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峥嘴角挑起,显出一丝玩味之意。夏欣然闻言愤然回应:“关你什么事!” 然后她慌忙冲向魏然身边询问状况:“老公,你还好吗?”
此刻的魏然已被疼痛折磨得面目扭曲,咬牙切齿地强忍着痛苦。他蜷缩在地,颤抖不已,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喷出一口鲜血。
“血……血……”
魏然望着自己吐出的那一滩殷红之血,心中恐惧无以复加,“我……我是不是快要不行了?”
魏然虽贵为踏云门绝顶武者,踏破九霄层次的强者,然而平日间的切磋较量皆点到即止,且双方均佩戴防护灵器,此番情形令他瞬间陷入愕然之境。
夏东河见到魏然如同败犬般倒在地上,脸色立刻僵硬如石,满面骇然!
魏然不是号称踏云门九霄层的顶尖武者吗?
为何会这般脆弱,不堪一击?
众人纷纷暗自咋舌,疑窦丛生,莫非魏然那踏云门九霄层的修为乃是用金银换来的?
“还有何人胆敢挑战?”
古峥握拳轻抖,骨骼咔嚓作响,森冷目光横扫过夏东河等人。
夏东河一行人不由得暗吞口水,下意识地往后缩去,他们可不愿步魏然后尘,遭遇同样惨烈的命运。
古峥冷喝一声:“既然无人应战,尔等还不速速离去!”
“快、快扶起魏然,送往养元殿疗伤……”
夏东河焦急催促,他们还需依赖魏然的力量前行,倘若魏然今日在此陨落,那么他们的修行之路将注定黯淡无望!
顷刻间,夏东河等人慌忙将气息奄奄的魏然抬离现场。
往昔的嚣张与傲慢,在此刻已被古峥毫不留情地碾碎,甚至让他们羞愧得欲遁地而逃。
待这些人狼狈离开后,邓轩转身淡然一笑,对夏子衿说道:“我又替你解决了麻烦,你打算如何答谢于我?”
“谁要你多管闲事?”夏子衿柳眉倒竖,冷哼一声,“你来此处有何贵干?”
“这小小的一方修炼之地,哪里容得下你这样的尊驾莅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邓轩拧眉,“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无端挑衅。”
“我哪里是在挑衅?”
夏子衿嗤笑一声,内心更是愤懑,语调不禁加重几分,“到现在你还想继续伪装下去不成?你究竟想对我隐瞒华天宗掌门的身份至何时为止,邓轩——”
听见这番话,邓轩仅仅是一愣,随后平静问道:“此事已经被你知道了?”
“怎么?”夏子衿嘲讽道,“是否感到我揭穿你的秘密让你颇感意外?”
“要不是刘枫师兄提起此事,还不知我要被你蒙蔽多久呢!”
“刘枫?”
这个名字再次出现,让邓轩心头微沉。
他淡然回应:“并无所谓,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此事并非不可示人之事。”
“你现在这样说,那你当初为何要对我隐瞒许久呢?”
夏子衿嗤之以鼻,神情激愤,“你以为我很愚蠢,很好糊弄吗?如此戏弄我,你难道觉得很有成就感?”
“我何时戏弄你了?”
“我从未有过刻意隐瞒你的意图,更没有糊弄你的意思!”
邓轩依然保持心平气和的态度:“再者,你先前也未曾主动询问过我的情况,假使我突然告诉你我是华天宗的掌门,你真的会相信么?”
夏子衿重重地点点头:“罢了,既然已经挑明了,那就一切都摊开来说清楚吧。”
“你说你没有隐瞒我任何事是吧,那你当年为何要在我的面前假装自己是邓云呢?”
此时古峥在旁聆听,顿觉头痛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自家仙侣竟然与宗主产生了冲突。
为了避免局势恶化,他立刻出言调停,“仙侣,当年宗主亦是出于不得已的 bebao 之举,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问你了吗?哪里轮到你插言!滚出去!”邓轩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地扫视着古峥。
古峥立刻紧闭双唇,低下头转身离去,疾步退出这片充斥着灵力波动的争端之地,保全自身才是首要,更何况这类情感纠葛之事,他向来不解其中玄机。
夏子衿的随侍弟子也随之快步跟出,给他们二人留下一片独处的空间。
“我无话可说,往事我不想再提。”
邓轩并不愿过多辩解,六年前的那一桩事,就如同一把刺入他心中的修炼禁制,时时引起疼痛。
“哼,真是可笑!一句不再提及就想掩盖真相?”
