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八零刑侦文对照组
次日一早, 众人就开始了排查工作。
陆雨宁去了姚慧心原来的中学调查，发现她在学校读书期间竟然就拉了至少十几个认识的女同学下水。
当然，绝大多数也跟姚母说的那样，都是自愿的——毕竟教会中学学费不低, 有一些家境不怎么好, 但家里人费尽心力送她们过来上学，或者自己考上来的, 遇到司徒老三这样的豪门公子哥, 确实是很难抵挡住物质的诱惑。
不过他们也发现了一个先前没有从姚母口中知道的信息：姚慧心每次拉人介绍给司徒老三都能从对方手里得到一笔钱，而那些女孩也要定期给她钱, 她才会在司徒老三面前让他们见面的次数增加。
事实上, 司徒老三每次见女孩都会给对方一笔钱，通常跟张惠婷说的一样，一千两千，要是第一次的话, 还能得到三千甚至一万。
其中一个女孩就跟他们说, “我知道的一个长得脸嫩，叫魏晓芳的, 她就是第一次见三少的时候，三少给了她一万，还给她买了个房子，就在明华公寓那边。”
明华公寓是九城中心位置的中档公寓，价格也不算低，一套房子的价格在五十万左右，当然, 都是两三百的大公寓，不是小公寓。
陆雨宁和于俊民一起去了明华公寓调查, 果然见到了脸嫩的魏晓芳。
对方明明都已经19了，可看着却宛若15的学生妹。
陆雨宁挑眉，看了对方的手一眼，上面有薄茧，而且大多都是集中在指关节上。
于俊民也注意到了，跟她隐晦地对视了一眼，进门后，魏晓芳倒是很坦白，给他们倒了一杯水就直接说清楚自己和司徒老三，姚慧心之间的关系。
“我是中三的时候跟姚慧心一个班的，那个时候我们都在校音乐团里当小提琴手。”
魏晓芳神情有些麻木，语气平淡，但陆雨宁却听出她那麻木状态下的绝望。
“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姚慧心是想干嘛，可后来我知道了，我就不跟她来往了，但我妈后来生病了，我很需要钱……”
现实就是这样，哪怕她们家有社工帮助，可谁又会无限地借钱给她们呢？不可能的。
“我还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我爸那时候虽然在上班，但他只是水果门市部里的一个抗货的，后来又摔死了……”
魏晓芳的爸爸在一次上班卸货的时候搬的太重，一下子摔倒，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帮忙，就被水果箱子给压死了。
“老板也好心，还给我们赔了二十万，但我妈一生病，钱都搭进去了不说，连房子都卖了……”
那时候他们家才刚买的一套唐楼单位，结果没住多久就卖了，那也不够。
最终，魏晓芳也只能卖了自己，她知道，自己长得好，哪怕是去做舞女，那也很值钱，更别说是跟了司徒老三这种富家公子哥了。
“我也不求别的，就是求他给钱而已，他对我倒是大方，买了房子给我，还帮我和我妹妹弟弟都交了学费，还给我每个月一万五的生活费……”
当然，还有每一次见面，自己伺候好了，对方也会给钱，就这样，她一直当着司徒老三的宠物。
魏晓芳嗤笑一声，“你们大概是不知道吧？其实司徒老三这个人不光是自己玩，还会让别人玩。”
意思是，他将他的女人都送去别人玩过。
陆雨宁抿唇，于俊民倒是对司徒老三这个禽兽畜生行为有了预期，面色很平静，“所以你恨他。”
魏晓芳笑，“不止是我吧？”
她从茶几底下拿出一盒烟，看了他们一眼，“介意吗？”
两人摇摇头，魏晓芳就点燃了一支，缓缓吸了一口，冷冷一笑道，“所有跟过他的，要不是为了钱，都恨他！”
陆雨宁两人沉默。
魏晓芳淡淡道，“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恨也没用，我们得罪不起他，所幸，他也只是玩那么几年，过后他就丢开不记得了。”
可那些记忆，对她们来说，就是一辈子的阴影，没有几个能如姚慧心那样，还能坦然地跟对方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的！
陆雨宁看着她道，“那是你杀了他？”
魏晓芳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我要是能杀他，我早就动手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可惜，我胆子小，我还要照顾我妹妹和弟弟，我不敢。”
顾忌太多了，而且要是被司徒一家知道，不管他们是如何看不上司徒老三，都不会放过她的！
陆雨宁点点头，于俊民道，“那你前天晚上在哪？”
“在家，我妹妹和弟弟他们都可以作证，公寓管家也可以作证。”
陆雨宁两人都记下了，之后又在她家看了看，确实是没发现安全绳之类的东西，两人便都离开了。
等回到警局，众人汇总了排查的结果，竟然发现没有一个符合他们之前所猜测的凶手的侧写的。
萧家霖挑眉，“有意思了，确定每个人都查清楚了？”
“确定。全都仔细调查过她们的不在场证明，确实是没有人有问题。”
所以，这还真是鬼做的？
萧家霖笑笑，“要不就这么结案算了，反正这个司徒老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鉴证科那边的组员看过那些录像带都要被恶心吐了！
实在是这个司徒老三的花样都让这些鉴证科的人大为震惊，甚至是恶心！
太畜生了！
这么个玩意儿，哪怕是不查出凶手都行，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陆雨宁皱眉，于俊民笑，“行了，你别听你师父的，你师父就是说说。”
真让他不查他还会不乐意呢！
