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德海偷偷交代闻金斗的,让他无论如何都得把云帆留在山上。
不然,谁知道那些野兽究竟会不会再次卷土重来?
若是它们晚上再对禁区发起攻击,那这次的营救岂不是就没了意义?
说不定,这些野兽还会记恨白日时的屈辱,发起攻势也更加迅猛,到时候,禁区的侍卫们应付起来只会更加吃力。
葛山鸣看了云帆一眼,又看向闻金斗,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姜德海的顾虑有些道理,安全的确是要好好考虑的问题。
但是,禁区之所以能称之为禁区,那就是一般人都不能进入的地方。
葛山鸣要确定,这人究竟是否完全可信?
若他身份存疑,不是百分百的牢靠,那自己贸然把他放进来,还让他在山上过夜,最后若是出了事,他就要担责任。
闻金斗自然看懂了葛山鸣的意思,他朝葛山鸣走去,两人走到一边开始咬耳朵。
“这事是姜管事交代的,此举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的稳妥之举。”
葛山鸣只关心一个问题,“他可不可信?”
闻金斗理所当然地道,“姜管事不仅特意对我这般交代,便是我们这五百人也是交给他指挥,若是他不可信,姜管事会这般行事吗?”
葛山鸣闻言,心头疑虑放下一半,还有另一半,则是基于他本身的性格使然。
他本性小心谨慎,也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一个人可不可信,不能光凭别人怎么说,还得靠自己的双眼去辨别。
姜德海没想到自己的这番吩咐竟然会让闻金斗产生了这样的理解,从而给葛山鸣也传达去了一个错误的信号,平白就对云帆的戒心减了一半。
若是他知道的话,他定然会不吝口舌,再多说几句,并且会把自己的态度表现得更加直白明确,不给闻金斗半点自己发挥理解的空间。
姜德海之所以会交代闻金斗把云帆留在山上过夜,是因为他怕自己对云帆主动提出这个要求,他又要跟自己掰扯,提条件,耽搁出发的时间。
他也考虑过不适合让云帆进禁区的问题,但特殊情况自然要特殊处理,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解决这次猛兽袭击的危机,原本的规矩自然就没那么要紧了。
而且,他也相信葛山鸣自己心里有数,就算让云帆进去了,也会想方设法地看紧他,不让他看到不该看的。
但因为彼此间的信息差,就形成了一个误会。
云帆微微垂下眸,敛去眸底的情绪。
他自然不会拒绝他们的提议。
实际上,他方才故意提出要马上下山,也是以退为进之举。
他知道,他们一定会留他,因为现在还离不开他,需要他的保驾护航。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
这件事正中他的下怀,但面上他却是露出了一抹有些隐忍不耐的神色,最后才点头答应了。
因为危机解除,大家原本紧绷的情绪便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大家在清点伤亡,为伤员处理伤口的时候,云帆也被放进了禁区。
因为云帆晚上要在这里过夜,葛山鸣便命人给云帆收拾一个住处来。
云帆这次毕竟搭救了他们,是以给他准备的住处条件还不错。
反正他也只住一个晚上,对他客气礼遇一些也没什么。
在他们忙着处理伤员的时候,葛山鸣便带着他到了给他安排的住处,“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在门外给你留两个人,你有什么吩咐吆喝一声便是了。”
云帆点了点头。
葛山鸣交代完,自己就忙活去了。
云帆并没有去帮忙的意思,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葛山鸣并没有让他四处乱走的意思。
门外那两个人,明着是给他吩咐差遣的,实际上,未必就没有监视之意。
既然如此,云帆便没有不识趣地在这个时候试探对方的底线。
他明白一个道理,凡事都不能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自己刚来,在葛山鸣这里还完全没有半点可信度,他这个时候若是有半点不恰当的举动,就会让他对自己生出强烈的戒备和怀疑,那之后自己想要探听什么消息,就是难上加难了。
这可不是云帆想看到的。
方才一路走来,他看上去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但实际上,他的眼角余光早已经将周遭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发现,这里的植被都被处理得很干净,半点都看不出曾经林木繁茂的情形。
而他所看到的最异常醒目的情形便是好几处堆积得很高的黄土。
那几处黄土俨然已经成了甚是壮观的土坡,而且,从那些泥土的外表可以看出,它们并非是原本就存在的,更像是后期采挖而成。
云帆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一番,这么大的土坡,挖出来的洞定然不小。
他们将这里圈起来,难道就是为了挖洞?
他们挖了洞来做什么?
云帆觉得这里的秘密,定然就跟他们所挖的洞有关。
但除此之外,云帆就没有再看到更多情形。
葛山鸣想来也并不认为他能凭借那几个土坡就看出什么来,是以才没有对他做什么遮掩。
云帆又开始在屋中四下环顾。
这里的环境,比他想象中要好不少,甚至跟他现在刚搬的新屋子比也不差什么。
自然,这跟梨园的其他装潢布置没法比,但这里不是梨园,而是在荒郊野岭上面,在这里能有这样的住宿条件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这让云帆再次确定了一件事,这里定然颇为受重视。
若不然,也不会连这些基础设备都这般周全。
而且,他们在这里所做的事定然是需要长期投入,绝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他们要长住此处,所以才需要把房屋建好。
不然,只需要随便搭个茅草屋将就便是了。
究竟是什么事,需要在这般荒凉的山上才能完成?还需要长时间的投入?
云帆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最后什么都没有想出来,他便放弃了。
他毕竟接触的事情太少了,对外界的认知也很少,所以他根本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事是值得谢家人这么做的。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不用想了,这个活儿便交给母亲和石叔他们来做吧。
他们见多识广,自己把所见如实告诉他们,他们自然就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