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句,所有观众也都跟着欢呼起来,毫不吝啬地为汉克斯这次优秀的艺术表演献上自己的掌声和赞美声。
乌迪攥紧拳头,心中比起一般的观众更是激动。
乌迪就不相信,初出茅庐的叶乘风真能超过刚才汉克斯的惊人发挥。
“叶乘风,你就乖乖地等着把不属于你的艺术家的标签摘掉吧,哼。”
彷佛胜利的人已经是汉克斯一般,乌迪刚才被叶乘风所羞辱的阴霾一扫而空。
汉克斯摘下闷热的头套,脸上细密的汗珠不断冒出,但这丝毫不影响汉克斯面带微笑,得意地走到了舞台最前方。
“诸位朋友觉得如何?”
“棒极了,汉克斯!”
“你就是这个展台的王!”
不止是乌迪,不少观众都觉得汉克斯已经是胜券在握。
“棒极了?我不觉得。”
汉克斯摇摇头,脸上的笑容也消退下来,似乎对自己的艺术并不太满意。
“汉克斯,对自己不必那么严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台下有不少汉克斯的忠实拥簇,以为是汉克斯对自己要求太过高,纷纷出声安慰。
只有身为竞争对手的叶乘风,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汉克斯这家伙,不会是在玩什么欲扬先抑的手法吧?”
很可惜的是,仅凭直觉的叶乘风猜对了。
汉克斯的笑容再次浮现,双手再次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众多掌声,不,是白板上众多气球爆裂的声音,伴随汉克斯的掌声炸裂开来。
接二连三爆裂的气球如同燃烧的炮仗般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大量的颜料从气球内部倾泄而出。
不同的颜料撒在干净明亮的白板上,竟然神奇般地交融在一起勾勒出了一副鲜艳的新图案。
那是一副面带微笑的人脸图案。
扎在白板上的小刀,正好为这副新图案做了一次很好的立体描边,极佳地突显出了图案立体生动的形象。
这也是所有萨伦圣城居民从小就刻印在脑海中的形象。
“各位,用你们最热烈的掌声,给予我们伟大的萨伦圣城缔造者,萨伦!”
此刻白板上用颜料印出的,正是艺术圣城萨伦的缔造者,萨伦圣城之父——
——萨伦·罗佛。
掌声雷动!
无人说话,但是每个人手上用力的鼓掌动作和脸上激动的神情表明,他们的内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
不仅为此刻白板上的萨伦鼓掌,更为精心打造了本次精妙艺术的汉克斯鼓掌!
用心的汉克斯值得这样的敬意!
以这样的艺术表现形式进行收尾,专业的艺术术语称之为,艺术彩蛋。
倘若说之前汉克斯的艺术只能算得上优秀,此刻拥有艺术彩蛋后这副作品的艺术价值,已然半只脚踏进了艺术精品的行列之中!
亲眼见证了这样艺术诞生的萨伦民众,怎能不为之欢欣雀跃。
“感谢观看,汉克斯的艺术,《飞刀、气球与萨伦圣城》!”
汉克斯与所有助手躬身致意,圆满地完成了他本次艺术battle的所有艺术。
掌声经久不息,直至汉克斯与其助手收拾完台上的一切走下展台。
“坏了,碰上高手了。”叶乘风有点汗流浃背。
有人欢喜有人愁,此刻的叶乘风可没心情参与到观众们的狂欢之中去。
支持汉克斯的声势越高,剩下能够支持叶乘风的人可不就越少,那他叶乘风可就危险了。
“精心设计的有关萨伦圣城的小彩蛋,确实厉害。”
不得不说,叶乘风对汉克斯方才的艺术还是比较欣赏的,不仅有精湛的飞刀手法,更有细腻到能够让人共鸣的心思,这如何能让萨伦圣城的观众们不高兴呢?
