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吉尼斯的最后一口烟吐尽,我也被拉回现实世界来。
“老夫并没有把在九源川域遭遇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老夫认为,没有十足的把握去探索那片区域,等于是迫害其他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烟斗收了起来。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老夫就知道你是魔族。大概有七、八十年没见过魔族了,对老夫来说,你们是我的再生父母。目前人族和魔族站在对立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老夫才决定帮助你。谢谢你,你的魔力很让人怀念。”
原来这一切背后,还有这么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关于至高神,你有调查出什么吗?”
“至高神的存在,老夫怀疑是一场阴谋。未有任何史料记载至高神是否真的存在。所有的记载,都是关于“神使”下界,执行“神谕”。一切关于“世界”的说辞,都是出自一本叫做《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书,书中内容可信度到底能有多少?老夫生命的时日所剩无几,如果你感兴趣,老夫可以将所知的一切,传授于你,希望你能代替老夫,找寻世界的真相。”
我对这位默默奉献的老人肃然起敬。虽然说,这种俗套的桥段最终很有可能迎来反转,但是,比起漫无目的的探索这个世界,可能继承衣钵,寻求真相会更有意思。
“我明白了。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我接受这个提议。请让我尊称你一声:师傅。”
“哈哈哈,老夫曾发过誓,此生绝不收徒,今天就让老夫摒弃这个誓言,你就是老夫的唯一弟子。”
我从他的马车上走了出来,嘴里假装骂骂咧咧的念叨几句。我们约好,等他这边的任务结束后,在科尔马吉克王国的星炎城汇合。
出来后没走两步,就看见伊莉丝和萨沙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我。
“樊甲大人,你没事吧?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我小的时候去过阿里国,那里的人都很善良。十多年前,你们被巨亚古国入侵,西政帝国曾派出援军,但军队到达的时候为时已晚。我们曾一度认为那里没有幸存者,没想到你就是。”
吉尼斯师傅给我这样一个人设,想必一定是有他的考量,于是我决定按照他的设计来编故事。
“我虽然在那里出生,但其实很小的时候就离开那里,去科尔马吉克王国求学。所以,当国家覆灭的时候,我并不在。也因为这个契机,成了四海为家的旅人。”
不知为何,伊莉丝脸上充满了愧疚感。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阿里国灭亡,主要原因就是她。
“看来,你是被秩序神特别关照的人。神恩普照,赐福每一个苦难的灵魂。樊甲大人,愿你以后的路,总会有神的光辉相伴。”
大部队走了两天,终于到达绸水城。
绸水城建立在沿湖的一个半岛上,原本是东合王国的城镇。此城易守难攻,然而西政帝国军队到达的当天,城主便开城投降,因此,这里并没有遭受到战乱。
城虽然不大,但是很紧致,人们东奔西走,看上去一片繁荣的景象。
我是第一次来到人类的城镇,让我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这里的建筑风格,和我印象中的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城里的人都很和善,但给我的感觉却很陌生。
我果然已经不再是人类,对人族的事物不再有归属感。
伊莉丝本想邀请我去他的营地暂住几天,然而考虑到,圣女也要维持她的形象,所以我拒绝了她的邀请。
她派人带我来到一处旅店,所有下榻的费用都已经安排好。
接下来的几天,我暂且在城里住下,西政帝国的大部队,已离开此地,只留下一小部分军队,负责协助管理城镇。
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天,感触最大的,就是无法融入这个环境。人们和善表情的背后,绝大部分是利益权衡的勾心斗角。
在这里,生活一天的费用,大概是50到100铜条,旅店一天的费用是80铜条。1000铜条=1银条,100银条=1金条。由此可见,文斯给我的钱,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巨款,也够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除了每天无所事事的晃悠,就是坚持文斯和哈卡艾穆的训练内容。继续待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我打算启程,前往科尔马吉克王国。
