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瞪大眼睛仔细瞧，伊恩淡淡地微笑。“你们好，我是新来的插班生，你们叫我伊恩就可以了。”伊恩和壮汉以及路明非打招呼：“你就是路明非吧，我来之前，就在论坛上看过伱了，你很出名，有机会我请你吃肯德基。”肯德基，当这三个字出来的时候，路明非就明白了。“你好，你好，我是路明非。”路明非连连点头，甚至伸出手，主动和伊恩握手。他不是傻子，伊恩这是在装作不认识他，他这会就该识趣地把这当做两人之间的第一次见面。真的握到了手，是热的。妈呀，是真人！路明非心里翻江倒海，他对伊恩的到来毫无预料。自从来到卡塞尔学院之后，他就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寝室里和他的室友芬格尔打游戏。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和这所培养屠龙者的学院融入不进去，一出门，大伙都尊称他“S级”，他觉得自己要是听别人吹耳旁风吹的太久，真把自己当成S级，那就完蛋了。哪天别人喊着“S级快顶上去”，他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顶上去了，下场就是高高兴兴地领取那份遗体运送保险。所以他就缩在宿舍当乌龟，和芬格尔打游戏吹牛皮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自己，而不是脑袋上顶着“S级”的其他人。不过他心里还是有惦记的，那天校长私发在他邮箱的照片，他一直假装没看到。也许诺玛把那张照片和某个东西核对上了，但路明非一次都没有表示过自己的态度。他心里不觉得自己和卡塞尔是一伙的，他还是喜欢那个在梦里听他发了好几个月牢骚的老大哥。而今天，老大哥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路明非有好多话想跟老大哥说，可是他看了一眼芬格尔，又把话收回去了。“插班生？”芬格尔的目光锐利了起来：“下午的时候是看到校工部的人来过，还以为他们来疏通马桶的，原来是给插班生整理宿舍吗？”“我听说楚子航那边的战争实训课出了点状况，新招了一个混血种特例入学，小道消息说那是S级，不过我不信，S级哪是那么好找，我估摸着最多A级。”伊恩没想到这个手拿猪蹄满嘴是油的家伙，消息这么灵通。从他被卡塞尔发现，再到加入进来，不过一天的时间，他逛过论坛，论坛上丝毫没有他的消息。看来路明非的室友也不是等闲之辈，毕竟是S级的室友，还是得谨慎对待。正当伊恩这么想的时候，芬格尔画风急转。“A级呀”“大佬，眼熟我！”芬格尔一下从一个敏锐的情报商变成了哈巴狗。“额”伊恩没想到这人这么自来熟。“哎呀，瞧我这真是的。”芬格尔嘻嘻笑，拿起小推车上的白色餐布擦手。“芬格尔，我们只提供送餐服务，你这算是损坏我们的送餐道具了。”侍者皱眉伸出手制止。“不就一张餐布吗？你不知道我室友是大名鼎鼎的S级路明非吗？账记他头上。”芬格尔牛逼轰轰地说。“尊敬的客人，期待您的下次点餐。”侍者微笑。路明非的脸色明显变差了。“伊恩兄，方便透露一下不，你到底什么评级？”芬格尔擦完手，做贼似地靠了过来。“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你自己？”伊恩说。“芬格尔·冯·弗林斯，八年级生。”芬格尔拍拍胸口。“八年级？”伊恩记得教务处告诉他，卡塞尔的学制只有四年。“他留了四年的级，学院还专门给他开了一个F级的评级。”路明非揭开芬格尔的老底。“嘿嘿。”芬格尔挠挠头。“那我得叫你一声学长了。”伊恩说，“这哪能啊。”芬格尔连连挥手：“我就一个挂科补学分的废物。”“芬格尔，预定的取餐时间马上到了。”侍者打开了怀表：“送餐车滞留是要额外收费的，账也记S级头上吗？”“当然，我们S级就是财大气粗。”芬格尔说。“粗你个大头鬼啊！”