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是不可能过去的,我陈述事实:“你中药了。”看到晕着的于清水再结合他现在的状态就知道了,我说:“我知道是春^药。”

    只是没想到于清水动手会这么快!简直是迫不及待!

    我问青瓷:“你刚才还赶我走,现在又叫我过去,你人格分裂?”

    青瓷似乎没力气跟我吵,虚虚的躺下,摆了个安详的姿势,自顾自道:“不赶你走了,你过来吧,我发现我也没力气怎么你,三百个铜钱雇你,给我帮个忙。”

    我问他:“你药效还在发作着吗?”

    他回我:“嗯啊,挺难受。”

    我没动,给他出主意:“你旁边就是湖,你翻个身滚下去,这湖水挺凉的,你多泡泡,火就下去了。”

    他说:“泡了。”

    我问:“管用吗?”

    他道:“管用。”

    我看他:“那你现在这是?”

    他挺憋屈:“一出来,又复发了。”

    药劲挺猛啊!我出主意:“那你多泡一段时间别出来啊。”

    他说:“不行,我泡久了头晕。”

    还挺娇气,我同情看着他。

    他声音惨兮兮的:“没人扶着我,我晕了就淹死了。”

    然后委屈巴巴的解释:“我来回折腾了十八遍,我都快虚脱了,难受死我了。”

    他超脱一般的看着我:“我也不要你做什么,你只要扶着我泡水,在我晕倒后不要让我淹死就可以了。”

    这要求很简单,而且看着他一脸要升仙的模样,我也觉得他很可怜,所以我走回到他身边,充满同情的扶起他:“你想泡到什么时候呢?”

    手掌接触到他皮肤,才发现他虽然脸上雪白,布满冷汗,但身上触手的温度却真的很烫,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高温,因为我的碰触,他的身体微微颤栗,脸上露出隐忍的表情。

    我看出他的难受,赶紧将他往水里扶。

    他也配合我,咬着牙沉入水中,他沉的很低,只露出一个脑袋。

    水很凉,他身上温度又高,高热骤冷,身体确实容易吃不消。

    我明显看到他整个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

    我盘腿坐在岸边,让他脑袋往后靠上我的腿。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跟我道了一声谢,然后回答我的问题:“先泡到天亮吧,到时候叫醒我,看看管不管用。”

    我答应下来。

    接下来,我们都没再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栗,过了不知多久,这阵颤栗缓和过去,他微微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开始有点迷糊。

    我觉得不能让他睡,开始跟他聊天。

    “你前头入水十八次,刚才头发和衣服怎么是干的?”我问。

    他听到了我说话,缓缓回答我:“为了让你走。”

    “不是没力气了吗?还折腾?”

    他闷声道:“我是为你好。”

    “那谢谢?”

    “不客气。”

    “这药是不是很霸道?”

    他形容:“欲^火焚身。”

    我说:“其实我本来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我听到于清水跟人拿药了。”

    他笑一声:“这种消息不应该免费吗?你还问我要钱。”

    我奇怪:“咱俩又没啥交情,你听我说书都不给钱,我不应该跟你明算账吗?”

    他一哽:“不是陪你玉佩了吗?”

    我想想也是,所以不跟他计较了:“你觉得自己的清白不值二百钱吗?”

    他噎了一下,声音突然激动:“我的清白无价。”

    “不值钱吗?”

    “是无价之宝,无价之宝的无价。”

    “好好,你不要激动,”我提醒他:“你肩膀都露出来了。”

    他呼哧呼哧喘了两下粗气,才不情不愿的靠回去,跟我讲道理:“你不要气我,跟我好好说话。”

    说的好像他经常跟我好好说话似的。

    我调整了一下腿部姿势,让他靠的舒服一点,跟他强调:“三百铜钱呃,你不要赖账。”

    他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我拍拍他脸:“你不要睡。”

    他强撑着睁了睁眼。

    我问他:“你干嘛要用冷水消火来折腾自己,自己解决不好吗?一次不行,大不了多几次。”

    他激灵灵睁开眼睛,骤然回头看我,表情很凌厉:“谁教给你的?”

    我莫名其妙,他生什么气?“这不是常识吗?”