萧家霖见小徒弟还真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有些好笑，“怎么？你还想继续查？”
陆雨宁抿唇道，“虽然他是个人渣，但我们是警察，维护的是法律和纪律，要是我们都不查，任由外面的人以暴制暴，那这个社会还怎么办？”
这一次可以说是为民除害，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当所有人都以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去以暴制暴的时候，这个社会还有真正的安全吗？
他们警察存在的意义又算什么呢？难道都要让普通人去以暴制暴才能宣泄所有的不公？
萧家霖一噎，“你别这么给我扣帽子啊，行了，不过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其他人顿时笑了。
不过这么一笑，倒是将先前的沉重气氛给缓和了许多。
兰欣颖道，“其实我觉得我们目前手头上一个嫌疑人都没有，是不是要从别的死者身上入手？”
陆雨宁想了想，点头道，“嗯，我也觉得，我觉得我们调查的还不够深入，也许再往下挖一挖就能查到嫌疑人了。”
萧家霖等人都觉得可以试试看。
不过陆雨宁总觉得萧家霖在想其他的主意。
可一时间她也猜不到他到底怎么做，便没有多管了。
再说了，她还算是新人，对方还是自己的领导兼师父，自己也管不了啊！
她跟詹晨飞两人继续排查，于俊民去盯着鉴证科那边的情况了，包强和兰欣颖则去调查方可人那边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更多的线索。
萧家霖则自己一个人跑去了洪帮堂口，找七爷。
七爷一看到他就头疼，“你这个大少爷又干嘛来了？”
萧家霖笑，“来看看你老人家。”
洪帮从建立开始就是以码头工人为主要帮众，至今都只是为了抱团维护自己的利益，并没有掺和太多的其他事儿。
当然，从前那些帮着别人运输违禁品啥的，那就不说了，实在是那个时候的世道如此，也没办法，他们也只是抗货的，哪里能做主老板运什么东西。
可现在，他们也有了自己的运输公司，自然也就都是正经的东西，也没再掺和旁的了。
七爷一向跟萧父交往，是至交，也是忘年交，跟萧家霖更是如同看着长大的孙子一样。
知道这小子越是笑得开心就越是暗地里藏坏——当然，他也不会对自己使坏，只是坑的都是旁人罢了。
七爷也就那么一说，等他坐定，便认真道，“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
萧家霖笑着道，“七爷，你看新闻了吧？我现在正头大呢。”
七爷当然是看新闻了，香江选美小姐季军香消玉殒在家中，甚至还跟司徒老三有关，更是让香江媒体热闹不已，可这件案子，他也不知道内情啊！
“那你找我干嘛？我又不知道是谁干的。”
萧家霖笑笑，“我知道，不过我想问问您，你知道那个司徒老三以前有害死过人吗？”
既然对方一向都有逼//良//为//女昌//的恶习，那说不定对方就有过这种逼死人的情况，只是掩盖的好，这才没让人知道。
七爷挑眉，“你倒是问对了人了。不过这些都是我听旁人说的，可做不得准。”
萧家霖笑着道，“就当闲话，你说了我听了，真不真的，我自己会去查。”
“行。”
*
陆雨宁和詹晨飞也一个个按照名单重新排查，当排查到张惠婷和魏晓芳的时候，两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她们以前竟然是邻居？”
陆雨宁和詹晨飞异口同声道，两人相视一眼，都脸色瞬间凝重了。
“再看看她们有没有别的往来。”
经过排查，两人在中学的时候确实是邻居，是后来彼此从学校毕业了，这才各有各的生活，但日常，两人都经常会约在一起……
当然，除了她们，还有方可人。
三个人才是真正关系很好的朋友。
也就是说，这三个人抱团了！
可是不管是在张惠婷口中，还是魏晓芳口中，她们都没有对彼此的关系过多说明，甚至还一直都避免说她们彼此是好朋友。
当然，两人说的也都是认识彼此，可这样欲盖弥彰的感觉，真的不能不让人怀疑。
难道说，这件案子是她们一起合谋做的？
可是为什么？
方可人也死了呢？
*
洪帮堂口
七爷一脸凝重，“大概是六年前吧，你也知道，那会还乱糟糟的，不过你们那边开始彻查清理了，所以整个香江都风声鹤唳，很多人都知道要变天了，自然也就开始收敛……”
毕竟么，大仗小仗都打完了，国内外都平静了，他们这边再乱也就不合适了，自然而然是要安定下来了，况且，那个时候，Y国也腾出手来想维护自己的利益了，自然是要将这一块仅存不多的飞地给管理一下。
——竭泽而渔也是要可持续的。
七爷缓声道，“那个时候司徒家的老三大概是18还是19吧，也不大，可那会他就已经很会使用自己的家世，仗着司徒家的家世没少搞花样……”
“当时在唐楼那边，嗯，就是那个叫安平楼的，那一幢里，6楼D座的一个单位，好像是680吧，我也不太记得了，那个单位的唐楼里住了一家人，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老工人了，姓韩，家里就一个女儿，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可那会她也才十二，还是十三，反正不大，刚上中学……”
可就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只是去给爸爸送一顿午饭的功夫就不见了。
后来被人发现死在了郊外半山的公路上，当然，那是被抛尸的，还是抛到了臭水沟了，这让韩家父母如何能接受？
哭得不行，可那个时候，谁又会帮他们做主呢？
就连香江唯一的清廉神探陆伟霆都已经死了，整个香江的警察就没几个好的。
萧家霖那会还在Y国格兰场里读书呢！
