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好大胆子,竟然敢殴打我黄家大郎?”
房间外,传来一个男子怒声。
紧接着,
一个身着华丽的中年人和一个黑衣青年急匆匆的踏进了房间。
“郎主,你终于来了,你看我们家成儿,被打成什么样了,心疼死我了。”一个身穿盛装衣裙,风韵犹存的妇人,见到来人,泪水模糊的眸子顿时大喜,指着床上哀嚎痛苦的黄成心疼说道,
来人正是黄楷,而他身后的青年,也正是随他一起来的郭郎君。
“夫人!先别急,我问问大郎具体情况。”黄楷拍了拍黄夫人的肩膀,走到床榻边。
“父亲!”
此时黄成,披头撒发,脸部扭曲,鼻青脸肿,模样甚是狼狈与滑稽。
旁边的侍女正在用药水小心谨慎的为他擦拭嘴角的淤青,
“大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来。”黄楷在床榻旁边坐了下来,伸手接过了侍女的药水,亲自为黄成涂抹。
“父亲,打我的人,是李俊,此人不仅打我,而且还杀了我们黄家部曲士兵十余人。”
黄成怒火中烧,忍着胸口疼痛,怒声说道,
“原来是他?”黄楷眼眸一睁,露出震惊之色,
“父亲,我不过是为了与陈婉婷见上一面,李俊便不分缘由的对我痛下杀手,若非手下部曲士兵拼死相救,我早就被李俊杀了,我何时受此凌辱,你要为我做主啊,不能放过李俊。”黄成察觉到了自己父亲的眼色,提醒说道。
“殴打我儿,就是不把我黄家放在眼里,我岂能善罢甘休,这自然不能放过李俊这恶贼。”黄楷怒目之中,闪过一丝不甘。
只是,李俊是蜀国白毦军的领军,又是刘备的眼前红人,如何对付的了?
身后的郭郎君见到黄楷神色,清楚黄楷所想,冷笑一声,“明公可是担心无法对付李俊?”
“不错!”黄楷惊讶回头看向郭郎君,“郭郎君果然厉害,能够洞察人心,我正是有此顾虑。”
“我有一计,可让李俊不死也会受到刘备的责罚。”郭郎君幽深眸子,闪动着冰冷光芒。
“有何妙计?快快请讲!”黄楷惊喜万分,将药水还给侍女,站起身子,走到郭郎君身前。
“明公可以借李俊殴打大郎之事,向刘备告状,就说李俊贪恋女色,横行霸道,殴打大郎。”郭郎君冷笑一声,
“只是,李俊乃是刘备手下大将,刘备岂会听信我言?”黄楷摇头叹息。
“明公,刘备的确不会听你一言,将李俊治罪,倘若多人向刘备告状,那么,你觉得,刘备还会袒护李俊吗?”郭郎君摇晃着手中的黑扇,气定神闲。
“继续说下去!”黄楷眼中眸光一闪。
“明公可联合崔家,柳家一起去向刘备告状,然后再出去收买一些地痞无赖,在城中散播谣言,说李俊自持功高,在夷陵横行无忌,作恶多端。”郭郎君冷眸光芒闪烁,“此事若成,李俊必死无疑。”
“好计策,只是刘备,真的会将李俊处死吗?”黄楷再次询问。
“放心,蜀国刚刚占领夷陵,人心未稳,为了稳定夷陵,刘备肯定会将李俊治罪的。”郭郎君嘴角溢出一丝得意。
“郭郎君真乃神人,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将人置于死地,厉害!”黄楷佩服不已,
…………
翌日一早。
天蒙蒙亮,李俊便已经起身出了房间,
在昨天夜里,李俊思考良久,对于陈婉婷的婚事,他不能操之过急,毕竟,换作哪个女子,听到自己要嫁给一个刚刚谋面的人,谁会有气,更何况,还没经过人家的同意的情况下,
所以,李俊非常理解陈婉婷。
李俊此时,已经将盔甲戎装褪下,穿上了昨夜陈婉婷送来的衣裳。
乌黑若墨的头发被一枚白玉发簪束起,浓眉修长似剑,容貌俊美,只是脸色些许憔悴,可能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
一袭浅花纹蓝色垂胡服,配上一条白玉缎带,长身而立,气质逼人,
周围的女婢见了,无不侧眸回望,惊叹不已,
刚出院落没多远,一个长相绝美的少女带着一个侍女盈盈走了过来。
李俊心中一颤,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因为来人,正是陈婉婷。
陈婉婷见到李俊,美眸闪过一丝光芒,但是一想到昨日之事,心中的怒气顿时又浮现出来,
她没有理会李俊,而是自顾自的从李俊旁边走开了,
“三娘,且慢走!”
昨日在南门,是陈婉婷叫住了李俊,
而现在,却是李俊了。
“何事?”
陈婉婷虽然对李俊心生怒意,但还是停了下来,只是没有回头。
李俊望着陈婉婷亭亭玉立的背影,心中有些愧疚,片刻后,“三娘,昨日之事,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向你父亲提亲,对不起!”
“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好吗?”李俊语气带着一丝恳求,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请求陈婉婷的谅解。
陈婉婷娇躯颤抖一下,没有说话,走开了,
“三娘,还有一事,我还没跟你说,多谢你们陈家收留我一晚,今日,我就不住在陈家了,昨夜我想了一晚上,也清楚了自己错误,婚姻大事,不可草率,亦是不能强求,你我婚约书我已经放在房间里,你若是真的不同意与我的婚事,尽管将它撕毁便是。”
“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
“告辞!”
李俊冲陈婉婷拱手一拜,带着许达离开了。
片刻之后,
陈婉婷转过身子,一双美眸,已经泪眼婆娑,望着李俊修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落叶之中,陈婉婷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悲痛,无力的依靠在走廊柱子之上,
“三娘,你没事吧?”一旁侍女柳眉一紧,关心询问,
“秋儿,你可知道,他最后那句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是何意思?”陈婉婷咬着朱唇,凄然一笑。
尤其是最后那句,更是宛如一把锋利刀刃,毫不留情的刺向陈婉婷的内心,无比的痛苦。
“三娘,婢子才疏学浅,不懂李郎君这话何意!”叫秋儿的侍女茫然摇头。
“好一个你若无心我便休!就因为一次挫折,就轻言放弃,还妄言嫁娶,真是可笑。”陈婉婷如画般的睫毛已经泪水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