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别……”齐砚吓了一跳,下意识出声想阻拦,这光头确实让人不爽,但如今局面不明朗,他怎么说也是个活人……说到底,齐砚潜意识里不希望白卿沾染人命。

    再怎么不想接受,现实就是她已经和白卿结了灵契,白卿杀了人,就好像是她杀了人一样。

    那道白烟速度实在太快了,齐砚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但不知道是不是灵契之间的心有灵犀,白卿并没有真的对光头下杀手。

    那白烟凝成一股强劲的绳索,将光头上上下下缠绕的死死的,然后便像是有自我意识般,那白烟像是甩一片叶子一样简单把光头在空中甩来甩去。

    齐砚仰头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那被白绳甩上天的光头,光头连丁点儿反击之力都没有,只能张着嘴不停惨叫。

    霍铮和唐珊珊也同样震惊,他们顺着那白烟凝成的绳看向齐砚的左手,清楚地看见那烟雾是从戒指中出现的。

    同样是抽了新手签文的玩家,他们瞬间便明白了,这是齐砚抽中的法宝。

    过了好一会儿,可能白卿觉得终于解气了,才散去白烟松开光头。只是她完全没有把光头放回地上的打算,而是凭空让白烟在空中消失,光头失去禁锢直直栽了下来。

    砰的一下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光头狠狠掉在地上,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齐砚瞠目结舌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光头,后知后觉发现霍铮和唐珊珊都在看着自己。

    “齐姐姐……你……真厉害……这戒指是你抽到的法宝吗?”

    齐砚干笑两声,她没解释什么,更不想别人知道戒指中的真相。白卿既然没有在众人面前现身,就是不想别人知道的,她们如今无论如何也算是绑定到了一起,互相之间不仅是利用,保护对方也是保护自己。

    霍铮只看了齐砚几眼,便蹲下去查看光头的状况:“他好像只是昏过去了。”

    不止是昏过去,还吐了……嘴角还挂着呕吐物和涎液。霍铮有点儿嫌弃,并没上手去碰。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从各自眼中都看到了嫌弃,最后默默达成一致,没人去管光头。

    继续往鹿家祠堂去,齐砚听见白卿冷冷的声音:“若非察觉你不想让我杀他,我定会要他的命。”

    齐砚无言,过后在心里悄悄询问她:“你为啥这么生气?”

    白卿炸的毛还没捋顺,气道:“你与本座已结灵契,你便是本座的妻,他是什么东西?怎敢对你污言秽语?!”

    齐砚好笑道:“你是真的当真……”

    “结契之事不可儿戏!”白卿语气颇为严肃。

    齐砚一哂,不再多说。她知道白卿保护自己确实因为她们结了灵契是所谓的妻妻关系,但她同时也清楚这里并没有出于真心的感情,更多的是结契之后自己对她还有大用处,且身为妖王不能容忍他人欺侮的尊严。

    妖王大人多半将自己这个“妻”当成了所有物。

    不过这样挺好的,至少她知道白卿定会在危机时刻出手保自己,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齐砚倒是无所谓,她只要这个结果。

    鹿家祠堂的位置比青铜鹿台要偏得多,等他们走到的时候就用了快半小时,入眼又是一座牌楼,只是这牌楼的材质明显不同,不是普通的砖石,看上去很高级,齐砚认不出是什么。

    霍铮抚摸牌楼,蹙眉道:“这鹿家祠堂的修建似乎特别讲究,看上去不像是个穷乡僻壤会出现的祠堂……”

    齐砚也是同感,光是修建这牌楼的材料,一眼看上去就不是普通货。

    “又是青铜鹿又是黄金底座……现在再加上这像是白玉石的祠堂牌楼……这白水镇倒像是个极富庶的地方。”齐砚沉吟着说。

    可这跟他们见到的镇子里的情况又很矛盾,就说他们住的民宿翠兰家,虽然是个三层的小楼,但屋内设施很是简陋,房间也都不大,有的墙皮甚至都发了霉。

    齐砚道:“不过因为镇上的大雾,我们只见过翠兰家,还没见过镇上其他人家什么样……或许,这镇上还是富人多?”