所以，那件案子自然而然就成了悬案。
“我是听说韩家父母住的那个唐楼中的邻居都很好的，关系很不错，还有几个跟那个韩家小姑娘玩得好的小妹妹……”
所以，那会的她们也才大多都十一二岁？
萧家霖明白了。
那个韩家小姑娘，大概就是这件案子的真正起因。
七爷点点头，“我觉得，这一次司徒家老三的死法就挺像那个小姑娘当时的死法的。”
都是有不少的防御伤，然后一刀毙命！
至于人是不是司徒老三杀的，那他就不知道了。
萧家霖收起笑，“谢谢了七爷。”
“好说。”
萧家霖起身离开，面色凝重，七爷在他身后开口道，“那个小姑娘叫韩薇欣。”
萧家霖抬手摆了摆，抬步离开。
回到警局，陆雨宁和詹晨飞也正将几人的照片粘在白板上，面色凝重地看着。
要是真如他们推测的那样，那这件案子还真的就没办法抓到凶手了。
唉……
萧家霖回到警局，来到重案组六组的办公室，看到白板上的几个花样少女的照片，一时沉默。
“看来，这件案子是破不了了。”
陆雨宁和詹晨飞都没说话，他们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没想到，最后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不知道姚母是不是一直都清楚？
想到这里，陆雨宁看着萧家霖道，“姚慧心和方可人的尸体什么时候能让家属接走？”
“我们结案一周之后吧。”
陆雨宁心下一叹，再没说话。
果然，于俊民等人回来后都沉默凝重，心情非常不好，鉴证科那边连周昀珊都说，“没有查到任何证据。”
就算是有不少的//体//液，但没有嫌疑人，他们也没办法。
就这样，这件案子便算结案了。
即使是成了悬案的方式结案。
可所有人都没感觉有多轻松，一个个都很难受。
*
姚家
姚母打发了佣人下去买烧腊，自己推着轮椅来到客房，打开一个衣柜一样的柜门，露出了里面的香案，上面放着好几个灵位和照片——其中一张便是她自己的女儿姚慧心。
可照片上的女孩分明是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一脸天真的笑容，身上穿着的分明还是教会小学毕业典礼的衣服。
“慧心，终于报仇了。”
姚母红着眼眶，“小依她真的……我也没想到，她会花这么多时间去做这件事。”
而在姚慧心的照片旁边，还有一张方可人的照片，一张韩薇欣的照片以及一张好几个女孩的合照，里面分明有张惠婷，魏晓芳，方可人，韩薇欣，姚慧心以及一个跟姚慧心有些相像的女孩。
除此之外，还有韩家父母的照片和灵位，“师兄，师嫂，我们的仇终于报了！只是可怜了小依。”
那个孩子为了报仇，连自己的命都搭上去了。
姚母泪如雨下，忍着声音，低头默然抽泣着……
六年，搭上了两个孩子的性命才将那个恶魔给弄死了！
还有很多女孩的名声……
可这一切都很值得，这样的案子，不管是对谁都是好的，从此后，其他人就真的解脱了。
有时候姚母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可她觉得，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只能靠她们合力才能让恶魔得到报应！
*
一周后，姚母一个人过来领走了方可人和“姚慧心”的尸体。
法医部的法医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不过还是签了文件和死亡证明，目送对方离开。
尸体被殡仪馆的人抬着从后门出来，搬上灵车，姚母则在佣人的帮忙下准备上车，这时候，陆雨宁走过来，看着姚母缓声道，“姚太太，我能跟你说几句吗？”
姚母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微微点头，“可以。”
陆雨宁接过佣人的位置，推着姚母走到一旁的角落，离其他人都有些距离。
陆雨宁静静地看着对方那平静的面容，缓缓说道，“我有一个故事想要跟姚太太说一下。”
姚母看了她一眼，“请说。”
两人对视间，其实早已心照不宣。
陆雨宁平静地道，“六年前，一个邻居眼里，师父眼中，同门心中都很好的女孩被一个豪门公子哥给逼死了。”
“他们用尽了一切办法，却都无法靠近那个公子哥一步，也没有任何人能帮他们将这个恶魔绳之以法，社会混乱之下，对方变本加厉，并没有收手的意思，还在他们的眼前逼迫一个更加年幼的女孩……”
六年前，韩薇欣被逼死之后，韩家父母以及一众关系好的邻居都想尽办法想要将司徒老三这个恶魔给惩罚了，可对方家世雄厚，远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伤害的。
即使他们都会武功，也都有一些本事，可在雄厚的家世背景加持之下，司徒老三当时也还算受宠，身边跟着的人并不少，因此，他们毫无办法。
直到某一天，他们眼睁睁看着一个才不过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再次被对方欺//辱//——那便是方可人！
是的，方可人才是她们这些女孩子当中最先被欺负的一个！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怒！
尤其是方可人的奶奶，更是因此而哭瞎了眼睛——对，方可人的奶奶并不是早就瞎了，也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就瞎了，而是因为对方唯一的孙女被人如此糟蹋，这才哭瞎了眼。
这些都是他们后来深挖才知道的。
而这一切，便让所有目睹者都愤怒不已。
韩家父母直接就跑去埋伏司徒老三，最后自然是被对方反杀了，由此，三条人命，让这一群抱团取暖，一直关系良好，甚至是已然互相成为亲人一般的邻居们都感到无比心痛！
