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杳
柳计衡扯着小梅飞奔, 他在奔,小梅却真的在飞,她的脚几乎要离地。
戴着墨镜的男人身上穿的是浅咖色的休闲衬衣, 白色的裤子将他的臀线、腿线衬托的极为完美,他墨镜之下下颌线优越的宛若从漫画里走出来一般。
他抬起手要按响门铃的一瞬间, ‘砰——’的一声,一只大手过来拍在了门板上, 他被唬了一跳,下意识不悦的蹙眉低瞥而来。
入眼的是气喘吁吁的柳计衡以及半死不活的小梅。
“哈?”他发出一道短促的音节, 眉头拧的更紧。
柳计衡努力平复呼吸,勉强扯了扯唇角,“程老师……程、程程程老师您今天怎么想起来来找我们阿杳, 她今天不在!!”
“不在?”程斯霍视线停留在柳计衡的脸庞上,语调微扬,又移到旁边小梅的脸上,她已经是战战巍巍, 牙齿打颤,脸色跟僵尸没两样,注意到他看过来,立马加剧呼吸, 装作喘不过气的模样,也不接话。
柳计衡伸手请, “对啊, 她出去应酬去了, 还没回来呢。”他已然淡定了下来, “您就别等了,等她回来我让她给您回个电话。”
程斯霍:“哦。”
柳计衡松了口气, “哈哈,这边走,您还没说您今天怎么想起来找阿杳哈哈哈…”
程斯霍顺着他的手臂方向,跟着他往外走,“私事。”开口就是言简意赅的两个简短的字,仿佛再多的他们不配知道。
私事就私事吧。
我稀得知道啊?!!
柳计衡赔笑了两声,顺着转移话题,“您的私服挺帅的,我听说您有一个专门用来装私服的大别墅,位置就在九约山那边吧?好家伙网络上那一阵子传的沸沸洋——”
似乎柳计衡放松警惕了,程斯霍两步一个转弯,直接来了个大反转,一步过去长臂伸去砸向门板,“白杳!!”
柳计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你敢耍我。
他跟小梅两人一个表情,抬手就是阻拦:“哎哎哎——”
这时,门开了。
几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程老师啊。”
听见声音,柳计衡心说完了,小梅在旁边问怎么办怎么办,他给她使眼色:‘快跑吧,走走走。’俩人贴着墙边顺着一溜烟走了。
程斯霍看清开门的人,脸色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面色沉静下来。
这人蔚蓝色的卫衣,黑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男士拖鞋。黑色的碎发略显乖巧,一张脸青涩帅气,但是个头完全不矮,握着门把手的手腕往上有几根青筋很明显,一看就是那种身体很行的男人。
对,是男人,不是男孩。
他的外表太有欺骗性。
程斯霍连想都没想就要进去。
那人却抬手,“程老师,您等会儿。”他似有一些尴尬,阻拦了程斯霍。
程斯霍轻轻地看了一眼他,“?”一句话也没说,他有什么资格?
他微微抿唇,放低声音,“她在洗澡。”
这句话跟雷电劈下一般,打的程斯霍措手不及,一股冷气骤然从脚底板往上窜,这一瞬间他连这人说了什么都听得不真切了。
“……我和你……不熟……不太方便共处一室……等她出来……”
脑海中只映现出白杳那张脸,或温柔轻笑冲他浅笑的,或高高在上不屑他的。
程斯霍的耳中,心跳声加剧的是那样的激烈。
在这一刻,什么‘我跟她已经没有感情了’、‘我很讨厌她’、‘我跟她有深仇大恨’全都烟消云散,唯有直冲面门的空白真切的占据他的全部。
“你在发什么疯。”
门内传来一道淡淡然的女声,瞬间让程斯霍清醒了过来,他回神,自己的手揪着眼前这人的脖领将他按在门上,而他举起双手放在头两侧,处于弱势,一张如香槟玫瑰一般好看的脸上带着片片惊慌和尴尬,没有要反击的意思。
程斯霍在这男人的眼睛种看到了他自己狰狞愤怒的五官。
“程老师,我是贺浚,不知道您记不记得我,我是来找白小姐商谈MV镜头补拍的问题。”
“放开他,你在干什么?”
程斯霍气息不稳,而贺浚的脸上除了尴尬之外,还有一丝畏惧和后怕,挣脱他的控制他仿佛下意识站到了白杳的身后。
白杳问他有事没有,他摇了摇头,歉意的道歉:“对不起,让他误会了,我来的不是时候。”
程斯霍听了这话,看见他那脸,好不容易稍稍平复的脸庞再度扭曲起来:死绿茶!!装你爹呢?我碰你一根手指了吗???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白杳,却见白杳放缓了脸色,语气也轻软了许多,“没事。”
程斯霍:该死的贱人!!!!茶香四溢!!这也信??你们女人不是最能分辨绿茶吗???
“我们出去说。”白杳下巴朝向门外,语调冷淡了下来。
说罢她率先抬起脚步,没穿高跟鞋的时候,她比平日里矮上一截,但整个人的气势却分毫没变,明明比程斯霍矮的多的多,但在气势上奇怪的压了他一头。
“为什么出去说,不方便,我打扰你了是吧。”程斯霍边追着白杳的脚步往外走,边冷笑着嘲讽她。
“刚洗完澡,头还没洗,我真来的不是时候,一会儿不会还要洗鸳鸯浴吧。”程斯霍忽的拦住白杳,“说话啊!!”
白杳把门‘砰’的关上,贺浚在门内的那张脸也消失了。
彻底看不见他们两个之后,贺浚的表情如水般褪去,他扬起眉头,自言自语般“哦豁。”了一声,勾起唇角坐在沙发上,拿起一颗苹果抛起来又接住,清脆的咬了一口。
他这个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带着一股愉悦感。
门外。
“有事说事。”没有别的人在,白杳神态不耐烦,环着手臂颐指气使。
“你们两个在谈恋爱?”程斯霍见此,忍耐了几秒,才指着门质问。
听见这话,白杳似乎有些意外和讥讽,她眉尾扬起,甚至是带着一声轻笑,怪怪的问:“你有什么立场问我这句话?”
“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程斯霍不管不顾的骂他,他忍了好久始终吞不下那口气,换了一种说辞:“哎,白杳,咱们两个也算是多年的朋友吧,我也是好心劝你。”
“谁跟你是朋友。”白杳平复下来表情,“以后没必要不见面,这句话是谁说的,你真好笑,程斯霍,你来找我是方便我辱骂你吗?”
“我——”程斯霍语塞,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托词。
“快滚。”白杳白了他一眼,回身准备进去。
“不行。”程斯霍话还没说完,抬起手握住她的肩膀,“你先别走。”
白杳顿住脚步,偏头往后看他。
程斯霍后知后觉,猛地松开手。
她没穿衣服,只裹着一条浴巾,肌肤白的发亮,柔润有光泽,形状姣好的锁骨往下,能看到略有起伏的一点点弧度,或许是因为走了几步路浴巾往下坠了几分的缘故,沟壑也若隐若现。
他不敢多看,硬是强迫自己把视线放在她的脸上。
掌心处她肌肤的细腻仿佛还停留在手心,温热的温度同样来自她。
程斯霍将手垂下,手指蜷缩起来,指腹轻轻捻动。
白杳慢慢的看着他,几秒后才说话:“程斯霍,我和你是假情侣,你可别记错了。”这话像提醒,也像警告。
程斯霍找不到任何一句话回她,看着她敲门,脸上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挂上了一分失魂落魄。
门开了,开门的还是贺浚,他的那张脸出现的一瞬间,程斯霍就恢复了面无表情。
贺浚迎着白杳进去,手臂拉着门把手缓缓关门,他和程斯霍对视的视线逐渐变窄。
程斯霍无表情,视线死死盯着他。
贺浚全然不惧,礼貌的朝他笑。
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出错,是一种后辈面对前辈的尊敬和礼貌,可他抬着眉眼冲他平静的笑时,程斯霍莫名感受到一股挑衅。
这天骤然降温,却没有下雨,只是天气阴沉着,颇有一股风雨欲来的呼啸。
夜风习习吹来,乱了小梅努力维持的齐刘海,她按着刘海问柳计衡:“柳哥,会打起来吗?”
