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漆黑一片的隐蔽洞穴里,此时已经有了几丝外面照射进来的亮光。
隐约间,姜客双掌于丹田前呈抱丹状,匀速九转后深深吐出一口略带腥膻的浊气。
神清气爽地睁开双眼,他感觉自己如同饱饱睡了一觉般精神百倍。
“不愧是紫色传说级的功法,仅是刚入门,一晚的修炼下来就让我体内有种破茧重生之感。而且,没想到这半年时间,我这身上居然就积攒了这么多的暗伤。。”
通过昨晚修炼时的内视,他发觉自以为强健的身体内部已有了不少的淤堵与损伤。
尤其施展杀招·崩弦烈弓时常用的右臂,真气运行间甚至会有隐隐的刺痛感传来。
没错,经过一晚的修炼,姜客已经于丹田内养出了一丝微弱但纯粹的纯阴真气。
阴阳九转,其练法分阳符、阴经。
阳符搬运精血,调理肉身,增强体魄。
阴经蕴养丹田,炼精化气,通行八脉奇经。
炼制高深处,阴阳九转和合,气血交融,能助修炼者成就真人之境。
不过,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姜客此时不过才将将把这半年的积累化作了那么一道纯阴之气。
散去气机,终止行功,他迎着刚露头的朝阳钻出了山洞。
雪停了,橘红色的阳光洒在人身上倍感舒适。
姜客不由得舒服地抻了个懒腰,‘喀啦啦’一阵骨节摩擦产生的脆响过后,他感觉身体都似乎轻快了几分。
可惜,现在还不是放心修炼的时候,他强忍着不舍退出了与?芜的同步状态,再次切换回了柳猿。
术业有专攻,短时间内,还是老猎人的加成对他用处更大。
而且,?芜小姐姐太吃经验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回虎跃岭避避风头。
万一有人来报复,他还能靠着地利,给自己的各项技能攒攒熟练度。
纵跃而起,姜客灵猿般脚尖轻踏树梢。
辨明方向后,他几个腾挪之间就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
与此同时,远在雪门郡府衙门旁的奢华宅邸里,一名青年男子刚从鸳鸯芙蓉帐里坐起了身子。
没有理会身边女人的纠缠,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赤裸着下了地。
外面冷风刺骨,可他这屋里却温暖如春。
拿起昨晚胡乱仍在地上的外套,他从里面摸出了面正在颤动着的小型玉圭。
这玉圭巴掌大小,两指宽,材质非金非玉,正反面均篆刻着鱼纹灵符。
在其底部,有一龙眼大的孔洞,里面嵌着枚半透明状的奇异珠子。
珠子里并不是纯色,而像是有活物在不停蠕动。
此刻,正是由于那珠子中的存在躁动,才激发了玉圭上的灵符,使其产生了强大的震动。
“阿呜~~~谁这大早晨的惹人清梦,该死。。。”
青年男子打了个哈气,不情不愿地将玉圭上的珠子摘下,然后闭着眼睛将其吞入口中。
借着珠子消化的功夫,男子随意披了件内衣,转身去了卧室旁的书房。
斜靠在罗汉床的软垫之上,他拿起茶杯喝了口始终保持着温热的红参茶。
一口温热下肚,刚巧耳边就响起了个虚弱的苍老男声。
“东家,咱平安县的货廊出事了,您可得替老奴做主啊!呜呜呜呜呜。。。。”
面露嫌弃地揉了揉太阳穴,青年十分讨厌男人的哭声,尤其在这联通状态下,他捂耳朵都没用。
对着空气,他低声吼道:
“闭嘴!有事就说事,再聒噪你就回乡下养老去吧!”
对话中的另一面立刻止住了哭声,然后尽可能简短的将昨日发生在瑞雪货廊的惨案给叙述了遍。
过程中,被称作东家的青年没有插话,静静听对方讲完后才开口确认道:
“哦?你是说,那名不见经传的乡下猎户,一对一放倒了熊毅那疯猴子?”