“不过你有你的张良计,我也有我的过墙梯,先别高兴得太早。”
感受到展台另一侧汉克斯投过来的锐利目光,叶乘风收起多余的想法,重新切换成了充满自信的姿态。
不管你汉克斯怎么样,我叶乘风一定能赢。
怀着这样的信心,只身一人的叶乘风昂首阔步地走上了重新被整理干净的展台。
观众们的心情也已经平复下来,将舞台留给了这个艺术届的新人选手。
全场瞩目的叶乘风不慌不忙,只是摘下腰间的任意锦囊,伸手进去掏了两样物品出来。
一颗圆润有光泽的红色豆子和一个长条状的塑料。
掏出两件物品后的叶乘风又将任意锦囊挂回腰间,没人要对叶乘风接下来要做什么能够做出打包票的预测。
叶乘风看着手上的红豆,一口将其吞进口中。
吞下红豆的叶乘风愣在原地,彷佛陷入了某种变化之中。
就在观众都以为会有什么惊人的变化发生,紧紧盯着叶乘风的一举一动时,却只等来了叶乘风莫名其妙看向天际的奇怪举动。
叶乘风的眼神中充满了别样的感觉,宛若独自坠入了另一层世界。
时而来回踱步,时而双目离迷,此刻叶乘风形单影只的身形悄然间添染上了一层愁绪。
就连台下观众们的心绪也被叶乘风的愁绪所牵动,心情骤然从平复变成了低落,心间闪过了许多不愿提起的愁心往事。
“咔哒。”
声响从叶乘风手上拿着的长条塑料状物品传来,叶乘风站立在展台最前方的中间位置,不再走动。
一阵缓和的琴瑟声悠然响起,叶乘风手上的物品传来了如同细雨绵长般的歌声。
和着婉转情深的音律,叶乘风沉吟诵诗道:
“枯眼望遥山隔水,往来曾见几心知。
壶空怕酌一杯酒,笔下难成和韵诗。”
不知为何,观众们与叶乘风达到了情绪上的同频,眼前竟是凭空幻化出了叶乘风口中所念诗句的场景:
一个孤单的男子遥望远处的高山流水,眼睛都已变得干枯,但却只见身边路人往来,心中那思念的心上人身影却是如何也等不见出现。
桌上的酒壶早已空空如也,再难倒出一杯能缓和自己思念的愁酒。男子摆出纸笔,几经提起却又放下,终难写出自己对心上人的半首离别愁诗。
琴瑟和鸣,似乎有诉不完的衷肠,众人彷佛变成了叶乘风口中那个满怀思念的男子。
叶乘风的声音平和而缓慢,稍作停顿,又在忧伤的琴瑟声切换为寂寥的箫声后继续念到:
“途路阻人离别久,讯音无雁寄回迟。
孤灯夜守长寂寥,夫忆妻兮父忆儿。”
归家的路途是如此遥远坎坷,阻断了我这样一个丈夫的回家之路。
孤身一人的我只想要给心上人报一声平安,却连一只传信的鸿雁也没有,写好的书信也难寄出去。
漫漫长夜中独自守着孤灯是多么的寂寥愁苦啊,我作为丈夫和父亲,实在是思念那远方的妻子和儿女。
念及此处,叶乘风不再继续,只是陪同沉浸在诗句中的观众们静静等待着音乐的结束。
观众们端坐在椅子上的身形不知何时变得有些佝偻,全然忘了自己还在艺术battle的表演现场。
有的人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怔怔出神,也有的人望向不知何方;
还有的人仍旧面向叶乘风,但心思却早已飘到了那个深埋于心底深处的故人上,久久不能忘怀。
如同叶乘风所念诗中的丈夫那般,观众也都记起了属于自己的一段有关爱与离愁的故事。
音乐声渐渐停歇,观众们这才慢慢从沉浸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声,方才深度体验了一场诗中分离愁意的观众实在没有那样的兴致。
但是观众们都知道,是台上叶乘风所念诵的诗句和所放音乐给予了他们这样一场十分独特的深度观赏体验。
这是一场同样优秀的艺术演出。
另一边,乌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没想到叶乘风竟然也能带来如此独特的一场艺术表演,那这艺术battle的最终胜利,可就说不好花落谁家了。
汉克斯的脸色也略微动容,显然也是没有意料到叶乘风真能表演出这样独具特色的艺术。
但汉克斯的心中还算比较镇定,他精心设计的艺术彩蛋可是与萨伦圣城有直接联系的。
叶乘风的诗歌艺术虽然独特,可和自己的艺术彩蛋比起来多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看上去目前两人的艺术有些势均力敌的味道,但汉克斯相信自己的艺术依旧还是更甚一筹。
只是令汉克斯隐隐有些不安的是,叶乘风的表演似乎还没有完全结束,他还没有进行最后的收尾致谢。
叶乘风站在台上,与观众们的心情依旧保持着同频,二者依旧共存于同一首诗的意境中。
注视着观众,叶乘风再度开口,而这一次,他没有按下手中的音乐播放器。
叶乘风的声音比之开始更为轻沉,声线中也增添了几分柔和的感觉。
台上台下,场内场外,只剩下叶乘风诵读诗句的声音,诉说着属于诗中另一方的思念:
“儿忆父兮妻忆夫,寂寥长守夜灯孤。
迟回寄雁无音讯,久别离人阻路途。
诗韵和成难下笔,酒杯一酌怕空壶。
知心几见曾来往,水隔山遥望眼枯。”
枯字落下,叶乘风不再言语,面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回文诗《两相思》,
文回,
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