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木儿村被一声轰隆的巨响惊醒,远处传来二爷家男娃的哭喊声,那头妖魔发出了兴奋的吼叫,男娃哭的更大声了。
宁禹动作敏捷的爬上了一个木屋,如果那群武夫能够力克妖魔,他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是和妖魔两败俱伤,他就舍身斩妖。
如果妖魔太过强横,他就回屋睡觉。
隔着十几米远,挂着两颗血红的大灯笼,宁禹终于看清了妖魔的真面目,那是一头手持青铜巨斧而人立的黑熊!
这头黑熊精有三米余高,那两盏血灯笼是他燃烧的双瞳。
血光照耀之地,倒塌的木屋被摧毁的一片狼藉,五具武夫的尸体倒在木屋的门外。
宁禹差点转身就走,这帮武夫打不过不会逃跑吗,怎么死的如此整齐?
好在那头黑熊精也是伤痕累累,还有一个络腮胡武夫在和黑熊力战。
那武夫身上凝聚一层血衣,挥舞着一把九环大刀,竟能和黑熊近身对拼得旗鼓相当。
观战了片刻,宁禹皱了皱眉,他看到那武夫刚猛有余,但每次拼刀都被震出一层血雾,吐血不止。
铛!
刀斧相错,武夫一口血雾喷在了刀刃上,他虽然面色凶狠,内心却十分苦涩,在白鹿城,自己也算是有名有姓的武师,人称坟头遁陆勘。
他敢来调查王家供奉失踪一事,凭借的是足以抗衡妖魔的武力,就算不敌,也能使出看家本领,身法遁逃。
可今日怕是要栽在这了,谁能想到这小小的山村,竟然是冠名妖魔忿罴的领地!
黑熊成精的忿罴,拥有天生妖术【怒妖之瞳】。
这门瞳术能够激发生灵的愤怒,效果就是让人杀心四溢,不可避战,他的身法再好,也没了用武之地。
陆勘心中很是绝望,他已穷途末路,只能搏命。
他的血衣已经脱落,浓郁的血气聚于刀刃,那头妖魔却突然转身嚎叫,一柄柴刀深深的插在妖魔的背上。
武夫怒目圆瞪,真是天不绝他。
陆勘奋力挥出一道血浪斩击,恐怖的血色气刃欲要腰斩黑熊,倾刻间血光迸溅如泉涌。
还不待陆勘看清什么,一阵妖魔痛吼的声浪就将他整个人都击飞,血染长空的武夫无奈一笑,他打忿罴,还是太勉强了啊。
宁禹被声浪击飞了足足十几米远,倒地后直接吐出了细碎的肉块,刚才的一瞬间,他的内脏绝对被震碎了,只是几个呼吸后,伤势又几乎痊愈。
宁禹呼了一口气,不愧是青囊神通。
他的偷袭起到了关键的效果,黑熊精手持巨斧的右臂被整个剁了下来。
坏消息是这头畜生好像被激怒了,放着斩它右臂的武夫不追,直奔他而来。
宁禹转身欲逃,黑熊精血红的眼瞳闪过一丝嘲讽,那双大眼血光大盛,甚至溢出缕缕黑烟。
一股无名的怒火升起,将宁禹直接钉在了原地,他此时只想和黑熊精决斗,决死方休!
可他的柴刀卡在了黑熊的背上。
“宁娃子!刀!刀!”
从浓雾中跑出一个踉踉跄跄的老头,他的眼神充满恐惧和仇恨,奋力将一柄漆黑的直刀甩到了宁禹跟前。
这样的制式武器,是那群炮灰武夫的刀。
一只粗壮的熊掌拍苍蝇似的将老村长拍成了肉饼,黑熊精随意的舔舐了下手掌。
他贪婪的望着眼前的人,这个樵夫,闻着好香。
宁禹捡起了直刀,横刀迎向那拍来的熊掌。
乌黑的熊掌上多了一道伤口,宁禹被拍在了一间房屋的墙上,墙内有村民呜咽的哭声。
宁禹不会刀法,连续发起数次冲锋后,他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的斩击杀不死妖魔,而青囊神通是会衰竭的。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伟力,每一次痊愈消耗的是他过去三年的积累。
耳中此时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呓语,宁禹听不太懂,但他感受到了一种对自身血肉的贪婪。
这不是血渊祭坛第一次发出呓语,在过往自己上山打柴遇险时,祂就流露过对自己血肉的渴望。
宁禹称其为血渊的呼唤。
在黑熊精戏谑的目光中,他呢喃道:“我献祭自己的血肉,可以得到什么?”
耳边的呓语愈发嘈杂,恍若痴狂。
“力量吗……我满足你。”
人身有五行之器,他的木之器消失了。
一团血气从体内诞生,却像拥有意识一般想冲出体外,这些血气从毛孔中钻出,竟形成黑红相间的血雾。
看起来像是被诅咒的血液。
宁禹福至心灵,意识控制着血雾凝聚在刀刃上,手腕一转,拔刀就挥舞出一道血雾斩击!
黑红的血雾扑在了措不及防的黑熊精身上,所有的伤口顷刻变成了灰绿色,它的血肉在衰败!
生命衰败带来的疼痛让妖魔疯狂嚎叫,恐怖的声浪将宁禹又拍回了木墙上。
破败之血耗尽了,效果很好,但剂量不够,宁禹的身躯泛起了墨绿色的光芒,青囊神通在恢复他的伤势。
土之器消失。
宁禹拔刀又挥舞出一道血雾斩击!
一条熊腿被血雾斩断,黑熊精的双瞳已经黯淡无光,它慌张的想要钻回浓雾里,它好想回山里去,自己只是一头没有成年的忿罴啊。
宁禹扶着糊满鲜血的木墙,将刀刃对准黑熊妖魔。
水之器消失。
又是一道血雾横飞!!
血雾斩过,黑熊精的头颅腾空飞起,掉落在地上,滚到了宁禹的面前。
那双血红的妖瞳扑闪扑闪,最终还是不甘的熄灭了。
再也站立不住的宁禹扶刀半跪在地上,他的头发此时变得墨绿,如同柳叶一般,或许是青囊神通治疗过量的副作用。
耳边传来痛快咀嚼的声音,他在献祭黑熊妖魔的血肉。
【获得一团血气】......
【获得血脉,怒妖之瞳!】
相比献祭木头,妖魔的血肉献祭起来相当之快,只是几个呼吸,地上就只剩一张熊皮。
浓雾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谨慎走来的陆勘看见的是这样的画面:
一张乌黑的熊皮,一个柳发血躯的扶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