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爷，交易何物？”
江源笑着转身。
心中却对这钟典史无比警惕。
方才这他要帮江源把余仲三个弟子失踪案给销了。看似好心，实际上是居心不良。
他这样一问，如果自己脱口而出，也是落了口实。
若是更白痴一点，让他帮忙以“反杀”销案，那就是将原本是无头悬案，做成了有记录的案底。
岂不是没事找事？
“看来你也想要那武举茂才的功名？”
就在这时，那郑主簿也从堂内走出，笑着说道，
“我也想要，那便价高者得了。不过，我看四老爷平常两袖清风，恐怕没这实力和我争罢？”
郑主簿话里有话，钟典史听了之后脸上一僵，随后笑着摆摆手走了。
江源却有些疑惑：“这功名也可以出售？”
之前叶知县倒也确实说了“自用可，出售亦可”，他还以为只是客套话。
“呵呵，武举和科举不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修炼有成的武师地位无需功名就比拟秀才。
而县试后所得茂才说是功名，实际就是参加乡试的名额和籍贯证明罢了，全都由县衙说了算。
武举乡试乃一省武道天才汇聚切磋，是真会打死人的，若是没实力之人买了名额去找死，那朝廷也管不着。
而有实力之人得到名额也不会有人不长眼去抢，爱卖便卖了，与朝廷也无关。”
郑主簿解释道。
江源明了这其中门道，又有些疑惑问道：“郑老爷也是武举出身？”
“非也，我乃文举人。”
见他好奇，郑主簿答了个彻底，
“县衙中只有县尉是武举同进士，其余都是科举出身。”
江源听了更加好奇了，这几位老爷文举出身，怎么都有如此实力？
其中必然有些关窍。
但郑主簿明显不准备继续讲了，而是问道：
“小江教头，你若不准备自己参加武举，那就卖予我如何？”
“三老爷，我现在还没决定，若是准备出售必定找你。”
江源还真对大周的武举科举还真不甚了解，准备先把门道问清楚再说。
“若是有意，就来我家宅寻我，不过要尽早，若是等县试完了功名定下来，便不好伸手了。”
“一定。”
江源点头承诺，随后抱着盒子继续向外走去。
“小江老爷。”
孙捕头手下的一個捕快在大堂当值，迎上来将他拦住。
本来他早就想上来了，没想到江源刚出二堂，四老爷就从后方赶上，他只能止步。
之后三老爷又上前攀谈了好一会，他又只能待到两位爷都说完了，才敢凑到江源身旁。
“何事？”
“孙头让我给您留个话，说是您的亲友就在县衙附近的客栈……”
原来之前孙捕头的手下帮忙安顿赵家人，留人给江源通个信。
“替我多谢孙捕头，罢了，我明天亲自谢他吧。”
从门房处叫回正在啃骨头的大黄，而后走出县衙大门来到大街上。
此时已经天黑，街上大部分店铺已经关门。
东向一栋灯火通明的高楼分外扎眼。
江源记得，那是正值营业时间的暖香阁。
这种店多半都是官方背景，敢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意外。
抱着两个盒子顺着西面走去，往捕快所说的那处客栈走去。
客栈门还没关，大堂点着油灯，柜台之内站着个伙计。
江源进门，那伙计打眼一扫他身上的衣服，便恭敬无比地迎了上来：“老爷住店？”
“不住店，我找人。”
“找人也不打紧，姓甚名谁，住哪间？”
那伙计脸上不敢露一点失望，仍旧恭敬道。
“姓赵的一家人，应该是县衙的差役带来的。”
“哦！那家人在二楼上房，小林，快出来带这位老爷去天字一号二号房。”
跟着引路之人来到二楼一间房前，房内点着灯，但没什么声音。
引路人轻轻拍门，有人问谁，是赵老伯的声音。
“阿伯是我。”
“阿源？”
门打开，赵老伯和巧儿在房内。
“源叔。”
巧儿一看到江源，就扑了上来抱着他的腰。
“巧儿乖，今天没吓着吧？”
江源伸手将她抱起。
“没，有源叔在，吓不着。”
巧儿笑嘻嘻地，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将手上木偶样的玩意递到江源面前，
“你瞧，这是阿爸给我买的武状元。阿爷手上那个是探花，他正和我玩武状元手撕探花呢。”