    他探究看着我,脸慢腾腾的红了,磕磕绊绊道:“这么说,你自己、自己……”他似乎难以启齿。

    都是男人,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我道:“我还没到血气方刚的年纪。”我指他脸,“你又发作了,赶紧泡回去。”

    他满脸通红的横我一眼,脸上莫名带着一抹春情,认真跟我道:“我也不弄,我的清白要留给我未来的道侣。”

    我觉得他还挺纯情,伸手把他摁回去,他不乐意:“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说:“听到了听到了。”

    他这才满意。

    尽管我努力跟他说话,他后来还是晕过去了。

    我看了看东方泛出的鱼肚白,天快亮了。

    我摸了摸他体温,触手冰凉,我觉得差不多了,叫他半天叫不醒,我就把他拖了出来,等了一会儿,发现他体温没再升高,我就把他背在了背上。

    经过于清水的时候,我试了试于清水的鼻息,呼吸很沉稳,我就没管他。

    身前挂着我的壶,身后背着昏迷的青瓷,腰间揣着我的钱袋,我迎着朝霞,踏着雨后清晨湿润的土地,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阿酷当初告诉我,这小屋是之前守山的守卫巡逻时临时的补给场所,因为位置太偏,用的次数太少,后来废弃不用了,拨给我做住房用之后,我觉得很好,因为这里清净。

    推来屋门,我将背后的三百铜钱、不是,是将背后的青瓷,搁在我的床上,妥帖的帮他脱了衣服,用热水给他擦了擦身,促进身体回温,当然裤子没给他脱,之后换了干爽的被褥,还给他把湿掉的衣服洗了,用撑衣杆晾在了门前。

    做完这一切,我去饭堂领了早饭,给青瓷带了一份,直到我吃完早饭,青瓷也没醒。

    不过药效应该过了,因为他的体温虽然有点偏低,但一直在正常范围,而且脉搏平稳。

    今儿耽搁了时间,我没时间去扫台阶,直接背着书袋,戴着我的小帽,去学堂上课。

    到中午下课,我没说书,先去把台阶扫了,然后去饭堂带了两份饭,揣着带了回去。

    推开门,青瓷没走,不过已经醒了,穿着我给他洗干净的衣服,正坐在窗前梳头发,动作一丝不苟。

    早上搁在桌上的早饭已经没有了,我跟他打声招呼,把午饭搁上头,然后去烧了水,提着茶壶进门的时候,他还在鼓捣。

    我看他头顶已束了冠,在弄自己的一缕碎头发。

    我问他:“吃饭吗?”

    他说:“我想弄个你那样的小辫儿,有点难度。”

    我挺美,揪自己小辫儿展示:“好看吧?”

    他说:“你帮我弄。”

    我慷慨:“三个铜板。”

    他撇头对着我诧异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朋友吗?那好吧,我走过去,接过他头发:“小辫儿给你免费,你要编几根?”

    他伸出一个指头:“一根就好。”

    编完后,我给他扎了一根我的绿头绳。

    他摸摸他的,又看看我的,觉得很满意。

    倒上水,我俩一起吃午饭。

    我跟他道:“今中午在台阶那儿看见于清水了,他顶着俩黑眼圈,失魂落魄的往上走。”

    青瓷露出嫌恶的表情:“别管他。”

    “哦。”我答应一声。

    之后闲聊,青瓷告诉我,他之所以大半夜跑到湖边去赴约,是因为于清水给他送信,说在那边捡到了抵账给我的双鱼玉佩。

    我意识到双鱼玉佩对他来说似乎挺重要,想还给他。

    不想他气急败坏:“你怎么这么笨呢,我是为了找你。”

    我诧异:“你为何找我?”

    他脸爆红,扭头撇到一边,别扭道:“我收到消息后,来这里找不见你,山上也没人,我有点…担心你。”

    “你还来我屋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址的?”

    他脸黑:“这是重点吗?”

    这不是重点吗?我们又不熟,他知道的也太多了。

    我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他气极:“我图谋你什么?”

    “我的…钱?”

    “你有钱?”

    也是,我往好的方面想:“你是以为我出事了?我只是下山进城了而已。”

    他脸色好看了一点,低头道:“可是你爱财如命,玉佩怎么可能丢。”

    我想想,这倒也是,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在我身上,我就不可能让它丢。

    我感叹:“不愧是朋友,挺了解我的。”

    他沉默的看我一会儿,对我的夸奖并没有高兴,低头吃饭去了。

    之后一直臭着脸,没搭理我。

    直到他走,也没要他的双鱼玉佩,我就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