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宁以为自己听错了,让她再说一遍。华锦只好涨红着脸,又说了一遍。陈安宁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你还是去跳湖吧。”“什么?”华锦没有听清楚。同昌郡主看一眼陈安宁,又看向她,忍了忍后,终是好心提醒道:“陈二小姐让你去跳湖,或许机会来得会更快一些。”华锦不解。同昌郡主怜悯地摇一摇头,再次提醒:“首先我要声明,我不是存心要打你的脸,只是你听不懂,才好心提点你。你说只要陈二小姐救好闻小姐,你以后就再也不纠缠谢大人,对吧?”华锦称是。同昌郡主问道:“但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用这个来与陈二小姐做交易,至少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你纠缠谢大人能对陈二小姐造成危机,对吧?”“可事实是谢大人为了躲你,连广陵王府都不愿意回了。”“所以呀,你与其用这个条件威胁陈二小姐,不若去威胁谢大人。这样谢大人为了省麻烦,说不定就要来找陈二小姐,让她去救闻小姐来摆脱你了。”华锦脸色涨得更红。但很快,她便似下了某种决断般,深呼吸一口气后,说道:“再过两日就是陈二小姐和三表哥的过聘礼。过聘礼后,陈二小姐也算是广陵王府的人了。不管是我的条件能不能对陈二小姐造成危机,想必陈二小姐都不愿意看到广陵王府遇到麻烦吧?”陈安宁看着她,颇似讥讽地问道:“你为了保全自己,连广陵王府也可以抛弃?”许是闻雅亭越来越急迫的病情压着她,听到陈安宁这句话,华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脱口说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同昌郡主:……这两姐妹都蠢得没药可救了。华锦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看着陈安宁嘲弄的脸色,她赶紧道:“是我太过口无遮拦,还请陈二小姐恕罪。”“闻小姐三五日内都不会死。”陈安宁慢声说道,“你现在去请太医,完全来得及。”华锦眼睛微微一亮,“当真?”陈安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华锦向着她揖手一礼后,快步走了。同昌郡主看着她的背影,再次摇一摇头,“也难怪谢大人看不上她。说话与行事都不过脑子,说句愚蠢,都是在夸她了。”华蓉和闻雅亭先前说话那样难听。陈安宁不愿意出手救治,明摆着是要给她们教训。但凡有点脑子,也知道陈安宁让她去请太医,就是料定了太医也治不好闻雅亭的病痛。可她……竟信以为真地去了。陈安宁淡然道:“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想去,便让她去好了。”同昌郡主也不过是有感而发,以她的立场,肯定不会再去提点华锦。喝上两口茶,又吃上几口瓜果,同昌郡主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湖心的舞台上。又有小姐开始表演了。两人所坐的位置,比先前的亭子离舞台还要近一些。同昌郡主一边看着翩翩起舞的小姐,一边问陈安宁道:“你要不要上去试一试?”扑哧。两道笑声,从两人所处的亭子外响起。同昌郡主回头看去。亭子外的紫衣小姐并不发怵,“不知郡主打算让陈二小姐去试什么?”同昌郡主没有说话。紫衣小姐道:“听说陈二小姐在来京城之前,是在乡野长大,乡野里也有夫子教导琴棋书画这些吗?”陈安宁原本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但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回过头来。紫衣小姐看着她:“不知陈二小姐会琴棋书画的哪一样?”陈安宁道:“你想跟我比试?”“比试谈不上。”紫衣小姐矜持道,“但陈二小姐若是愿意,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二。”陈安宁按着同昌郡主的手,问道:“你打算怎么指点我?”“那得先看看你的水准如何,”紫衣小姐看一眼湖心的舞台,“不若你先上去展示一番,不知敢与不敢?”“你既想指点我,”陈安宁平静道,“总也要让我看看你的水准,不若就你先上去展示吧。”“也行。”紫衣小姐大方地应承下来后,转身便朝着湖心舞台去了。她也不怕陈安宁反悔。反正跟她一起赏玩的有六七个小姐。她要反悔,话传出去,丢人的是她。“是国子监司业孟岗的四女儿孟筝,今年已经十九了。”看着她的背影,同昌郡主低声介绍,“听说她很是倾慕谢世子,为谢世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定亲,但谢世子似乎看不上她。我猜她这样挑衅你,是有意为之。目的嘛,可能是为了引起谢世子的关注,也有可能是嫉恨你能嫁入广陵王府。”陈安宁若有所思地点一点头。同昌郡主又扫一眼并未跟着孟筝离开的那群小姐,再次低声道:“孟四小姐素有才女之称,你……要当心了。”陈安宁应好。孟筝很快就上了场。她也无愧才女之名。散在各处玩耍的小姐们看到她,立刻朝着湖岸围过来。而一直未曾离开的那群小姐见到这盛况,当即互看一眼后,有三人悄然朝着各处散去。同昌郡主一直注意着她们的动向。看到此举,当即冷哼一声。陈安宁没有安抚她。因为实力这个东西,用事实证明永远比嘴上说要来得直观。孟筝没有急着表演,而是指挥着一众婢女又是摆琴,又是调筝,还有试笛、挑琵琶、选墨、弄纸等等。显然,她是打算全方位的展示一遍。近两盏茶过去。湖岸围过来的小姐越来越多。而经过那几个悄然离开的小姐宣传,议论声也越来越多。从那些时不时望过来的视线,陈安宁感知到了她们的幸灾乐祸。“开始了。”不知谁说了一句,紧接着,琴声便响了起来。弹的是高山流水。陈安宁静听片刻后,忍不住点一点头:不愧是才女,果然有两把刷子,比先前那个徐五小姐调得要悦耳许多。“难怪我母亲让我学一学她。”同昌郡主低叹。弹完琴。孟筝又坐到了古筝前。弹的还是高山流水。有意思。陈安宁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古筝结束,又是琵琶,不出意外,同样是高山流水。接着笛子依旧是。结束后,她起身朝着陈安宁的方向揖手一礼。紧接着,她站到书案前,从容地磨好墨,一气呵成地写下高山流水四个字后,又迅速站到旁边的白纸前,画了一幅高山流水的画。完成后。她就着婢女端来的铜盆净过手,而后离开湖心舞台,走到陈安宁的跟前,淡声道:“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