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这……”
修长的指尖又敲了敲桌子，眼见草本堂掌柜仍有些为难的模样，季明又开口道。
“当然，不会让你吃亏，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消息是从你这得到的，事后我也会给你足够的报酬。”
季明看着这老头一直犹豫，猜测他恐怕真知道些内情，直接许诺上空头支票。
虽然他现在手头拮据，但现在最重要的先把情报弄到手，如果不抓紧时间，药商那伙人恐怕就要离开全安县。
等到事后再筹集钱款也不迟。
“我确实是知道点消息，但贵客咱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您来也没提前打招呼，恐怕现在您来我这打听消息的事想瞒也瞒不住了。”
听到许诺，一直沉吟不语的掌柜这才语气勉强的回答道。
季明心中暗道一声老狐狸，原来在这等他呢。
这老头估计压根不在意别人知不知道是他告的密，单纯只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你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吧。”
既然老头口风变软，季明也不想和他多做纠缠。
反正是先拿货后给钱。
如果他要求的过分，季明事后可不打算当那个冤大头。
“嘿嘿，您别生气，小老儿是迫不得已但绝没有狮子大开口的心思。”
看见季明表情变得冷淡下来，掌柜搓了搓手，连忙解释道。
“您有所不知，咱们这全安县连同周边六县前阵子都遭了大难，老儿我觉得这里不太安全，就寻思着换个地方讨活。”
“所以……就想请您担任我们草本堂的随行护卫。”
季明脸上没有什么反应：“护卫？要我护送你们去哪？”
“江南！人文深厚，还是水乡美景！小老儿正想去那换换运气。”
“全安县距江南可不算近，陪着你们商队走走停停怕不是要好几个月？”
虽然他现在左右无事，但刚被这老头小心思算计，季明可没打算这么干脆的同意。
“大侠，您先喝茶。我们虽然还请了其他好手，但哪比得上您这样名门大宗。”
掌柜讪笑着将旁边伙计泡好的茶水递给季明，奉承道。
“老儿向您保证，我们一路上绝不耽误您时间，而且不论您答不答应，待会我都将情报告知与您。”
季明安静的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沉吟。
哪怕老头将话说到这份上，季明也没有直接答应，反倒认真的思考起来。
对他而言，现在确实没什么目标，江南也的确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但随着草本堂商队这么显眼的靶子行动，难保在路上不会出什么事。
就算要去，也得是自己一个人游历过去才算清闲雅适。
“答应你也不是不行，但先说好，我只保证你个人的生命安全，其他人包括你们的商队资产我一概不管。”
沉思了一会，季明才缓缓开口道。
时间还是太急，药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季明最终还是选择妥协了几分。
“这……”
听完这话，老头表情立马苦了下来，正想开口。
“不同意，那便算了。”
季明平静的声音适时传来。
“小老儿还有一侄女……”
“只允你两人。”
简短的谈判结束，老头便苦着脸将他知道的全部告诉给了季明。
原来，之前草本堂奔着钱货两清和谁生意做不是做的原则，往年就常与药商那伙人打交道。
还听说他们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凶人屠了干净，没了声音。
但没想到销声匿迹了这么久，前几天却又突然出现。
带着大把的银子，将他们店内大部分武者所需采购了个遍。
原本老头是懒得多管什么，但想到他们往日的生意，采购这么多东西必然有着大动作，就随意的旁敲侧击了几句。
那手下也是个不牢靠，上来就将自己底细泄了个干净，这才让季明知晓全部。
……
……
根据草本堂掌柜所说，季明来到一处小院。
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没有半点生活的痕迹，怎么看都不像有人居住。
走进屋内，也是空无一物，只有一尊大缸摆放在角落。
季明上前，单手轻轻用力，便将其举起。
在它底下，居然是个黑黝黝的大洞。
“这儿的人就这么喜欢挖地道？”
吐槽着，季明有些无语的走进里面。
脚下的黑泥微微湿润，有点粘脚。
季明暗暗心惊，那老头眼力当真厉害，居然能只凭着药商手下脚里的黑泥就能猜测出大概位置。
没走多久，季明就隐约听到前面传来阵阵热闹的响动声。
“大！大！大！”
“草，怎么又是小！”
“别说废话，再开再开！”
药商们热火朝天的开着骰宝，丝毫没有注意门口死神的到来。
“十八人，没看见小孩，不过里面还有隔间。”
季明淡笑着扫视洞内一圈，没有失礼的出声打扰他们的兴致。
他安静的踱步，走到正专注摇晃骰皿着的庄家身后。
宛如老友玩闹般，轻轻一指点向他的后脑勺，而周围狂热盯着骰皿的赌徒们竟丝毫没有察觉场上多了一人。
嗤。
几近于无的一声闷响。
季明慢条斯理的抽出手指，将即将软倒在地的尸体扶住，轻轻擦拭手上的鲜血。
扑通！
擦干净之后，尸体再没有了支持无力的倒在地上。
季明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满意的点了点头。
经大祭洗礼后，他的皮肤遇脏污而不沾，清洁起来方便了许多。
然而，季明却忽的发现，周围人不知何时变得鸦雀无声。
他有些不解，周围怎么突然变得安静。
“哦，抱歉，抱歉。还是打扰到你们了吗？”
突然，季明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
他连忙举起桌上散落的骰子放在器皿之中，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么……”
随意摇晃了几圈，季明脸上带着平静的淡笑。
“开奖吧，是大还是小？”
或许是季明走进洞内当着他们面杀人的举动太过自然，直到这时，药商们才反应过来。
只是瞬间，爆裂的叫骂怒吼轰然响起。
“玛德，你是谁?”
“找死吗？小白脸！”
“草，把他按住，特么的敢杀我兄弟，看劳资不狠狠干他屁眼！”
嗤！
扑通。
熟悉的闷哼声响起。
人群中言语最激烈，言辞最污秽的那人顿时倒地不起。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好像没有和你们商量的意思？”
季明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指，淡漠的看着此时已被吓得心惊胆裂的众人。
“赌注便是你们的性命……”
他漠然的俯瞰众人。
“下注吧，买大还是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