他们想要报仇！
于是，一个也才刚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想出了一个办法：以自身来引诱司徒老三上当。
一开始，他们也许是想过在司徒老三和那个女孩办事儿的时候就杀了对方的，可司徒老三很警惕，即使是办事儿的时候，第一次都要有人在一边盯着，还要给他和办事儿的女孩录像，拍照……
他们一直没找到机会，甚至为此还要搭进去更多的女孩，不过他们有个好处，就是会易容。
是的，那些跟司徒老三各种拍照的女孩，其实很多都是一个人。
或者说，只有两个人。
这些都在鉴证科对照片进行鉴别的时候发现了——身形体态都有些不同，可五官骨相和身体的骨骼发育状态却是一模一样的。
而随着他们的深入调查，正是“姚慧心”和方可人两人。
至于说张惠婷和魏晓芳？
不过是对方放出来的烟雾弹，甚至只是借用了对方的一个名字罢了。
由此，一个长达六年的死亡之局终于布下。
而慢慢的，司徒老三也终于放下了对“姚慧心”和方可人两人的戒备。
正因此，两人才能顺理成章地杀了他！同时也能互相自杀……
是的，先前法医就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凶手会在两个小时之后才杀“姚慧心”，直到详细尸检之后，她才终于明白：方可人是“姚慧心”杀的，两人身上的防御伤都是彼此留下的，天台的痕迹也是两人故意早前就留下的，就是为了故布疑阵，留下所谓的“第四个人的痕迹”。
可第四人要是真的存在，就不可能会没有脚印，哪怕是天台也不可能全然没有任何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没有第五个人在天台的痕迹。
是的，要是按照陆雨宁的想法，第四个人一个人是无法做到在天台安然来去的。
屋里却又有疑似第四人，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姚慧心”和方可人两人故意做了局！
所谓的第四个人的//体//液，不过是她们故意撒的。
而做这一切的都是最后死的“姚慧心”——或者可以叫对方姚小依——她正是姚家父母生下姚慧心之后在医院捡到的弃婴。
也是姚母收下的关门徒弟。
她其实可以在床上一刀杀了司徒老三，可她为了姚母的未来，为了其他人——张惠婷他们，所以选择这样的方式去报仇。
如此，她也好，方可人也罢，全都是受害者，没有丝毫证据可以证明她们是凶手！
更让众人觉得心情难受的是，两个花样年华的姑娘是以自己的性命去做这件事，仅仅只是为了被逼死的韩薇欣和那位被逼得疯掉，后来还死了的真正的姚慧心。
“那个母亲的亲生女儿承受不住打击，最后跳楼自尽了，母亲半生都为了这个女儿的未来筹谋，甚至为了女儿可以过得好，还忍受了许多的苦难，可当看到女儿死亡，她无能为力的时候，她就只能如此……甚至为了给女儿报仇，她还要将所有的门下弟子都当成棋子……”
没错，方可人，姚小依，张惠婷……都是姚母的徒弟，而习武最好的就是姚小依。
姚母的腿伤也确实是被货车撞的，但并不是她先前所说的姚慧心贪图物质享受跟她吵架最后推了她，而是她女儿去世，她恍惚之间被车撞了，正好被姚小依撞见——对方是来找她回家的。
姚母也确实是无法行走，可她却故意在家里留了一双有磨损痕迹的鞋子，就是为了等待某一天，陆雨宁等人查出她是“凶手”——如此，整个局就都完整了。
至于方可人的奶奶，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
正因此，那天晚上方可人才会跑去了富林公寓，也正因此，顶替姚慧心的姚小依才会给张惠婷又打了个电话。
其实，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
当然，陆雨宁也知道，他们是不会说的。
哪怕张惠婷那位所谓的“好赌的父亲”。
姚母听完，微微一笑，看向她，“陆帮办，你的故事很精彩，但故事永远都是故事，跟现实毫无关系。”
陆雨宁微微一笑，“是，我想说的是，这件案子是真的结案了，没有凶手。”
哪怕永久成为悬案，但这桩案子就是没有凶手——也许未来的某一天，科技的进步可以还原真相，但目前，以鉴证科的技术，是无法做到的。
况，香江这边的法律，凶案的追诉期也不过是十五年。
DNA的技术成熟应用都已经是97年回归之后了，97之前的技术不见得就能作准。
所以，他们真的彻底做到了他们想要做到的目标——复仇。
陆雨宁最后看着姚母道，“但我相信法律，也相信，永远都有人会为正义而坚守，我希望，以后这样的故事是由警察来做到还受害者以公正，让加害者受到法律的惩罚。”
姚母看着她，缓缓露出一个灿烂若骄阳的笑容，“我也相信陆帮办能够做到，以后有你这样的警察，也许世界真的能变得更好。”
陆雨宁回视着她的眼睛，“姚太太，我会一直坚守，也会一直维护法律的公正和真正的正义。”
姚母含笑点头，“那么，陆帮办，我可以离开了吗？”
陆雨宁点点头，推着她回到灵车旁。
三天后，方可人和姚慧心的葬礼上，张惠婷一家，魏晓芳姐弟们都一同出席。
他们终于做到了！
墓碑上方可人和姚慧心的照片依旧天真无忧，一如她们六年以前！
可这个案子却无法让司徒家的某些人满意，尤其是司徒老太太，但在司徒老爷子等人的强力阻挠下，她也只能在司徒家哭泣，毫无办法。
一月后，姚母在圣玛丽医院病逝：胃癌末期，她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重案组众人得知之后都很是叹息，不过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忙碌其他的案子了，也没多余的时间去感慨太多。
第12章：八零刑侦文对照组
