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对温织的背包好奇了一路,她甚至怀疑温织在背包里藏了两块砖头。直到过完安检她才听温织说了实话,原来包包里面放了很多现金。孟繁感慨:“这位年先生,还挺大方。”温织:“是吧?其实我都没有想到。”孟繁说:“年先生可能是怕你出门在外行事不方便,毕竟钱也算是万能的。”温织点头:“有道理。”凌晨四点左右,航班抵达梨城机场,孟繁提前预约了车辆接送,从机场出来直接带温织奔酒店住下。登记、开门、孟繁困得倒床就睡:“真好,还能睡一个小时。”温织这一路奔波却一点也没有困意,她晃了晃孟繁的胳膊:“只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那你就不要睡了好不好,你起来我们聊聊明天……不,是今天的行程。”孟繁没反应。温织趴过去,伸手拨开挡住孟繁脸的头发:“孟繁你别睡,你先起来。”“孟繁呀~”温织连喊了几声,直到她听见均匀的鼾声,这才确定孟繁是真的已经睡着了。温织只好放弃喊醒孟繁,自己下床去简单洗漱了一下。几分钟后她出来,手里拿着打湿过的洗脸巾仔细给孟繁擦脸。最后把孟繁的外套和鞋子脱了,将腿脚挪回床上才算完。做完这些温织已经累得不行。临睡之前她也没忘先给年浔发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已经抵达梨城。[已读]消息发过去,也就过了三五秒,温织看见她发的那条信息后面显示已读。温织咧嘴嘿嘿笑,又发了一条过去:【年浔你还没有睡吗?】[已读]跟刚才一样,显示已读。但就是没回她消息。温织又继续编辑:【是不是因为担心我出远门,彻夜难眠呀?你放心好啦,我虽然有病但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你还给了我这么多钱,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与此同时,远在海市的年浔还没入睡,他有熬夜的习惯,不是都是因为工作。此刻他正坐在办公桌前,电脑屏幕上股市的红绿光,折射在他面上的防蓝光镜片上。面前的手机一遍遍传来提示音,他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却没有打算回复。‘嗡’提示音再次传来。温织发来一条:【年先生,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哦。】年浔揉按眉心的手放下,唇角噙起一抹很浅的弧度,随后拿起手机开始编辑。温织这边编辑得极其用心,她的目的也是想让年浔放心。但这次过了好久才显示已读。估计是打扰到他了,说不定这个工作狂还在卷呢。就在温织准备放下手机时,提示音终于传来,是年浔回复了她消息。年浔:【就你那脑子,钱别被人骗光就行。】温织:“……”真是的,要不要这么瞧不起人,她才不会被骗钱呢!温织把手机丢在一旁,倒头睡觉。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孟繁在飞机上比温织多睡一会儿,醒来也比温织早些,不过她是被硌醒的,后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硌得不行。她动了动后背,忽然听见咔嚓一声,像花生壳捏碎的声音。孟繁寻思着这床上怎么还有花生壳?肯定是酒店保洁偷懒!她翻身爬起来查看。这一看直接给孟繁看眼了。居然是温织的手,只是那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和手表。也不知后背压了多久,珠子在温织手腕上印出很红很深的印记。不过印记可以暂时先忽略,因为重要的事故是手表屏幕碎了!貌似是被佛珠压碎的。“完了,一大早闯祸了……”……温织是听见孟繁的声音醒来的,她想抬手揉揉眼睛,结果没能抬起来:“完了我手麻了。”她不能一下抬起来,只能试着慢慢抬起来,再活动一下疏通经脉等恢复。活动手骨的同时,温织不忘问孟繁:“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孟繁见温织还没发现腕表屏幕已经碎成了蜘蛛网,咽了咽口水说:“一大早,不小心闯了个祸。”