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正性格刚正不阿,再严肃正经不过,说话直来直去,有时候一开口能气死个人,但历史上,他这人有个癖好。】
古古笑得一脸别有深意,崔氏主屋已经有人不想再听下去了,但无奈捂住耳朵那光幕里的声音还是直往耳朵里钻,叫他们日后连装不知道都没个借口。
【——那就是生气的时候爱数小米儿,心神不宁的时候爱数小米儿,悲伤难过的时候,还是数小米儿。】
古古乐的哈哈一笑,【没错!除了办案,大概数一堆米里有多少粒米就是崔正最大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大宸许多人闻言,表情各异,有不解,有难以置信的,还有纳闷儿的。
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这是什么奇葩又古怪的爱好?数小米儿???
果然,不同寻常的皇帝,往往有着不同寻常的臣子,萧临渊的朝堂真是百花齐放,个个都有着让人看不懂的爱好。
这难道就是他们成就突出、在某一方面做大做强的根本原因吗?
这一刻,许多人陷入了沉思。
【当时的崔正被白晋缘一鞋底拍脸上,丢了大脸不说,关键是他还不能拿对方怎么办,你说让他打回去?】
古古想了想这个可能性,不行,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大可能成功,自问自答说道:【主播是不是没说过,白晋缘会武?且好像武艺还不错的样子,而崔正是个实打实的文官?】
他表情无奈随之一摊手,【所以你们觉得,崔正能打过白晋缘吗?】
光幕底下一众人等沉默,打又打不过,骂起来两人又寸步不让,想要借着律令惩治这厮出个气都做不到,崔正,真心惨。
这大概就是文官的悲伤吧
朝中一群时常跟武将们发生口角的文臣们,心生同情,他们可太能理解崔正当时的心情了,怪只怪,文臣里出了白晋缘这个会武的混血种!
【于是这个时候,心生愤怒的崔正就开始了他的最大爱好——数小米儿。】
【数着数着,还真叫他平息了怒火,并从此事中有了新的感悟,他不再反对白晋缘对于民袭官的惩治条令。因为他在数米的过程中,开始设身处地的代入普通百姓的角度去想,若今日打人的是自己,且自己还不是官身,那自己该因为这不痛不痒的一鞋底拍脸而被施以杖责吗?且若是无意间有伤官员又该被狠狠施以杖刑吗?】
古古脸上带笑,笑容由开始的觉得好玩儿变得多了三分温和,【生来万事无忧、不缺吃喝的小崔大人,终于开始从书中的正恶是非,条条框框的律令中,看到了真实人间的是与非,不再是以前那个被书教化着、为了实现书里教的正义而铁面无私的崔刑判,而是以法平冤是为护民之权的崔青天。】
【崔正昭元十四年再度离京,十几年来,一直在外查案,随着他游行民间见过的悲剧和惨案越来越多,他也更能体会白晋缘的法从人来的思想,不再古板如机器人,而是身如法之利剑,心怀怜柔;史书
上的二人,一人立法创新,一人断案如神,可谓天作之合。】
【白晋缘,真的教会了崔正很多。】
【但在当年,上门见崔正一个人待在湖边数小米的时候,叫他不应,一门心思全在数米粒儿上,白晋缘当时险些没吓死,以为自己一鞋底把人脑子拍傻了。
崔正数了多长时间的米,他就在旁边看对方数了多长时间,一直到天黑,崔正从数米大业中醒过神来,白晋缘这才知自己误会了,二话不说当即走人,气得他事后跟人吐槽崔正这个怪癖时,正好被相墨听到。】
【于是此事才被他写进个人散记中,当八卦来记。并且,相墨还去好奇资讯了崔正一番,问他这个怪癖是怎么来的?】
【然后,他才知,原来是因崔正幼时格外喜欢圆的东西,特别是像白白的珍珠啊这类的小东西,但是那时他还小,才两三岁,可能是他母亲怕他误吞了珍珠,就特意找来偏圆的米粒,让他数着玩儿,教他数数。】
吞米粒总比吞珍珠好,何况玩完还能拿来煮了吃,也不浪费。
【这数着数着,崔正就爱上了这个游戏,自己一个人数米玩也能安安静静玩上一整天,真是好带的不行。长大后,渐渐懂事儿也就没再继续这一爱好,但是吧,那次拜白晋缘这么一气,倒是又让他重拾这项幼时的爱好了,也算是重温童年了。】
古古找了个牵强的理由。
崔母尴尬的嘴唇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游戏最先是她想出来的没错,可后来家里其他人不也没阻止嘛,还觉得能培养崔正的耐心、数算能力。
小心的抬头望望四周,果见其他人也无一个发声的,显然他们也并没把这事儿怪在崔母一个人的头上,崔母这才渐渐放下心。
