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炎进了胡家大院,看见李童正焦急的来回转圈走,他一抬头正好看见柳炎进门,立即迎了上去,一把抓住柳炎的手说道:“柳兄弟,你可来了。”
柳炎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但是还是关切的问他:“李兄,你的伤势好点了?”
李童摆了摆手,表示这不重要,立即又把话题拉回了正题,说道:“柳兄弟,当下有几个紧急的事务,一是那些俘虏怎么处理,二是要调整一下乡勇的训练。咱们屋里详细聊。”
说着,拉着柳炎进了堂屋,堂屋的摆设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两边已经坐了三个人,柯胜男、赵青瑶,还有乡勇队长胡铁牛,老里正胡林坐在中堂右手位置,重伤的王家兄弟和刘玉阳没有来,估计还躺着呢。
见到柳炎进来,几个人都站起身来相迎,柳炎赶忙施了一礼,心里暗自疑惑:这几个人今天怎么格外的客气。想着就往边上座位走过去。
李童一把拉住他,就要他去中堂主位就坐,嘴里说着:“柳兄弟,我们在你来之前商议过了,你读的书多,功夫也好,今后这里要以你为主。哥哥才疏学浅,加入天策军之前不过是个兵头而已,真正扛不住了。”
柳炎这才明白过来,今天一战自己临时接过指挥权,稳住了防守,又独身一人击退了流寇中最强的方老头,被人误会了。实际上最多算是个键盘侠,哪里有什么军事才能,也就是有点相关的知识。要是来真的,比赵括和马谡还要惨。
他本想拒绝,但是再一想,今天的战况。可能继续这样下去,确实不如自己这个键盘侠先接手一下了,于是就也不再推辞,在中堂的左手坐了下去。
论完了坐次,就命人将那四个被俘的流寇首领带了进来。四个人进了门,一个个都昂着头,也不说话,一副滚刀肉的模样。
柳炎眼珠转了转,叫来一个乡勇,附耳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几个乡勇领着七八个被挟裹来的百姓走了进来。
柳炎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乡亲,这几个人你们都可熟悉?他们有什么罪行可一一说来,今日本官给你们做主,罪大恶极的就地问斩。”
那几个百姓相互看看,又看了看那几个流寇,其中一人瞪着眼对着百姓们哼了一声。本来可能那些百姓还心存忌惮,但是他这一哼,顿时有性子烈的就不管不顾了,把这名流寇的罪状一一道出。
什么抢掠平民,欺霸妇女,杀人谋财。这边说着,里正那边铺开了一张纸记着,一连说了七八条。
柳炎一挥手,说道:“够了,将此犯推下去斩了。”
这时候,一名流寇忽然开口道:“禀告将军,小人如果揭发他更大罪行,能不能有活路?”
柳炎嘴角微微翘起,笑着说道:“能不能活,一看你自己是否为恶过甚,也看你揭发的罪行有什么价值。如果还是这些,已经足够定罪,不必再多说了。”
正说着,那将要问斩的流寇狠狠的向后一人吐出一口口水,大骂道:“呸!吴谦,你这个软骨头,我早就说你和我等不是一路人,只恨方老大不听我的,不然早就一刀做了你。”
被叫吴谦的流寇也不理他,对柳炎说道:“此獠名叫方奇,自称是方老大的远房堂侄,实际上并无瓜葛。他是在冀州杀了人,逃到青州的。不过这也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他和太岳山的妖王青府夫人素有来往。此次来扬州也是他蛊惑方老大,实际上是青府为了交好东岐岭打妖王,驱使我们来打前站。”
柳炎听了,心里吃了一惊,原来以为只是一伙不相干的流寇,居然又与妖魔有关。他点了点头,转头问那几个百姓:“这个吴谦,你们认识吗?他做过什么恶?”
百姓中一位老者答道:“吴先生原来是本地书馆教习,也自练武。去年青州遭了黄水灾,吴先生说动了方家武馆纠集十余人去砸了官库,放粮给百姓。平日并无作恶。”
柳炎点点头,又一挥手,说道:“先将流寇方奇押去水牢里,钉上镣铐,若有敌人来犯,将他阵前斩了祭旗。”
然后又仔细问了吴谦关于方家武馆和太岳山妖魔的事。听吴谦细说了方家武馆一路上对百姓并无侵犯,这几百人都是沿路收拢的受灾流民,而且方老大能始终收束手下不去为恶,总体上还能算个好人。
至于方奇等人只能说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义军本身也没有什么军纪章法,这也是封建时代农民起义军的通病了。
柳炎心里起了收伏这伙人的想法,于是最后又问道:“吴先生,你可知道方家武馆的人现在大概去了何处?”
“这个”,吴谦有些犹豫,他是知道方家人藏身的地方,但是担心柳炎是要领人去围剿,所以犹豫不决。
柳炎看他犹豫半天,便开口劝了半天,吴谦见他诚恳,便答应了下来。
剩余两人,一个是方家的仆从,并无大恶。
另外一个是方奇同党,在青州素有恶名的江洋大盗,当下就命人拉出去斩了。
处理了流寇的事,里正问道:“柳大人,那几百名百姓还押在后院,不知道要如何处置?”
柳炎叹了口气,心中暗想:全都留下,村里多养这几百人,粮食住处都会紧张,如果全部遣散了估计能有一半人能平安回到家就不错了。
最后,他去了后院,先询问了有没有愿意返乡的,出来了近二百人,剩下的一百余人都愿意留在此地。于是他派了一小队乡勇护送这些人去了广陵,连带着顺道把王家兄弟和刘玉阳抬回去,好让他们养伤。
又过了一天,柳炎只身一人和吴谦离开了白甸村去寻找方家武馆一行人。
向北走了二十余里开外,有一大片密林,吴谦一指密林,说道:“柳大人,此处是之前方老大定下的集合之处,方家人不出意外应该就在林子深处扎营。”
柳炎点了点头,翻身下了马就跟着吴谦走近了密林,刚刚进了林子七八步远,他就听见弓弦绷响,紧接着“嗖,嗖,嗖”三声,三支利箭直奔两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