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个“坏法”,才能让柳墨觉得她坏。
好像有点难。
慕与潇脑补了好多“大场面”,把自己想到心跳加速。
牵住她的手含了某种无声的……说“邀请”又像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更像是一种诱惑。
未必摆在面前的美好就都能属于你,有时只为了勾起你人性不堪的弱点,借机取乐和俘虏。
她没被酒水浸染过的那方再冷静不过思绪,揣测着她一直都看不透的人。
她迟疑且小心地将两人相牵的手抬起,搭在柳墨腰上。
柳墨缓缓将被她压住的手抽走,又重新覆在她的手上。
于是她的掌心完全感受到了侧腰的曲线,她闭上眼睛,想的却是昨天见到柳墨的第一眼。
那时候的柳墨,正如视频中看到的一样,像位才气横溢的书法博主。
美得神圣不可侵犯,优雅到任何一份歹念在她面前都像是罪恶的。
但是现在,离慕与潇咫尺。
这种联想似乎压迫到了她某一根神经,刺激得她连呼吸断断续续。
在吻到柳墨时,呼吸停了她自以为无比漫长的时间。
开始只是唇与唇的相遇,她试探性地动了动,轻柔地啄了两下。发现柳墨没有不喜欢的意思,于是,加深了这个吻。
柳墨也自然地回应了她。
自然得有些诡异。
几年不联系、不见面后突如其来的接吻,竟然比过去因相识多年而带着情意的吻,还要自然。
感受到彼此加重的呼吸声,气息萦绕在脸周,慕与潇尝到了酒的甘甜,嗅到了若隐若现的烟草味道,还有柳墨身上馥郁的某种香气。
她都很喜欢,很喜欢。
但也没胆量多碰别的地方,只是被上头的兴致操控,一下下地摩挲柳墨的腰。
很快,柳墨闭着眼睛,轻轻柔柔地,喘了一声。
她提心吊胆的越界和“坏”,在这难以自持的一声中找到了归属。
她终于享受其中。
搁在床头的电话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两个人都僵了一下,在暧.昧灯光下很不清白地对视一眼,都有些烦。
慕与潇停下动作,艰难地翻过身看了一眼手机。
她妈打来的电话。
现在是晚上十点五十,按理她妈早该睡下了,多半是有事情找她。
柳墨说:“不管她。”
在看到慕与潇一脸“怎么可以”的反对时,她妥协了,“好,先接吧。”
本来“不管她”三个字也是说出来逗慕与潇的,看见慕与潇瞪大眼睛,一脸乖相,她已经得到了某种恶趣味的满足。
慕与潇抱歉地对她抿抿唇,唇上还有属于她的晶莹。
摁下接听,用柳墨熟悉的绍城话询问:“妈,还没睡啊,怎么了?”
“准备休息了没有?妈妈没有打扰你吧。”
马后炮,柳墨冷嗤。
慕与潇赶忙后退,离她远一点。
柳墨慌忙拉她,以防她掉下床。
“嗯嗯,我今天还在出差,刚躺下。不打扰,什么事啊?”
“出差辛苦不辛苦?本来想给你打个视频的,怕你跟同事住一间,不方便呢。”
慕与潇紧张地抓了抓脸,又看了眼柳墨。
见柳墨闭着眼睛,轻轻喘着刚刚没喘匀的气。
“是不方便,我同事现在也睡下了,改天吧。”
“好。也没别的,就是今晚妈想你爸爸了,想得失眠。”
那边语气悲伤。
慕与潇听了很心疼:“妈,我也想爸爸呢,不难过了,好不好?等我这段时间忙完,就回去陪你,咱们一起去看爸爸。”
“好,妈妈等你。”
本来是温情脉脉的时刻,她妈缓了一会,突然语气一扬骂了句脏话。
“每次这种时候,我恨钟俪两口子恨得牙痒痒。”
柳墨极轻地冷笑了一声。
慕与潇全身紧绷,生怕她妈听见。
还好电话那头沉浸在往事里,没有听到这边细小的动静。
慕与潇温声安抚几句,把电话给挂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妈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她这会正难过,你都别往心里去。我替她跟你道歉。”
慕与潇收拾着烂摊子。
“骂的又不是我,我才不往心里去,放心,我心胸狭隘,装不了太多。”
“你不要跟她谈一谈吗,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她不该再有事没事突然给你打电话。这么晚了,我还以为是很重要的事。”
柳墨的话全是道理,慕与潇完全赞同,但是没法接。
只好说:“想我爸不重要,还有什么重要的?”