柳计衡琢磨了会儿,摇了摇头:“程斯霍跟阿杳又没什么,我刚才也是关心则乱,他对阿杳现在是个什么感情嘛…”他有点不敢确认。
小梅不同于柳计衡还要照应别的艺人,她时时刻刻都呆在白杳身边,“我觉得程老师还喜欢阿杳姐。”
“嗯……出来一个人。”
两个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公寓出口。
果不其然,出来的是程斯霍,不知为何他的神色有些灰败,宛若丧家野犬一般,周身的气势也萎靡不振着。在跑车前站定,他抬起头看向楼上,窗口的灯火明亮,可他周围却黑暗暗的一片。
小梅颇为同情的看着这个男人,转头问柳计衡,“柳哥,你觉得今晚阿杳姐会跟贺浚那个什么吗?”
柳计衡托腮,心不在焉的回答:“废话,没人打扰了啊,我只希望她今晚早点睡,明天还有工作。”
“可我觉得不会。”
听小梅这么说,柳计衡扭头:“嗯?”
小梅有自己的看法,她解释说,“阿杳姐正对荼国强老师的微电影感兴趣,她想找个老师教她,您不是还在跟戏曲老师商谈时间吗?但是阿杳姐的性子她肯定忍不了,起码要先学怎么唱歌,毕竟唱歌和唱戏有一定的相通之处。”
“而且啊,阿杳姐说男人是用来利用的,不是用来爱的,贺浚是,程老师也是啊。我觉得程老师对她还有用,她还不打算放弃他。”
这一席话说的柳计衡目瞪口呆,半张着嘴看着小梅。
小梅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柳计衡痛心疾首的拍了拍小梅的肩膀,“小梅你……你怎么跟你阿杳姐学坏了!”
小梅有些生气,“我只是觉得,如果阿杳姐真的要跟贺浚约会,她不会等他到了还没洗澡。”
“你这话有道理……”柳计衡失望了,“那我们走吧,回吧。”
小梅点头:“好,走吧。”
白杳将浴巾换下,换上了柔软舒服的居家服,米色的长裙批了一件毛绒披肩,微卷的发丝被风吹起了一缕。她拿起遥控器把窗户关上,顺手将窗帘拉开的更大,用蝴蝶结绑好。
贺浚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白杳,见她做了这一系列动作,心里略有些失望,也明白今天她不打算跟他发生点什么。
白杳倚在窗前问:“什么镜头需要补拍?”
贺浚略腼腆笑了笑,“没有,只是说来安抚程老师的…”他说罢,仔细的盯着白杳的表情,希望能看出什么来,“怕他会误解什么。”
“你生气了吗?”贺浚紧跟着问。
白杳一笑了之,“没事。”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刚好,我有地方想请教你。”
贺浚不由自主的靠近几分:“好啊,你说。”他很乐意能帮到白杳。
白杳放软声音,“能教我唱歌吗?”
贺浚怔了一下,后知后觉,不过还是露出一个被信任的害羞表情,“好!当然能。”
专业歌手的发音方式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发音能更洪亮,持续时间更久,用最省力的方式发出最响亮的声音,腹腔在这里。”
贺浚用手指轻轻指了一下白杳的腹部,过后看她并不抵触,这才垂下眼眸指腹结结实实的抚上她的腹部,他说:“你发音,我来感受。”
白杳试着‘啊’了一声。
贺浚露出笑,“嗯,有震动感。”
“真的吗?”白杳的手跟着放过来,贺浚的手还没来及的拿开,她的手指猝不及防的盖住了他的手背。
白杳马上拿开手,贺浚反应更快,他若无其事的反手握住白杳的整只手,将她的按在自己的腹腔处,两人的手上下位置顿时对调,“你来感受一下。”他说。
白杳试着发音感受了一下,“很神奇。”
贺浚提议:“那我们来唱一首歌试试。”
白杳点头,歪头仔细想了一阵子,然后开口:“一闪一闪亮晶晶…”
贺浚没忍住轻笑出声,招来白杳不高兴地视线,他立马收回表情,诚恳的说:“对不起,你太可爱了。”
顿了顿,贺浚莫名有些羞涩,“我教你,唱一首歌。”
贺浚是个好老师,白杳也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她懂了发音技巧,也掌握了转音和假音的技巧,这是她最想要学习和知道的。
一个晚上,贺浚就教了个大概。
贺浚教白杳唱了一首歌,说是一首歌不如说只是六句歌词,白杳已经记得倒背如流。
——她的记忆力一向出色。
“我能录下来吗?”贺浚踟蹰的问。
“可以啊。”白杳说,“我又不是什么歌手,一句歌词值好多钱。”
这是在打趣他了。
贺浚灼灼的看着她,笑了笑,倒也没有否认。
两人相处到后半夜,贺浚提出要离去,白杳没有挽留,只到门口送了一下。
凌晨两点钟,柳计衡被枕头边的手机震动醒了,迷蒙的摸了手机一看,是白杳的讯息:老师什么时候就位?
还真被小梅说对了…
柳计衡揉了揉脑袋,打开灯坐起身:高价请的边梁老师,明天上午上课,只有三节课,你把握好时间。
那边回了个好,柳计衡松了口气,思来想去没睡意了,干脆起来工作。
次日清晨,边梁跟着柳计衡来到公司高楼的录音室,首先听到的是一道若隐若现的戏腔,那声音婉转动听,虽然腔调不很标准,但是发音清晰胸腹有力,一个业余的能唱成这样,边梁眼前一亮,不自觉推门进去。
柳计衡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白杳身穿白芍旗袍,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段,她半坐在高脚座上,手上翻着一本厚纸图册。他眼睛尖锐,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穿戴戏服,身段拿捏标准的正是边梁。
得,她又是做好功课了已经,这女人的时间可真多啊,永远都有准备,好像她永远不打无胜算的仗。
不用看,边梁一准被她拿下,就像她拿下巡迟那样。
啧啧,巡迟在网上宣传《晨昏线》的架势比主演还要带劲,仿佛是她本人演的女主角似的。
如此这般三天过去,白杳在戏曲上小有所成,她学的速度本就别旁人快得多,加之刻苦用功,无论在干什么都能唱两句。柳计衡有次半夜起来撒尿,被幽幽然如厉鬼的戏腔吓得差点坐地上。
终于到了去试镜的这天。
小梅和柳计衡都紧张的一手汗。
反观白杳,肆意的靠在车座上,坐在车上一会儿才将墨镜摘掉挂在领口,露出她那张妆容得体的脸庞。两人多少都有点无语了。
试镜地点在B市,三人坐车去机场,一路飞到了B市。
荼国强已经头发花白,被苏莱莱缠着试着喝了一口咖啡,他bia砸了一下嘴巴,脸苦成了个囧字,“你可别在来折腾我老爷子了,什么玩意儿,难喝的厉害,把我的茶给我。”
“爷爷~”苏莱莱撒娇娇,“那白姐姐来试镜,您下去看看!”