温织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提醒孟繁说:“已经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说完,温织撑着床面慢慢起身。孟繁见温织还没发现,先下床溜进了卫生间。不出一分钟,外面传来温织的声音:“孟繁呀,这酒店好像不干净,你看我的手表上,一觉醒来怎么粘了这么大块蜘蛛网啊。”孟繁从卫生间探出脑袋:“是吗?那我们赶紧离开酒店,今晚住太婆家去,保证干净。”温织哦了声。她抬起手腕细看手表屏幕上的蜘蛛网,然而越看越不对劲,直到她的手抚上屏幕,脸上的茫然变为呆滞——“孟繁呀,我才看清楚那不是蜘蛛网,是屏幕碎了。”孟繁根本不敢吱声。……手表没有坏彻底,能开机,但最大的问题是屏幕失灵了。孟繁心虚的说:“可能是伤到了内屏,一般外屏碎了没事的。”温织嘴角下压,要哭不哭:“一觉醒来痛失五十万,而且手表不连接手机。”孟繁拍拍胸脯:“没事儿我给你。”温织还是高兴不起来:“其实也怪我,不应该把佛珠和手表戴一只手上。”孟繁却安慰道:“这恰恰说明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温织立马问:“说明什么事情?”“你看,佛珠是你跟表叔的关联,而手表是你跟年浔的关联。”孟繁说得头头是道:“这就说明,表叔才是你的命中人,一切可能毁坏你和表叔感情的事物统统都会消失。”温织抿了抿唇角,表情非常古怪:“手表是年浔给我的,有关联我知道,可是这串佛珠为什么跟商鹤行有关联呢?”孟繁:“……”!完了,好像话又说超前了,织织现在还没恢复记忆呢!估计这几个月都没梦见过表叔。温织还特意说明了一下:“孟繁,这串佛珠是一个叫顾让的人给我的,不是商鹤行给我的。”孟繁搬出另一个话题机灵的敷衍过去:“织织,你感觉年浔喜欢你吗?”不出孟繁意料,温织听到这话后,立马澄清:“没有没有,年浔跟我只是朋友,我爸爸托他照看我。”孟繁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侧身说:“小傻瓜,你这么想可不见得人家年先生这么想,而且他又那么年轻,走了,咱们去太婆家。”温织倒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因为年浔对她总是很没耐心,又脾气不好的样子。算了,先出门。两人一并出了酒店。温织从孟繁那得知,原来老太太住的地方离酒店还很远。那个地方有一个大草原,接壤梨城和一个小县城之间,坐车过去要花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车子开离宽阔的大道后,开始进入弯弯绕绕的公路。行驶了将近二十多分钟,饶是孟繁铁打的状态都差点晕吐了。反观温织,目前尚还坚挺着。“织织,我平时从来不晕车的,但好像每次来这里都会晕车。”孟繁蜷缩着往温织怀里靠,整个人有气无力。温织抱着书包看窗外:“你多看看外面的风景就不会晕车了,外面的风景真的很美。”司机用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接茬:“这还早着呢,等到了巩乃斯大草原,你们才知道人生前半辈子都白活了。”温织呵呵笑,心说司机大哥真夸张。她低头看向孟繁,只见孟繁现在正弱小无助蜷缩身体靠着她,一喊一个不吱声。又行驶十多分钟后,温织发现孟繁脸色有些惨白惨白的,嘴里还在呓语着什么,赶紧喊司机:“停车,先停车。”司机问:“到目的地还有半个小时,确定在这停车吗?”温织艰难出声:“我朋友快晕了。”司机一听人要晕过去了,一个激灵立即找合适的位置靠边停车。温织先下车,她稍微缓了缓精神气,再在司机的帮忙下将脸色煞白的孟繁扶下车。“孟繁你还好吗?”温织轻轻捧着孟繁的脸扶正。孟繁眼帘半睁着,很是没精打采:“我不行了,太晕了。”温织问:“那现在是回酒店,还是继续休息一会儿?”孟繁摆着手在路边坐下,她说:“先休息一会儿吧,我是真的不行了。你不知道我在车里一闭眼,脑海里就会出现好多乱七八糟的画面。”乱七八糟的画面?温织转身先去跟司机交涉一下,让司机回车上等,司机说没问题。随后她到孟繁身边,蹲下来问道:“是什么样的画面?”“我想想……”孟繁凝神回忆,但那些画面总是模糊不清:“好像有容怀深,我跟他在草原上骑马……”辽阔的草原上,有着数匹奔腾的马儿,孟繁坐在马背上,前边有人牵着缰绳慢悠悠走着。