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问题,好难回答。
她没有看桑默的眼睛,别开视线, 盯着他身后的一排书架,嗓音飘忽地说“你
谢奕修不许岑遥就这样糊弄过去“
又云淡风轻地问“很为难”
岑遥支支吾吾道“不、不为难,但你们不一样。”
谢奕修问“怎么不一样”
“他是我偶像, 你是”岑遥的舌头绊了一下,跳过了这一句,“你们没有可比性。”
谢奕修“哦”了声“看来还是觉得偶像比较帅。”
岑遥的耳根都急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憋了半天,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识时务而又小声地说“你帅。”
明明只是非常轻的一句话, 她却觉得像耗了全身的气力。
简直比参加有巨额奖金的问答比赛更紧张。
随即她就
岑遥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就是为了骗我说这句话”
谢奕修不承认“是你主动说的。”
岑遥争不赢,瞪他一眼, 把他一个人撂
所以她也没看见, 对方站
岑遥拍了书架上的绘本到美术组的大群里, 问有没有老师需要她忙帮带的,她做这些的时候,谢奕修走到她旁边,等她确定了人数和书目之后, 又跟
店员给岑遥结过账,将书装进塑料袋推过来,岑遥正要拿,对方说“有点沉,让男朋友替你拿呗。”
岑遥脸上一热“他不是我男朋友。”
然后说“还是我来好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她一步,把盛满书的塑料袋拎了起来。
岑遥还没消气,别别扭扭地对谢奕修道“都说了我自己来。”
店员看小姑娘长得可爱,忍不住打趣“闹别扭了啊。”
谢奕修没让岑遥把书抢过去,径直拎
岑遥这才磨磨蹭蹭地跟上了他。
走了几步,她问“你怎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谢奕修轻轻松松地问。
岑遥轻声说“告诉那个店员我们不是情侣。”
谢奕修没回答,反过来问“怎么,觉得自己吃亏了”
不等岑遥回答,他就说“帮你搬书,算我们扯平了,行么。”
虽然本意并不是这样,但岑遥不是记仇的人,他都这样讲了,她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那好吧。
迎着初冬正午明亮的阳光,两个人走出书店。
岑遥看了眼时间,说“我们去吃饭好不好,过一条马路就是商场,有好多吃的。”
谢奕修答应了,陪她走到路边,等交通灯转绿。
当他们走到斑马线中间时,一辆摩托车没有遵守交规,横冲直撞地从车缝里驶了出来。
岑遥吓了一跳,本来该躲的,可她不知怎么就定
而摩托车显然以为她会避让,并没有转换车头的意思。
突然她的手腕被圈住,一股力道强势地将她往旁边一带。
岑遥踉踉跄跄地,贴
摩托车同她擦肩而过,气流带起她的头
腕上那只宽大的手,正牢固有力地攥着她。
过了须臾,岑遥才想到要道谢。
绿灯开始闪烁,谢奕修说没关系,他的手放松了些,可仍旧握着岑遥,怕她腿软走不动似的,牵着她纤细的手腕,过完了剩下的一小段马路。
到了人行道上,他才彻底放开岑遥。
看她还没恍过神来,他问“那么怕”
温凉的声音进入耳朵好一阵子,岑遥才缓慢地点了点头。
谢奕修低头看她略微呆滞的神情,忽然很想揉揉她的头
可知道是越界,他没有这样做,只是说“现
两个人去商场里选了一家不排队的餐厅坐下来,扫码点完菜之后,岑遥退出餐厅的小程序,看见妈妈不知什么时候给自己
丁月“你舅舅送了一箱蜜柚,你要吃吗,吃的话今天过来拿。”
岑遥说“要吃”,又说“那正好我回家吃晚饭。”
放下手机,她无意间往地上一瞥,接着轻轻地“诶”了声。
因为
谢奕修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然后叫住经过的服务员,问对方要了一个结实的纸袋。
岑遥把自己买来的绘本都放进去,到最后一本的时候,她问道“你有过这个吗我小时候很喜欢。”
谢奕修去看她说的这本书,封面是灰紫的都市楼群,画面右上角,一个笑嘻嘻的小男孩站
“月亮忘记了,”岑遥念出绘本的名字,“是几米画的。”
谢奕修没看过。
他从小到大的业余时间不多,基本都奉献给了赛车,岑遥喜欢的书、看过的电影、绚烂多的生活,他好像都不太了解。
岑遥给他讲了一遍“其实故事很简单啦,就是月亮掉进河里,被一个小男孩捡到了,他跟月亮做了好朋友,但最后月亮还是飞回天上了。”
谢奕修问她“那小男孩怎么办。”
