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跟随侍从穿过古老的走廊,在一处大殿的门前,侍从停下脚步侧身对白纱轻声说道:“白公子请。”闻言,白纱略微迟疑便抬手推门而入。
进入大殿却见鹿蓉的父亲背向自己,望向窗外不知在思虑着什么,白纱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说道:“晚辈白纱见过兽王,不知鹿蓉姑娘伤势如何?”
闻言男子转过头平静的看着白纱,并未回答白纱的问题,而是带有疑问的缓缓说道:“本王,是这万兽谷一脉的兽王鹿灵,你也不必拘束,本王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当面解释一下。”
说完眼中一丝睿智的光芒闪过,片刻后见白沙没什么举动,鹿灵继续追问道:“我与你巫族始祖白一博当年约定在先,我族族人不去冒犯贵族领地,贵族也不可擅自闯入我万兽谷,今日你二人贸然前来,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说完,鹿灵的眼中一抹寒意闪现。
于是,白纱将白一博陨落的经过娓娓道来,听罢,鹿灵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白纱。
见此白纱继续说道:“晚辈贸然前来,属实无奈,我族希望与贵族达成同盟,在谷口法阵破裂时共同商讨千年大劫。”说完,白纱满脸凝重的盯着鹿灵的眼睛。
听到白纱所言,鹿灵一声冷“哼”传出,淡然说道:“千年大劫?与我族何干,贵族怕是法阵破裂,我族顺势而入罢了,何必说得如此大义凌然。”说完,鹿灵略带讽刺的看向白纱。
白纱听后,脸上毫无波动的继续说道:“东土、恶佛,两大世家的目标可能是万兽山,那北冥大门敞开之际,数以万计的冥界大军呢?几百年来他们一直俘虏人间修士,面对比俗人强壮的兽人,你说他们会袖手旁观吗?还是兽王有信心能够让东土、恶佛两大世家,为了你兽族一脉甘心与北冥一战?”说罢,白纱满眼怜悯的看着眼前的兽王。
听完白纱的叙述,鹿灵心头一惊,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转头收起仿才的讥讽之意,满脸严肃的说道:“当年白一博助我族平息万兽相残之争,虽有恩于我族,但眼前要我拿整个兽族的命运押注在你一个毫无修为,甚至不知真假,自诩白一博后人的人身上,年轻人告诉我你的资本在哪里?”
听后,白纱反问道:“兽王,你需要我怎么证明?”
见此,鹿灵脸上闪过一丝狡诈的说道:“万兽骨窟。”
“万兽骨窟?”白纱陷入了沉思。
万兽骨窟,自己闻所未闻,但是想到仿才鹿灵脸上闪过的狡诈,可见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阴谋,只是眼下自己有求于人,于是不加迟疑的说道:“愿闻其详。”
看见果断利落的白纱,鹿灵不由得打心底认可了这个年轻人,悠悠的说道:“百年前的万兽谷,远不止你眼见的这片祥和,那时的万兽谷存有上古神龙、远古鲲鹏等一众神兽,只是它们就像俗世的世家一般,心生贪婪,想把万兽谷据为己有,恰在那时,你家始祖在万兽山立脉,它们心生怒意不断挑衅,便有了白一博离家百年战群兽的传说,百年间,兽族死伤惨重,剩余的小众神兽见白一博修为惊天越战越勇,便远去俗世称霸一方,也换来了眼下我兽王鹿氏一脉。”说着鹿灵不由得语气一顿,看向白纱。
此时白纱虽是满脸的敬仰,但也明白接下来才是问题的重点,不由得紧紧盯着鹿灵似在催促鹿灵继续讲下去。
见此,鹿灵继续道:“白一博当年一战的地方,也就是我口中的万兽骨窟,当年一战之后也被我族列为禁地,只因里面戾气浑厚,杀气四溢,若误入其中很容易被迷了心智,化身杀戮冲动的野兽,然而前不久,据守卫来报,里面时常传来未知的怒吼,那吼声震耳欲聋,让人听了心生怯意,你如果能进谷探明始末,全身而退,我便应了你口中的联盟,如何?”
