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衍一懵,从未想过,女人变脸可以如此之快。
他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跟着苏虞意身后,进入厢房。
谁曾想,还未来得及坐下,苏虞意顿然出声道:“等等!”
谢时衍怔住,不解抬眼看过来,“怎么了?”
苏虞意沉思了下,意味深长看着他,问道:“大嫂好些了么?”
谢时衍点点头,还未等他出声,苏虞意又接连问道:“你就这么抛下她过来我这边,她难道不生气?”
这话说的,莫名有些不对劲。
谢时衍皱了皱眉,不太懂苏虞意话中意思,但还是解释道:“大嫂脚腕疼得厉害,我已经让山虎送她回去看大夫了。”
苏虞意垂眸。
他倒是安排得很好。
前脚刚送走沈秀兰,后脚就迫不及待来找自己了。
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把她当成傻子一般戏弄,很有意思么?
苏虞意不做声,谢时衍更猜不透她心中所想,索性道:“阿意,晚些时候我还要去军营,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对于这话,苏虞意没有拒绝。
回府路程并不算远,一道同行,也不算什么。
动身之前,她去过正殿上了三炷香,这才往山下走去。
岂料,这次还没走上一会,山下的阶梯,慌里慌张冲上来个人影。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负责将沈秀兰带走的山虎么!
山虎抹去额前豆大的汗水,焦急道:“不好了,将军,出事了!”
谢时衍拧眉,沉声道:“什么事如此慌张?缓些慢慢说。”
山虎喘着粗气,道:“那位嫂子,说是身上不适,险些都要晕了,让您快些过去呢!”
闻言,苏虞意幽幽看了眼山虎。
这人,还真是好骗。
不过沈秀兰也许并不在意这些,不过只想当着自己的面,将谢时衍抢走吧。
一个肮脏的男人,她从不屑同她去争。
谢时衍这时脸色也有些不好,“既然她书不舒服,你就赶紧带她去看大夫,过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看病!”
这番话,倒是出乎苏虞意意料之外。
苏虞意面色闪过一丝讶异,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谢时衍这番,是做给自己看的。
思及此,苏虞意从容道:“大嫂既然叫你过去,你便快些过去看看吧,这寺院地处偏僻,万一有歹人出现,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应付过来?”
话里话外,为沈秀兰想得十分周到。
谢时衍脸色霎时绷得更紧,沉思片刻后,忧虑看向苏虞意,“阿意,那你……”
苏虞意轻轻一笑,如沐春风,“放心好了,我有拾春她们陪着,况且轿夫就在山脚下等我,不必为我担心。”
说着,还对他扬了扬手,“快些去吧,别让大嫂等着急了。”
谢时衍深吸口气,只好点点头,道:“好,那我先去看看,你自己要小心。”
临走前,还不忘慎重对拾春吩咐道:“你们几人,切记一定要看好夫人,万万不可出现任何差池,明白吗?”
拾春等人应下。
谢时衍这才跟随山虎,匆匆离开。
眼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山间尽头,摘夏即刻站出来,不轻不重呸了一声。
“姑爷说得对,若是不舒服,自己去看大夫便是了,找姑爷做什么?他又不会看病!要我说,这位嫂子也忒没脸了些,怎么好意思让姑爷去找她?孤男寡女的相处在一块,倒是一点都不怕旁人闲言碎语!”
一旁的拾春,看了眼自家小姐,撇撇嘴,话里有话道:“她恐怕巴不得别人闲言碎语呢。”
苏虞意早已摸透两人心思,冷哼一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有道身影,正深深注视着她。
来到寺院正门,苏虞意带着几个丫鬟,往轿子方向过去。
不想刚到轿子跟前,却发觉几个轿夫在那团团围着,正小声商量些什么,面露仓皇之色。
拾春站到跟前,催促道:“别闲聊了,夫人来了,你们快些起轿吧。”
几人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灰尘,却是耷拉着肩膀站成一排,谁也没有去到自己应待的位置。
苏虞意微微蹙眉,“这是怎么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互相推搡了下,最中间的那名轿夫,站了出来。
他挠了挠脸,不安说道:“夫人,轿子,轿子……”
“轿子怎么了?”拾春满面疑惑的问,可这人支吾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等不及,拾春干脆拨开他们,自去查看轿子情况。
结果刚看到眼前这一幕,便惊得轻轻呀了一声,小脸紧紧皱着。
苏虞意看她一眼,觉察到不对劲,便屏息问道:“拾春,怎么了?”
拾春看了看苏虞意,道:“小姐,这轿子的轿帘被毁,里间更是被泼满了水,已经无法坐人了……”
说话间,她不忘横了一眼几个轿夫,旋即冷着脸问道:“夫人在上山时,不是叮嘱你们一定要看好轿子么?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被推出的轿夫,被逼问得面红耳赤,实在是煎熬不过,便说出实话,“刚开始我们确实在等着,可等了没多久,我们就一道小解去了,不料想回来时,轿子就成这般模样了……”
苏虞意有些头疼,不过是出来拜佛而已,怎还会历经这些变故?
她让几人退至一旁。
一眼看去,正如拾春所说,轿帘似是被什么利物毁伤,破败不堪垂着,而轿子里间的位置,更是被水浸透,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坐上去。
苏虞意眼眸一沉,难不成,这是沈秀兰的蓄意报复?
正想到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欣喜的声音。
“阿意妹妹,甚巧。”
方才才见过的李兆宸,此刻竟又出现了。
他摇晃两下手中纸扇,朝着苏虞意走近。
刚才的阴影还未散去,苏虞意实在是不想见他,可碍于身份有别,还是硬着头皮行了个礼。
李兆宸视线,从苏虞意身上,落到她背后的软轿中。
看到此般情景,不禁面色一冷,“这是何人的手笔?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