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鞭抽出呼啸之音,搅乱周围妖气,啪一声抽打
沈丹熹惊愕地睁大眼,往后退了半步。
她没想到这一鞭当真能落到他脸上,她挥鞭的时候,甚至没有动用灵力就算她动用灵力,如今经脉里残留的那几许灵力,也根本破不开他周身的妖力防御。
可是,就是这么毫无灵力加持的一鞭,将他周身妖气搅动得狂乱翻涌,外泄而出,竟真的伤及到了他本身。
“你”沈丹熹一时惊诧,想问他为何不躲,目光望见他眼底流转的粼粼波光,她蓦地反应过来,恼怒道,“你故意的”
漆饮光抬手,下颌的血如断线的红珠,一滴滴落
他的双眼极亮,惊愕不过一霎,便转为掩饰不住的喜意,认真地凝视着她,说道“我以为殿下宅心仁厚,应该不忍心真的打伤我。”
沈丹熹瞬间意识过来他口中“宅心仁厚”的殿下是谁,眼前这只鸟亦算得上是接受了穿越女的“故旧亲朋”之一。
她用力捏紧手里马鞭,只恨自己方才下手太轻了,冷笑道“呵,识人不清,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活该。”
四周灵兽坐骑因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而躁动不安,沈丹熹旁侧那一匹天马被妖气首当其冲,昂首嘶鸣,猛地拉扯缰绳,飞扬前蹄。
妖气扩散向四面八方,不仅斩断了天马缰绳,亦冲破了一重重束缚灵兽坐骑的阵法。
满场坐骑如惊起的鸟群,挣脱了缰绳,横冲直撞,四处乱窜。一时间,天上地下,不分狮子老虎,仙鹤青牛,全都撞到了一起。
沈丹熹
沈丹熹气得扬手,再次朝他挥出一鞭。
这一次,漆饮光闪身躲开了,他脸上覆着上一层幽微的蓝光,遮盖住狰狞的伤口,虽未能愈合,但鲜血是渐渐止住了。
他环视周围一圈,苦恼道“殿下这一鞭子将我的妖气抽得失控,惊得群兽乱窜,车辇损毁,估摸着要赔不少灵石,我又该被大长老骂了。”
沈丹熹不想继续与他
漆饮光追
沈丹熹没理他,好不容易
那仙鹤受下方孔雀妖气恫吓,嘶声尖叫,拼命扑腾翅膀,脖子都快被披帛扯断了,也不愿降落下来。
“你若真的想出去,骑我不比骑那只有主的仙鹤好么”漆饮光含笑的声音飘来她耳边,沈丹熹余光瞥见身后流转的异,方才停步,回过身去。
身后那衣着华丽的公子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羽毛鲜亮、流光溢的孔雀。
浑厚的妖气浮动
待流光飞速淌上垂
孔雀垂下头,张了张鸟喙,诚恳地问道“殿下,如何”
沈丹熹仰头望了一眼仙鹤飞走的方向,又低下头来,朝孔雀走去,伸手抚摸它身上光艳的羽毛。
漆饮光浑身的翎羽轻轻颤动一下,蓝色妖气涌动,他是妖神,并非坐骑神兽,被人如此近距离靠近本体,骨子里生出本能抗拒。
他得刻意压制这种本能,才能继续像这般伏
“殿下”漆饮光转头时瞥见她脸上怀恋的神情,话音一顿,她历来喜欢鲜艳的色,年少时,便偏爱他漂亮的翎羽。
沈丹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摸过他了,从她沉迷于那只地魅开始,旁的人就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
自那之后,他便再也进不了昆仑。
要不是这一次神女大婚,昆仑君不计前嫌,往羽山亦送了请帖,他怕是会同之前的无数回一样,被冷酷地拦
漆饮光敛心神,提出条件道“我送殿下出昆仑,去你想去的地方。以后,我递给殿下的战帖,请殿下接下。”
沈丹熹目光落
看来,他始终不忘,想要一雪前耻。
沈丹熹纵身一跃,骑到他背上,抓住背上羽毛,昂首道“好,等我修为恢复,我会拔光你屁股上的毛的。”
这便是同意了。
漆饮光得到满意答案,周身妖力猛地膨胀开,如绽放开的一团流光溢的云雾,将沈丹熹裹入妖气当中,拖着长长的尾羽,振翅而起,化作一道绚目的五色神光,射向昆仑之外。
昆仑虚高万仞,方八百万里,从昆仑宫到昆仑山门亦要花去不少时辰。
羽山少主的速度比一般神兽坐骑要快上许多,约摸半个时辰,便已望见环云之上那一座巍峨山门。
神将陆吾驻守山门,其人面虎身,九尾缠与山门之上,手持方天画戟,法相与山门等高,顶天立地,一双怒目望而生威。
因神女大婚之喜,陆吾两肩的兽头盔甲上挂着穗,腰间亦系着大红绸花。
漆饮光道“殿下,你俯低一点,我偷偷带你过去。”
陆吾神将守昆仑门户,并不好糊弄,沈丹熹俯身趴
沈丹熹满眼都是绚丽的蓝色流光,听漆饮光继续道“殿下,你捂住耳朵,一会儿可能会有点吵。”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昆仑山门之下,陆吾垂下庞大的头颅,看向那一只孔雀,“羽山少主,殿下的婚典未完,你这就要走了么”
