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蝙蝠洞内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气氛了。
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紧张的夜晚,或许这场重逢会有更多的温情。
但是很显然，夜晚的蝙蝠们可没有那么多自己的时间。
短暂的打趣和温馨之后,他们显然就都没有了私人时间。
首先就是蝙蝠侠的猜测,小丑病毒最会起效的对象是剩余的那些鬼——除了他在水厂所看到的那些，数量上来说应该还有隐藏在城市中的鬼才对。
——当然不是说那些鬼一定会喝水，而是企鹅人需要他们去战斗、去夺取地盘,那么就必然会保证他们的体力。
食物——人是鬼的食物。
而现在的哥谭之中，大部分都是身体中含有小丑病毒的人,这就加大了鬼中招的可能。
在消灭鬼舞辻无惨之前，蝙蝠侠就已经预想好之后要如何处理这些剩下的鬼。
核心就在企鹅人身上,那些鬼不论是从何处来,他们的创造者是企鹅人，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有反抗背叛企鹅人的能力。
所以蝙蝠侠和罗宾在此之前专门在企鹅人的几个活动场所设置了监视的系统。
这原本属于后勤工作。
但是现在——提姆没有时间、阿尔弗雷德还没有意识、杰森对蝙蝠电脑的新系统不熟悉、艾德里安也不会操作复杂的系统、达米安则是还没有权限。
蝙蝠侠得自己来做这个工作。
不过，另一边的艾德里安在提姆的指挥下接手一些提姆先前就已经在做的现成的系统界面其实不难。
他顺着两边蝙蝠洞连接起来的系统，将画面传输过去，“各位，提姆预设警报触发了,是在——”他看着画面下角标注的字母读了出来,“b？”
“黑面具。”夜翼对提姆的标注习惯很了解,也知道提姆之前在监视的情况是什么,“他动手了？”
“准确地来说，是被动手了。”艾德里安注意到画面中闪过的黑影,他们身上的衣服带着明显的特征，“企鹅人。”
黑面具和鬼的冲突并不是今天才有的,他和企鹅人的争端也是哥谭的□□常有的状态,绝不少见。
而现在两个问题融合为一。
黑面具先前确实被罗宾的存在威胁到了。但他不是会一直受威胁的人,他在这方面可比企鹅人刚多了。
甚至不如说，这样的威胁也变相刺激到了他。
他想要夺回那些因为鬼的存在而流失的利益和地盘，哥谭地下突然大乱的环境对他也是机会。而企鹅人则原本就打算接手更多的地方，乃至于控制整个哥谭市。他有了更多的力量，也一手制造了这样大好的形势。他当然不会把吃到嘴里的蛋糕再吐出来，不可能把到手的利益分给任何其他人。
只要条件允许，企鹅人要的就不是共赢，他想要自己一个人一直赢。
这样的贪婪和是永无止境的。
所以，他会优先挑黑面具这么一个刺头也就可以理解了。
蝙蝠侠也在这时候，调出了企鹅人那边的几个监视画面，仓库中正有人在清理血迹，这个位置是企鹅人用来安置那些鬼的地方之一，换而言之，这个仓库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企鹅人为鬼设置的“食堂”。
昏黑的画面里，仓库中关在笼子里的人并没有全部死亡，显然这不是“一顿”的人数。
自来水管耷拉在旁边，那里已经不出水了。所以现在清洁正在使用的都是用桶提进来的水。
不过打开的水阀门也足以证明，这里曾经连接的自来水是被使用过的。
危险。
并不是所有的鬼都会像芭芭拉那样马上有激烈的反应，小丑病毒
的量不大，发作自然需要时间。
芭芭拉真正会那样激烈的反应，是正在逆向转化的她突然尝试了血液部分结构的缘故，如果小丑病毒延后发作，那岂不是会发作在人员复杂的两方对峙环节？
那样的场面会更混乱，也更危险。
因为受伤而需要恢复的饥饿的鬼是最可怕的状态。
“夜翼，右转。”蝙蝠侠马上下令，“你要去企鹅人的据点。”
仓库外显然还有熙攘着的其他的鬼，甚至有一些鬼的身上带着束具——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变成鬼的。
但不论其是否愿意，企鹅人都不可能放过他们。
而先前因为鬼舞辻无惨的存在和对鬼基础能力的考量，这些鬼的实验，有八成都进行在布鲁德海文，而其中又以布鲁德海文警局为主。
那些带着束具的鬼，有不少都是夜翼——或者说也是迪克的熟脸。
“你更能鼓舞他们，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成为鬼的。”蝙蝠侠说道，他将鬼的数据和蝴蝶忍逆转鬼身体的方式列成了表，并且通过正义联盟的系统进行了一次同步和存储。