从这里到科尔马吉克王国的星炎城,需要十天的时间。我做足了准备,踏上了旅程。
科尔马吉克王国,位于西政帝国的西方,是人族唯一一个与三个其他种族接壤的国家:西边与古墓族,西南与湖妖族,南边与亚精族。
这里是以魔法闻名的国度。人族最大的魔法学院坐落于此,千百年间,培养出许多闻名于世的大法师。吉尼斯也是其中一员,他现在是魔法学院的名誉校长之一。
最令人震撼的是,这个国家实现了国籍边缘化,但凡在此生活或者求学的人,会自动屏蔽自己的出身。目的是平等无差别的培养每一个优秀人才。
正因为如此,许多国家人都会来到此地,有商人,也有逃犯。不同于亚精族的“天辰木都”,这里从未见到其他种族的人,或许跟这里的规则设定有关。
“魔法法则稽查管理大队”,简称“法稽队”,是管理这个国家的组织,也是这个国家的权利象征。在他们的领导下,整个国家欣欣向荣,国泰民安。
这个国家的主城--星炎城,也是唯一的城市,习惯性的被人们称为“法都”。
初到此地,就能感受到浓郁的魔力充斥在空气中。这里离魔族的领土有好几千里,正常来讲,我应该感受到自身魔力匮乏,实际上并非如此。体内的魔力没有丝毫削弱,反倒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持续练习,充盈了许多。
我突然理解到,关于离开魔族领土会削弱魔力的说法,很有可能是魔王限制魔族离开的一种手段。
又或者是我体内有魔核碎片,才会让我感觉不到魔力的减弱?这个可能性相对较低,因为魔核的魔力源于矿脉,这里离矿脉也一样远。
我找到一家旅店,住了下来。这里的消费整体比绸水城要高一点,毕竟是个大城市。
在这个城市生活,明显要比在绸水城舒服很多。来此的人大部分都以学习魔法为目的,所以少了一些恭迎的虚伪微笑,多了几分令人不爽的直率。
我在城里瞎逛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很奇特的牌子。最近我一直在学习人族的文字,基本上掌握了构词技巧,所以很容易能看得出,这块牌子上写着“探求者协会”。
“探求者协会”?这不是出现在吉尼斯故事里的那个组织吗?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突然,两个壮汉从背后将我搂住。
“这位小哥,你眼光不错嘛!看来,对“探求世界真相,解答未解之谜”很感兴趣吧?”
“就是就是,既然来了,就不要傻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进去了解一下,反正又不吃亏不上当,说不定能激发你成为探求者的本能。”
说罢,两人便架着我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传来铜铃般的咆哮:
“亨德利,德拉古斯,你们两个又去街上拉拢路人入会了吗?说了多少次,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你们在想啥呢?”
一名穿着时尚的黑发女子走了出来,从面相上看,有种东方韵味的美感,又显得十分严肃。
“不好意思呀,小兄弟,我们这里的人都热情过头了!如果让你受到惊吓,那真是万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我本来也在犹豫要不要进来看看,就被这两个大哥带进来了。”
我环顾了一下,这里似乎已失去曾经的辉煌,大厅里摆满的席位,如今也只坐着寥寥数人。
“冒昧的问一下,如果有所冒犯,还请见谅。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少?探求者协会不是很大的一个组织吗?”
“是的。探求者协会,曾经是这片大陆顶级的探险工会。自从几十年前,“九源川域集体失踪事件”发生以后,人们便不再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抱有希望,协会日渐没落。如今对探索世界仍抱有热情的人越来越少,现在的协会更像是一个委托组织,帮委托人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
“没错,就连我们这些协会成员,也只是利用业余时间,做一些自以为是的活动罢了。”
我转过头,看着他们两个穿着奇特的深蓝色制服,强行架我进来的人。
“他们俩,一个叫做亨德利,是法稽队第四分队的队长,另一个叫做德拉古斯,是法稽队第四分队的军士。他们俩平时都在执行公务,偶尔才会来协会,主要是帮协会招揽新成员。”
那个名叫亨德利的男子,透着衣服都能看到他壮硕的体格。而那个名叫德拉古斯的长发少年,虽说除了长相清秀,其他与常人无异,但散发出来的气息,不像是一个人族。
“我叫海莲娜,是协会现任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