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这鱼怎么会这么值钱?”
食肆掌柜回头见是张舜,认得是刚才买十个肉包子的‘大客户’,便笑着说,“客人稍待,我回头与你说!”
掌柜用荷叶包了四个包子,外加数了一串钱递给渔夫,等渔夫走远了,这才说:
“客人是外地来的吧?竟然连这龙血鱼赤红鲤都不知?”
“龙血鱼?”
张舜好奇的睁大眼睛。
掌柜面带微笑解释:“据说这龙血鲤鱼里有一丝龙血,常人吃了之后能延年益寿、武者吃了能充盈气血,就连仙师都会抢着买来吃。一斤少说能值百文!”
张舜盯着这赤红鲤仔细观察。鱼的个头不大不小,约莫有一斤半,鱼鳞鱼身通体赤红,却又似透明、像是红石榴宝石一样,几乎能看到里面的血液脉络。
张舜想起,他昨夜河底摸金的时候,好像用饕餮感应看见过这一抹红。
他忍不住一拍大腿。
血亏!
至少血亏一百文!
但随即又高兴起来,幸亏今天知道了这件事,不然肯定要亏更多,这又是一个新的生财之道呀!
“这鱼我能看看吗?”
“只许看,不能碰!”
“我不碰,你怕什么,我又不能用手把你这鱼给吃了!”
掌柜将赤红鲤养在一个水盆中,张舜凑在水盆前用饕餮感应查看,却发现饕餮大哥竟对这堂堂龙血赤红鲤——
评价不高!
赤红鲤:此物八条当值十分之一血肉、十分之一灵韵。
仅有0.1的灵韵和0.1的血肉,竟然还要8条之多,也就说这一条鱼才值0.025,比废铁还不如。
不过换个角度的话,这鱼拿来卖钱可就太具性价比了!
张舜大概猜到龙血鲤值钱的原因,问掌柜:“这鱼能直接做菜吃吧?”
“当然,这鱼不仅大有裨益,而且鲜美十足,不然我为何花大价钱买它。客人你若是想吃,可以直接预定,我只收你300文!”
“下次,下次一定!”
张舜一想到一只妖蛙能值1以上的血肉,结果才卖100文,这鱼价格却轻松能超过,不禁感叹饕餮大哥果然还是喜欢吃妖里妖气的。
既然饕餮大哥不爱吃,自己刚好拿去卖钱,岂不美哉!
张舜正美哉的时候,却又听掌柜说:
“客人,除了龙血鱼、还有玉骨鱼、玉髓鱼、麒麟鱼、凤血鱼……贵是贵了些,但却也都是十足的美味!”
“哦!”
张舜眼前冒起了光,把掌柜看的一愣。
掌柜感觉张舜的瞳仁仿佛变成了方形,整个眼睛都似乎变成了铜钱模样。
……
巳时(上午9点),张舜到水府军点卯。
给水府军当差河底摸金人其实一天的工作时间并不长。巳时点卯,但巳时正刻(10点)才出发,只在午时(11点到1点)干上一个时辰,然后返回,上缴捞到的财物后就可以回家。
一天只需要上班二到三个时辰,实际工作时长甚至不到一个时辰,这也是许多人挤破头要卖身水府军的原因。
但这并不是衙门好心,河底摸金人是衙门的主要进项来源之一,若是条件允许,衙门恨不得让摸金人一天摸上12个时辰!
且因水妖大多都是冷血生物,在酷日下会倦怠无力,所以晌午的时候,水妖蛰伏洞府,进攻欲望低下,对衙门老爷和仙师老爷的威胁最低。
这也是大家不愿意去水鬼营的原因,水鬼营除了下潜的水域更危险外,每天还要在危险时间段多干两三个时辰。
张舜在水府衙门点完卯,便坐着休息等待,陈二哥迎面走了过来,坐在了张舜的旁边。
“兄弟,考虑的如何了?”
“这个……”
陈二哥见张舜还吞吞吐吐,面色一沉,忍不住低声规劝:
“兄弟,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能舍不得这区区……常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就是一个……想当年,太祖武皇帝——”
张舜惊呆了:“太祖武皇帝还卖过钩子?”
“这倒没有!不要胡说八道!我意思是说,要干成大事,不要在乎这些琐碎小节。”
那能不在乎吗?
还有,这是小节吗?
张舜心底忍不住吐槽,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委婉下去了,直接表明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理:
“二哥,我考虑过了,我还是用别的法子去挣这十两银子吧!”
陈二哥拧着眉头看了张舜一番后,反问:“你昨天跑去单干了?”
“二哥,你怎么知道?”
“呵。”陈二哥叹气,“你身上这件新衣服,少说也得二三百文,你若不是去单干了,哪来的钱?”
张舜只好灿灿赔笑。
陈二哥又说:“我知道,你嫌这个法子脏,可你也听哥哥一句劝——人发不了财,就是赚的钱太干净!”
张舜抿着嘴,他没想到竟能从陈二哥嘴中听到这么深刻的话。
说实在的,若非开了挂,他恐怕真的没什么好办法,河底挖宝也是,值钱的灵鱼也是,若没饕餮感应,光是知道这能挣钱,他也得有那个本身挣才行。
张舜于是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死:“二哥,倘若以后我改变主意了,还望哥哥到时不要嫌弃。”
陈二哥叹气:“既然你心意已定,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警告你,这事我与你说,自然是因为信得过你。往后你不管是遇到什么,都千万不能泄漏这个秘密!
“即便你被官府抓了,严刑拷打也不能说。你被抓了,我会想办法捞你出来,会照顾你家人。可你若是嘴巴不严,我也得跟着你一起陪葬!”
张舜连忙发誓保证:“二哥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会干出那种不仁不义的事。倘若我有半点说漏嘴,就叫我被万鱼噬肉而死!”
拿水里的死法发誓,就好像船夫拿翻船发誓一样,含金量都是实打实的,陈二哥见张舜如此保证了,便放下心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说话的功夫,一个身穿皂衣官靴、头戴四方帽,腰跨一把水军刀的男人,正向着众人走来。
此人正是张舜这一队河底摸金人的水营都头黄阙。
黄都头目光冷漠的扫过一众河底摸金人,冷冷质问:“所有人全都到齐了吗?”
“都到齐了,黄都头!”
“既然都到齐了,那我就宣布一件事。上官有命,我们这一队人之中,要派出三人,到水鬼营之中当差,可有人自愿前往?”
此言一出,方才还嘈嘈杂杂的大堂里,忽地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