在富林公寓凶杀案结案之后的第二周, 也就是姚母接走方可人，姚慧心的尸体举办了葬礼后，在林华大道旁的小巷中，早晨的清洁工发现了垃圾堆里放着的一个黑色包裹, 打开一看, 竟然是一堆人体碎块！
吓得年过四十的清洁工心脏病都快犯了！
立即报警，警方火速来到现场。
萧家霖难得穿着一身正装过来, 头发还打了摩斯, 身上还喷了香水，一副刚从宴会里跑出来的模样。
詹晨飞吹了一声口哨, “哇哦, 老大，你这行头可以啊！”
这一大早的，难道就有啥上流宴请不成？
陆雨宁都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这时间, 不太对吧？
萧家霖没好气, “我表哥结婚，让我当伴郎呢。”
哦豁！
那就怪不得了！
敢情这是刚从婚宴里跑过来的？
陆雨宁蹲在法医旁边, 看着对方检查包裹里的碎块，眉头紧皱。
法医则啧啧出声，“好家伙，这是拿碎肉机打的么？这碎的，都能包云吞了。”
陆雨宁等人：……
很好，今天的早饭可以省了。
萧家霖双手插兜，“有骨头吗？”
“没有, 或者说，都打成粉了。”
混在一堆的碎肉中, 真看不出是啥了。
陆雨宁等人皱眉，詹晨飞道，“那岂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受害者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法医笑笑，“别着急嘛，很多人不清楚，其实人啊，身体组织即使是打成了碎末，那也还是能看出是男是女的……”
不过具体的嘛，那就有点困难了。
不过法医一点点仔细地检查着，竟然发现了一根还没打碎的手指头！
她夹着手指头仔细看了又看，沉//吟//一会便道，“嗯，看这手指头的状态，对方应该是个壮年男性，身高大概有1米8左右，年纪在25到45之间……”
“看手指的肤色状态，应该是亚裔……”
至于是不是香江籍或者是其他的亚裔人群，那就真的不知道了，还得回去看看具体的尸检。
希望还能有碎块能够经得起她的折腾吧。
陆雨宁抿唇，那就等同于什么线索都没有。
她看了看包裹碎块的包裹，是一个纯黑麻质带涤纶人工纺织的高级手工包，嗯，这种大小，应该是长期出差的人的行李袋。
上面还有清晰的品牌logo，也许能从这方面入手？
显然，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萧家霖看了看，鉴证科的人对他摇了摇头，得，附近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物证线索了，那就先从这个行李袋开始查吧。
“那于哥你先带他们去查下行李袋，我先回去继续当我的伴郎了。”
“好。”
一行人就看着他转身开车离开了。
陆雨宁则在自己的册子上详细地画下了手指的画像和行李袋的图。
于俊民也开始分配工作，“欣妹你和大头调查一下最近半年的失踪案……”
法医这会道，“不用，就调查一下最近三个月就行了，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周。”
只是对方也冷冻过尸体，具体死亡时间还需要回去检验。
陆雨宁皱眉，这简直是个变态，先杀人，再冷冻尸体，再碎尸抛尸，这一套犯案行为，很显然不是一般的凶手能够做到的。
于俊民点了点头，“嗯，那飞仔和雨宁就先去调查一下这个裹尸袋的情况，我再跟法医去看下尸检情况。”
众人应下后就各自行动了。
詹晨飞开车带着陆雨宁去了九城内各大品牌店查看，最终找到了那个行李袋的独家销售门店。
销售员一看陆雨宁册子上的行李袋的图，立马就认出来了，“是，这款行李袋是我们这里出售的，这款行李袋很贵，要三千多，买的人不多，最近也就卖出了两个……”
陆雨宁和詹晨飞立马就要了销售存单——这种品牌店销售出去的东西都有质保，所以都留有存单。
陆雨宁还详细问了对方记不记得买行李袋的人的相貌。
销售员点头，“记得，是个很帅很高大的中年男人，不过看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
经过销售员的描述，陆雨宁大致画了一个画像，给她看了看，对方点头，“没错，就是他了，他好像是一家金融公司的经理，说是要出差，所以就过来买了个新的行李袋，先前的那个质量不好，早就坏了……”
詹晨飞和陆雨宁对视了一眼，将存单拿走，又回警局跟众人汇总了消息。
“暂时知道购买行李袋的人叫许岳，香江籍男子，36岁，未婚，任职于九城鸿盛金融公司副总经理，上周被派往M国出差，至今还没有人报失踪……”
于俊民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包强和兰欣颖，包强道，“在失踪人口档案中没有发现有相似的人……”
大多都是女性，少数男性那也是年少的或者是儿童，中年人并不多，甚至只有一两个，可对方的手指粗大，都不符合死者的手指头的状态。
于俊民翻开了法医那边给的初步尸检报告道，“法医这边确定了死者死亡时间是四天前，死者留下的人体组织大多都已经无法辨认其生前状态，只找到了一个手指头，两个脚指头，从这三个仅存的尸块检验情况，可以确定，死者生前是个物质条件优渥的人，并且有健身的习惯，身体状态保持良好，年纪的话还是如先前的推测一样，大概是在25到45之间，身高高大，面容应该也是很不错的——这是在碎末组织之中检验出来的……”
当然，那些专业名词于俊民没听懂，只有一句大概：法医通过检验死者的肌肉组织得出的结论，对方的容貌很不错，主要是脸部肌肉很紧致。
也就是说，对方确实是比较符合陆雨宁和詹晨飞找到的那个购买行李袋的许岳的形象。
“那就暂时将许岳当做是受害者，我们先去调查一下许岳现在的情况。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已经失踪了。”