荼国强跟她大眼瞪小眼,他叹了口气屈服了,“啊行行行,她给你灌迷魂汤了是不是?”他如此说着,轻飘飘的把视线投到站在一边的徽夜脸上。
徽夜有些尴尬,欲言又止。
苏莱莱立马挡住徽夜,“爷爷!师兄没牵扯进来,是我想给白姐姐一个机会。”
“就你热心,跟个小蜜蜂似的,那小翅膀一会儿扇扇这个,一会儿扇扇那个。”荼国强无奈,捏了捏苏莱莱的鼻尖。
苏莱莱皱鼻子,“说明人家勤劳呀!”
说话间,下头有人上来,“老爷子,白小姐来了。”开口便是标准的粤语。
荼国强意外,“这么早?”他看了一眼挂表,早来了两个小时。
“唔唔唔!我先溜走了!”苏莱莱连忙抱着自己的咖啡杯子,‘噔噔噔’上了茶楼上面去。
有徽夜在一边作证,荼国强倒是没有怀疑白杳这个女人的用心,他起了身,“那就去看看她的本事吧。”徽夜点了点头,跟在老爷子身边扶他下楼。
白杳等人等在楼下,此处虽然是一座茶楼,但没有一处不精致,就连进门的门槛都是顶级的红丝檀木,紧跟着便是扑鼻的茶香。
听得到动静,她连忙站起身来,回身看向楼梯处。
荼国强今年七十有九,当得上高寿,身体还算英朗,保养得当,除了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之外,眼神精神的很。尤其他一双眼眸摄来,锐利的将白杳整个人扫了个遍。
“荼老。”白杳露出一抹笑意,“抱歉是我来早了,只是想着要见到的是您,一路都在激动。”
“早到还要道歉,没有这样的道理。”荼国强收回视线,轻轻摆了摆手。
徽夜往后侧了侧身,他知道荼老这是不用他了的意思。
荼国强坐下,视线茶桌上看去,茶具有用过的痕迹,他略略意外,“你会泡茶?”
白杳点头,“浅浅有些研究。”
“哦?那我可要尝尝了。”荼国强笑道。
白杳没有犹豫,轻轻撩动旗袍,单膝半跪在柔软的地毯上,为他准备茶水。
净杯、煮茶、行云流水一般,一点不见生涩。
一杯茶水准备好,白杳双手将它送上,“荼老这里的雪顶含翠是别的地方都比不上的。”
荼国强折扇合起,轻轻敲打在自己的膝盖上,他没接茶,反而细细的打量白杳的这张脸。
柳计衡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白杳长得漂亮,要不然《踏风》的导演不会色迷心窍对她下手。在娱乐圈里,没有后援只有漂亮的女人,下场都不会很好。
正所谓美貌单出死路一条。
白杳任由荼国强打量,她能感受到的视线跟色.欲半点不沾边,不如说他的视线是一种审视,异常冰冷的审视。
“太漂亮了 ,没有一点缺憾,漂亮到不适合大荧幕。”荼国强半晌后说出这句话来。
“漂亮的人可以扮丑,丑的人,却变不漂亮。”白杳微微一笑,真诚的看着荼国强的眼睛。
“你舍得变丑?”荼国强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
白杳定定的看着他,“有剪刀吗?”
荼国强也回看着她,两秒后让徽夜去取来。
拿到剪刀,白杳干脆利落的将自己的及腰长发利落的减掉,一边的柳计衡惊呼出声,差点过来拦住,脸色变了又变。
但白杳没停下来,剪掉头发之后,眉毛毁去,长而卷翘的天生卷睫也被一剪刀剪没了。
空气仿佛静止了,周遭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大胆的白杳,房间里只有‘咔嚓咔嚓’的剪刀声,地上逐渐铺上一层发丝。
全部剪完,白杳已经没了刚才的精致美丽,可她眼中的力量感仍旧真切。
柳计衡快哭出来了,周围也鸦雀无声。
荼国强却忽然放声哈哈大笑,他端起那杯雪顶含翠送进口中轻品一口,落下评价:“是个好的。”这话像是一语双关。
“就是你了。”随着他这句话出口,一切尘埃落定。
这些操作算不得什么,可难得的是这人果决的行动力。
楼上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好耶!!爷爷我就说白姐姐不错吧!!”
白杳一怔,抬起头看去,只见苏莱莱站在扶手边开心的冲她摆手,她说:“姐姐,现在的你更美丽哦!我更喜欢了!太帅了!!我爱你啊啊!”
白杳也露出一抹快乐的笑,回以摆手。
“你不意外。”荼国强眯眼问。
白杳知道荼国强问的是什么,她坦然回答:“我的经纪人知道苏莱莱小姐是您的孙女,我瞒您没有任何意义,您会知道我知道的。”
“好,好。”荼国强一连说了两个好字,真切的露出满意的表情,“回去等开机通知吧,剧本发到你经纪人邮箱里,好好准备。”
出了茶楼,小梅还在恍惚,她只觉得自己走路好像软脚虾,浑身都是不真实感,“就这样?成了?没有试镜?没有比拼?”
白杳一路往前,目光平静,“演技,不重要。只有观众才会在意演员的演技。”
柳计衡拼命的把帽子和口罩往白杳身上戴,白杳拒绝了,“遮掩什么,这是我胜利的面具。”她扬起一抹自信的笑,顺势打量湛蓝色玻璃墙内的自己。
小梅感动的抹眼泪,“我从来没觉得阿杳姐您今天这么美丽。”
三个人激动的往回走,走了一段山路才到大路上,路上两辆车横着完全堵住路,后面的人轻易过不去。
有个演员的经纪人遥遥看到小路那边出来三个人,他眼尖的瞅见了柳计衡,气的尖叫出声,“是柳计衡,柳计衡!这车一定是他们故意这样堵在路上的!”
“我们怎么没想到下车从小路过去?被他们抢先去见荼老了!!”
见到这个架势,小梅才反应过来,“我就说刚才阿杳姐为什么让半路下车…”还把车这样停放。
白杳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声音从前排传到小梅的耳中,冷而笃定,带着足足的不容人质疑:“我想要的东西,没人能拿走。抢,我也会抢到手。”
“柳哥,检查一下邮箱。”白杳偏头过来,侧颜如玉。
柳计衡哦了一声,打开邮箱,“收到剧本了。”
白杳弯起唇角,扬眉以对,“那么现在,可以把车挪开了。”
小梅的一颗心无以言喻的激动,不知道为什么,她被白杳那野心迢迢的话刺激到了。她并不觉得这样的女人可怕,反而有股热血被激醒,但她不会说话,半天之后握着拳头说:“好剧本都该是阿杳姐的!”
车子推开,调整车头启动。
与那辆车擦肩而过,白杳礼貌的朝另一辆车上的艺人点头示意。
对方气的脸都黑了,咬牙启齿的瞪着白杳。
车子走远,艺人很是气恼:“还用去吗?看白杳那个女人的架势,必定已经拿下了。”她阴阳怪气的很,“怪得很,程斯霍也没那本事能为她引荐荼老吧,她怎么打听到的消息?”
“去,得去,你的演技不差,没道理争不过。”经纪人平息了一下怒火,沉下心思命令司机开车。
“娱乐圈的人,哪一个不是不择手段,堵车算什么。”经纪人拉下一张脸,勉强安慰了一下自家艺人。
说去就去,一行人取车直行,开车得有八九分钟才看到茶楼。
饶是他也有些心惊,白杳就穿着那双高跟鞋,从小路绕了这么久?