他尝试从其他的角度来寻找将那些鬼变回人的方式。
普通人类能够想象到的东西有边界，那外星人呢、亚马逊人呢，或者是魔法师？
集思广益，蝙蝠侠相信总有一条路能够走通的。
他也不是不知变通，死撑着不会利用身边资源的人。
蝙蝠侠深刻了解着哥谭生长的规则，外面的英雄无法根植于这片土地，反而会被这里所“污染”，所以他从不允许联盟的其他人踏入。
但是利用一些信息却是他常做的。
毕竟他给联盟支付着巨额的保险单，瞭望塔上的系统他也一向拿着最高权限之一。
“收到。”夜翼的声音沉了下来，摩托车载的屏幕让他看到了监控画面上的人，被束具捆在正中的鬼几乎都是他能叫得上名字的面孔。
甚至还有一个他初入警局时搭档过一段时间的警员。
对于布鲁德海文的警员来说，夜翼的影响绝对是要大过蝙蝠侠的，即使他们现在已经身处哥谭。
至于那些已经出击的鬼，蝙蝠侠打算设定一个临时程序来利用卫星和大量的无人机来搜索定位，他会亲自去解决。
除了夜翼和蝙蝠侠，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杰森继续着在蝙蝠侠返回之前即将进行的工作，他抽出自己的血，放到检测机里，“关于小丑病毒，融合到身体里的那些暂且不说，但是还在水中的那些，我也许有办法。”
他的身体具有很强的兼容性——这有点类似于专员的适格性。
只不过一个属于身体，一个属于精神。
这样的兼容性能让他的身体——或是身体的某些部分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特殊物质兼容到一起。
削弱成为了血清结构的小丑病毒就属于“特殊物质”中的一种。
调度得当的话，就有可能解决掉那些水源里的潜在威胁。
水这个元素对人类——应该说对生命来说太重要了。
没有人敢保证小丑只对一个水系统动了手。
这个问题必须要被根源性的解决。
戈登应该把相同的信息调度给了隔壁的城市，只隔着一条河流，未必挡得住这种病毒。
哥谭毒气病理研究中心现在正在集中精力生产中和剂，要让他们去破译小丑病毒的结构，在短时间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至少他们这里还有一个现成的小丑可以随时提取他的血液，甚至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那种。
所以现在非要利用杰森的体质不可。
他自己也是这个意愿。
至于另外一
男一女两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人——
“达米安，我有一个问题。”罗德看看小丑的额头，还有他身上那些正在修复的伤口。
达米安靠在蝙蝠车上，他没有蝙蝠洞的使用权限——尚未被完全接纳进来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也是，这个权限不是输入一个名字就能了事的，就算要录入权限，也需要时间，不是这个忙碌的夜晚能够解决的。
他倒是也没有那么不讲理，要不分场合、不分时机地去胡闹。所以在这一众的忙碌中，他竟然是比较闲的，等着一会儿自然会出外勤。
和罗德一样。
“说。”
“那个小丑，他的身体有点像是一个活着的拉萨路池，想要在拉萨路池里杀人是比较困难的？”
“那是当然，在池子里，即使攻击要害，在瞬间致命之前，池水的力量就会起效。”达米安对这一点还是很熟悉的。
罗德眉毛一挑，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这样说没错，但千年公其实也是差不多的类型？他有了‘心脏’，事实上不就像是身体里充斥着拉萨路池力量的人吗？”而且，千年伯爵的身体基础强度怎么也要高于——远高于人类。
神造武器，用来灭世的道具啊。
怎么可能连一个生命都夺不走呢？
达米安眼睛突然一亮，猛然抬头，接着看向自己的刀，他和罗德交换了一个了然的视线，突然扬起一丝兴味，“——倒是值得一试。”
蝙蝠洞内的另外两个意识清晰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的交流。
小丑女哈莉被绑着关了起来，芭芭拉正在梳理脑内涌出的记忆，小丑自己则是被封着嘴。
所以罗德和达米安畅行到小丑面前——
巨大的蝙蝠电脑下，布鲁斯和杰森正专心在手上的工作，突然就听到一阵“滋滋”的声音，随之而来一阵焦味。
仿佛是什么东西被灼烧了似的——甚至是金属和胶皮被一起灼烧之后混杂的味道，非常刺鼻。
按理来说，蝙蝠洞中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味道。
