪怕身在千里之外，也要跑回来，苦口婆心的给自己讲道，开解自己。
而自己，还一次又一次执迷不悟。
自己修的哪里是礼，分明是命啊！
水波荡漾，仿佛有一丝寒意顺着波涛韵动灌入孔黑子脚底板，然后直冲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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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之后，孔黑子果断放弃修礼的打算。
但是转念一想，岳先生这么多次都是开解自己，而不是断然否定自己。
这说明，礼确实得修，只是自己修的方向错了。
孔黑子心中暗道：这辈子修礼修得不好，下辈子岂不是处处受制，深受其害？而且生生世世都备受折磨？
这么一想，孔黑子瞬间悟了！
他心中激动地吼道：没错！就是这样！岳先生掌握轮回，肯定是从生生世世的高度出发，而非拘泥一世、着眼一域。
有了这个觉悟，孔黑子瞬间明白礼应该怎么修了。
至少，知道了礼的出发点、方向、角度……
“多谢岳先生，某悟了！”
岳川满脸问号。
你又不是镇水兽，你悟什么？
可是这时候，孔黑子身上气息涌动，翻腾不断。
对于这一幕，众人并不陌生。
或者说，太熟悉了！
熟悉到朝思暮想。
“孔先生又悟了？”
为什么说“又”？
因为孔黑子悟了一次，只是因为九鼎的原因修为跌落。
现在，孔黑子不知怎么的，又跨出了那一步。
“恭喜孔先生悟道！”
众人纷纷向孔黑子恭喜。
寂静的河岸边，针落可闻。
旁边围观的人就没有这么平静了。
“姜国的孔先生又悟道了？”
“真的？姜国又有人突破了？”
“恭喜孔先生！”
“贺喜孔先生！”
声音越来越大，听到的人越来越多。
从洛水传到洛邑城外，从洛邑城中传到洛邑宫内。
几乎所有人，都在高喊、欢呼。
他们既是为孔黑子庆祝，又是给自己庆祝。
孔黑子能重新突破，其他人肯定也能。
孔黑子眨眼间就恢复悟道境，自己最多也就是多花点时间。
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啊！
就在洛邑城内外一片欢庆的时候，天上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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