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壁城内,夜晚,长廊已经融入黑幕,黑暗中,两点灯光随着长廊的轨迹晃动。
郭书宇和邵无喧正提着灯笼穿越长廊,前往囚牢审问匪徒头目。
“那八人都安排好了吧!”郭书宇说道,看了眼邵无喧。
“都安排好了,他们都是宣州城的百姓,明天就安排马车把他们送回家。”
“宣州城,离这里挺远的,现在作案区域已经往东边移动这么多了吗?”
“前几年还在长阳城呢,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远了,被我们打击怕了吧!真想把东夏国的城池打击个遍。”
邵无喧说完心虚瞥了一眼郭书宇,也感觉这话不妥。
“但我们的职责范围只在苍壁城!”郭书宇语气透着无奈。
“这种人口买卖案件真是令人痛心,四个花样姑娘,这还是我们拦截下来的,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被卖到岩界。还有那四个少年!”
两人沉默了一阵,他们知道这些年轻的男女被卖到岩界的下场,所以碰到这种案子才更加义愤填膺。
岩界和东夏有合法的交易地点,但是货物的流通严格管控,每天的数量有限,商家也需要得到审批。因此出现了地点不固定的黑市,东夏的商人会在黑市和岩界人交易,这样可以绕过审批以及数量的限制。
当然,这么做的风险也是极大的,这些商人在来回的路上碰到官兵,物资就会被没收了,更糟糕是遇上匪徒,那就不仅是丢失钱财了,匪徒一般会杀人灭口。
黑市商人比起正规商人,往往交易金额较大,也远离官兵的巡视范围,所以他们更容易被抢!而他们大多有私人武装力量。
两人平时打击的大部分是抢劫黑市商人的匪徒,对于这些被抢劫的商人,两人没有太多的同情,或者说这些商人不值得同情。
黑市的大商人,手中的钱财并不干净,手段也很毒辣,准确的说,他们就是匪商。和匪徒不同的是,他们的钱财是通过交易获取的。
黑市商人和匪徒冲突后留下的尸体,有时竟分不清哪些是匪徒,哪些是商人,两边下手都很狠,与其说是抢劫,不如说是黑吃黑。
当然,也有一些普通的老百姓,为了高额的回报,小心翼翼带着物资到黑市交换,之后又战战兢兢返回,来回都是在悬崖上走钢丝。
平时抓到这种铤而走险的百姓,两人也是很心酸,这些人往往家里急需用钱,或有生病的父母儿女,或是土地财产被豪绅侵占,甚至有搞一笔钱去报仇,各种各样的原因背后,是一段疾苦的过往。
但是那些铤而走险的老百姓并不是最刺痛他们俩的,最刺痛他们的案件是人口买卖,也就是这次的案子。
所以他们为了破这个案子,埋伏很多天。岩界需要东夏国牲畜的肉来品尝美味,需要东夏国的金银用于流通,也需要东夏的人来当奴隶。男孩一般会卖去采石场,而女孩会被卖到青楼或者更可怕的地方。
东夏国的人并不能活着进入岩界,因此在岩边,这些少男少女体内会植入岩寄虫,这过程也叫岩寄,是外界进入岩界的唯一方式。
之后,他们体内就有微弱的岩气,可以支撑他们在岩界生活,自然,他们也离不开岩界。这种岩寄手术,年龄一般不超过二十五,年龄越大越容易失败,因此被卖过去的都是一些少男少女。
“听说前几天宣州城那边又发生了几起人口失踪案件,十六岁的少女,一共六个人失踪!”
“感觉都抓不完,宣州城的官府干什么吃的。源头上都控制不住,我们这边怎么抓都没用啊”
“有些匪徒押送到他们那里,还被劫狱了,真想在苍壁城就把他们就地正法!”
“没办法,我们这边没有处置的权力,只能把犯人交给他们”
“大将军也没办法奏疏圣上,改一下条例吗?”邵无喧问道。
郭书宇想起自己的父亲,从自己懂事以来,一直镇守苍壁城,和朝廷的关系比较疏远,想到这个,就为父亲的遭遇感到不平。
“不聊这些了,你把那匪徒拽下马的姿势很帅,看来你又变强不少”
“我听说你眨眼之间就把匪徒头目射下马了,百步穿杨的箭法啊”
“哈哈,改天我们切磋切磋”
说着两人就到了囚牢,两人搬个凳子坐在匪徒头目的牢房面前。
匪徒头目披头散发,头发脏兮兮,上面挂着干了的土块,白色的囚服上很多裂口,裂口的边缘已经被血迹染红,裂口里面是绽开的肉,还在滴着血。
头目背靠着墙,瘫坐地上,低声呻吟着。囚吏已经对他用过刑了,这个是郭书宇授意的。对于一般的犯罪,郭书宇是不会动刑,但是这种人口拐卖的犯人,郭书宇恨不得就地打死,所以以审问的名义,十八般酷刑都用上。即使有时候,他也知道犯人口中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也要刑法伺候,只为了泄恨。
“刚才的刑罚怎么样?”郭书宇挑衅发问。
匪徒抬头看了一眼郭书宇,低着头不做声。
“如果不想再来一次,我问什么你如实回答”
说着,郭书宇蹲着,盯着头目的脸,恶狠狠问道:
“你上头的人是谁”
头目沉默片刻,用虚弱的声线答道“我就是头目。”
“从拐卖人口,逃避宣州城的搜索,到运输到岩边来卖,这么长的链路,就你们十几个人完成?”
头目也发现自己的回答太过牵强,辩解道“人我买来的,一人十两黄金!”
“在哪里买的,和谁买的”
“在宣州城北边十里处,卖的人带着帘帽,很神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你是觉得被你拐卖的人不会说话吗,如果是买的,花这么多钱,你还真是心大,也不解开头套看看这些姑娘的年纪!”
说完,郭书宇站了起来,失望地说道:
“来人!继续给他用刑。”
听到用刑,头目扑通跪在地上,强忍身上的疼痛,磕着头。
“少将军,饶命!我也只是一个棋子,他们很神秘,我也只是负责卖人的环节,他们有人负责拐人,有的负责收钱,我的接口人都是戴着帘帽,都是他们联系我,交人的地点也一直在变,我和他们交手过,他们身手不凡,我不敢惹他们,也不敢打听他们!”
说着,头目直起身子,透过围栏的缝隙抓着郭书宇的裤腿,眼神中带着恐惧和恳求。
“少将军,我的妻女都在他们手上,我也只知道怎这么多,你打死我,我也不知道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郭书宇看着他那眼神,作为匪徒的凶狠全然不见,眼眶里还有眼泪在闪动,内心闪过一丝惊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头目竟然被吓成这样!
“你们退下吧”
头目急忙给郭书宇磕了几个头“谢谢少将军!”不断重复这五个字。
两人便离开了囚牢。
“看来事情比想象的严重,怪不得人口买卖一直根除不了”邵无喧说道
“嗯,幕后黑手令人恐惧,我先把事情告诉我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