然后,马儿忽然跑起来。是那个牵缰绳的,翻身坐在了她后面,他握住她的手,连带着缰绳一起握住,策马奔腾。回忆到这时,孟繁叹气摇头:“想不起来了。”“那就不要再想了。”温织轻轻拍着孟繁的后背,没有再追问下去。等孟繁休息好了,温织将孟繁扶起来。这时孟繁忽然抓住温织的手腕,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温织一愣,她望向孟繁:“嗯?”孟繁提议道:“要不我们骑马去吧。”这个提议实在是突然又惊悚,吓得温织整个人都傻住了。她对骑马完全没有概念,但她知道在梨城这个地方骑马简直太常见了,而且马儿还是这个城市的主要交通工具之一。“好不好织织?”孟繁问。温织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不会骑马。”“你会骑马!”孟繁的语气非常笃定,但后半句就没底气了:“不过你现在可能忘了。”温织:“……”所以这哪能算会骑马!不过目前孟繁的状态,只能骑马才会好受一些,上车后估计还是要死不活的样子。温织虽怕,但也认可上了马背说不定就熟悉了的话,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怕孟繁再吃苦。而孟繁也怕温织怕逞强,再三跟她确认。两人互相担心,最终达成一致,剩下这段路骑马去。随后孟繁便让司机帮她在附近租三匹马,司机没有异议,办事效率也很高,很快就牵来了三匹马,司机一匹,温织和孟繁各一匹。出行之前司机就收了孟繁很大一笔护送费,所以不管开车还是骑马,都要负责将孟繁和温织送到目的地。……赶在晌午之前,温织和孟繁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终于到了,前边就是。”孟繁给温织指了指百米外那栋木制别墅,看起来十分恢弘。温织太累了,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到了就好。”孟繁担忧问:“织织你还行吗?”“行,我没问题。”温织撑着马背慢慢直起腰,她眺望远处的木制别墅,看了半晌她忽然说:“有一点熟悉,感觉我好像来过这里。”孟繁扭头对温织说:“你来过的。”温织问:“和你一起吗?”“对,忘记了也没关系,接触熟悉的过往你会慢慢想起来的。”孟繁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了司机:“辛苦了大哥。”司机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需要出行给我打电话就行。”孟繁比了个OK的手势:“这段路我就走过去了,但我朋友不行,她太累了就让她再马背上趴着再休息一会儿吧,麻烦你帮她牵好缰绳。”“好的。”百来米的路,温织在马背上差点又睡着。她没有听见谁叫她,却恍惚听到了陈进淮的说话声,疲惫睁开眼,她望向远处,看见一男一女的身影。很快,那一男一女朝她走来。“织织。”“温小姐。”温织没力气直起腰,眼看着孟繁和陈进淮一起走来,她只能就这样趴着跟陈进淮打招呼:“嗨~陈助,我们又见面了。”陈进淮满脸紧张:“温小姐你也是骑马来的?”温织点头。陈进淮扭头看向龇着牙笑的孟繁,满脸无奈:“孟小姐你怎么能带温小姐骑马来呢,这太危险了。”孟繁龇着得牙收回,板着脸:“这不是都没事吗。”陈进淮提醒:“也就商先生现在还不知道。”孟繁心慌了:“那你别告诉表叔,就说我跟织织是搭车来的。”陈进淮正想说这根本不可能瞒得住商先生,这时余光瞥见远处走来的身影,陈进淮心里咯噔一声,对孟繁说:“商先生已经来了。”孟繁:“……”温织也看见了走来的商鹤行,不知怎的,她有些心慌,连忙对孟繁和陈进淮说:“你们快扶我下马。”陈进淮哪敢扶,商先生已经过来了。孟繁见陈进淮不扶,她也不敢扶,默默躲到陈进淮身后去。看着走来的商鹤行,孟繁咧嘴主动打招呼:“表叔好。”商鹤行目光掠过孟繁,愠怒的脸色吓得孟繁直缩脖子。商鹤行收回眸光,提步朝温织走去。距离越来越近,温织在马背上艰难直起腰。两人目光对视,温织讪笑着鼓起勇气说:“我答应你会来找你,你看我做到了。”商鹤行没说什么,走到马儿旁边,伸出双手接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