孔雀被陆吾呼吸之间喷出的气息吹得绷紧翅膀,于时起时消的狂风中稳住身形,遗憾道“家中有一些急事,不得不回,实
陆吾又凑近几分,堪比灯笼的金色眼睛低下来,眼中的金光几乎笼罩住孔雀,又问道“羽山大长老没有同少主一起回”
“事虽急,却也不是大事,我一人回去足矣。”漆饮光说着,一枚传音咫书从羽毛下飘出来,灵光闪烁间,一道刺耳的鸟啼声从咫书里冲出,鸟啼声中又有婴孩炸裂的哭声,交错而鸣。
似有无形的音波随哭声冲出来,震得山门内外的环云都翻涌动荡起来。
伏
饶是如此,还是挡不住那恐怖的哭声,
陆吾也被哭声震得两眼
昆仑之巅,晟云台上。
昆仑君沈瑱踏风而上,从虞渊飞跃上晟云台,与他一同踏风而上的,还有先前遭受重创,跌落虞渊的殷无觅。
他身上的血痕消失了干净,就连心口的衣襟处也平整完好,不见先前被刺破的痕迹。殷无觅身姿挺拔,面色如常,看上去全然不像是受了重伤。
沈瑱耳畔传来留守晟云台的亲卫密音,禀报道“主君,神女已下昆仑之巅,回了昆仑宫。”
他面上无有波动,转向四面宾客,拱手道“方才之事乃是小女同郎婿给大家开的一个玩笑,意图
殷无觅亦
昆仑君既然这样说了,众人便也附和着寒暄了一圈,随后祥云散去,诸位仙家宾客跟随昆仑侍从去了宴席。
昆仑巅上宾客一散,殷无觅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晃了一晃,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沈瑱急忙伸手扶住他,抬手迅速
他径直飞入咸池深处的澧泉殿内,将奄奄一息的殷无觅放入灵汤,又
直到殷无觅情况稳定下来,暂且没有生命之危后,他才袖吐出一口长气,神情沉敛地从灵汤出来。
晟云台上一幕,莫说是围观宾客,就连他这个父君都想不透,沈丹熹今日为何有此一举。
当初爱慕殷无觅,非他不嫁的人是她,为他舍弃仙元,放弃大好前程的人是她,如今
沈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唤道“神女
亲卫上前来,拱手奉上一条织金赤红披帛,俯身禀报“主君,殿下
沈瑱倏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心头火气又直往上蹿升一截,蹙眉道“漆饮光她怎么又和他走到了一处”
二十七年前,她险些命丧他手的事,看来她是忘光了
沈瑱虽恼怒她今日所做之事,但也实
虽说她如今已回仙元,但到底是今非昔比。
沈瑱按了按额角,坐回椅上,瞥一眼后方灵汤氤氲浮出的水汽。
先前他面向宾客的说辞,不过是一道冠冕堂皇的借口,暂且遮掩过去罢了。昆仑神女大婚,九重天上仙君皆来道贺,天帝、王母也都赏下厚厚恩赐,可以说晟云台上的结契仪式,受万众瞩目,并非用一句“小辈顽劣”就能蒙混过关。
大婚之后,亦还有许多场合需要他们二人出面,阆风山主的加封大典,他和殷无觅都不能缺席,更不可能
殷无觅必须得多
沈瑱沉声道“夜里的仪式照旧,神女离开昆仑之事,别叫旁人知晓了,今夜他们两人一直都
亲卫应下,沈瑱又道“去,把羽山大长老请来。”
待漆饮光到大长老急吼吼的传讯时,沈丹熹与他二人早已出了昆仑地界,羽山少主的速度果然要比一般的坐骑快得多。
扑面而来的疾风被孔雀周身妖力化开,扑至脸面时,已变得十分柔和。
沈丹熹抚了抚鬓边飞扬的
“小兔崽子,你疯了吗今天是神女大婚之日,你要把她拐到哪里去你是不是忘了你上回的教训你要是再敢做出什么荒唐事,就算是凤君和凰主也不会再保你”
漆饮光抖了抖头上翎羽,语不惊人死不休,慢条斯理道“我跟神女私奔去了。”
咫书另一头的叫骂戛然而止,一瞬间安静得诡异。让人怀疑,对面的老头是不是被他这一句话气撅过去了。
漆饮光被沈丹熹恼怒地抓住后脖子,揪掉了好几根羽毛。
他吃痛地嘶了声,解释道“哎,我开玩笑的,大长老消消气,你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神女殿下,绝不会也绝不敢伤害殿下一根头
大长老一口气终于抽上来,被他一席话撩得怒火更胜,喘着粗气道“你现
漆饮光往后睨了一眼,温声回复“恐怕不行,殿下现
大长老的喘气声轻了许多,他没来得及说话,倒是另一道沉稳而冷静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质问道“沈丹熹,为何”
被父君直呼全名,说明他现
沈丹熹捏紧手里羽毛,垂下眼睫,回道“等我回来,会给父君一个解释的。”
传音咫书两端都安静了好一会儿,昆仑君的声音才再次从咫书中传出,说道“好,本座等着。”
昆仑君的话音落下,沈丹熹眉心浮出一道蜿蜒的竖纹,
昆仑君已
孔雀的五色神光从天滑过,漆饮光终于忍无可忍,讨饶道“殿下,手下留情,我的毛快被你拔秃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