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凶水向着中部地域行了数十日,残存痕迹就此消失不见,众人丢失了墨玉蟒的踪迹,这畜生狡猾无比,早已逃之夭夭,众人白白浪费这许多时间,“咱们像个没头苍蝇乱撞,啥好处也没捞到!”卜用心泄气。
“你还说,是谁极力撺掇来着,还说什么追上杀蛇取丹之类的!”几人一念鄙夷,之前这卜大坑极力撺掇众人追赶墨玉蟒,声称若能取得墨玉蟒内丹,对修为大有裨益,而几人中高层战力不足,亟需补充力量,因此一拍几合下,不依不饶追了下来。
“真理偶尔也会掌握在多数人手中,看我犯愣,你们就不能拦着我么!”卜用心死乞白赖,几人纷纷无语,这混蛋就是个无赖。
“咱们还是想想下步的打算吧,这死胖子不靠谱!”耿直别过头去,有意怼卜用心,卜用心见状气的鼻子直冒烟,两人一阵上蹿下跳。
这两人犯冲,凑到一起就掐个不停,最终林示几人将两人分开,经过一番合计后,决心向着五行镇方位前进。
风沙蔽日,烟尘漫天,众人向着中部地域进发,穿越广袤无人区,沿途一派萧瑟之景,行了数百里仍然不见其尽头,“这鬼地方!”几人口干舌燥,恨不能连地上的仙人掌都挖出来嚼上几口。这地方酷热难耐,热浪无孔不入,寻常人呼吸都极为困难,几人用力挥舞着衣袖,却难以驱散炎热,似是猴子一脚蹬翻老君炉,三昧真火倾倒人间界一般。
“卜兄,路线没错吧!”几人上前围在卜用心周围,卜用心取出一张地图,仔细辨别方位。
“这鬼地方在地图上没有标注,我也不知到了哪里!”卜用心无奈摊开双手,此地在地图上并无标注。
“买到假货了吧!”耿直调侃卜用心的地图是地摊上陶来的货色,这两人凑到一起整天拌嘴,卜用心白了一眼懒得多作理会,选定了一个方位后拔腿便走了下去,众人紧跟其后。
又行了数十里,风沙渐息,远处出现了稀稀拉拉的树木,几人见状顿时精神振奋,脚下步子越加轻快,不多时便走出了这里。
“真是要了小爷半条命!”几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不远处黄沙漫天,人迹罕至,而此地却植被葱茏,林间偶尔能见到有小兽奔跑,与之形成鲜明对比。
稍作休息,几人一气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来到一处偏僻小镇,已是傍晚时分,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类聚集的城镇,镇上灯火通明,不过大街上却没有一道人影,犬吠之声依稀可闻,街边小摊上热气腾腾,似是刚离去不久,处处透露着诡异。
“人都去哪了?都不做生意的么!”众人推开一间客栈门,店内灯火通明,桌椅板凳擦拭得极为干净,烛火如豆,发出一阵哔剥声。
“店家,出来迎客了!”卜用心大大咧咧嚷嚷,众人等待半晌却不见人影。
“大家小心些!”此地处处透露着诡异,楚何出言提醒。
“咱们怎么办,是走还是留?”几人上前询问林示,林示微微摇头,此地处处透露着诡异之处,适才林示仔细查探了一圈,却未发现异常之处,林示也百思不得其解。
“咱们要不先住下来吧!兴许店主人碰巧有事出去了!”元光生说道,林示又仔细打量了一圈,在窗户位置发现少量形似砂砾的东西,仔细辨认却不能认出。
“林小子,咱们还是在此歇息一晚再走吧!荒郊野地的我可是睡够了!”卜用心打着哈欠,几人连日来风餐露宿,也有了些许疲惫。
“也好,咱们几人尽量选择相邻的房间,真要有个万一也好互相照应!”见众人疲惫无比,林示点头,卜用心率先迈开步子,众人选择了几间相邻的客房住了下来。
入夜,林示盘坐榻上,迟迟未睡,烛火跳跃如同精灵,正在打坐间,门外传来敲门声,林示顿时警觉,“林兄,是我,楚何!”,听到楚何的声音,林示打开了房门,将楚何迎了进来,“楚兄?”林示一脸懵,“睡不着,来找林兄聊聊天!”楚何摆摆手,两人分宾主坐定。
“林兄,以为那老丈是何人物?”楚何若有所思,“那老人修为高深,早已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当日我等皆以其为凡夫俗子,未曾想竟是一绝世人物,那等修为,难以望其项背啊!”不待林示开口,楚何自顾自说了起来。
“楚兄,莫不是道心有损?”林示疑惑,今晚楚何行为怪异,让人捉摸不透。
“非也,楚某自修道以来,自诩闲云野鹤,未曾想见到那老丈后,大为震撼,那等人物才是真正的潇洒不羁,我等修道至今不过炼气期,那老者已然是超越化能境界的大修士,如何不令人震撼!”楚何摇头,缓缓说道。
“楚兄以为何为道?”林示没有接过话茬,而是问了个问题。
“无为而尊者,天道也。愚以为,道即理也,在身外,是以我辈修者餐霞食气,苦求大道,与这芸芸众生皆在争渡!”楚何自言自语。
“道者,本心也,在林某家乡有一位前贤曾说过‘心即理也,心外无理,心外无物,心外无事。’,夫万事万物之理不外于吾心。林某以为,道即本心,从吾之心,万物皆为我所用,万道皆为我所驭,同理,万物于我皆所用也!”林示正色说道,当然这些言论正是借鉴了阳明先生的论述,不过也加入了林示对道的一些理解。
“林兄试言之!”楚何闻言眸光一亮。
“楚兄,你且看此物!”林示指向窗边的盆花说道,“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道在心内,况且,我辈修道日短,自是比不过老辈修者,古人云:厚积而薄发,楚兄不必沮丧,假以时日我等定能挺立潮头。”林示振振有词。
“受教了!”楚何正身而拜。
“楚兄天纵之资,必非池中之物,所欠者,时也!岂不闻‘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林示不禁感叹,读书人果然心性高傲,这楚何明显是受到刺激,当即开导道。
“林兄高论,楚某再次受教了!”楚何一扫颓色。
“林兄,你心里的道是什么?”楚何话锋一转问道。
林示沉默,自己倒是未曾思索过这个问题。
“修者求超脱、凡人求争渡、蝼蚁求偷生,你我皆身在‘瓮’中,我想,不断超脱、不断争渡,这就是我的道!”林示自言自语,即是回答楚何提出的问题,也是在自我解释。
二人秉烛夜谈许久,林示亦大有触动,直至烛火熄灭,楚何方回。
“争渡、超脱?我的路又在何方?”林示右臂枕着头斜卧在榻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