路明非捂住了口袋：“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肯定不心痛了。”“那就麻烦你们快点把东西拿走。”侍者说：“我要下班了。”“真是小气鬼，几分钟都这么斤斤计较。”芬格尔嚷嚷着，把外卖盒搬回寝室内。“一起进来吃呗，这顿我请。”路明非对着伊恩招手。“对嘛，相识就是缘分一场。”膀大腰粗的芬格尔坐下，邀请伊恩进来。伊恩侧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幽灵，女幽灵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一直都看着芬格尔。这是人鬼情未了？伊恩觉得女幽灵一定和芬格尔有关系，正好可以探探芬格尔的底细，于是走进了门。“那我就不客气了。”“桌上有点乱，别介意。”路明非把桌上乱糟糟的书和杂物推到一边，给伊恩腾出位置。“这个好吃，外皮酥脆，里面软糯。”路明非把德国烤猪肘端过去，一共两份猪肘，一份被芬格尔啃过了，这份新的他留给了老大哥。“谢谢。”伊恩说。“说什么谢谢，我们以后就是邻居，应该的。”路明非端个板凳坐下来。“话说你们都是怎么加入卡塞尔的？”伊恩很好奇那个一天到晚吐槽家里长短的路明非怎么会跑到这个屠龙学校来。“我参加了卡塞尔面试。”路明非说：“来了我才知道，我老爸老妈就是卡塞尔毕业的，算是托了他们的福，我才能入学。”“我家里就是干屠龙这档子事情的，我是被家里的老头子强塞着进来的。”芬格尔吧唧吧唧地吃猪蹄：“你呢，真是在战争实训课里被特招的？”“对。”伊恩点头：“今天我才拿到学生卡和学生证。”“方便看一下你的学生证吗？”芬格尔抬头。“你又想卖别人的资料赚外快是吧。”路明非揭穿了芬格尔。“这叫抢占先机，消息迟早会让所有人知道的，不如让我想办法运作一下，给咱们赚一顿夜宵。”芬格尔拍胸：“放心，伊恩兄，到时候肯定也有你的一份烤猪肘。”“别给他看，他就一无良商家！”路明非看样子被芬格尔坑过“没事，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伊恩大大方方地从怀里拿出学生证。芬格尔擦擦手，如捧至宝般接过了那本黑色的小本本打开看。“卧槽！”他发出杀猪般的惊叹：“真是S级啊！”“S级？”路明非眼前一亮，凑了过来，在等级评级那一栏，看到鎏金的S，和他自己的学生证如出一辙。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是个水的不能再水的水货。但是老大哥的情况他多多少少是清楚的，那可是能和使徒掰手腕的狠角色，这么一看，那天在青铜城拍下的照片，大概率就是鱼天使了。老大哥评S级绝不是因为他只有S级，只是因为卡塞尔的最高等级是S级！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幸福生活要来了，起码得混个包吃包住的活干吧。“反应不至于这么大吧，路明非不也是S级。”伊恩说。“伊恩兄，你真会说笑话。”芬格尔把学生证还了回去：“我在卡塞尔读了八年，就见过三个S级，其中两个在303号宿舍，还有一个，你知道在哪吗？”“在哪？”“在校长办公室！”芬格尔说：“除了你们两个，我就只知道昂热校长是S级，这还不牛逼？简直牛逼大发了！”“还是你牛逼些。”路明非冷不丁地插了一嘴：“S级都有三个，F级可只有你一个。”伊恩听到了银铃般的笑声，那个女幽灵，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芬格尔忽然打了个喷嚏，觉得身后有一阵凉风。“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芬格尔问。“我感觉肚子饿了。”路明非说。“我不是说这个，你们不觉得有些凉飕飕的吗？”芬格尔说。“也许除了我们三个以外，这里还有什么东西。”伊恩神神秘秘地说。“你们这么一说，我是感觉有点凉飕飕的，不会是鬼吧？这宿舍里以前死过人？”路明非哆嗦一下。“干，窗户没关紧！”