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也是这般想的,谢老夫人这枚棋子现在还用不上,那就让她哪来的回哪去吧,待用到她的时候再把她弄来便是了。
这件事,兰清笳也悄悄告诉了茹夫人。
先让她心里有个底,若是遇到合适的时机,她也好能随机应变。
茹夫人听了之后,面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怔忪之色,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之感。
她低声喃喃,“原来,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兰清笳能看出来,茹夫人和谢老夫人之间有心结,这个心结便是与谢天瑞有关。
而茹夫人知道了替身之事之后,对谢老夫人的心结更加重了,因为她也怀疑谢老夫人实际上是知道这件事的,而她选择了默认。
现在,兰清笳的话让她的这个想法发生了改变。
原来谢老夫人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这至少说明,她没有像谢家其他人一样放弃了瑞儿。
兰清笳看出她心中所想,待她稍稍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这才开口,“这件事我们都要守口如瓶,暂时不能向谢老夫人透露,不然,我们就很有可能会在谢家人那里暴露底牌。”
茹夫人也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我知道。”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谢老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件事,她的确是会愤怒,但她也依旧会选择跟谢家人站在一边。
最终,只有他们自己被暴露。
她不会再做这样傻的事情了。
谢老夫人果然没能在梨园住几天,因为每天晚上她都睡不好,她原本就刚刚病愈,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整个人的精神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来。
她想要白日好好休息,把缺的觉补上,但上了年纪的人本就觉少,在最好睡的时候被打扰了,其他时候想要补回来谈何容易?
就算白天没了那些蛙鸣的干扰,她也根本睡不着了。
旁人还没来得及劝她,她自己就先熬不住,主动提出回去了。
谢老夫人也很气恼,气自己身体简直太过没用,原本可以好好地陪在乖孙的身边,却偏偏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
谢天瑞却是很懂事第宽慰她,“祖母,您不要为我担心,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您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便是了。
说不定下回您来的时候,我已经能不用拐杖,正常走路了。”
最后一句话深深地取悦了谢老夫人,她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了一抹欣慰又欢喜的笑。
“好好好,不愧是祖母的乖孙儿!祖母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送走了谢老夫人,兰清笳也准备找机会提出不需要川灵香之事。
此事宜早不宜迟,不然,那谢立新若是提前回来了,也带着那位来路不明的大夫提前来了,她到时候就真的要手忙脚乱了。
又过了几日,谢天瑞每日下地练习的状态明显好多了。
原本他只能走三步,现在他已经能走五步了。
虽然每一步都走得很累,但却非常努力地在克服,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让他感到分外的欢喜。
但他的进步也是有代价的。
他努力站起来,努力行走的过程,其实就是在与体内毒素抗争的过程,这个过程并不轻松,反而十分痛苦。
直接的表现就是,谢天瑞双腿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已经到了他能忍耐的边缘程度。
这一切都在兰清笳的预料范围之中,她之前便说过,他的双腿要彻底康复,这中途就必须要经历这样的煎熬与痛苦。
这是为了与毒素抗争,将之与身体剥离必须要经历的磨砺。
每次谢天瑞发作时,兰清笳都会在旁边对他进行鼓励,告诉他熬过了这一关,胜利就在眼前。
这种言语的激励听上去好像很没用,很虚,但对于像谢天瑞这样缺乏自信的人来说,却十分有用。
像他这样的人,就必须要不停地给他精神暗示,不停地告诉对方他一定可以做到,他就会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来。
兰清笳其实也做好了随时为他施针缓解疼痛的办法,但目前一直都没有用上,每次都是谢天瑞自己咬牙撑过去。
兰清笳觉得,谢天瑞的意志力远比自己所以为的还要坚韧。
就在他走路走得越来越平稳的时候,兰清笳便拟出了新的方子,而新的方子里她便将川灵香剔除在外了。
她对姜德海说明了此事,姜德海一听,心思顿时就动了动。
用不上川灵香了?那他们岂不是就不需要云帆那小子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姜德海还是又问了一句,“那这味药只是暂时用不上,还是一直都用不上了?”
兰清笳给出了一个十分笃定的回答,“之后都不需要了,小公子的腿伤治疗达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川灵香起不到作用了。”
听到这个回答,姜德海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神色。
不需要了就好啊,那他对云帆那小
子,就没必要那么客气了。
不过,碍于谢天瑞对云帆的维护,他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免得到头来自己反而成了被清算的那一个。
他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汇报给了谢北弦,向他请示该如何行事。
谢北弦并不在乎一个小小的马奴,但想到这人之前曾经做过的事,觉得他留在谢天瑞身边的确也是个祸患。
既然现在用不上他了,那他们对他自然就没必要再手下留情了。
谢北弦便给了姜德海回话: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让他生事。
对于谢北弦的这个吩咐,姜德海也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反而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为了表示对谢天瑞的尊重,他没有直接把云帆带走,而是先向谢天瑞说明了此事。
谢天瑞一听,当即就急了。
“他就算不用再上山采药了,但他也可以留在我身边给我聊天解闷啊,你们凭什么要把他带走?”
姜德海心说,就他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性子,让他跟你聊天解闷?这不是在说笑话嘛。
但这话姜德海自然不能说出来,他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地道:“这也并非是老奴要这么做,实则是家主吩咐的,老奴也是听命行事,不敢不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