“坐
谢奕修想了想“那他很大度。”
岑遥同他讨论“这叫大度吗,可是月亮本来就是要挂
谢奕修看着岑遥,觉得她就算长这么大了,好像还是不太懂得成年人的思维方式。
不会指责、嫉妒、患得患失。
干净得像未落地的新雪,刚化成雨的云。
而他想保护。
“你说得对,月亮本来就是
吃完饭之后,岑遥被送回了家,她进门之后将书放
刷微博的时候,她顺手往谢奕修的私信里塞进一条备忘录“12月4日,明天记得把绘本带到学校。”
早上起得太晚,岑遥本来不想再午睡了,结果玩了一会儿手机,她又不由自主地生理性犯困,从沙
岑遥睡前刷到的最后一条内容是离她一公里的地方新开的一家清吧,据说酒水单上有一种巧克力甜酒特别受欢迎,她虽然酒量不佳,可是很喜欢巧克力。
岑遥想甜酒大约也没太多酒度数,决定假如自己起床的时候还早,就先去喝一杯,之后再到妈妈那里拿柚子。
生物钟还算听她的话,她下午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三点,睡了一个多小时,岑遥四点多就起了床。
那家酒吧不远,她散着步过去,店里刚刚开门营业,顾客还不多。
岑遥找到座位坐下,点了一杯巧克力酒。
不一会儿,一只盛满褐色液体的利口酒杯就被服务生端
岑遥把牛奶倒进酒里,两手捧着杯子抿了一口,口感甜而醇厚,像
她忍不住很快喝完了,觉得没够,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
喝到第二杯的时候,岑遥的手开始有一点晃。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点的酒并非没有度数,只是酒意上来得慢些。
而她喝得太多太快了。
岑遥的呼吸逐渐变得不稳起来,一下深一下浅,泛着隐隐约约的热。
她将胳膊垫
头好晕。
思绪也是纷乱的。
而且为什么她面前的杯子
岑遥费力地眨着眼睛,把手机拿到桌面上,对着酒杯录了十几秒的视频,录完点开微信,
岑遥“视频”
岑遥“你看这个杯子好神奇,它
桑默马上就给她回了,问她
岑遥很不满意“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嘛。”
桑默不同意她的观点“没
又问“这是酒么你喝酒了”
岑遥认真地给他
“明明就
“是不是因为地球
“但是上次去天文馆,门口那个傅科摆装置写着地球自转我们是看不出来的。”
桑默终于被她说服了,松口说“是
岑遥还没来得及说他反应真慢,他就问“所以这是什么地方。”
“酒吧啊,”岑遥笑眯眯地给他打字,“这家的巧克力酒好好喝,不知道可不可以外带,我给你买一瓶好不好。”
桑默“我自己过去买。”
桑默“
岑遥其实已经很晕了,但因为对方是桑默,她还是坚持着打开定位功能,把位置
然后就瘫
谢奕修赶到那家清吧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他住得离岑遥很远,赶过去要一个多小时。
他推开店门,店面不大,他一眼就看见了趴
而
谢奕修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眉目冰冷道“别碰她。”
男生没想到会有人过来打断,吃了一惊,手
谢奕修的眼眸中有寒光闪过“嘴放干净点。”
接触到对面人极富压迫性的视线,男生怕了,谢奕修比他高一个头,他能看出如果打架,自己绝不会赢过对方。
恋恋不舍地一瞄岑遥的侧脸,男生讪讪地走了。
谢奕修
小姑娘醉过去了,头枕
谢奕修看了很久。
直到一缕头
谢奕修
极细碎的痒,泛着洗
此时此刻,面对醉倒的岑遥,谢奕修伸出手,靠近她的面颊。
比起白天的那个念头,这一个更暧昧,更出格。
可因为岑遥现
指尖碰到小姑娘温软的额角时,细腻的触感迅疾如电荷,沿着他的神经末梢
他承认,自己是醉翁之意不
刚将那缕碎
像一场梦境被迫中断,谢奕修把手回去。
岑遥蹙起眉,慢吞吞地睁开眼睛,没缓过来似的,只是愣愣地盯着手机,也不去接。
谢奕修看清来电显示是“妈妈”两个字,他再一望对面显然是睡迷糊了的小姑娘,捉起她的手机,按下接听,单手撑着桌子,递到了她耳畔。
骨节分明的手突然靠近,男生俯身的时候,身上的洗衣液香味也一起送了过来。
他黑色的帽衫衣领微微下凹,露出里面脖颈与锁骨凹陷处形成的阴影。
再往下,就是清淡影绰的胸口肌肉轮廓。
岑遥像早上馋饭团一样,再次咽了一口口水。
哪怕耳边是丁月女士提高了的嗓门“遥遥遥遥你
“我
丁月问“不是说晚上要回来吃饭吗,快七点了,怎么还没到”
岑遥的脑子“嗡”地响了一声。
糟糕,她完全忘记了。
“明、明天去吧,我睡过了。”岑遥磕磕巴巴地说。
