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乐见自家夫君问到自己,迟钝的点点头。
“是,也不是。”
“我只是告诉了亲家,安儿游历的事情,其他的一字未说。”
张继常听到李秋乐的话,并未说什么。
背手踱步之时,思维便已经发散。
张安是昨日夜里出发的,到今日早上,也走了几个时辰的路程了。
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张安的所在之处,看来这亲家还是比较上心的。
想到这里,张继常又似明悟了几分,然后换了一个话题。
“那山匪不足为惧,但是那个叫连科的,必须好好的查一查。”
“儿子有兴趣结交朋友,我这个当父亲的就要支持。”
“只要对方不是敌对势力,没有大是大非的问题,你们也当做没看见,任由那小子去发挥。”
张仁四人点头应道:“孩儿知道了!”
说完,四人便离去。
只是张继常也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李秋乐拦下。
“夫君,你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吗?”
张继常心中一凛,不着声色的回道:“不知夫人要我说什么呢?”
李秋乐见自家夫君又是这起了糊弄自己的心思,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
她悠悠的说道:“夫君真是贵人多忘事,刚刚还在质问我,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忘得如此干净了?”
眼见着躲不过去,张继常走到李秋乐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往一处坐下。
儿子张安的婚事是三年前定下的,从那以后,亲家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有书信往来。
三年时间,对方没有进一步商谈婚礼的事情,也没有退一步表示不愿意。
“夫人,你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下亲家的态度?”
李秋乐微微颌首,埋怨道:“儿子都十八了,你这个当爹的不慌,我做娘的却是急得不行。”
“若等你和欧文宗这般墨迹的性子,安儿和他家女儿的婚事,还不知道多久才会有眉目。”
这事其实也不能全部怪到张继常身上。
当初的张家和欧家的婚约,是属于赐婚,无法直接拒绝的。
张安的哥哥和姐姐,在外人看来,没有多大的出息。
张安本人更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没有丝毫的进取之心。
他想躺平,少走几十年的弯路,但是在这个世界,只会被误会为难以成才的朽木。
欧家的当代家主欧文宗,又是个惧内的,他的夫人霍楠得知张安的风评之后,无时不在想办法取消这桩婚约。
而张继常夫妇,也是因为一位高人对张安一句“平安是福”的批语,采取了放养手段。
张安小时候身体孱弱多病,用了很多方法才保住性命。
经过高人指点,张安只要过了十八岁的关卡,便再无性命之忧,甚至否极泰来,有鲤鱼化龙的可能。
因此。
在张家这几年对于这桩婚约,同样不怎么积极。
如今。
张安已然无事,李秋乐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关心儿子的婚事,想知道亲家的态度是否有所转变。
张继常听到夫人的话之后,顿时间明白了个中缘由。
他不禁问道:“你直接联系的是霍楠?她可不好打交道,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夫君,你想想霍楠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是说……?”张继常试探道。
“夫君果然聪慧过人,”李秋乐先是赞叹了一句,然后才回道:“对于我们那个亲家,投其所好便是了。”
“我答应霍楠,只要让梦竹那丫头和安儿同游半年,便同意配合她取消这桩婚约。”
“用安儿比较新颖的话来说,就是相个亲,处处关系、看看有没有自由恋爱的可能。”
张继常脸色瞬时严肃,嘱咐道:“这种离经叛道的话,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起。”
紧接着他的语气缓和几分,继续解释道:“这个世道,都是遵循父母之命,谋说之言的。”
对于张家的人来说——
张安在记事之前,身体状况像是随时就会熄灭的烛火。
在记事之后,又有许多语出惊人的话。
虽然张继常出面训诫一番,但背地里还是有对儿子惊世骇俗的言论思考过的。
像是什么二人世界,什么蜜月,李秋乐就很快接受了。
女子一般憧憬爱情和自由。
男子多有忧患意识。
张安曾经在一次聊天中,说过情报的重要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件事,张继常后来结合乾朝的实际情况,交由三女张佩操持了。
“我自是知晓的,夫君放心便是。”李秋乐安慰道。
“让未来儿媳和儿子提前相处也可以,但是…但是半年之后,这婚约就能解除了?”
李秋乐给了张继常一个放心的眼神。
“夫君,你是在担心我无法完成自己的承诺?”
“毕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秋乐狡黠一笑:“可我是个女子啊!”
……
……
墨玉在招待突然出现的两人。
张安一边吃着早茶,一边盯着柴火出神。
福伯没有阻止,自己这边也没有感受到恶意,这两人当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
这二人的出现,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必然。
刚才略微打量了一下那少女,张安便知道对方和自己是一类人。
一样的废人。
自己是不想劳累,想过着躺平的生活。
但是。
看那姑娘细皮嫩肉的,难道家中也是有所依仗?
张安自顾自的吃着,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
若是看到一个少女,便要上前攀附一番,未免太过下作,甚至是跌份。
另外。
张安一行生火造饭,向外分享食物,他便是此间的主人。
主人哪有主动的道理?
张安这般想法,倒是和那少女不谋而合。
那少女一身裙装,锦缎华服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较为圆润的鹅蛋脸,五官的搭配恰到好处。
搭配她的行为举止,整个人便有了一种既是端庄又有青春的气息。
她眉头紧蹙,视线完全在面前的食物上。
修长又纤细的手指,白皙润滑,轻轻地掰动着食物,一点点的送到樱桃小嘴中,然后慢慢的嚼着,腮帮子随着咬合的动作,不时的鼓动。
似乎是食物不合口味,她又顺了一杯茶水,紧蹙的眉头才得以舒展。
像是真的舒服了许多,少女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胸脯,长舒一口气,随即微微一笑,隐约可见脸蛋上的酒窝。
福伯把少爷和少女的情况看在眼里,不免心中焦急。
他频频的朝着桑叶使者眼色,似乎在说着——
“你们就是这样当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