这份心境,她当真如此势在必得么?
而且仔细回忆一下,刚才她的妆花了,看起来有些丑,甚至是滑稽,可她的容色仍旧得体礼貌。
不过他们鼓足了劲头,坚信自己一定不比白杳差分毫。
但出乎意料的事情来了。
车根本没开进茶楼停车场,在门口就被拦了下来,一个穿着黑白双色棉布衣裤的年轻男子附身靠近车窗:“诸位,荼老今天不见客了,请回吧。”
经纪人急了,“怎么会?我们约好了来试镜。”
男子笑了笑,好声好气说:“所有角色已经定好了,有人先您一步拿到了剧本。”他意有所指,‘有人’?这个人可不就是刚走的白杳么?
他缓慢的说,其他人却如置冰窟一般,手都紧紧握了起来。
“有机会的话,以后还有合作的可能。”
这话根本就是客气的托词而已,谁听不出来。
“不能,再试镜一下吗?我准备了很多。”女人不甘心的望着男子,眼里皆是争取。
男子却笑了笑,说了这么一句话,“女士,您知道吗?”
“在尊者的世界里,资源是被分配的。”不是被争取的。
电视机里那么多的大热演员,各种大牌投资竭力热捧,那些人的演技真的很好吗?不见得吧。
那为什么她们还是能站在一线的位置?
这句话说的女人当头一棒,她茫然了一瞬,可男子却朝她点头示意,返回了自己的岗位。
白杳在回去的路上始终很高兴,她哼了一路的歌,迫不及待的用柳计衡的手机看着荼老让人发来的剧本。
“只是剧本,还没有明示你的角色吧。”柳计衡猜想。
“嗯。”白杳应了一声,“没事,能把完整剧本发给我,角色戏份只多不少。”
“挑战才刚刚开始,我只是拿到了入场券而已。”白杳轻轻说出这句话,“运气,也是实力和谋算的一种。”
说完转头,白杳问柳计衡,“我的账户有多少钱?”
柳计衡拿过手机算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话:“《晨昏线》的片酬已经结清了,《魔剑奇行》的给了你一部分,毕竟你还没拍完,但这个是按剧集收费,播出了两集,我那边谈了价格,后续的价格会拔高一层。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代言费用,杂志拍摄之类的。哦还有贺迅的mv拍摄,他那边大方的很。”
“扣除你请黑客算计陈辉以及揍人的钱,请老师的钱,请媒体请记者的钱,还有八百多万。”
声音落定,小梅稍微吸了口气,“艺人是真的赚钱,感觉阿杳姐也没接什么大热大爆的,居然也拿到了这么多钱。”
白杳一笑了之,嘱咐柳计衡,“帮我选一套H市水月湖畔附近的小型别墅,加上摆设布置预算在七百万左右,我要亲自设计装修。”
水月湖畔?
“《魔剑奇行》剧组附近?阿杳姐你要自己住吗?”
“送给苏莱莱小姐。”白杳微微一笑。
小梅有些呆住,“您的存款一共才这么多,全给她吗?”
白杳往后靠在椅背上,闭眼打算休憩:“把我有的都给她,才能展示我的真心。”
小梅知道她不打算说了,只好闭嘴噤声。
白杳没有那么多钱,只能尽力展现自己的认真和在意。
回到熟悉的H市,白杳下车前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柳哥,你给自己和小梅包个红包吧,钱从我账户出。”
小梅脸庞猛地一涨红,抬手便要拒绝。
白杳不在意一笑,“辛苦你最近跟着我跑前跑后,都没怎么休息。”
小梅闻言顿时感动的眼泪汪汪,“谢谢阿杳姐!”她这会儿恨不得替白杳上刀山下火海。
这晚飘起了雪花,小梅踏雪回到家中,父亲和母亲一道包了饺子等她回来吃饭,她难得放假回来,全家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小梅从包里取出来一个厚厚的红包,得意洋洋的推到母亲的跟前炫耀。
她擦了擦手上的面,打开一看,好厚一大红色的人民币,吓得立马捂住,“你抢银行了?”
“才不是呢,妈。”小梅满脸喜气:“我老板给我发的红包,犒劳我而已!我给您和我爸八万块,我自己留了两万。”
家里人不知道她的工作是娱乐圈的助理,这工作累还出不了头家里都不支持,所以小梅一直瞒着。
“老天爷,不年不节的给你包这么大的红包,你可得小心啊,有这么好的事儿?”
“妈,我老板是女的!”
“那你老板是个好人啊。”
“对呀!我在老板身边感觉干劲十足!我能跟她干一辈子!”
是要过年了,已经到了十二月底,跨年夜这天。
白杳约了贺浚一起吃晚饭。
贺浚到的时候,瞧见的是一袭红色吊带长裙的女人,黑色的长发稍微卷了一下慵懒的搭在左肩。她正在倒红酒,见他来轻轻抬眉眼托腮含笑不语。
贺浚心跳如鼓,觉得今夜的白杳美丽不可方物,即便今天没看到她的那颗痣,他也心动不已。
醉酒之后,他忍不住想要亲吻她,靠近过去却迟迟不敢覆上。
这是他的缪斯,是她的女神,是不可染指的存在,摸一摸已经是极为大胆,一亲芳泽确实没敢想过的。
见此,她嗤笑出声,眉毛微微扬起,指尖将他的胸膛推开。
语气略略淡了下来,“你醉了,贺浚。”
是倏尔拒绝的姿态,明明刚才她还是任由他采撷的放任态度。
贺浚反应不慢,他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没了兴致。
他一时心急,想再度靠近过去,却见她眉眼轻蹙,已然不悦,“贺浚。”
一步错,步步错。
贺浚抿唇,有些委屈。
只能顺从的弯下头颅,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后颈上,“那你摸摸我。”
白杳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后颈,就像是安抚宠物那般。
这时贺浚的手机响了,贺浚脸色一僵,心理窜起一股火。
拿起来一看是老李头,他的经纪人。
白杳收收,往后靠去,端起红酒杯细品。
电话接通,老李的声音急切:“那你跑哪儿去了,还不回来写歌!程斯霍的短片点了你作词作曲,合同都签了你现在跑去玩……人都在录音室等着你呢!跑快点!”