“是。”
萧家霖那边也接到了于俊民的电话，听到说是许岳，立马就无语了，“可我就在婚礼上看到了许岳。”
众人震惊，赶紧去了婚礼现场！
萧家霖的表哥正是鸿盛金融公司的创立者兼董事长——凌东宇。
凌东宇正含笑跟一众宾客在说话，就见表弟在一边打了个电话之后就面色凝重，还看了他身边的许岳一眼。
刚从M国回来的许岳：……
陆雨宁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萧家霖等他们过来之后才找到萧父萧母说明了情况。
凌东宇是萧家霖大舅的长子，凌家在香江那也是有名有姓的豪门大家，听到说有凶案跟他们的长子公司里的人有关，立马就脸色凝重了起来，不过他们都决定将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立即给重案组众人安排了一个休息室，让他们能在里面对许岳进行问询。
萧家霖则负责跟凌东宇询问许岳的情况。
许岳简直一脸懵，“我的行李袋？”
陆雨宁等人点头，于俊民道，“许先生，请问你一周前买的行李袋在哪里？”
“在家里啊，我才刚回来，行礼都没有整理，我先回家放下行李就直接过来了。”
于俊民皱眉，“那你只买了一个行李袋吗？”
“是的，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们需要到你家里查看一下行李袋……”
许岳自然是连声答应，带着他们去了自己家，鉴证科的人过来拍照将行李袋打开看了，确实是普通的行李和一些日用品，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最关键的是，詹晨飞拿出先前在售卖行李袋的门店拿到的存单对照了两个行李袋的编码，还真是同一个！
那就奇了怪了，总不可能是有人买两个一模一样的行李袋吧？
鉴证科的组员和陆雨宁甚至都查看了行李袋的材质，竟然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让众人很是不解，不过他们还是将行李袋带走了，甚至詹晨飞还特意跑去售卖行李袋的门店买了一个新的回来。
鉴证科连夜检验三个行李袋的材质，真的是一模一样，甚至许岳的行李袋不管是从出厂编码还是从材质手工都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确实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行李袋！
萧家霖第二天上班后知道了这一切，立马拿了报告看了，他眉头一挑，嘴角一勾，“有意思……”
法医那边也没有更多的线索了，除了确定了死者的血型以外，连死者的死因都没找到。
实在是对方碎尸碎的太过彻底了。
真是连一块完整的肉都很难找到，要不是法医经验丰富，又学识扎实，真的连对方的年纪都无法判断。
更别说死者的容貌了。
陆雨宁看着行李袋的存单，想了想，“不如我们去调查另一个购买了这个行李袋的人？”
詹晨飞讶异，“可对方是个女的呀。”
陆雨宁：“可我总觉得这个行李袋很奇怪。”
不管是为了方便管理还是为了方便售卖，任何一家制造行李袋的厂家都不会出现这种错误——做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行李袋。
萧家霖点点头，“嗯，可以，先去查查再说吧。”
或许这也是一个盲点。
众人也没有反对，毕竟现在他们手头上确实是没有多少线索。
一行人便去调查了另一个购买行李袋的人——宋月清。
陆雨宁和萧家霖一起过去的，宋月清看到两人的时候很是惊讶，“你们是谁？”
“我们是九城警局的警察，想找你问问你是不是在九城商贸大厦XX门店买过一个黑色的行李袋？”
宋月清点点头，清丽温婉的脸上满是疑惑，“这有什么问题吗？”
萧家霖含笑道，“我们想看看你的行李袋，不知道宋小姐是否方便？”
宋月清抿抿唇，犹豫了一会这才打开门，“你们请进吧，我拿出来给你们看。”
萧家霖笑着道，“我希望能亲自过去看看，谢谢宋小姐的配合。”
宋月清扶着门的手微微收紧，又沉默了一会，她才点了点头，“好吧，你们进来吧。”
说着就转身让开位置，让他们进门，带着他们走进自己的卧室，指了指角落放着的行李袋。
“喏，行李袋就在那里，需要我给你们看下我购买行李袋的销售单子吗？”
陆雨宁看着她微微一笑，“谢谢宋小姐，我们确实是需要您购买的单子来对照。”
宋月清抿抿唇，转身在床头旁的梳妆台抽屉里找出存单，递给了对方。
陆雨宁戴上手套，接过，放在了物证袋里。
这才拿给萧家霖对照，萧家霖也戴着手套，拉开行李袋的拉链，对照起了行李袋的编码，果然一模一样。
确实是宋月清买的这个行李袋。
“我们需要带走行李袋进行调查，希望宋小姐能够理解。”
宋月清又沉默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好吧，那你们要尽快还回来。”
“好。”
两人便用带来的最大号物证袋将东西装好，准备离开了。
但陆雨宁却扫视了一眼他们经过的客厅，很干净，从客厅经过还能依稀看到厨房的情况，也同样很干净，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
她眸光微闪，倒也没有说什么，和萧家霖一起离开了。
宋月清在他们离开之后就立马关上了门。
萧家霖看着对方的大门眼睛微眯。
陆雨宁看他这副模样，不由奇怪，“怎么了？”
萧家霖转头含笑看着她，“你觉得这位宋小姐怎么样？”
陆雨宁想了想，“很爱干净。”
家里真的是可以说纤尘不染了！
萧家霖含笑道，“不仅如此，她还能视我如无物，甚至有些厌恶我。”
陆雨宁皱眉，“你是不是太自恋了？”