江源转头一看，果然赵老伯手上也拿着同样的玩意。
“咳咳……”
赵老伯咳嗽一声，然后将手上的木偶塞到巧儿手里。
取了桌上的茶杯，给江源倒了杯茶，然后才开口道：
“阿城媳妇没事，老太婆正陪着她在隔壁睡呢，阿城回酒楼去了。你是赵家的救命恩人……”
说到此处，弯腰往地上跪去。
“使不得，这是作甚？”
江源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赵老伯被江源摁在凳子上，这才放弃下跪，眼中带泪说道：
“你出息了。我想着报答要你，又想着我已经没什么能帮上你的了，豁出去这张老脸磕个头，也算尽了心，既然不让我跪，巧儿你过来给你源叔磕几个。”
“哦！”
赵巧儿二话不说在地上咚咚咚磕了几个，然后抬头嘻嘻笑着看着江源。
江源一手拉起巧儿，一手按着赵老伯，无奈道：
“阿伯清明的祭礼我还没准备呢，劳烦你明天帮我买齐吧。”
“好好好，明天就帮你买，保准你爹在下面风风光光！”
“……”
江源满脸疲惫离开了客栈，应付赵老伯比在县衙问话还累。
出了门向着枫山武馆走去，李师兄还在等他。
武馆门内亮着灯，江源拍门便有人开门。
只见大堂之内摆着大桌，一众武馆教习正在喝酒，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馆主和教头们的安危。
见到来人是江源，他们更加开心了，一齐拥了上来把他按到主座之上。
“英雄回来了，这回江教习可是大涨了我们武馆的气势。”
“我们正在给你摆庆功宴呢，要是你不回来就罢了，既然回来了，便不醉不归！”
郝先生也喝得有些上头了，指着江源手上的盒子问道：
“小江教习，你手上这可是县衙的嘉奖之物？”
其他人听到之后，也非常好奇。
“郝先生，这种东西不方便问吧？”
李师兄是在场人里唯一一个没有喝酒的，开口解围道。
江源猜测，多半又是馆主管教，所以他不敢喝。
“也对。”
郝先生一甩头，随后转向江源：
“小江教头，县衙赏你的时候是当众给的，还是屏退左右给的？”
“算是当众吧。”
江源想了想，当时堂中除了三、四两位老爷外，还有不少典吏。
“那就对了，那你更应该让我们看看。”
“此话怎讲？”李师兄十分不解，看向郝先生。
“呵呵，咱们这位大老爷心眼忒多，说实话就算是屏退左右给的，明天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郝先生摇了摇头，
“所以你让莪们知道是什么，也好提前应对。”
“我怎么感觉，你在编瞎话糊江师弟和我？”
李师兄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
倒是江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开口：
“县衙的嘉奖是一份叙功文书，一份茂才的功名，还有二十两银子。”
“这倒是不轻不重，看来大老爷没什么特别的心思。”
郝先生点点头。
“就是，叙功文书就等于废纸，至于茂才的功名和银子倒是实在。”
“嗐，武举对我们这些人有屁用，拿来卖钱倒是合适。”
旁边的教习们倒是不客气。
郝先生又指着江源怀里的盒子：
“嘉奖是那些，我看你手里的盒子不错，难不成是送我们的礼物？”
“这些是大老爷的私人赠予。”
江源把手中盒子晃了晃，
“几支龙牙箭和一枚蕴灵丹”
“哦，龙牙箭和蕴灵丹啊……”
噗~
在场的人但凡嘴里有酒的全都喷了出来。
“蕴灵丹？！”
有人惊讶，有人好奇，但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羡慕。
郝先生皱着眉：“TMD，我就说这县尊肯定没安好心，又送武举名额，又送蕴灵丹，原来是想挖角！”
而李师兄一把将江源拉起来，带到后院，十分郑重地说道：
“江师弟，你现在就把蕴灵丹吃了，立刻运功消化掉。”
“这丹药这么厉害？”
江源从善如流，打开盒子将丹药丢进嘴里。
随后摆开架势开始练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