一只小狗来献殷勤,另一只小狗迂回作战,拼命扯他后腿。
有趣。
白杳挑眉,温和的笑,“回去吧。”
白杳
白杳意兴阑珊, 嘴里哼着戏曲。
贺浚将餐桌打扫完毕才走,一扭头看到白杳手捧着一本书卷歪在镂空书柜前。
她今日刻意装扮,他是傻子, 不会不懂。
白杳送他到门口,贺浚原本往外走, 他出门之后回身抬眼看向白杳,她正轻轻将书卷合起来, 似乎就要将那句‘下次见’说出口。
贺浚忽的抬起双手猛地捧住她的脸庞一吻覆上。
白杳眼睫略微颤动了一下,身子往后靠去结实的抵在大开的门上, 贺浚近前来颇有一股得寸进尺之感。
他是结结实实的将想上位三个字写在了脸上,极尽讨好,做尽了礼貌和害羞的姿态之后, 终于忍不住撕开面具的一角。
喷洒的呼吸炙热难耐,他已然动情。
手忍耐万千,也只是仅仅禁锢在她的腰肢上。
男人,无论多么绅士的举动, 从不是因为真的绅士,而是出于对女士态度的观望。简单来说,他不进一步是怕她厌弃他不尊重自己。
白杳冷眼旁观,贺浚动情不止。
似乎看见了白杳此刻脸庞上的平静和微笑, 贺浚有一瞬的难堪,但这不算什么, 自古以来求偶都要接受另一方的审视, 他有自己的优势, 刚才已经丢失先机, 不能再畏缩不前。
他从这女人微妙的态度上已经看透,她并不喜欢怯懦不前的男人。
他要争取。
吻离之际, 贺浚靠近白杳极近,他重新露出笑脸:“程前辈拍戏很忙吧。”
白杳微声道:“应该吧。”
贺浚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眸一眼望不到底,微微昏暗的走廊中,仿佛点燃幽光,在跟他对话。
鬼使神差的,贺浚的声音放低了许多,“白杳,前辈的岁数大了。”
白杳看了他一会儿,忽的露出好整以暇的笑,顿了一下后,她继续笑开。
就像刚才揉捏他的后脖颈那样,她重新抬起手抚了付弄他的肩膀,随后温尔笑道:“路上小心。”
贺浚太会顺杆子往上爬。
白杳将红酒一饮而尽,主动给苏莱莱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边很快接通,猛地窜进来一道尖叫声,白杳倏尔拧眉。
“我死啦我死啦,啊啊啊姐姐给我打电话了!我先不玩了下了下了!”
白杳的那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是不是打扰你了。”
苏莱莱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有啊没有啊。”她急的到处乱爬,“姐姐,你想我了吗?”
小姑娘表达感情得方式一贯直白,算起来苏莱莱今年才刚满十九岁,结结实实的是个小妹妹。白杳靠在沙发上,闭眼露出浅笑,“是呀。”
苏莱莱听了这话,反倒有些害羞,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说话,“我、我刚刚在打游戏…你要不要一起玩呀?”
“好。”白杳的嗓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苏莱莱欢欣雀跃,按了静音键,哒哒哒下床冲到徽夜房门口,“师兄师兄!”
十五分钟后,五排队列,除了白杳、苏莱莱、徽夜之外,还有两个被苏莱莱强行call来的职业选手。
最近正是休赛期,通常职业选手会在这段时间直播度日,这两个职业原本晚上有自己的节目要进行,乍然被艺人叫过来,正喜不自胜。
一进去听了苏莱莱的介绍,惊呼白杳居然也在,这下两个人都有些激动了。
白杳凭借沙鹿将军一角色疯狂收割粉丝,也是许多男生心中的老婆。
白杳进麦后,直播间里原本活跃的两个职业都短暂的寂静了几秒,才有一个低低的卧槽出声。
白杳的声音进入直播间:“晚上好,听说你们在直播,真是荣幸。”
苏莱莱的声音紧随其后:“哎呀,姐姐,我游戏打得不好,怕你的体验不好,所以叫了他们两个过来。”
徽夜一直沉默:那我呢???我是五排中的那个多余的第五人吗?
直播间的公屏则彻底炸锅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谁这是谁!!!】
【苏莱莱和白杳!】
【这两个人关系很好吗,居然私下一起打游戏!】
【《魔剑奇行》里的女主和女配啊,当然关系好了,不过哪个一直沉默的人是谁啊?】
【莱莱宝贝好甜呀!呜呜呜呜呜爱了。】
【原来白杳本人的声音是这样的,电视剧里给配音了。】
【白杳声音好听但是跟人物不贴才会请的配音,其实她台词功底很好的。】
职业们一直有关注弹幕,边开了游戏边解答疑问。
“一直没说话的?一直没说话的你们一定也认识,是徽夜老师啊。”
【……】
【……】
【……6】
【你说话啊徽夜!你敢勾引人你就要敢作敢当!】
【什么头像,你什么头像你说说!发出来专门为了勾引人家的吗?】
【笑死我了,沉默寡言徽夜。】
【徽夜不是一直很善谈吗哈哈哈救命啊。】
【他是不是吃醋了。】
徽夜的头像是他自己,只是刚才大家还以为是用网图的普通玩家,没想到居然是徽夜本人。
除了弹幕上的人,白杳也注意到了徽夜奇怪的安静。
她稍稍想了一下之前在片场对苏莱莱照顾有加的徽夜,露出一个预料之内的表情。
白杳、苏莱莱以及徽夜降临XX直播平台,这一则消息的热度在直播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上来了,慢慢的占据了微博热搜。
程斯霍始终很关注白杳的消息,虽然他嘴巴上不肯承认。
打了四局之后,徽夜有些麻木了,两个职业一直很照顾队里的女孩子,让buff让人头,让她们的体验感极其好,即便是在排位赛,也可以随便玩都不会输。
而苏莱莱的注意力始终都在白杳身上,姐姐长姐姐短的,徽夜整个酸溜溜的,脸跟个黑炭似的。
一把结束,下方弹出了一条新消息,有职业刚好去上洗手间,暂停了。
徽夜点开,id:你爸爸我。
徽夜:?
你爸爸我:拉我。
徽夜:你谁?
你爸爸我:?我。
你爸爸我:程斯霍。
徽夜黑线了片刻,你抢老婆到这种地步了吗?跟女生玩游戏也吃醋啊?算了他也没脸说他。
徽夜冷静打字回复:人满了。
那边几乎是毫不犹豫:那你出来。
徽夜脑门上爆出了个怒字:你哪儿来的底气???你要脸吗??
但是一想,不想留这儿吃干醋了,还不如走了算了,那种白杳和苏莱莱之间别人插不进嘴的感觉让程斯霍也尝尝。
于是徽夜简单跟苏莱莱说了一声让她拉一下‘你爸爸我’。苏莱莱对徽夜的信赖和依恋与生俱来,她根本没怀疑什么,乖巧的点头说好。
职业回来发现换了个人,还以为是徽夜禁赛了换号,也没多想,很快就开了游戏。
苏莱莱在麦里跟白杳撒娇娇,“姐姐,刚刚的放风筝真好玩,我还想玩,你带我飞飞!”。
白杳还没来得及说好字,就见‘啪’的一下,苏莱莱要选的英雄变成了灰色,一楼拿走了那个辅助瑶。
苏莱莱瞪着‘你爸爸我’的id,“哎——”她本能的要发火,但一想有人在直播,这是公开环境,她只好忍耐了下来,脸气成了河豚。
她闭了麦,推开徽夜的门吼他:“你干嘛抢我的瑶!”
徽夜冤枉极了,正捧着一本书茫然地看着她:“我没……玩……啊。”
弄明白事情之后,徽夜无语了,天哪程大影帝,您抢英雄时的手速要是能有打游戏时快,都不至于成为圈儿内知名菜鸡,现在都会跟小姑娘抢辅助了,真好意思啊?
徽夜只好含糊了一下,“他只会玩辅助,你让他一下吧。”
苏莱莱瞪了一眼徽夜,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游戏进行时,大家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个‘你爸爸我’全程只跟着白杳玩的射手,死了就躺着,活了直奔着她而去,三步两步挂她脑袋上,还会给她比爱心和跳舞。
游戏到一半,‘你爸爸我’发了一句:我也要放风筝。
苏莱莱气的脸色通红,心里认定这个人是个死绿茶了,刚才居然让徽夜师兄替她说话,她可生气了。现在又霸占她的姐姐,天理何在?针对她的吗?