“比如……跟我爸妈吵架还打起来了,再或者,有什么时不再来的相亲对象急着给你推荐。”
柳墨揶揄。
慕与潇笑不出来,“前者暂时不会,哪怕我妈再烦你后妈,也要顾及外婆的身体。”
她外婆向来偏心养女。
偏心加上性格不合,慕与潇妈妈跟柳墨的后妈钟俪,从少女时期养在一起做姐妹时就不对付。
打打闹闹十几年,好不容易各自嫁人,恩恩怨怨也不少,剪不断理还乱。
但彻底反目还是因为慕与潇爸爸离世。
那晚,钟俪的第一任丈夫在镇上酒驾,慕与潇爸爸坐在他车上,两人双双车祸去世。
这桩惨事在当时的教育意义极大,是最好的警示素材。
两家在悲痛中无可奈何,只能互相埋怨。
但慕与潇觉得,活着的人都很无辜。
或许是慕与潇跟父亲的感情从始至终淡许多,小时候就都是妈妈照顾她,父亲工作忙,常年不怎么在家。
又或许她性格就是淡漠,才能在至亲的离开上,还公正地在心里认为,根本怪不着她大姨,更别提柳墨父女了。
“后者,不可能发生。”
“所以你没遇到过有人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慕与潇觉得很奇怪,“难道你遇到过啊?”
两人互相试探
柳墨笑了一下:“遇到过,不过别人介绍的是女孩子。”
“嗯,也很正常。”
慕与潇没表露出多的情绪,重新舒服地躺下。
“你不问我有没有考虑?”
“我不想问。”
慕与潇强调:“我们不需要管对方私生活。”
柳墨静默许久,抬手去摸她的头发,换了个换题:“你妈知道你把头发染成橙色,怎么说?”
“她还不知道呢。”
柳墨一脸想看戏的表情:“到时候请记得跟我分享。”
希望那时候我们还需要联系。
慕与潇悄悄地想。
接了电话,聊了有的没的,那方面的想法就完全没了,两人居然心平气和地准备睡觉。
慕与潇本以为这一夜自己不可能睡踏实,但她比自己想的要没心没肺。
柳墨的床太舒服,她也太困了。
一旦没人说话,她就没了意识。
夜半,感觉到有冰凉的指尖抚摸她的眉眼。
她以为是个梦,没有多管。
或者说,她潜意识里担心那不是个梦,所以,没有多管。
是柳墨又怎么样。
再被吵醒,是她感觉到柳墨猛然坐了起来。
她跟着起来,看见柳墨盯着亮灯的地方,盯得很专注,就像看见有人在那里活动一样。
慕与潇见怪不怪,也不害怕,猜到柳墨多半在幻觉里头。
她摸柳墨的手臂,那儿冰凉得可怕,她把人揽进怀里,低声念了一段清心诀。
这是她在技能培训课里学到的最有用的东西,见效非常快,柳墨很快挣脱出来,看见了她。
她好声地询问:“你又看见你妈妈了吗,她在写字?”
柳墨失魂落魄:“在哭。”
“为什么?”
“我不知道。”
慕与潇抱紧她,“没事,不要怕,我会让她尽快安心。”
隔天她醒的时候,柳墨已经不在房间里,床榻旁边整理得格外清爽。
她才意识到,昨晚那杯酒也不是全无用处。
她才回到房,还在刷牙时,韦安如上楼来她房间了。
“柳老师在吃早饭,所以我上来,想看看你的房间。嗯,视野很不错嘛,能看到玉兰树。”
慕与潇心虚,她两个晚上都没有在这间房里睡觉。
她还没来得及换睡衣,于是韦安如靠近她就纳闷了。
“不是,柳老师是私下送了你什么洗护用品吗?你现在身上的味道跟她一模一样,吓死了。总不能这大早上的,你们又见过了?”
慕与潇:“……”
埋头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