萧家霖笑笑，抬步走进电梯，“我这不叫自恋，我这是自信，而且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信。”
陆雨宁：……
两人坐电梯下楼，萧家霖却去问了保安，询问关于宋月清的情况。
“哦，宋小姐啊，那可是个好人呢，有教养，又有文化，在教会中学里当老师的，不过前段时间她父亲去世了，一直在家休养，还没回去学校上课……”
很巧的是，对方父亲去世竟然也是一周前！
陆雨宁抿唇，“宋月清看着已经二十多了吧？总不可能她的父亲才四十？”
萧家霖却挑眉道，“也不是不可能啊，要是对方结婚早呢？”
“那宋月清的母亲呢？”
“难产死了。”
陆雨宁总觉得不对，“你为什么怀疑她？”
萧家霖笑，“你就不怀疑吗？”
陆雨宁沉默了。
其实她也是怀疑的，毕竟对方家里真的很强迫症，甚至有些过于强迫症了。
干净其实没错，可干净成那个样子，多少都有些病态，而且，对方确实是很抗拒他们的调查！
不过现在他们确实是没什么线索，调查一下也没什么。
萧家霖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抬步向外走，“走吧，先去查一查这位宋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陆雨宁抬步跟上，两人回到警局，直接翻查档案。
宋月清的档案倒是很干净，跟保安说的大差不差，教会老师，过去家庭和睦，性格温婉，也没有任何的违法犯罪记录。
不过对方的居住经历倒是有些特别，从前是住在村屋里的，后来才搬到了九城城区，进入教会学校读书，一直读到大学才毕业，留在了教会小学里当了老师。
而且从宋月清出生开始就是她的父亲一个人带着她，她以前的社会经历也很简单，从来都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并没有什么别的好友之类的，就连出门逛街也都很少。
陆雨宁看着这份档案，看了看萧家霖和其他人，“这样的档案，真的有问题么？”
萧家霖好笑，“你明明就已经有了定论，你还这么说？”
詹晨飞道，“我都看出问题了。”
陆雨宁笑，“那飞哥你说看出什么问题了？”
詹晨飞道，“我觉得这个宋小姐的生活太单调了，单调到有点不正常。”
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可能这么听话的，多少会有点想跟同龄人玩的想法，可这个宋月清却丝毫没有。
这哪里正常呀！
哪怕是天才，那也很需要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讨论啊！
即使不是同龄人也是需要的。
于俊民道，“其实我倒是对宋小姐的父亲有些怀疑。”
主要是对方管束孩子的方式就不像一个正常的父亲，他也是父亲，对孩子的管束虽然也严格，但也不至于到宋父的这种程度。
兰欣颖抿唇道，“你们说，宋月清真是她父亲的亲生的吗？”
众人看向她，兰欣颖皱眉道，“我总感觉他不像是正常的父亲对女儿的行为。”
倒是有点像对自己的一个私有物一样，不允许她有任何的个人思想。
跟她家里的侄女对自己的小公仔一样的感觉——玩过家家的时候，对方可以是病人，也可以是宝宝，总之是看侄女的心情。
宋月清的整个人生经历不就是这样么？
陆雨宁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我感觉，宋月清对男性有一股天然的厌恶。”
或者说是抗拒。
萧家霖颔首，“嗯，尤其是对容貌好的男性。”
包强道，“那我们再去调查清楚一点？”
总不可能因为对方的经历简单或者是一些奇怪的生活习惯就将对方定位嫌疑人了。
萧家霖颔首，“行，那就先深入挖一挖，要是能挖出什么，那就更好了。”
陆雨宁等人都应下，随后便开始对宋月清进行了详尽的调查……
*
三天后，他们汇总了所有的信息，确定了宋月清确实是有嫌疑：宋父还真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包强和兰欣颖亲自去了宋月清年幼时居住过的村屋所在的村子调查过，她母亲是被宋父捡回去的，当时宋父家里很穷，即使长得很不错，可村里还是没人愿意嫁给他，以至于对方一直都是打光棍。
后来捡到了逃到村里的宋月清的母亲，这才算是结婚了。
可宋月清的母亲当时就已经怀了她了，所以村里的人很清楚她并不是宋父的孩子。
但没想到，宋月清的母亲会难产死了，导致后来宋父就直接带着她离开了村子，据说是投奔了九城城区里的亲戚。
可经过于俊民和詹晨飞的调查，宋父并没有亲戚在九城城区，所以当年他为什么能带着宋月清过来九城城区定居，还买下一套唐楼单位，后来拆迁还能得到那么多的赔偿和房子的？
这就很值得怀疑了。
陆雨宁和萧家霖则在宋月清任职的教会小学里调查到，宋月清在小学读书的时候就很沉默寡言，平时都是独来独往的，基本没有跟哪个同学有过丝毫的私下来往。
更奇怪的是，即使是到了大学，宋父都坚持要每天接送宋月清，而宋月清也好像很习惯这种“爱护”。
宋月清的同事兼同学还吐槽说，“宋月清在中学的时候其实收到过情书的，可她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直接扔了不说，还吓得脸色发白……”
陆雨宁皱眉，对方继续道，“更无语的是宋爸爸还每天都给宋月清洗澡穿衣服……”
陆雨宁和萧家霖对视一眼，萧家霖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了，刚开始宋月清住校，哦，就是我们中二的时候要住校的，宋月清还不会洗头洗澡，更别说是洗衣服了……”
那个时候，很多人私下里都说宋月清是小姐心，丫鬟身，简直离谱，没见过这么宠孩子的父亲。
可等他们长大了，才隐隐觉得宋父这样的行为好像不太对。