程斯霍单手玩游戏,继续打字发在屏幕上:求求姐姐。
屏幕里顿时传来张牙舞爪的声音,委屈又生气,好像自己的姐姐要被抢走了一般:“你干嘛!!”
是苏莱莱的声音,她好像快气爆炸了,活似一颗矮小的炸.弹。
程斯霍冷笑一声,白杳那女人还挺吃这一套的嘛,被苏莱莱哄得让往东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
他也可以!
贺浚把歌词整理出来,出来找程斯霍,让他过目。
两个人现如今维持着面子上的平静和礼貌,贺浚见了程斯霍就喊哥,程斯霍却不给面子,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刚才贺浚匆匆赶回来,程斯霍就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哼笑。
这表情吧老李头搞得一头雾水,生怕自家艺人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又想起来自家艺人对‘嫂子’的觊觎,就硬着头皮装没看出来。
贺浚从录音室出来,就瞧见程斯霍正大光明的靠在椅子上打游戏,他的火气‘噌’的一下就起来了,
“程前辈,哥,歌词好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程斯霍头也没抬,漫不经心的道:“放哪儿吧。”
贺浚沉了一下脸色,站了两秒,终是迈开脚步走过去把歌词放在他旁边,瞟了一眼屏幕之后,他象征性的问:“在打游戏啊,不工作吗?”
点他呢?
阴阳他呢?
程斯霍这才抬头,定定的看了他一阵子,才状似好脾气的说:“陪阿杳打,我哪儿会打,她非缠着我,我当然得陪她。”
贺浚猛地嗤笑出声,程斯霍只觉莫名其妙。
重新拿起歌词纸,贺浚将它按在程斯霍的胸前,压低身子靠近他,眼眸中是头一次不加掩饰的势在必得和野望,这份野望的坦诚让程斯霍为之一愣,登时沉下脸来。
却听贺浚的声音传来:“程哥,你们其实已经分手了吧。”
白杳
事实上, 听到贺浚的这句话问出口时,程斯霍的大脑轰然一阵空白。
耳鸣袭来,眼前是野心勃勃笃定的后辈, 比他年轻,也比他大胆。
陡然升起的危机感又急又快, 顺着他的心脏流淌到四肢百骸。除此之外他的内心深处隐着一丝看不见摸不着的恍神和沉痛。
他到底是慌乱了。
但胜在乱中仍稳。
“白杳跟你说的?”程斯霍抿唇露出一个轻蔑的神色,他随手将手机丢到一边, 从他手中扯出那张歌词,“贺浚, 你到底年轻。年轻是好啊,可也未免太不懂事。”
这人以为是白杳跟他说的。
贺浚心里有了数,对刚才自己为了激怒他才说的‘分手’愈发深信不疑起来。
至于程斯霍说的话, 他完全不以为意,只是败者临死前的挣扎而已。
两个男人的交谈话语并不多,但每一句话都像炸.弹一样,带着危险十足的火光。
没人发现刚才手机里还在激烈对话的游戏队友们寂静了下来, 没有一个人说话。
早在贺浚说了那句‘打游戏呢?不工作吗’时,左下角的聊天处弹出来白杳的一句:静音。
命令意味溢于言表。
直播间的两个职业选瞬间手眼疾手快的将直播间静音了,弹幕中的观众茫然,像个聋子, 一个个抓耳挠腮,虽然贺浚只说了两句话, 可他的声音太有标识度, 立刻被认出。
不过弹幕的观众不依不饶, 已经是炸锅的程度。
【是贺浚!是贺浚啊啊啊!】
【是谁的麦里传出来的???】
【还有一道声音是谁的?】
【程斯霍, 绝对是程斯霍在说话,贺浚叫了程前辈。】
【白杳麦里的声音吗?她肯定跟程斯霍在一起呢。】
【不是, 我刚才看了一下游戏角色头像,那时候白杳没有说话,是第五人的头像!他头像边出现了麦克风标志,我有截图可以把截图发给你们看。】
【贺浚和程斯霍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一个演戏的一个唱歌的,怎么会在一起聊天?】
【谈工作的吧应该,贺浚不是还提醒程斯霍怎么不工作,还说什么这是歌词。】
【天哪这两个人有合作吗?我好激动,是我的两个墙头啊啊啊!】
【没人注意贺浚的话火药味很重吗,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
直播间静音,不等于游戏里的喇叭也关了。
不同于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一句也没听见,游戏里四人,将这几句对话听得直直白白、清清楚楚。整个队伍鸦雀无声,甚至有那么几秒钟游戏角色都定在原地愣神
两个职业选手旁边都是留的有助理和同职业队的其他人的,虽然没进镜头,但是大家住在一个训练基地。这会儿恍惚过后纷纷跟旁边人对视,一边留心经纪人的反应,一边支棱耳朵对程斯霍和贺浚二人八卦。
麦里传来一声低低地嗤笑,“前辈,你该退位让贤了。”
这声音一出,有人无声卧槽了一声,没留心被对面打死了,这下好了,可以安心听麦里的话了。
只听那边传来椅子‘刺啦’着划过地板发出的尖锐鸣声,接着是一道闷哼,有人愤怒的呼吸加重,有的人得意笑出声,完全不在意被揍了,“您在恼羞成怒吗?”
“让她受伤就是你的无能,让我问问,前辈,陈辉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苏莱莱唏嘘不已,早已经躺平,把自己的麦关了,把喇叭放到最大声。徽夜递给她一包巧克力味的爆米花,她一颗一颗吃的认真,耳朵支棱的很高。
不仅如此她害撞了撞徽夜的手肘,小声:“你玩你玩,你替我玩,我要听八卦。”
“白杳好像没反应。”徽夜也跟着压低声音,煞有其事的边操作法师往中路走,边疑惑地看向苏莱莱。
苏莱莱果然凑近,两人滑动屏幕到下路,射手公孙离手法平稳,不急不躁,但每一下普通攻击都能打出红色的暴击。一下,一下,又一下,将她身穿的橘红色皮肤也染成了红色,不知道是天竺公主的衣服本就与枫叶一般好看,还是她的愤怒染就。
对上敌手,她手速快狠准,精准反扑,不给对手留一丝余地和退路。
游戏音的双杀提示音被徽夜压得很低很低,但在这时候莫名有几分低迷的摄人和肃杀。
苏莱莱捏着爆米花停顿了一下,“姐姐生气了。”说了这么一句。
“嗯?”徽夜没跟上苏莱莱的思路,茫然的语气上扬。
“…还是说,七年感情终于痒了,我猜猜,是她痒了还是你痒了。”贺浚的声音颇为冷漠和不屑一顾,仿佛无论哪一种,程斯霍都是那个废物。
“你懂什么?”程斯霍压抑着满腔的怒意,晦涩难懂的话语只化为这四个字,他没有再说。
麦里唯有贺浚的咳嗽声,程斯霍的声音高高在上而微妙,“你盘算她为你做主?痴心妄想。”
他拍了拍贺浚那张出色的脸庞,“现阶段,那女人最在意的是苏莱莱。”
程斯霍扯开眉眼往侧面看去,游戏的麦克风晃动了一下,昭示它在正常运行,“你被我平白揍一顿不还手,你能换来什么,我倒要看看。”他站起身,眼瞳往下瞥视盯着他,这个角度,他的整张脸庞该死的居高临下、蔑视。
贺浚也反应过来了什么,他擦了擦唇角,看见游戏屏幕打开的麦克风,呼吸猛地一窒,迅速抬起眼睛盯向唇角带着一丝笑的程斯霍。
他故意的,在贺浚出来给他送歌词的一瞬间,就把麦克风打开了。
白杳正在打游戏,队友是两个职业选手,一个苏莱莱,面对的是两个流量巨大的直播间,贺浚一开始就知道。但他在室内看程斯霍并没有开麦。
贺浚的拳头逐渐收紧,力气攥紧之际,整条手臂都在微微颤动。
当众说出觊觎言论,他将无翻身之处,而程斯霍本人却能引来大批怜爱,在公众平台立于不败之地。
如此一来,无论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分手的,他贺浚都是从中作梗的罪魁祸首。
所以他说的‘阿杳非要我陪她’这句也是蓄意激怒?