他们两人同时回头，就看到了被罗德和达米安围起来的小丑身上多了一个洞。
达米安的刀上有血珠顺着刀锋掉落，更多却是直接从他的刀上蒸掉了。
黑灰色的烟雾从蒸掉的位置上挥发出来，这大概就是那种诡异气味的来源。
就近的达米安更是眉头紧皱，反而是罗德感觉良好——没有了人类的生理特征，自然也就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嗅觉。
“你们在干什么？”杰森一皱眉，他的眼睛看向那个刀伤。在腹部，没有直接穿过心脏，但那个位置在肺，是绝对重要的器官。
一定是会被优先修复的地方，但是现在却没有任何反应。
反观小丑的表情，他的脸——五官扭曲着。
他是个疯子，他不害怕疼痛，有时候疼痛甚至会让让感到兴奋。但此时却仿佛任何一个正常人一样，对身体被伤害表现出了痛苦。
这绝对不是只攻击□□能够达到的效果。
布鲁斯不知道，但杰森是知道的。
那把刀不是普通的金属，而是千年伯爵和涅亚相击融化之后被圣洁模具重塑之后的样子，中间那一条金色的晕染花纹是属于可鲁贝洛斯的魔法。
这样的一把灭世用的神造武器，会打出什么样的效果，都不奇怪。
杰森已经把小丑的血液和他的血液都分别放入了机器中，剩下的都只要交给系统分析就好了，他自己检查了达米安刀制造的伤口边缘，灼黑的印记似乎还留着沸腾般的小气泡。
“没有什么东西是杀不死的。”罗德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情绪，“连神都有咎落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呢？”
只有没有的人才是无懈可击的。
小丑显然不是“无欲无求”的那一类，相反——他的要远远超越常人。
杰森看着跃跃欲试的罗德，“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当然是因为我是如此的爱你哦，亲爱的小杰鸟！”罗德夸张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情，露出满眼的深情。
杰森一脸无奈，“正常点——还有，别叫我小杰鸟。”
“怎么，小杰鸟害羞了？”罗德眉毛一挑，可没有马上结束自己的挑逗。
“罗德！”
“好吧——炸毛小鸟不能撸，”她在杰森按捺不住之前赶紧收手，说出了真正的原因，“因为他的头。”
“头？”杰森不解。
虽然没有插嘴，但是蝙蝠侠和达米安无疑都在关注他们的对话。
罗德摸着自己的头，“刚才和他撞击的时候才感觉到的，他的头里，有和我很相似来源的力量。”她倒是没有含糊其辞，蝙蝠侠收集过她能力的波动，那种时空波动和小丑头上她所出发的感觉是非常类似的。
那种从空间点跳跃来的某种东西——物品、能量、精神力，这些都有可能，专员一时间无法确定。
她唯一确定的，就是那种感觉一定不会错。
那种时空错位的东西甚至触发了专员遗失的部分记忆。
这个东西专员一定会借着罗德的契约来确认——非确认不可。
罗德的手从小丑的额头抚到颅顶，生物结构上没有异常，应该像是某种无形的形式的存在。
她猜测是精神上作用的某种东西——不敢确认，但敢猜测。
不然不会一瞬间刺激到专员的精神。
“和你同源？诺亚？”达米安接话，如果真是诺亚的话，他的刀会起效就毫不意外，只不过——“我以为诺亚已经随着千年伯爵的死亡而消失了？”
ok，话题进行到这里，就已经是蝙蝠侠暂时听不懂的地方了。
现在的他应该已经想好接下来要怎么样盘问杰森、达米安和罗德了。
“但，我不是也站在这里吗？”罗德看着杰森，她伸出手和杰森的手对在一起，两个手心间有绿色的荧光交互成透明的小球，“你看，有力量可以将我留下，自然就有力量可以将其他的东西留下，不是吗——而且，就像我一样，留下的未必是诺亚，或许是诺亚的某种力量。”
她并不想让时空局事情和次元问题暴露出来，所以将这个点包装成诺亚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反正是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的事情。
“诺亚的遗留无法提取，需要承载者的死亡。”罗德说着，她便也尝试调动刚才植入小丑精神里的信号。
意识的空间就像世界一样广阔，相同的时空源是她寻找的依据。
突然，她像是撞击到了什么东西一样，一种反被入侵的感觉瞬间刺痛了她，这让现实中的罗德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后脑撞到了杰森的胸口。
她瞳孔的颜色灰暗了一瞬——
这个时候，专员就已经意识到，这个契约能够维持的时间不多了。
