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儿!死来!”
人未至,声已到。
石虎满腔的怒火正是无处发泄,见着季明待着原地不动的自在模样心头更是火起。
连在其身后的黄从鹤都不顾,一拳卷起重压便砸向季明大脑。
而季明站在原地自然不是被重力限制的不能动弹,而是全功率释放渡人血丝,导致身体不能行动。
在其身下,十几根红线早已将地底挖空,只留下薄薄的一层地皮当做掩饰。
此时这些红线正托着季明的腿脚,使其不会落入坑中。
而现在,明黄辉光大盛,映照着季明脸庞再无阴影。
“得手了!”
季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所有红线一卷他脚踝,当时就向下一拉,将他扯入坑中。
帽沿擦过攻击,在其身后掀起漫天的尘土。
灰尘遮蔽视线,季明在地底,安然的聚集全部红丝。
数十缕丝线拧成一根螺旋状的粗大红线,其灵动宛若一条通体透明的血红小蛇。
季明很想打一个响指,但时机已至,此时并不是时候。
他指尖微颤,通透血蛇刹那间便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如电窜出!
小蛇自下而上,势要将石虎整个人扎個透心凉。
但就在即将得手之际,石虎黄山拳挥出之时,只感觉空无一物。
他周身瞬间警铃大作,数十年的斗战经验觉察到了不对劲,一股可怕寒意直钻他脚下而来。
但此时他招式已出,正是旧力尽新力未生的交替之时,只能疯狂的调动全身肌力试图违反物理法则偏转身体。
伴随着阵阵的骨骼咔咔声,他竟硬生生的向旁移了一公分。
但就是这一公分,却救了他性命。
晦暗的血光一闪而过,从他肌肉虬龙的腰腹斜射而出,留下了一道贯穿半边身子的空洞伤口。
“血海观!”
几乎是泣血之声,受此一击石虎半跪在地面用手硬撑着身体,嘴里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他另一只捂住伤口,宛若一头走投无路的病虎般,死死地盯着地下的季明。
“嘛,也算是吧。”
季明轻快的打了个响指,红丝迅速回归将他托到地面。
“既然认出这是血海观邪法,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对吗?”
石虎眼底的火焰未息,脸色却越发冰冷。
季明如此肆无忌惮地暴露身份,显然已做好了灭口的打算。
他刚想借着暴血丹药力仍在,再度施展黄山拳以寻找机会突围。
只要今日离开,他将季明受邪神传法的消息传出,他势必永无宁日尸骨无存。
但就在此时,在石虎与季明两人头顶,此时却被一层银白光华笼罩。
不远处,因为尘灰四溅到底看不清前方发生什么的黄从鹤,正面无表情的高举着名剑断岚。
他真劲不要钱般一个劲的灌输进剑身,这一剑,他势必将这两人彻底斩入地府!
“这老混货!”
石虎眼中流露出一抹绝望,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暴血内劲疯狂的涌进双拳势要接下这一剑。
但此时,他受了季明那近乎致命的一击,身体大半内劲都用来封住伤势蔓延。
他现在凝聚的明黄真拳,哪怕是不通武学的凡夫,也能看出气势与那银白剑辉相比弱了不止一筹。
“你的老朋友胃口很大啊。”
季明抬头望天,揶揄道。
在他四周,血丝回归体内化作浓郁的雾气不断从肌肤钻出,直至将他包裹成一团厚厚的大茧。
白辉闪着刹灭的冷锋——
于天直落!
不甘的吼声从明黄光华中透出,血茧被一层层的斩开。
一息过后,黄从鹤缓缓将断岚放下,连喘息的力气都无,颤颤巍巍的将剑插回剑鞘。
送走了老对手和那狂贼。
油尽灯枯的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整理自己的仪表,要以最从容的姿态迎接死亡。
咔嚓!
但在此寂静之时,清脆的骨折声从烟尘中响起。
黄从鹤浑浊的老眼循着声音抬头向前看去,但当看清之时,无尽的惊愕几乎将他瞳孔缩成一条线。
赤躯浴血,十余处剑伤深可见骨,每一道都清晰可见。
在这些可怖的伤口周围,新生的肉芽正紧密缠绕,不断修复。
季明脸上挂着笑,脚底正踩在无可反抗的石虎脖颈之上,然后……
重重一碾!
黄从鹤的剑招虽强,能突破血茧和珺肌重重防御,但没有石虎手里的恼人火毒,他强大的自愈当时就发挥了作用。
黄从鹤这全力一剑,对他的威胁甚至还比不上未服用爆血丹的石虎,所以他才将偷袭的第一目标放在石虎身上。
肉芽扭曲,浑身浴血带笑。
黄从鹤看着处理完石虎缓缓朝他走来的季明,脑中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毁。
“怪,怪物!”
和他弟子如出一辙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喊出。
原本已然平静等死的身体,在此时居然感到无与伦比的颤抖,生物本能一个劲的催促他逃避。
但手脚却却像灌了铅的水泥,无法动弹。
啪!
清脆的响指宛若死亡的号钟。
季明动也没动,十余根血丝重新飘舞,连给黄从鹤遗言的机会都无,瞬间将其扎成了筛子。
“呼嗬!”
在略微喘了几口气,季明没有忘记收刮战利品。
先是在石虎身上摸出一瓶丹药,然后从黄从鹤临死都紧握着剑柄的手中取下断岚。
一瓶药,一把剑,几张银票就是全部的收获。
没有再次清点,季明将东西收入怀中,朝着车队方向返回。
因为没跑多远,他隔着大老远就看到了张房生和赵铁的焦急担忧模样。
季明纵身几个起落,降到他们面前,淡淡道。
“打扫战场吧。”
因为担心布条粘在正愈合的伤口里,季明没有要衣服。
吩咐完就这样赤着上身施施然的返回马车中。
这一战,彻底将他体内全部内劲都已用空。
以免万一,必须加紧重新凝聚内劲。
“季,季公子,他们人呢?”
而马车前的那伙人似乎还没搞清状况,看到季明一个人回来也没反应过来,不由面面相觑后颤声问道。
“都死了。”
马车内,平静却带着寒意的清朗声幽幽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