他要毁了他!
上一次见面他表现出来的易怒以及头脑简单,似乎也只是假象。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把他往死里按。
贺浚忽然笑了,“有意思,有意思。”他连说了两句有意思,
走廊外面冲进来的李老头以及赵悦然,脸色是一般的漆黑,李老头嗓子都喊劈叉了:“贺浚!你要死啊!!”
赵悦然则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气的直哆嗦,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就要砸,手高高举起又没真的落下,她实货真假的急哭了。
“白杳叫停了直播间。”
没注意这句话是两个经纪人中的谁说出口的,但贺浚和程斯霍双双扭头,吃人一般的目光双双摄去。
赵悦然声音颤抖,“你们的对话没传到直播间里,但是在队内的人都听见了,尤其是那什么职业队的人,整个职业队都挤在手机边听你们两个吵。”
她的愤怒不在于程斯霍要被毁了,程斯霍还好好的,就算对话流出去对他也百利而无一害,她的愤怒在于他又跟白杳扯上联系,上次跟她说的话,也全是骗她的。
“程斯霍,我带了你六年,在此之前从没见你为了任何人将你的工作放在第二位,你让我很心惊。”这个心惊的用法,说得很含蓄和委婉,赵悦然铁青着脸,指了指他,随后恶狠狠瞪了一眼贺浚,转头推门进了录音室内。
下一秒就传来她狠厉的训斥声:“听什么听!趴着听什么呢!没事情要做了!”
程斯霍听到直播间静音了,就有点失望,失神了一瞬。
贺浚却笑的更真切了,一把推开李老头的手站起来,也不说话。
程斯霍见不得他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只怕他自作多情以为白杳静音是为了保护他,所以他才这样得意。但程斯霍也没在动气,反而比了个嘴型,无声冲他道:“还没完。”
李老头恨铁不成钢的扶着他走,“去医院看看,处理一下伤口,你这副模样被拍到要引来多少风言风语你知道吗?”
贺浚的声音很平静和心不在焉:“我故意的。”这一次,他没搞懂程斯霍说的‘还没完’是色厉内荏还是真的有后手,他只是清楚地认识到,比他多混了几年的程斯霍,能登顶影帝,好像也不光是靠演技,圈儿里出名的角色,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这几年虽然他红了,可他始终清高的游离在这名利场之外,除了安心创作,他一概撒手不管。
李老头听他这么爽快地承认,静了一瞬后骂:“疯子!”
前辈不愧是前辈,后辈的确年轻不够老练。
可后辈未必不能翻身把前辈拉下马。
贺浚唇角如常弯起,露出一个略显腼腆害羞的青涩神情,可眼眸微转间,转瞬即逝的是一抹狠色。
前辈,你做得了初一,别怪我做十五。
事后处理伤口,贺浚给白杳发送消息,他斟酌用词,最终选择道歉。
贺浚: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麦克风开着,还好你及时提醒别人静音。
等待片刻,谨慎又懊悔的补充:我没有逼你的意思,阿杳,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接不接受不重要,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看着你的机会。
可他收到的却是已读不回。
哪里出了问题呢?
贺浚皱眉,心底泛起一丝情急。
翻过了夜晚,白杳仍旧没有消息回复。
新闻里只听白杳进组拍戏,工作排满。
程斯霍冷哼,小子,说你年轻你不信邪,只要白杳一天没有澄清和他的情侣绯闻,那他对她就有用处,她不会允许自己的决定被忤逆。
这层假情侣的关系,她暂时没想抛开,贺浚却急于让他们两个彻底分开。
哈,程斯霍没有一次这么庆幸,还好他还有用。
白杳
《魔剑奇行》的剧组内气氛有些微妙, 自从看见白杳进来之后。
虽然直播间的事情没闹到观众粉丝们耳朵中,但娱乐圈里一向没什么秘密。程斯霍和贺浚二男争一女,程斯霍地位岌岌可危, 疑似已经分手,贺浚急切上位, 为此甘愿被程斯霍揍了一顿想借此跟白杳卖惨博得怜惜,这样的事情已经在圈儿内蔓延了开来。
期间还牵扯到了陈辉潜规则, 剑指程斯霍护女友无能,程斯霍竟也否认, 其中缘故未知。
不少人由此正视白杳起来,剧组里的人从前对她只有一个‘原来演技这么棒’的印象,再多的可能也没什么, 今天却不一样了。
仔细看,又一次慨叹:白杳是真漂亮啊,她的漂亮在骨不在皮,尤其是她向你走近时, 脸庞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她好像就没有面无表情的时刻,总笑意盈盈的,看起来很温柔。
别人不知, 但一直带笑其实只是白杳的个人习惯,跟小说和电视剧里展现的所谓的‘总裁’不一样, 其实当权者最忌讳太过表面威严, 员工并不喜欢‘说教’, 上位者气息太强, 只会招来不满。
多数员工会想:‘我整天兢兢业业打工,给你赚钱, 我拿的钱甚至没有你零头多,我又没错做事情,你凭什么给我脸色看?’
可跟员工距离太近同样不是好事,因此白杳脸上的淡笑,是长年累月的最合适的温度,让人觉得亲近却又不会生出‘我可以冒犯她’的错觉。
看见苏莱莱,白杳脸庞温柔的笑募然真实了,好像飘在云端的鸟儿倏尔落地,令人安心:“苏小姐,早上好。”
“姐姐!早安~”苏莱莱如欢乐的鸟儿扑腾而来,她刚换了戏服,翩然的白衣和妆容让她看起来像小仙子,可她脸上分明带着独属于她的天真快乐的笑脸。
白杳仔细看了看她,才微笑打趣:“看来今天回来拍戏,你昨晚没有熬夜偷玩,皮肤状态很好啊。”
苏莱莱嘟囔着撒娇娇:“那当然了。”
徽夜心里拜服,有的人是真的会说话,白杳这一句话夸了苏莱莱两处。
第一夸苏莱莱敬业;第二夸苏莱莱皮肤好;第三又昭示了跟她的亲昵,话里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
最重要的是她的夸赞看起来都很真心,一点也不像是恭维。
苏莱莱心生亲近之意,快乐的问白杳,“姐姐,你很喜欢我吗?”