“你们最好能在特殊的魔法刻纹里完成这件事，阻隔空间，以防其逃脱。”虽然表现不明显，但是她的声音确实有些中气不足。
达米安看着蝙蝠侠的背影，开口说道：“刺客联盟有不少魔法家族的资料。”
“老头子也认识不少。”不然就不会有这个蝙蝠洞的魔法防御机制了。
蝙蝠侠并没有反驳，默认了杰森的话。
他的眉头紧锁着，看来手上的工作并不顺利。
达米安收刀，“那就再留他几天。”等到魔法师到位，自然是任何时候都能动手，达米
安对杀人这件事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只要是任务，就是教过他的老师都介意被毫不犹豫地推到鳄鱼池中，更别提要杀死的对象是这样一个小丑。
可每当提起小丑——尤其是小丑身上多出来的变数，总是会让人感觉到一阵不安。
布鲁斯更是如此，即使是有特制的拘束屋，他仍然会担心无法控制住小丑。
达米安·爸爸“贴心”的小棉袄·奥古表示，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他让杰森解开了蝙蝠披风对小丑的束缚，毫不犹豫地用那把刀斩断了小丑的四肢。
一个人，就算是再怎么厉害，想要短时间内使用没有四肢的状况，也是绝不可能的。
酒神因子吊着他的命让小丑不会轻易死亡，但是那把神造武器会抑制断口的生长，小丑自然也便再没有了任何行动能力。
就连蝙蝠侠自己都默许了这种行为。
没有人会比他更恨小丑了，他总是不断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和仇恨，让它们不要吞噬他的理智。
可即使如此，在杰森死亡的那段时间，他变得更加暴力、更加愤怒，甚至不可避免地起了杀心，最后竟还是隔壁的蓝大个拦住了他，帮他从那种失控的冲动中走了出来。
那之后也有为数不多的几次，布鲁斯主动和克拉克袒露心声的下午茶活动。
但那种情绪没有消失，只是被他藏起来了——现在那种情绪骤然回溯，小丑对杰森、对芭芭拉还有对阿尔弗雷德、艾德里安想要做的一切，都让布鲁斯怒火中烧，他能抑制杀死小丑的冲动，并且拦住他的儿子们不要极端冲动用怒火烧毁自己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对于达米安的行动，他也只是扫了一眼，把这件事当成了对达米安精神状态和性格的一个评估条件而已。
现在更让他揪心的是眼前开展不顺的工作，想要找出所有的鬼实在是他困难了。
这样的诸事不顺中，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提姆发来的手术成功的消息。
——对于一个心脏个手术来说，这个花费的时间确实短到不可思议，但是罗德的那颗心脏实在是太好用了，那不属于人类，效果自然不能和普通人类相提并论。
提姆都还没有来得及缝合，那颗心脏就已经主动将能量顺着血管输送了出去，细小的伤口以一种医疗舱可以明显监测到的速度恢复着。
甚至随着心脏对阿尔弗雷德身体的适应性增强，这个恢复速度还在不断增加。
就在蝙蝠侠皱眉烦恼打算让罗宾接手数据工作，他要尽可能地去降低鬼给哥谭带来的打击的时候，芭芭拉站在他的身旁，伸手指向了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小丑的声音和血液的味道刺激到了她的嗅觉，在高压之下，芭芭拉反而更快地整理出来大部分的记忆和理智。
“这里。”她的脸色白得不正常，但却没有影响她的意识。血肉对她带有生理性的吸引，但她也只是咽了口唾沫就忍住了，“应该……有。”
她的语句有些磕巴，没有对鬼来说足够的养分，她的语言功能的恢复需要一点时间。
当然，这并不妨碍布鲁斯理解她的意思，他问，“这里有鬼的痕迹，你是想说这个吗？”
芭芭拉点头。
“这说得通，”一直连通的通讯里，艾德里安的声音传来，“鬼之间原本是有领地意识的，他们对其他鬼很敏感——为了防止踏入其他鬼的领地，或者被其他鬼踏入自己的捕食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猛兽的共同特征，“忍小姐说，哥谭的鬼在这一点上是很奇怪的，他们不离开哥谭去寻找新的领地——当然，不排除鬼舞辻无惨需要大量的鬼聚集来提升变异性，为他营造更安全恢复环境的原因。”
但从理论上来说，芭芭拉确实是
一个能够将哥谭所有的鬼扯出来的存在。
布鲁斯看着芭芭拉的状态和眼神，拿下装备柜上的一个按键。
伴随着机械摩擦的声音，一套女式制服被推了出来。
这套制服属于许久没有在哥谭出现的蝙蝠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