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售？”
向阳被老者话语中的最后一个词汇给惊到。
他对这种类似玄幻小说里经常出现的xx贡献点的学分制度并不陌生，但能够出售学分，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于是，向阳没有忍住好奇地问道：“学分还能出售？”
“自然是……”老者顿了顿，故意拖长声音吊足了向阳的胃口后，才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不能的。”
向阳：“……”
“我可没有骗你。”看到向阳的反映，老者哈哈一笑。
“虽然学分不能转让，但是学校却不会阻止学生出售用学分兑换出来的物品，所以我刚刚的话并没有说错，是你自己理解错了罢了。”
向阳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不得不承认，老者口中的学分制度确实很诱人。
甚至让向阳都一度心动。
但也仅仅只是心动。
因为——
“您说的这些，都是建立在我能考上幻兽科的前提上。”向阳叹了口气，很冷静也很清晰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可我自己都没有自信，您又为什么觉得我就一定能够考上幻兽科呢？”
“就像您说的——每年报考幻兽科的人一个分区最少都有上百万，而这其中家境比我好的不知道有多少……我凭什么又靠什么从他们之中脱颖而出，考进录取率只有不到30％的幻兽科呢？”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就是现实。
幻兽科的实测考试又不像高考，光靠背背书，刷刷题就能取得高分。
这是一个属于氪佬的考试。
谁更有钱，谁契约的初始幻兽能力越强，谁就能在这场实测考试中占据更多的优势。
而这些，都是向阳现在最欠缺的东西。
但凡他能有个普通人的起跑线，他都不会这样没有自信。
可他的起步线实在是太低了……
低到向阳完全没有自信追上跑在他前面的那些人。
他又不是真正的十七岁少年，还对这个世界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经历过太多社会的毒打之后，向阳早就习惯了向现实低头，接受自己的平凡。
幻兽科什么的……
那根本就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考得上的东西。
老者也没有想到，向阳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年轻人，竟会这样没有朝气，仿佛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成年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不去试试，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考不上呢？”
老者的这句话是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显然是对向阳充满了信心。
向阳没有说话，抬眼看着老者，等待他的下文。
“我之前也和你说过——虽然这些年来因为高校联赛的兴起，幻兽科的实测考试变得有些变味。但它依旧是出身寒门的普通人改变命运的一次重要机会。”
“如果这是一场没有任何希望的考试，你觉得我还会一直劝你去参加吗？”
老者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眼神更是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
“现在的人为了强大，一味地去追求捷径，以为只要契约了稀有的幻兽，掌握了强大的进化路线就能成为一个强大的御兽师，殊不知，这完全就是一种错误的思想和对【御兽师】这三个字的错误认识！”
“御兽师，御兽师……不管什么时候，重要的永远都是前面的【御】字，而不是后面的【兽】字。”
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向阳，追问道：“你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幻兽科的实测考试就是看谁契约的初始幻兽更厉害？”
“这是错误的！”老者没有等向阳回答，就先否决了这个观点。
“实际上在进入幻兽科就读前的这个阶段，比拼的从来不是谁的家境更殷实，谁契约的初始幻兽更稀有，更厉害！而是刚踏入御兽这个领域的新手御兽师们对【御兽】这两个字的理解！”
“现在的人早已本末倒置。忘记了御兽师到底是因什么而强大……”说到这句话时，老者的声音里满是对这个时代的失望与痛惜。
他看了向阳一眼，才继续道：“你可以回去翻翻你的课本，看看书上是否有教过任何关于御兽的知识。”
“我想应该不会有的。因为你所在的高中时期，国家的主张从来都是积累基础。所有和御兽有关的知识还有技巧，那都是在考上幻兽科之后，才会有专门的课程和职业御兽师来教导的。”
“不过现在嘛……”老者停顿了一下，摇头叹息道，“全是一群还没有学会走就开始跑的兔崽子。”
向阳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似乎也是老者口中那群还没有学会走就开始跑的兔崽子里的一员。
"好了，不说那么多废话。"老者没有管向阳心里是怎么想的，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幻兽科的实测考试这个话题上。
“我劝你去参加实测考试，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老者看着向阳的目光很认真，“现在的年轻人一味追求强大的幻兽，导致实测考试中御兽师的存在感变得越来越低。”
“这也就让他们很容易忽略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作为刚踏入御兽领域的初学者，不管是契约的幻兽本身，还是御兽师本人，他们拥有的力量始终都是有限的。”
“而想要成为一个职业御兽师，首先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在战斗中精准的运用自身还有幻兽的每一分力量，使其能够在战斗中发挥出最大效果。”
“这就是实测考试的真正目的所在。”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敲击着，“不是比谁契约的初始幻兽拥有的力量更强大，而是比谁能将有限的力量利用最大化。”
“国家设下超过19岁就不能报考幻兽科的这个规定不是没有原因的。”老者说到这里时，停下了敲击桌子的动作。
他像是怕向阳不明白其中隐藏的深层含义一般，又补充了一句：“18岁契约幻兽，到19岁不能参加幻兽科的实测考试，最长一年的准备时间，就算其中有天赋异禀的人能够在这期间完成与契约幻兽之间的首次协同进化构建，但你觉得连现任四天王和冠军在内的很多顶级职业御兽师都曾没有做到的事情，华国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所以你考上幻兽科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虽然成为实测考试四分区冠军之一这种事，以向阳的情况基本和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但成为那上百万人中的30%，老者觉得向阳还是很有希望的。
他看着仿佛陷入某种深思之中的向阳，又道：“我知道有多人把初始幻兽的契约看的很重要，甚至一度觉得要是没有契约到好的初始幻兽以后的人生就和被毁掉了差不多……但是幻兽之所以会被称之为幻兽而不是其他什么兽，正是因为它们有着如同“幻”字一样奇异的无限可能。”
“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弱小的幻兽在御兽师的帮助下获得了与强大幻兽的一战之力……小草尚且都能进化成大树，在创造了无数奇迹的进化之力面前，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老者冲着看向他的向阳笑了笑，“我知道现在有很多人可能已经忘记了，但御兽师的强大之处，正是在这化一切不可能为可能上。”
“真正强大的御兽师，从来都不是靠契约厉害的幻兽来证明自己的，而是在将弱小的幻兽培养成强大的幻兽上。”
这一瞬间，向阳的脑中突然闪过很多东西。
但最后，随着老者的话语定格在他眼前的，却是出自《宝可梦》城都联盟四天王梨花的那句在pm爱好者中，被视为宝可梦对战最高境界的名言——
【强大的宝可梦，弱小的宝可梦，都只不过是人的一己之见。真正强大的训练家应该为了用自己喜欢的宝可梦获胜而努力才对。】
是啊。
御兽师就像精灵训练家一样，在契约幻兽的那一刻起，就要以一生为单位对它负责。
难道你会因为弱小就抛弃拼命为你战斗到最后一口气，只为让你获得胜利的伙伴吗？
反正向阳做不到。
因为弱小，从来不是抛弃的理由。
看着仿佛是想通了很多事情的向阳，老者的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年轻人就会走上一条属于他自己的强者之路。
“回去吧。”老者道。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