她脸上挂着的笑就像是偷吃了蜂蜜的小熊,沾沾自喜一般,得意洋洋的。
白杳自然而然的摸了摸她的头,“很喜欢呀,我见过许多跟你同龄的女孩子,少有你这样心思纯净的女孩子。”随即她郑重其事的道:“而且,你对我有知遇之恩,谢谢你苏小姐。”
没人会讨厌将自己送出的恩情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和心头的人,苏莱莱也是的,会有一种付出的可以得到回报的欣慰。
白杳这一席话,具象化了程斯霍那天晚上嘲笑贺浚时说的‘现阶段,那女人最在意的是苏莱莱’这句话。
那两个人为了姐姐争的不可开交,但姐姐最喜欢的是我耶。
苏莱莱就像是偷吃了别人的糖果,小小的窃喜,欢乐无比。
同性的欣赏和喜欢,其实大多数远比异性的喜欢,更令人高兴。
旁边的徽夜酸的不行,很想说‘我也很喜欢你啊来来!’但怕吓跑她,这小姑娘根本没开窍,还不知道情爱,他只好憋了回去,没好气的悄悄瞪一眼白杳。
不过好在,来来虽然是大家的莱莱,却是他一个人的来来。
她的本名叫荼来音,而不是艺名苏莱莱。
这时白杳轻轻看了一眼过来,徽夜霎时间汗毛竖了起来,竟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拍戏中午,白杳拿过来一张图纸,跟苏莱莱一起玩女孩子的游戏,搞什么归置小游戏。苏莱莱倒是跟白杳玩得不亦乐乎,边玩边聊天。
拍完戏回酒店,白杳熬夜加班加点画图纸,沉思什么样的苏莱莱会喜欢,她已经从归置小游戏中得知了她喜欢的颜色、喜欢的家具牌子、样式等等。
大约四天后,她终于将图纸交给了施工队,施工队正式施工。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给的多,多大的工程都能很快收拾出来,偌大的别墅,竟然一周不到全部装修完毕。
白杳带着苏莱莱和徽夜到达水月湖畔的别墅外,正是十天后。
夜色完好,天气飘下来片片雪花,别墅的门上挂着墨绿色的圣诞节小圈,点缀红色的蝴蝶结和铃铛。
苏莱莱不可置信过后,尖叫着欢呼扑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玄关处四米多高的棕熊玩偶沙发,鞋柜采用水晶材质,冰蓝色的里面的鞋子若隐若现,鞋柜上摆放白杳和苏莱莱第一次见面时的合影,相框是两只粉色的兔子紧紧贴着脸颊互相依偎。
面对苏莱莱惊喜的小脸蛋,白杳温柔一笑,真诚说:“我没那么多钱,但很想送你礼物,思来想去你衣食无忧…在H市这边拍戏总住酒店到底不舒坦,听导演说《魔剑奇行》是一部很长的单元剧电视剧,你恐怕要有近一年要在H市停留,水月湖畔距离片场很近,风景也好,临近湖畔——”
白杳话说到一半,苏莱莱就热闹的钻进了她的怀中,“谢谢姐姐!我超超超——超级喜欢!我今晚就要住进来!!”她一连用了好几个‘超’来表达自己的欣喜和满意,快乐的宣言完毕,她转头看向徽夜:“师兄!”
徽夜还没回神,他震惊的无以复加,“啊,啊,啊?”
女人的细心程度……不,是白杳的细心程度……她甚至知道苏莱莱想要一个水晶鞋柜。
回过神,徽夜不自觉语气尊敬了些许,“谢谢白小姐了,师父出门前交代在H市置办一套房子给来来,可她总是拒绝,喜爱新鲜感,半个月换一个家酒店住的…这到底是不够安全,你替我安我师父的心了。”
白杳抚了抚苏莱莱的后肩,“今晚就住进来!”
苏莱莱说:“姐姐一起,我们两个睡一张床~!”
“姐姐叫我来来吧!不带草字头的那个,我的名字叫做荼来音。”
徽夜猛地回头,“???”怎么,我不够特别了。
哈哈……他要收回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尊敬!!!
这晚白杳和苏莱莱同床一起休息,苏莱莱亢奋睡不着,拉着白杳聊天。她到底没忍住八卦起来,“姐姐,你跟程老师到底分手了没有啊?”
白杳自然并不隐瞒,“分手了。”
“嗯?!”苏莱莱差点坐起来,“贺浚真的喜欢你吗?”
白杳想了想,“大概吧。”
男人的心,飘忽不定,今天喜欢你,明天就能喜欢别人。
男人的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轻最轻的东西。
苏莱莱噤声了一秒,而后小声问:“你喜欢哪一个呢?”
谁对我有用,我就喜欢谁。
白杳却没直白的说,顿了顿才道:“谁也不喜欢。”
苏莱莱的声音忽明忽暗,似乎在替白杳伤心,也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姐姐,你是不是被程老师伤到心了。”
伤到心了吗?
白杳没了动静,苏莱莱探身过来看,原来是她睡着了。
苏莱莱立马捂住嘴巴,爬着过去关灯,她这才看见小夜灯是浅金色的镂空样式,是她跟白杳玩小游戏时提到过的,她说晚上睡前开小夜灯玩游戏,她有时候游戏死了会看着灯映到墙上的玫瑰花影子发呆生气。
此刻,这个玫瑰花影子跟她所说的如出一辙。
哎呀,姐姐可真喜欢她呀。
还好她也喜欢姐姐,没让姐姐的喜欢落空。
明天该送姐姐什么礼物呢?
苏莱莱想着想着,也窝着睡着了。
女生的情谊当真是很单纯的东西,表达的喜欢的方式就是买买买,苏莱莱不仅送了白杳一堆名牌衣物,更是在晚上点了七八个男模,殷切的邀请白杳去醉生梦死,希望她能快快忘掉程斯霍,走出情伤。
白杳对此感到无奈。
不知不觉,贺浚的新专辑发售上线,凌晨时间05:20分。
时间的意义也格外浅显易懂,像是在对谁表白。
专辑主打曲登上微博热搜,他不过刚刚发行,微博就热闹的宛如过年,贺浚的粉丝们个个奔走相告,直呼‘爷爷你粉的歌手发歌啦’,贺浚上一次发新歌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紧跟着在早晨九点钟整,一条词条横冲直撞的将‘贺浚新专辑’压了下去,登顶热搜前五。
#白杳mv#
不仅如此,又新冒出了两个词条:#白杳的痣#、#白杳盛世美颜#
热搜点开,MV的动图以及短视频如横空出世一般闯入了大众的视野,与白杳那张完美无缺的脸比起来,贺浚的歌被衬得好像只是个应景的BGM一般。
尤其是白杳那颗痣的未知,特别的格外抓人吸睛,引起了空前的讨论热度。
对比起来‘贺浚新专辑’这条词条被挤的可怜巴巴,热度严重流失。
痣的话题太能留人了,使听歌的人长久的在广场和微博上讨论,甚至牵出大家关于自己容貌和痣的小回忆与小故事一一共享。
又被人觉得,缺少了白杳短片的配合,贺浚新歌听起来单调。
虽然这种言论很快被贺浚的粉丝骂的不见踪迹。
贺浚的粉丝不是傻的,觉得白杳挡了她们崽崽的路,在超话破防不已。
李老头一脸沉重:“你喜欢她,她却要踩你上位,她喜欢你吗?”
贺浚在阴影处坐着一言不发,李老头对此十分的深恶痛绝,“我就说,娱乐圈的女的没一个单纯的,我就说她是个渣女,你不信啊?我说什么来着?”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良久后,贺浚出声了。
李老头听了这话略感欣慰,“你懂迷途知返就好——”
“她生我的气了。”贺浚是属于后知后觉的那个,他已然察觉到。抿唇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不该替她做主。”
李老头:“……等会儿,我没听懂。”
贺浚站起身来,“李哥,你再买个热搜吧。”
李老头被整的一头雾水的,“肯定得买啊,把她挤下去啊,不然咱们怎么甘心呢。”
贺浚声音放缓,一字一句:“给她的词条买,我要她在热搜上呆够一周。”
“?”李老头彻底懵了,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你疯了贺浚!”你执迷不悟啊,你在讨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