谢奕修觉得小姑娘实
果然,丁月马上抛了一连串的问题过来“睡过了你
这时旁边路过了四五个人,像是
岑遥“”
完了。
丁月也听见了“怎么,你改行
岑遥只得如实交代“那个,其实我
然后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跟妈妈解释“我就是来喝一杯巧克力酒的。”
“结果喝趴下到现
岑遥觉得丁月神经太紧张,有点不好意思被桑默听到这些,她抬眸看他,想让他把手机还给自己。
两人视线相撞的时分,他挑了下眉。
就像
岑遥忘了自己原本要做的事,被定住一样,保持着望向他的姿态。
很不搭调地想起古希腊神话里的蛇
是不是那些因为和美杜莎对视而变成石像的人,也都怀着同她此刻一样的心情。
被对面的人迷惑了,想溺死
岑遥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告诉丁月“没、没有不正经的人。”
“那你赶紧拾拾,打个车回自己家醒酒,你爸爸饿了,我让他先吃了。”丁月说。
岑遥说行,又讨好地说妈妈拜拜。
丁月挂断电话之后,谢奕修把手机递给岑遥。
岑遥拿过来,她的奶油胶手机壳已经被他握得微热。
她稍稍难为情地说“你别见怪,我妈妈一直把我当小朋友管,她总觉得我没长大。”
“阿姨说得没错。”谢奕修说。
岑遥没明白,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你就是小朋友,”谢奕修屈起指关节,敲了敲她面前酒杯的杯壁,“喝巧克力酒也会醉的小朋友。”
岑遥不服气“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这个酒度数很高的,不信你尝尝。”
话说出口之后,她后悔了。
杯子是她用过的。
杯口还印着淡淡的粉色唇膏印,靠近了能闻到草莓味。
谢奕修拿起杯子,随手转了转。
岑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清楚他看没看到,她的唇膏印正好被转到了对着他嘴唇的角度。
他会喝吗。
岑遥的反应被谢奕修眼底,他无声地提了下唇角,将杯子又放回了桌上“把我也灌倒,谁送你回家”
岑遥的心又落回了胸腔里。
像石头落进水里漾开一圈圈波纹,一股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放松的情绪
一转念,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
或许他压根没有注意到杯口的唇印。
谢奕修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送你回去。”
岑遥从椅子上下来,温顺地跟上他。
因为酒吧离岑遥家近,这段车程很短,谢奕修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把她送到了楼下。
岑遥没有马上开门“我还是有点晕,你能陪我走一走吗。”
谢奕修拒绝了“喝酒不能吹风。”
然后说“你可以
岑遥只是想让他陪着自己,所以面对这个选项,也非常愉快地接受了。
是担心吗。
“想看看会转的杯子什么样。”谢奕修说。
岑遥“”
岑遥“哦,那真是让你失望了。”
她鼓着脸望向窗外,远远看到小区门口那家便利店之后说“好想吃糖。”
谢奕修知道岑遥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所以思维才这么跳跃,但他还是问“什么糖。”
岑遥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棒棒糖。”
“那你别乱跑。”谢奕修把车钥匙给她,自己下了车,去给岑遥买糖。
岑遥
桑默去给她买糖的这段时间里,她想了很多。
想上午他提醒她肩带掉了,想他问自己他跟谢奕修谁更帅,想他拽着她的手腕,带她躲开飞驰而过的摩托车,想他拿起沾着她唇膏痕迹的酒杯,差一点就喝了。
最后才想到,她好像忘记告诉他,棒棒糖她喜欢草莓味。
十五分钟后,谢奕修回来了。
他拉开车门,灯亮起来,他将一把棒棒糖放进了岑遥怀里。
“买这么多。”岑遥嘀咕道。
她拿起来看,惊奇地
半透明的包装纸上画着莓果的图案,椭圆形的糖块呈现出晶莹的粉色。
岑遥仰起脸问“你怎么会买草莓的。”
她问完之后谢奕修刚好关上车门,车厢内光线顿时寂灭。
那瞬间让她的皮肤烧成一片的声音“你的唇膏是这个味道。”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