“千真万确,老奴句句属实。熊供奉现在还在胡氏医馆里医治,您可以亲自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借这个机会彻底收服他。”
对于对面提的建议,青年嗤笑一声没有回应。
下人就是下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御人之道。
刚被个泥腿子打败,想必那熊毅正是羞臊的时候。
这时候去探望人家,那压根儿不是示好,情分留不下不说,搞不好都得结冤。
不过,这些他犯不着和个下人解释,于是主动转移话题道:
“行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说说损失吧。”
其实,他连损失多少都没放在心上。
平安县货廊的收益,向来在他的瑞雪商会里垫底。
那边最近唯一能入他法眼的,也就只有他昨天施展‘千金买马骨’之计时,顺路带走的那张白虎皮。
而平时那边地下库房里的财物也不多,其中大头还都是些零散、沉重,不便携带的铜币。
其余财货统统兑成银子,恐怕都不一定够他在郡府里请桌酒席。
但规矩就是规矩,他不能让下面掌柜的也不当回事。
“回东家,我清点了库房里遗失的所有货物银钱,总和四百二十两白银余七百八十文铜钱。”
应该是早就做好了统计,对面立刻给出了答案。
如果此时姜客在这,他肯定得纳闷这数字是怎么来的。
除了兑换成系统铜币的那一百八十多两银子,他在那库房里无非顺了一包裹的调味料。
在大梁,调味料虽昂贵,但比之蓝星古代还是要平价许多。
他那一包加起来不超过十斤的各类调料里,精盐还占了大半。
按市价算,最多也不不会超过百两才对。
里外里,剩下那将近一百五十两的口子是哪来的?
这其实也好理解。
火龙烧仓嘛,自古并不少见。
成熟的掌柜或财务人员,一般都会借此平账。
只不过这次,不是烧仓的火龙,而是清仓的劫匪。
听到这个数字,一直心不在焉的青年忽然皱了皱眉。
坐直身子,他面色阴沉地冷笑道:
“老东西,当你二爷我好糊弄是不是?你那库房是被清空了还是怎的,如何能损失这么多?”
“东家冤枉啊!老奴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
对于下面人,类似借机平帐的勾当,青年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他的认知里,下人就是贱皮子。
你给他涨十两的月钱,不如他自己贪一两来的爽快。
而想让一个人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干,那就是得让他们爽,让他们觉得占到了自己便宜。
可这有个大前提,那就是面子上你得做好。
如果连遮掩都不会,那这下人就也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此刻,王富春在他眼里,就属于那种即将被优化的下人。
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对于自己的钱袋子,他其实比谁都盯的仔细。
可能他说不出每个分号库房里银钱的具体数字,但大差不差是能做到的。
以他的估算,平安县分号的库房里,银钱共有不到二百两,其余货物加在一起也就三百两上下。
如果真按王掌柜的所说,库房里损失了超过四百两。
那岂不是说,作案者凭一己之力就搬空了大半座库房?
别的不说,单就那些铜币的分量加起来就得超过千斤。
主要问题还不只是重量。
那么多零散的铜钱和货物,就算交个车队来搬都得用个小半天。
就那小猎户一人,怎么可能短时间做到如此庞大的工程?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青年眼中忽有精光闪动,喘气声都粗重了几分。
一手按着膝盖,一手搓着下巴,他故作平静地再次问到: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连库房里的那些铜币也都不见了?”
对面的王掌柜闻言,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
“老奴发誓,如果我醒来时,库房里剩下了一枚铜子,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嘴里喊的悲壮,但他心里却已经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赌对了。
自他醒来,发现库房里的银钱全部消失不见后不久,他就意识到自己可以趁机捞上一笔。
他虽然只是个小地方的货廊掌柜,但早年走南闯北也听说过不少奇人异事。
其中就有关于纳须弥于芥子的宝物传闻。
他醒来后问遍了货廊里所有的下人,连去医馆送熊供奉的那些护院都没落下。
根据供词,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姜客走时除了背包外两手空空。
再次将货廊里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毫无收获后,他就确信这小猎户身上是有类似的宝物。
对于这种宝物的具体价值,王富春没有概念,但肯定远超他整座分号的价值。
出于对自己东家的了解,他立刻赌了一手,上报时直接平了今年所有亏空的烂账不说,连带着库房里剩下的少量值钱货物也都进了他的口袋。
只要东家的注意力被那‘疑点’所吸引,自己这波就稳了。
果然,二少爷再开口时,已经没再关注货廊的损失。
“嗯。这事就算了,毕竟错不在你。但是,你给我把下面人的嘴看严了,谁也不许把这件事声张出去。”顿了顿,他怕对方不够重视又强调道:“听好,谁要是敢走漏风声,家法伺候!”
“东家放心,老奴醒来后第一时间就警告过那些下人了。只是,熊供奉那边,您看。。。?”
“熊毅的事你不用操心,我马上派人过去。记住,从现在开始,货廊里所有人都不许外出,把大门给我锁死了等着。”
“老奴明白,我这就把熊供奉和看着他的铁头也接回来。”
“嗯,做好你该做的事,日后我自不会亏待了你。”
说罢,他没等王富春接下来的那套歌功颂德,‘嗝’的一声吐出了条还在蠕动着的微型银鱼。
那小鱼落地时还在扭曲颤动,可只是眨眼功夫就停止不动,接着化为一小滩液体迅速被地面吸收殆尽。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家二少收起玉圭,笑声从轻微,逐渐张扬放肆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