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白骨骼弯曲成棺,血肉肝脏碾碎点漆,万万家宅空无一人。”
肖筱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季明哑然。
“后来呢。”
好半天,他才憋出句话问道。
“后来,三世正等正觉息灵骨菩萨降临,东域被‘祂’炼为了道场。”
肖筱暗淡着脸,语气低沉。
哪怕季明来这个世界没多久,也知道东域占据了整座世界的五分之一。
他所在的大虞朝也只是中域的一个普通皇朝而已。
“东域如何了……”
季明声音颤抖,心里有了猜测。
“呵,万国棺升自然万国灭。”
低着头,肖筱自嘲一笑。
“从此之后,除了大虞册封的三大正神教派外,其余一切魍魉教派但凡遇到……”
说到这时,肖筱猛地抬头,一字一顿道
“不惜一切,消弭隐患!”
想到自己体内虚影逐渐凝实的“神”,季明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
这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敬香的行为是否正确。
但旋即他又暗暗摇头,沟通邪神降临需要大祭。
如果靠着几炷香,那些神明就能下界,那么这个世界早就该被降世神佛打散了。
【敬青香十炷可提升案主执掌权限】
想到这行从香案之上燃起的小字,季明目光幽幽。
既然香案能从邪神手里薅羊毛,说明它的位格不逊于那些神明。
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力提升自己的权限,期待日后香案内给出体内供奉的邪神真相。
想到这,季明忽然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那我现在体内的削还寺血气怎么办?”
虽说他之前还称不上邪神传法的对象。
但现在,他在地下通道内改修功法了,他已经成了地地道道的削还寺妖人了。
“你能无视他们的影响,不受其控制的话那还算很好解决。”
手指叩了叩桌面,肖筱沉吟了会答道。
“怎么解决?”
听到有办法季明眼前一亮,暂时将未来邪神的烦恼抛之脑后,连忙问道。
“很简单,把武学废掉重练就好了。”
肖筱轻描淡写道。
“反正以你的资质,很快就能重新突破炼皮。”
???
下下根骨的季明很想给她扣个问号。
以我的资质?什么资质?
下下根骨吗?
什么时候我在你这还成了绝世天才?
哦,我说的啊。
那没事了。
季明头脑风暴刚想开口解释,旋即又想到好像是自己亲口说的我天纵之资……
他不由眼前一黑,吃了个回旋镖,但季明咬了咬牙硬是没说话。
反正自己每日敬香三炷,他说自己不是天才都没人信。
“当然不是现在,等到削还寺的事情结束,你再重修一遍吧。”
肖筱见到季明脸色不断变幻,还以为他在犹豫当前危险局势该不该重修,安慰道。
“我看你血气充盈全身,趁着现在我宗门尚未来人,我教你锻骨之法吧。”
将渊蓝插在地上,肖筱站起身走到季明面前。
“我教你的这门锻骨法叫重骨法,是我下山游历时所得,可锻周身一百八十七块骨骼。”
“炼之骨块如铅如钢,沉重坚硬。虽然会略微降低速度,但防御增幅极为出众,在锻骨法中面前算是上乘。”
说着,肖筱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可惜不能教你我练的剑骨法,这是我宗门武学不能私下相授。”
“剑骨法很强吗?锻骨之间区别很大吗?”季明问道。
“那是当然,我宗剑骨法不仅能锤炼周身全部两百零六块骨骼,圆满之后还能催生出一道异类特征。”
季明低头想了想自己的震虎皮……
似乎差别确实很大。
“以你的天资看不上重骨法也是正常,反正你之后要一切重修,到时有更好的锻骨法你一并练了就是。”
肖筱接着轻描淡写的说着。
“而且你的异类特征不会消失,说不准重修炼皮境还能多练出一道特征出来。以往可是经常有天才为了多练出几道异类特征,而故意自废修为的。”
看着季明越来越黑的脸,肖筱有些不解的挠挠头,但还是出言安慰道。
“来,你这样站好。”
想不明白,肖筱干脆直接开始教学。
……
……
削还寺。
藏经楼楼顶。
禅房门上覆着布帘,枯瘦的老僧安静的盘坐在内。
他身体一动不动,形如枯槁,好似下一秒就要圆寂一般。
忽然,老僧好似感应到什么,粘在嘴上仅剩的两块老皮微颤。
“真观,过来。”
老僧嘶哑,低沉的声音却异常的清晰,瞬息传遍全楼。
“师兄,何事。”
不一会,有着老木树皮般厚厚褶子的真观来到布帘外问道。
能被辈分极大的真观尊称师兄的,只有削还寺主持一人。
唰!
扑通。
在他问好瞬间,没有任何预兆,真观右臂扑通一声滚落在地上。
“你们的尊上死了。”
主持的话里听不出喜怒。
“丹房里的损耗由监察院和戒律院补充。”
“是。”
被斩断一臂,真观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始终恭敬的站在布帘外应道。
“还有,不要再让这种事情来打扰。”
主持淡淡的说完后,布帘内再没有动静。
平静的好似真观还在淌血的断臂都只是幻觉。
等到真观领命离开,主持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目。
他眼中闪过一抹癫狂的狂热。
”需要新的尊上……”
下一秒,他重新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
燃烧的丹炉,赤红的四壁。
倒在地上的“主持”双手撑地,想要从地上站起。
但又似乎是身体出了问题,他试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尝试了好半天,“主持”才借着手脚同时发力从地上艰难的站起身来。
“主持”先是看了眼滚落在地上的部分“自己”,接着他浑不在意向外面走去。
像是失去视力,“主持”接连在墙上撞了几次,才勉强靠着对周围环境的熟悉穿过一扇黑铁大门。
看着眼前这具从口穿喉而过的尸体,“主持”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沉默了半天,迟钝的他才终于记起要做什么。
一缕又一缕的血雾从“主持”的脖子上冒出。
血雾像是在织衣般,在空中织成了线,纺成了纱。
红纱飘动着,缓缓落在这具可怜的尸体上,覆盖掉它可怖的伤口。
随着伤口渐渐缝合,红纱不断消失。
终于,等到伤口彻底愈合,“主持”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此时思维僵硬的他不知道自己脑袋为何这么轻,但不妨碍他完美的完成了自己使命。
嘭!
“主持”满意的闭上眼睛,轰然倒地。
等他再次清醒时……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眼前的无头尸体,心底不由涌出一阵厌恶。
“真丑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