芬格尔站起来，啪嗒一下，把窗户给推紧了。女幽灵在芬格尔面前挥挥手，可芬格尔毫无反应，那笑容一下子落寞下去了。伊恩把这些画面都看在眼里，他觉得芬格尔这个人不简单，就像是路明非刚才说的，S级都有三个，F级却只有芬格尔一个。再从宿舍的安排考虑，卡塞尔让那么严肃的施耐德当他的导师，多半也会在他的日常起居部分安排一个眼线。如果说芬格尔和路明非安排在一个宿舍是巧合，那么伊恩的宿舍被安排在路明非宿舍的隔壁，恐怕，里面是有些原因的。所有的疑点，包括女幽灵的行动，都在指向这个看起来似乎大大咧咧的八年级生。伊恩觉得芬格尔这张脸上，写满了故事。半小时后。伊恩白蹭了一顿夜宵，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卡塞尔的厨师，水平很高，这一顿他吃的蛮开心，有人陪着吃烧烤喝酒唠嗑，总是会觉得热闹些。就是那个女幽灵有些可怜，除了伊恩，谁都看不到她。为了避免被当成怪人，伊恩也只能当做没看见。不过现在，总算有时间了。女幽灵跟着他回到了房内，他盘腿坐着，和女幽灵对视，用AT力场把自己和女幽灵包裹起来，制造了一个隔音领域。原本女幽灵就是顺应他的召唤而来的，她知道召唤自己的人是谁。“我该怎么称呼你？”伊恩问。“叫我eva就好了。”女幽灵微微鞠躬：“谢谢你，我很久没有这么清醒地看过他了。”“你和芬格尔很熟？”伊恩问。“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经常一起在学院里散步。”“为什么你的灵魂会寄托在网线和光纤里？”“十年前，我的遗体被冰封到卡塞尔地下的冰窖，芬格尔和教授们以我为原型，开发了eva和诺玛，而后我就一直以代码的形式存在了。”“不，你不是代码。”伊恩摇摇头：“是你的灵魂寄托到了那个主机上。”“我没听说过混血种的言灵能召唤死者的灵魂，不过放心，我不会对学院透露你的特殊之处，只要你能时常带我来看看他。”eva说。“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就算你想透露也不可能透露的出去。”伊恩摇摇头：“你都不知道MAGI潜入了你的内网。”“.”eva一下明白了：“是那个蛋？那天是你侵入了学院的防火墙？”“不是我，是MAGI，我不过是给MAGI下达了指令。”伊恩低声说。“你是纯血龙族吗？”“不，我不是龙，我是人，我对龙族的了解很浅薄，我就是为了更深入地研究龙族和言灵，才混入卡塞尔的。”“好吧。”“你相信了？”“只能相信不是吗？我没有其它选择。”“我其实是个好人。”“我也是个好人。”“能不能给我讲讲芬格尔以前的事情，他为什么留了八年的级？”“我只知道他和校长签署了某份协议，之后就一直留在学院里。”“他以前也这样？”“不是的。”eva摇头：“十年前的他，就是整个学院里的明星，他的光芒掩盖了所有人，直到某件事之后，他才慢慢变成那个样子，大家也都把他遗忘了。”“因为他失去了你？”“或许吧”女孩的神色黯淡下去：“其实我希望他能忘掉过去，不要活的这么痛苦。”“你想和他再牵着手散步吗？”伊恩的言语中充满了诱惑。另一个虚影出现在了伊恩的身边，那是一个更小巧的少女，身上的服饰像是来自几千年前。伊恩把自己的手机打开，调出了视频播放器，少女坐在床上，喜滋滋地看起了动画。“你的灵魂并没有损伤多少，或许某一天，就不是只有你能看见他，而他看不见你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女孩摇摇头：“我是学院的秘书eva，不能做背叛学院的事情。”伊恩说：“我只是想搞懂龙族和言灵的秘密，这叫协助研究，协助研究不叫背叛学院。”“协助研究的具体内容是什么？”“给MAGI开一个后门，我只看和神秘学相关的部分，其它的我都无所谓，如果我下次进来的时候，想干涉其它的模块，你随时都可以拉响警报。”“你得答应让我经常来看他。”“当然，我很高兴我今天又交到一个朋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