夏子衿摇头轻笑,接着质问道:“之前我在华天宗任职,是否也是你暗中安排的?”
“我确实有过提及,不过你自身的修为资质的确出众,你的晋升全赖个人实力所致。”
“此前慕华宗对我所属宗门的压制,是你背后策划的吧?”
“没错。”邓轩并未回避,坦然承认。
“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很有趣么?”
夏子衿感到自己的自尊心遭受重击,直至此刻才明白,在邓轩心中,自己竟然是一个无所作为、依赖他人生存的弱者!
这使得向来自尊心极强且独立自主的夏子衿,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你以为是在戏弄我?若非此事,夏东河他们怎会撤资退出?如今你能独自执掌此宗门?”
对于夏子衿始终将莫须有的罪名加诸于己身,邓轩心中渐生不满,言语间的力度也加重了几分。
“你以为离了你我就不能重夺此宗门?何时轮到你插足其间了?”
“我夏子衿虽身为女子,但也同样能够凭借自身修为让众人另眼相看!终有一日,我会引领此宗门走出江城秘境,乃至冲出苏杭地域!”
“我不需要任何人施舍半分修为之力!”
夏子衿怒吼而出,眼中却满是坚定的光芒。
“对不起,可能是我没有顾及到你的内心感受,也许我确实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对,但我一直都是诚心诚意地帮助你,并未存有害人之心。”
见夏子衿愤怒至极,甚至已经失去了理智,邓轩选择妥协,不愿再与其争论不休。
说着,他将手中携带的玉髓炖品递到夏子衿面前,“今日前来,主要是想给你送来养心安神的灵液,我知道你近段时间耗费了许多心力修为,特地为你精心炼制的。”
“不需要!往后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夏子衿此时怒火尚未平息,对于邓轩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愤慨之下挥手一拍。
“铛!”
一阵低沉的破裂声响起,那盛载灵鸡汤的玉髓宝盒自邓轩手中滑落,盒内的灵液瞬间洒满地面,犹如灵泉般流淌。
邓轩面带苦笑,一抹黯然之色悄然爬上他的脸颊。正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响,令夏子衿稍稍恢复了几分理智,尽管她意识到自己或许过于苛刻,然而高傲的性情让她此刻难以启齿,对邓轩表达歉意。
“罢了,既然你觉得我在你眼中如同眼中钉,那我自行离去便是。”
邓轩语气虽平静,心中却五味杂陈,一股刺痛感涌上心头。
话音刚落,他毅然转身离去,身影中透出失落与寒心。邓轩不曾自诩对夏子衿有多深的情谊,但他确确实实倾尽心力处理夏子衿身边的诸多修炼难题,意图助其提升修为,然而换来的却是夏子衿无休止的责难与埋怨……
这让邓轩不禁觉得自己太过痴心妄想,自取其辱。
夏子衿望着邓轩远去的背影,紧咬朱唇,内心同样复杂无比。刚才那一幕揭露了邓轩伪装的道貌岸然,照道理说她应当感到舒畅,但她内心却充斥着莫名的空虚……
就在此刻,侍奉在侧的修士助手匆匆走入,关切地询问:“夏真人,您可还好?”
“无妨。”
助手口中暗自念叨:“没想到,昔年震动江城的邓家长老惨遭灭门一事,世人皆以为邓家人已全数罹难,谁知这邓家长子竟然尚存人世。”
提到邓家,夏子衿顿时回想起了六年前的往事,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邓轩当年要隐姓埋名,改称为邓云——原来只是为了避人耳目,以免引来那些仇家的追杀。
起初得知邓轩的真实身份时,夏子衿一度认为他在欺骗自己,戏弄她的感情。再加上关于邓家之事已过去多年,她所知有限,对邓轩的印象并不深刻。直至助手适时的提醒,夏子衿方才忆起那段旧事,也因此理解了邓轩何以对此讳莫如深,实则是不愿揭开他人的伤口。
夏子衿跪坐在散落一地的灵鸡汤前,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自我反省:难道刚才的做法真的有错?
然而,念头甫一闪过,她立刻摇了摇头,将此想法摒弃于脑后。毕竟,这一切错都在邓轩擅自插手她的修炼事宜!
即便有误,她也决不会首先向邓轩低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