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明显感觉到丈夫最近心情非常好。
那是自然的，毕竟他盼了许久的头发长出来了，就是卫夫人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居然真的长出来了。”
卫夫人想摸摸丈夫新长出来的发茬，被后者如临大敌的躲开。
“不行不行，它们还很脆弱，不可以随便摸！”
卫总自己都不敢碰，手掌虚虚的护住头顶，生怕磕碰到。
卫夫人很想翻白眼，但她其实能理解丈夫的心情。
她也想有个发量正常不秃顶的丈夫。
那些贵妇人嘴碎的时候堪比村口老太，卫夫人不止一次被当着面提起丈夫的发量问题。
当面她们都能说得她血压飙升，就更别说背地里会讲得多难听了。
卫夫人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们肯定会背着她议论这些事，因为她也会，这似乎已经成了圈子里的潜规则，谁都知道对方会在背后说自己坏话，但见了面还是得和和气气。
这种恶意大多源自嫉妒，你家比我家有钱，你孩子比我孩子成绩好，只要是能攀比的，都能成为说坏话的原因。
而卫夫人被针对的理由，是丈夫对她的专情。
男人一有钱就喜欢胡搞，少数不会变心的，理所当然会引起注意。
就跟鸡蛋里挑骨头一样，卫夫人在进行夫人外交的时候，或多或少会被为难，因为她家是近几年才起来的，没什么底蕴，不怕得罪。
是元夫人看不过眼，亲手把她拉进了自己的圈子里，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那些夫人不敢再做得明目张胆，因为在外人看来，她是被元夫人罩着的。
实际情况怎么样卫夫人心里有数，因为她懂得进退没有得寸进尺，才能一直留下来。
被欺负了也不会找元夫人告状，有的人就是吃准了这点，总到她面前说些难听的话。
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了，卫夫人不至于因为这点口角问题就把人记恨上，但她们总是拿她丈夫的头发说事，卫夫人怎么能不恼火。
想到这点，卫夫人就不执着于要摸丈夫新长出来的头发了。
“你这段时间就别去应酬了。”喝酒伤头发。
卫夫人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她怕话说出口会变成预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晓得的。”
卫总连点头都不敢太用力，好像晃晃脑袋就会把新发给晃掉。
为了养头发，卫总已经连公司都不想管了，要不是怕头发长出来前公司易主，他连班都不想上，完全颠覆了以往工作狂的名声。
同样出名的是他长头发的执念，经常有人看到他在头上敷些奇奇怪怪的药膏，绿的黑的棕的都有，忙的时候还会顶着这造型公司里上下跑，可惜一次有用的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戴了假发还是会暴露秃顶的原因，假发只是让他维持住对外的形象，实际公司里谁都知道浓密的黑发底下是个什么情况。
时常有打工人用卫总来做反面例子，这就是熬夜加班的下场，不想英年早秃就得远离加班，俗话说得好，钱和头发不能兼得。
对此，卫总坚信他秃顶跟工作忙没关系，这是基因遗传，绝对绝对跟工作没有关系。
卫夫人都懒得管他了，谁想真有峰回路转。
公司员工也觉得稀奇。
“卫总最近好像没再用偏方了？”
“在修身养性吧，听说最近应酬都没喝酒，饮食都非常清淡。”
“真的假的？”
“真的，你没发现最近公司变了吗，都不让加班了。”
“不是因为没项目？”
“你说的是你吧，有人还是很忙的，公司不让加班就把工作带回去做，完了还不算加班工资。”
“这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人家有提成啊，底薪也高，根本看不上这点加班工资，据说以前就一直是把工作带回去。”
“给公司省钱啊。”
几人聊着聊着就偏离了原来的话题，都是工作时间在茶水间摸鱼的，结果正好碰上公司老总从门口经过。
“卫总！”
卫总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脚下生风的消失在转角。
其他人都收回视线了，就一人还盯着卫总离开的方向。
“我是不是看错了，卫总好像长头发了？”
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的不止这一个，原本没注意到的，被这么提醒过后也控制不住视线上移。
早上还跟妻子保证不喝酒，晚上就来了个必须他出面的酒席。
本来应该是副总去的，结果他中午吃坏东西食物中毒，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挂水，没办法卫总只能亲自上阵。
助理把准备好的备用假发递了过来，卫总摆摆手没有接。
这酒肯定是不能喝的，偏偏合作方的老总是个喜欢劝酒的，卫总果断拒绝，没有隐瞒原因。
助理在边上听得心惊肉跳，生怕合作因此黄了，合同可还没签呢。
不想合作方的老总非但没生气，还好奇的看向卫总头顶。
“真能长啊？”
“能！”卫总回答的信誓旦旦，“你看我这头发，是不是已经长出来了？”
卫总把头低了低，方便对方看清。
合作方老总摸了摸下巴，突然一伸手，把自己的假发摘了下来。
“那你看看我这头发，还有没有机会？”
半小时后，助理麻木的看着两人以茶代酒，你一言我一语的分享各自这些年的失败生发经验。
说来也巧，两人的情况有些相似，都是在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就出现了秃顶的症状。
狄总比卫总还早一些，二十六就必须戴假发了，不同的是他对外瞒得很好，这还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秘密暴露出来。
同病相怜的辛酸迅速拉进了两人的距离，毫无疑问，这次合作绝对没问题。
就是狄总总觉得自己还是喝多了，不然他怎么听到卫总说让他长头发的是芝麻呢。
终于，助理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