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镜湖镇临水的一处的院落内,薛昭炎饮了一口茶水。
他躺在一张藤椅上舒服的晒着太阳,抬头就能看到南境湖的美景,还有几个长相秀丽的女孩在给他捏着肩膀锤着腿。
“这样的日子,神仙都要羡慕。”薛昭炎一声感慨:“就是茶水差了点,不过有着美人,足以弥补。”
他伸手摸着一个女孩的小手,女孩也不反抗,只是红着脸,撇开了头。
这些女孩都是当日里被林墨与薛昭炎几个救下的。
在她们观念里,报恩就是好好的伺候恩人,端茶送水,或者......以身相许......
他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温柔,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薛昭炎!你好得很,我们在外面差点被人当梁国奸细给灭了,你倒是躲在这怡然自得。”
薛昭炎猛然抬头,看见云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少女的银牙磨得“吱吱”作响,她一脚踢在了薛昭炎的膝盖上,疼得薛世子跳了起来,撞翻了茶案,滚烫的茶水烫得他龇牙咧嘴。
镜湖镇的女孩们掩面笑着退了开来。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要上演几遍,她们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薛昭炎委屈地看向云兮:“小兮,你得理解我,昨日你派我去青楼打探消息,不知道有耀妖艳的货色馋我的身子,谁让本世子风姿卓绝呢!不过......我可是为了你守身如玉,没有让那些庸脂俗粉得逞。”
“谁稀罕你的守身如玉。”云兮翻了一个白眼:“苍蝇不叮无缝蛋,站在那就能招蜂引蝶说明你自个就散着味呢!”
眼看两人的斗嘴就要升级,林墨笑着说道:“薛世子身上有没有味这事我们之后再探讨,现在先把我们手中的情报整合一下。”
云兮点了点头。
这几日,云兮让林墨,薛昭炎与公输衍分别到客栈,青楼和码头打探消息。
她说:“一个地方消息最灵通就是青楼,客栈和码头。
青楼是富商、官宦与阔少云集的地方,这些人代表了一个地方的上层,他们在谈论间透露出来的消息寻常人难以得知,可那些青楼里的小厮与姑娘听得多了,也就能掌握不少的讯息。”
“客栈是一个地方来往客商和江湖侠客最多之处,他们走南闯北,往往掌握了当地没有的消息。”
“最后是码头工地,那些底层的劳苦之人虽然没有什么见识,可往往会在第一时间见到发生的事情,虽然最后在以讹传讹中有夸大其词,可也能在这些传闻中窥探到一些事情的真相。”
林墨不得不承认,在大局的认知与敏感度上,自己是不如云兮的。
这是由她出生皇家的见识所决定的。
而自己更擅长的是对临场之事的把握与反应。
若说自己是运筹帷幄的“将”,那云兮就是决胜千里的“帅”,两者的着眼之处有所不同。
“那就我先说吧。”薛昭炎坐了下来,再度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浮香楼的姑娘们说,最近她们的生意差了很多,有不少的老主顾没来了,据说很多原本在镜湖镇上的富商和大户都举家搬迁到了县城内。”
他接着说道:“我还花了五十两银子包了浮香楼的花魁萧红姑娘,据她所说,原本她的一个恩客是镜湖镇的首付朱老爷,是要给她赎身带他去县城的,萧红不甘心到朱府做一个玩物就拒绝了,朱老爷走的时候让她不要后悔,要不了多久,镜湖镇都要没了,就在几天后,就发生了流盗乱兵袭击镜湖镇的事情。”
“你竟然还包了花魁?”云兮一脸警惕看向薛昭炎,默默的将凳子从他身旁挪远了几步:“果然是纨绔子弟,好色之徒,打探消息都打探到了花魁娘子的床上去了!”
“小兮,你要相信我呀,我是清白的。”薛昭炎叫屈:“我只是问事情,什么都没干。”
云兮翻了个白眼,显然是不相信的。
林墨眉头一皱:“为什么那个朱老爷如此笃定?还有,碧湖县离镜湖镇并不远,那日红光冲天不见有人来救,反倒是镇长的儿子去县里查了些县志资料,就被人给盯上了,城卫军一过来就给我们扣上梁军奸细的帽子。”
“墨哥,你是说,这是他们有意为之?”公输衍闻言一惊:“那些盗匪乱兵也是他们放进来的。”
“怕是不止。”林墨脸色有些阴沉:“他们若是将镜湖镇扣上勾结梁军的帽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他们抓走问罪,最后是死是活,带到哪里全都由那位县太爷说了算。”
“可是......碧湖县的县令为什么要这么做?”公输衍愤愤的说道:“他不是一县的父母官吗?不守护一方也就算了,还要如此的戕害百姓?”
“人心才是最可怕的。”林墨叹道:“为了地位、利益,为了往上爬,人命又算什么!”
他继续说道:“说说我这边得到的消息吧。”
“整个南湖郡应该都已经进入了戒严,前方战线再度后移,大陈守军已经让出了南湖郡一半的地域。可能要不了战火就要烧到南镜湖一带了。”
“战局已经糜烂至此了?”薛昭炎一惊:“梁军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
遥想十几年前,梁国武国联手,也只有被白衣儒将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在大陈国人的眼中,梁军一直都不怎么样。
“那倒不是。”林墨看向薛昭炎:“王夫子已经受命领军,赶往前线,这是他倡议的,将前方已经被打烂的土地让了出来。”
“为什么?”公输衍不解的问道。
“本身陈梁边境交战已久,已经打烂了,没有死守的意义,就算暂时让给梁军也没有什么。”林墨说道:“最重要的是,南湖郡现在盗匪横行,水妖乱窜,将这半数的土地让出去,等于让梁军也面对这两大难题。”
“我们陈国守军连连失利,与这两大乱因一直扯后腿也有关系。”林墨思索着王夫子的战略意图,随后说道:“梁国北接西蛮,有养马之地,且国中多山林,造成了他们的骑兵步卒都十分强悍,但不擅水战,现在守军驻扎在南境湖附近,南境湖连通了我陈国南境的几大水系,南镜湖更是有三百里之广,这是一处天然的天险,并且我方水军可以利用各大水系快速的支援,或者骚扰敌军后方。”
“王夫子次举甚妙呀!”薛昭炎眼睛一亮:“不愧是修习兵道的大家。”
“不过,这一计有一个巨大的弊端。”云兮眼中闪过一抹忧色,她看向林墨:“若是有心人以此诬陷王夫子通敌,不战自退,那就是杀身灭族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