闻言后的白纱也陷入了深思,眼下自己并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回道:“晚辈此去怕是九死一生,在此,有一求还望兽王应允。”
听闻白纱所言,鹿灵不由得面漏冷笑的说道:“我兽族虽不是什么大的世家,但是中等的法宝灵丹妙药还是有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见对方误会了自己,白纱微微一笑的解释道:“兽王误解,我只是不想害了同行的兄弟大禹,希望在我走后,贵族替我照顾好我的兄弟,不论我此行是生是死,望贵族护其周全,他日法阵破灭之时,将他护送于我族即可。”
鹿灵诧异的看着白纱,不由得对其心生几分敬重,也为自己刚才的肤浅略带惭愧,只是这些复杂的情绪眨眼即逝。
鹿灵沉吟片刻后,语气郑重的说道:“若大禹有任何闪失,我鹿灵必遭天谴。”
见自己的目的依然达成,白纱微微一拜感谢道:“多谢!我这就回去略做交代,便即刻前往。”说罢转身离去。
望着白纱远去的背影,鹿灵喃喃道:“如今巫族将族运押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未必是劫,此子不仅思维敏捷却又胆识过人,像极了他……”
此刻的鹿灵不由得想起了当年那个一身傲骨的老头,一样的夜晚一样的房间对他豪言道:“你只管厉兵秣马,安心潜修,待你我两族潜养两百年,还这天地间一片祥和。”
就在鹿灵深思的片刻,一声:“父亲”将其拉回现实。
鹿灵收起追思的伤感,满目疼爱的看向踏门而来的鹿蓉问道:“蓉儿,你伤怎么样了?”
鹿蓉微微笑道:“好多了,父亲你看。”说完便在鹿灵身前转了两圈。
鹿灵满脸宠爱的继续问道:“这么晚,你来找为父所谓何事?”
鹿蓉突然脸颊徘红,娇羞的说道:“父亲,能不能将大禹哥哥留下来,陪蓉儿啊。”
鹿灵心头一惊,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蓉儿,你不会是喜欢那傻小子吧?”
鹿蓉默不作声的双手倒弄着衣角,那垂下的脸颊像极了红头的苹果,见此,鹿灵虽心存恼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感叹道:“女大不由人啊。”
联想到对白纱的承诺,于是继续说道:“若那大禹,十年内能够晋升我族大将,为父便应允了你如何?这十年也算是对你二人的考验,当真你二人情投意合,我也没啥说的。”
“谢谢父亲。”鹿灵说罢便欢快的朝殿外跑去,只是她跑去的方向正是白纱二人的偏房。
随着鹿蓉的离去,大殿内再次陷入了无止尽的冷漠,鹿灵缓缓来到窗前,望向夜空的星辰在心里默念道:“百年前,你助我族平乱,还我族今日之祥和,本王无以为报,现今我施计逼你后人重踏你当年之路,愿他如君般觉悟,若你族人够争气,本王纳其为婿,待白纱修成归来我两族重现昔日之豪言。”
偏房内,白纱跟大禹交代着什么,时不时传来大禹充满埋怨的吵杂声,只听白纱轻声安慰道:“你在兽族这里安心潜修,待我归来,你我一起回族复命好不好?”
“小始祖,你就是怕我拖累你,嫌弃我拖你后腿。”大禹怒声埋怨道。
说完,怒气冲冲的朝门外走去,与跑来的鹿蓉撞了个满怀,看着头也不抬远去的大禹,鹿蓉心头一紧,朝白纱喊了一句:“白沙哥哥”便转身朝大禹追去。
大禹来到院内的石桌旁,歪着脑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不停抽搐,这时的大禹满腹的委屈跟不解统统化成了眼泪,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小始祖来时好好的,转眼间为什么要丢下自己。
来到大禹身后的鹿蓉,静静望着大禹片刻后,坐到大禹身旁轻声问道:“大禹哥哥你为什么和白纱哥哥吵架啊?”
大禹抽泣了片刻后气愤的说道:“他刚才说要去什么万兽窟窿,让我在这里等他,我非要同行他就说我笨,来时好好的转眼就嫌弃我,哪有这样的,我只想替他分担哪怕一丝的危险而已。”
鹿蓉听到万兽窟心头一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白纱的良心用苦,大禹过于耿直,若如实相告万兽骨窟的危险性大禹肯定拼命相随。
想到这鹿蓉安慰道:“或许你误解了白纱哥哥的意思了,他是想你留在这里好好潜修,他回来时你也足够强大,到时就可以跟他一起去完成你们来此的使命了。”
大禹闻言转过头盯着鹿蓉问道:“是这样吗?”
随着一声轻“嗯”两人四目相对,鹿蓉小脸通红的靠在大禹胳膊上说道:“大禹哥哥,那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修炼吧!”
随着大禹,一声沉闷的“嗯”声,鹿蓉不由得心头一暖。
不远处的白纱听着两人的对话,再看着紧紧相依的两人,欣然一笑,心里踏实的同时,也不在打扰二人,转身朝宫殿的大门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