    这都说不准,霍铮点点头,道:“这些都先放放,先看看祠堂里都有什么。”

    一个祠堂能有什么?不过就是供奉先祖牌位的地方。这鹿家祠堂也不例外,只是进了牌楼之后有个极大的院子,地上铺了石子路,穿过院子才到正堂,里面一张极大的桌案,上边密密麻麻摆满了黑色的牌位。

    这些牌位由低到高一层层垒起来,向人昭示着鹿家一代代人守着这个山镇生存。

    桌案上的香未燃尽,霍铮有点儿奇怪:“怎么不见守祠堂的人?”

    他印象中他们老家的祠堂一直都是有人看守的,为先祖侍奉香火。

    而鹿家这祠堂,香火一直燃着,像是才更换不久,但却不见任何人。

    齐砚走到桌案前弯腰仔细看,最下面一排的牌位是鹿家第35代,粗略估算鹿家在这白水镇至少有四五百年了。

    “牌位上的名字看不清楚,有可能不是重要信息,被话本省略了……”齐砚道,“毕竟要是真编这么多名字出来,话本的cpu也会烧干吧。”

    “那这祠堂现在也看不出什么了……”唐珊珊话才说完,祠堂后面突然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两下,不急不缓。

    唐珊珊往霍铮身侧躲了躲,紧张地盯着密密麻麻的牌位后面。

    声音越来越近,祠堂后面的帘布掀起,一个满头白发、上半身整个佝偻着的老者缓步迈进,一步一步走到他们跟前。

    老者的头发极长,再加上上半身佝偻,走到跟前都看不见他的脸什么样……

    要不是他突然开口说话,甚至连是男是女都听不出……

    “外来人……你们……僭越了……”

    这老头儿说话声音格外沙哑,乍一听就像是声带都毁了似的,比锯木头还难听。

    偏他说话还慢,一个词一个词往外冒,特别折磨。

    唐珊珊又往后退了半步,看上去有点儿怕他。霍铮和齐砚倒是表现得很正常,两人对视一眼,由霍铮跟老头儿交涉。

    “老人家,不好意思,我们无意打扰……更没有任何不敬之意。”

    老头儿微微扬了扬头,长到盖住整张脸的头发缝里露出一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霍铮。

    他不说话,只用这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人看,饶是霍铮再怎么胆子大,也被他吓得够呛,一颗心咚咚咚狂跳叫嚣着想立刻逃离这里。

    霍铮是真想跑,但他两条腿跟钉在地上了似的动弹不得,额头上已经开始往外冒汗。

    这老头儿看着又矮又矬,但给人的压迫感极强,只是看一眼就让霍铮动都动不了。

    不一会儿,老头儿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远方……来的外乡人……既然进了这里……便请……为鹿家先祖……上一炷香吧……”

    齐砚一怔,给别人家的祖宗上香?

    这事儿听着挺怪的,又不是拜佛……

    这要是换成在别的地方,齐砚高低得质疑两句,可现在这情况她就不敢了,天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牵扯到这个话本中的秘密?

    想到红姐要玩家们来这祠堂,又看看桌上未燃尽的香。

    齐砚突然问:“老人家,在我们之前还有别的人来吗?”

    老头儿眼珠子蓦地转了转,从霍铮身上移开落到齐砚脸上。

    顿时,霍铮只觉得重如山的压迫感褪去,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

    齐砚被老头儿的一只眼睛看着,但却奇怪的没有霍铮那种感觉,她神色自如的和老头儿对视。

    霍铮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的样子,不知道她是故作镇定还是真的不受老头儿压迫感的影响……不能吧?难不成那只对自己有用?

    老头儿却也很惊讶,他察觉到了齐砚的与众不同,却拿不准她的不同来源什么。

    看了她许久,老头儿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不久前……来了两个……已经走了……”

    齐砚指着桌案上的香炉:“那是他们上的香?”

    老头儿道:“他们……才见着我……就跑了……没来得及……”

    齐砚微微蹙眉,猜到那两人恐怕就是那对情侣……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就没有按照老头儿所说的上香,那么会发生什么呢?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