【一个对月扣jio,一个低头数米。嗯,怎么不能算是互有所爱,互相理解呢,】古古竭力想装出个认真严肃的样子,但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二人虽时常争吵,多有不和,但白晋缘赴死前,将自己以命凝成的一箭,仍是只愿交到崔正手中。】
【一如当年他信崔正会给自己母亲一个正道一样,只是这次的案件当事人,换成了他自己。这也是主播要讲的第三件大案——南地十三氏门血洗案。】
【昭元三十七年,左相谢无念身体欠佳,常常抱病居于府中。
同年四月,南地祁州一六十老翁,携血书千里迢迢找到正在邻州办案的崔正,状告其南地齐家、白家、赵家、宋家与祁州州使相互勾结,贪污朝中修建九州通渠公款,致使渠道崩缺,山洪改道,全村一百五十六人尽数淹死,以及周边邻村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
不光如此,还有他们平日里欺压良民,草菅人命等等罪状,皆被老翁一一告到崔正面前。】
古古表情严肃,光幕画面一变,是一页写的密密麻麻的书页图片,上面记载的正是历史上这桩案情的经过和结果。
【白月村全村人一夜之间尽数死于洪水,房屋被毁,而唯一的幸存者是
一位年过六十的白发老翁,他因出村卖货,夜里回去的晚了,所以侥幸活了下来。】
【可那一夜,村里的其他人却没有他这么幸运。】
【他的所有亲人、邻里,全死了。
祁州州使赵庆为了隐瞒自己这些年贪污公款,致使修建到白月村山后的九州通渠渠道因为偷工减料而堤口有缺,现在大水冲毁白月村之事,干脆就将这起事件上报为祁州大雨过量导致,是天灾,是意外,但就是不敢说自己贪污公款的事,还擅自更改了白月村的死亡人数,更是在祁州境内严禁所有人再提那场水灾,力求将自己的罪责降到最小。】
因为是个人都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这赵庆哪里敢说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所导致。
这怕是刚张口,下一秒皇帝的刀就能落在他的颈间,紧接着就是一刀送他归西。
【但这赵庆只怕是没想到,白月村不仅还留有老翁这位活口,且这位还曾参与过祁州九州通渠的建设,懂些水利上的事。
他对外公布的借口可以瞒过众多普通百姓,却骗不过他。
当年在建祁州这段渠道的时候就曾强征过不少民夫,还因劳累过多死伤了些人,但最后均被赵庆用钱把事情给摁下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因此当地百姓对这位州使是早有怨言。
不仅如此,老翁还察觉出当年修建渠道的路线也有问题,白月村位置偏僻,正好处于两山中间的山脚。村子的山后就是渠道,且河道十分之宽,地势又高。当初说是从村子山后一里过,等到真正建成时,却离白月村只有半里之遥。
他猜到其中会不会是有人贪污公款了,但祁州的这段河流渠道是由州使和当地四大世家负责修建,他人微言轻,又不能肯定,便也不敢出头,想等崔正来祁州时再向他反映此事,请他来查。
只是还不等崔正到祁州,他就先亲眼见到自己的村子被淹,所有人全死于这场突然倾泻而下的洪水之中!】
【老翁悔不当初,就这样一路乞讨,硬是撑着一口气找到崔正,请求他彻查白月村被淹真相。】
【崔正从这位老人口中得知此事后,派人探查之后知道事关重大,于是直接去信上京,请求萧临渊派兵入祁州协助他彻查此案。】
此刻,远在祁州被点名的几家心中同时一慌,虽说他们现在没犯此事,但光幕这一通暴露他们将来干的事儿,也很损他们的名声啊。
古古表情严肃,目光含霜,【萧临渊下令让崔正带着兵入祁州,最后在他的一通调查之下,发现此案远不止刚开始听起来这么简单。
祁州修建渠道累死民夫不说,公款也被贪污了近半,但作用却是被赵庆拿来与那另外四家秘密培养了一批近千人以上的私军!
我就纳了闷儿了,这是要造反吗?不然他们养私军干嘛?】
一旦养了私军,罪责等同谋反,又或者说是处在准备谋反的阶段,这一被人发现就是满门被灭的祸事。
古古不理解,萧临渊一统天下这么久了,你一个州使以为联合几家势力就能自己造反当皇帝吗?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刚才心中一慌的几家人,这下更是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