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要拜见我?”
苏衡玉听见紫云的汇报,心中颇感奇怪。
她在边关没什么认识的人,就连谢靖也是因为谢将军的关系,这才主动找了过来。
南宜城中其余的人,因着她知县的身份,也是不敢随意来寻她的。
所以在听到竟然有人这么一大早就过来寻自己,苏衡玉不免有些奇怪。
她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本来今日是打算给明天前来参加第二次考核的人出题的。而且针对先前几个她比较看重的人,她想单独给对方出些特别的考题,以此更加了解这些人的想法。
不过如今时辰还早,等到和那人见过面之后再做,应该也赶得及。
想到这里,苏衡玉便道:“可以,你将他迎到专门的会客屋吧。哦对了,那人可有告诉你,他是什么人,找我又是为了做什么?”
紫云道:“那人说得不甚详细,只说自己从外地来,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见大人你一面。这人倒是告诉了我他的名字,他好像叫……郁琼!”
听到这个名字,苏衡玉愣怔了片刻,而后猛地坐了起来:“你刚刚说,那人叫什么?”
“他自己告诉我,他叫郁琼,还说自己从江南来,是诚心想要拜访大人你的。”紫云看着苏衡玉严肃又认真的模样,自己也不由地跟着紧张了起来。
苏衡玉问她:“那人是什么样子,你再仔细和我说说。”
紫云做出回忆状:“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人,据说是他的弟子。我瞧着他们穿着寻常,不像是什么贵胄人家不过身上的气质倒是很好,瞧着应当读过不少书。”
听到这些描述,苏衡玉心中已经敢肯定对方的身份了。
不过她也没表现得太过在意,只是按照先前的吩咐,让紫云将人迎进来,然后又将自己从京城带来的好茶拿给了紫云,让她用这些好东西来招待客人。
“我记得茹珺培养的几个弟子也跟着我们过来了,你让他们做点儿豆腐羹过来,待会儿拿给那位老先生吃。”苏衡玉继续吩咐。
听到这里,紫云哪里还发现不了今日这些客人的特殊。
她并未多问,只是按照苏衡玉的吩咐下去动作。既然小姐没有跟她细说这个人,想来小姐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她就不必多问了。
苏衡玉这边则是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确认自己的穿戴无误后,这才去了她特意又订下的一间专门用来做会客室的屋子里。
此刻,屋内已经坐了不少人,不仅有郁琼老爷子和他的弟子们,就连原本打算今日离开的谢靖,都留在了屋子里,似乎正在帮着苏衡玉陪客。
苏衡玉一进门,屋内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看向了她。
谢靖见状,便主动对着双方介绍道:“哎呀你总算是来了,我们可是等了你好一会儿了。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同你说过很多次的,教导出无数人才的大儒郁琼老先生。郁爷爷,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南宜城知县苏衡玉。”
“您先前进城的时候,应当看到过许多在县衙前忙活的力夫吧?他们的活儿都是苏衡玉带来的,她还给这些人开了一日二十五文的工钱呢!”
一天二十五文钱,这个工钱在南宜城来说真的不少了,哪怕是自小家中富裕的郁琼,听到这个工钱,心中都不由地惊了一下。
毕竟前来干活儿的人可不少,一个两个这么开价自然没什么,但这么多力夫,还在这儿干了这么多时日,每日都给出这么多工钱,可想而知苏衡玉为此付出了多少银钱。
想到这里郁琼再次为自己昨日没有弄清事实真相,就随意揣度苏衡玉的想法而感到抱歉。
在谢靖这个熟人的引导下,苏衡玉和郁琼总算是认识了。
郁琼今日前来,是想见一见苏衡玉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他没有想到,自己首先见到的,是忘年交的女儿。
等了解过了郁琼的来意后,谢靖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知道的苏衡玉告诉了郁琼等人,关于对方做出来的沙盘,她当然也同众人提过了。
郁琼等人原本就因为城中百姓对苏衡玉的维护,而对她抱有好感,等对方竟然还做出了沙盘,帮到了边关将士却不求回报后,对她的态度也跟着变得亲近起来。
面对郁琼如此亲切的态度,苏衡玉也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如郁琼这样的当世大儒,应当会很有脾性才对。
再加上之前谢靖也同她说过,郁琼是个很自我的人,若非和崔相处不来,也不会一气之下辞官回家了。
不过现在看来,郁琼先生分明是个温和又有才华的人,她半点儿没看出对方有哪里不好的。
这么想着,苏衡玉面对郁琼时的表情越发真挚起来,许多困扰她多时的问题被她一并吐了出来,只求在今日得到对方的提点。
她将自己未来对南宜城的规划和郁琼先生都说了一遍,其中也没忘记提起明日就要进行的第二次选官考核,还将几个参与考核之人的试卷拿给了郁琼先生看。
“这些人的文采自然比不过先生的弟子,但南宜城这边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他们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学成这个样子,对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苏衡玉看着几人脸上不太满意的表情说道。
郁琼先生看完了所有的试卷,最终长叹一口气:“你说得对,在没有书院,甚至连一家私塾都没有的情况下,他们能学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这样的本事,做一县的官员,还是有些不够啊。”
“这就是晚辈想要求您的事了,晚辈想要求助您的弟子们,恳请他们留下来做我的幕僚,帮助我将这些人教导成合适的官员。他们都是南宜城本地的人,他们对南宜城了解更多,未来做了官员,也定然会更加努力地改变这片土地。”
“往后我也会在这里开办一所书院,若是您的弟子愿意留下来做山长和夫子,那就更好了。”
郁琼先生闻言却摇了摇头:“何必求他们呢,这个山长和夫子,不如就由我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