陆雨宁和萧家霖离开后，脸色都不太好。
看来，这件案子还是仇杀的概率比较大。
可随后他们就立马推翻了这个想法：又有一个包裹被发现了！
同样的黑色包裹行李袋，同样的案发现场，也同样的尸体碎块。
这一次，法医直接面色凝重地跟他们道，“没有任何一块完整的尸块。”
所以，他们这一次，是彻底没了线索，别说受害者是谁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凶手更是无法谈起，连对方为什么行凶都不知道，但有一点，他们很清楚：他们这一次是碰到了连环变态杀手！
而且还是一个心思缜密，反侦察手段很厉害的连环凶手。
第13章：八零刑侦文对照组
法医对这个案子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通过实验室检验大概知道这个受害者是个男性，别的就真的一概不知了。
这一次，凶手连肌肉组织都打得成肉沫了，她真的没办法。
至于死亡时间, 只能估算个大概, 离发现尸块的时间是三天前。
也就是说，对方是相隔一周的时间杀一个人, 然后再冷冻, 再碎尸抛尸……
那么，对方现在到底是有几个受害者尸体在手上？
最麻烦的是, 他们连第一位受害者是谁, 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
“宋月清那边呢？”
目前也就只有她一个还算是嫌疑人了，萧家霖问包强，包强摇头，“她除了下楼买菜扔垃圾, 就没有离开过家里。而且她今天已经回到学校上课了。”
“她上班的路线也不是这里。”
所以, 对方有很扎实的不在场证明。
萧家霖头疼，他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案子, 一点线索都没有。
“行李袋这边也没线索，还是跟先前的裹尸袋一样的材料和编码。”
陆雨宁却眸光一闪道，“我们是不是陷入误区了？”
萧家霖挑眉，“你说说你的想法？”
陆雨宁抿唇道，“我们一直都将许岳和宋月清当成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来看，可假如他们是认识的呢？”
众人震惊，不过随后就又觉得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萧家霖抿唇, “那就先查一查两个人有没有交集，而且, 再去查一查许岳的不在场证明。”
“是。”
鉴证科那边的组员却忍不住感叹，“那个清洁工也太倒霉了，连续两次都发现了裹尸袋，不过好在，这一次她没有打开看，不然真是要吓死了。”
陆雨宁和萧家霖一听，顿时相视一眼，萧家霖立马对于俊民道，“也查一查这个清洁工。”
“是！”
于俊民他们也立马明白了两人的意思，确实，他们从来没有调查过这个清洁工呢！
于是，众人就分开行动，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
深夜，九城酒吧街，一名西装革履，面容清隽的中年男子正满脸酒气，摇摇晃晃地走在灯光昏黄的街道上。
走到半路，他胸口一阵翻涌，扶着路边的路灯就低头吐了起来，好一阵才终于停下。
正好，一辆清洁推车缓缓经过，男子抬头看了一眼，迷迷糊糊地道，“不好意思啊，大婶，呃，我是说，麻烦你了……”
对方抿抿唇，露出一张满是风霜的脸，“你们就不能少喝点？真是醉死鬼投胎啊！”
男子听到顿时不高兴了，“大婶，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知道什么啊，别看我们穿得光鲜亮丽，其实辛苦着呢，要是不喝，谁会跟我们合作？”
“玛德，那些有钱人多抠门你不知道，喝死了他们都只是看我像小丑一样……”
大婶皱眉，“行了行了，我给你找个的士吧，不然你真的要睡这里啊？”
男子掏出钱包，露出钱包里那厚厚的一沓钱，随后抽出了一张，递给面前的人，“谢了，大婶，辛苦你了。”
对方目光一闪，笑了，笑容诡异又吓人，可在醉的迷迷糊糊的男子眼中确实格外的憨厚和善。
“不客气，你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到家了。”
男子笑了笑，“谢谢，大婶，你可真是个好人。”
男子说完，眼睛一闭，还真的醉的直接睡了过去。
大婶拿过对方的钱包和钱，双手将对方扶起来，然后塞进了清洁车里……
*
包强和于俊民亲自去调查了那个清洁工，可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可以的，相反，对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家里还有个抗货的丈夫，好几个孩子要养活，一家人就挤在菜市街的唐楼隔间里，睡觉都要人叠人……
实在无法想象她是怎么作案的——实在没有空间可以让她施展。
要说对方在清洁公司里的休息室？
就算是晚上，那个地方都有保安在看东西的，休息室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要是真能杀人，那怎么处理尸体？
而且对方家里也没有绞肉机之类的工具，最重要的是，对方的脚不太好，就算手能搬动一个成年男性，可想要搬走他，那就不容易了，还有，她又是怎么分尸的？
法医虽然没能在碎尸上找到多少证据，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对方是先分尸，然后才能将尸体都打成粉末，而且还必须是借助工具才能做到。
也就是说，光凭人力，是不可能将尸块都打成那样的状态！
法医还说了，“这种状态的碎末，在分尸的时候，凶手就必须借助很专业的工具，也就是说，对方是肯定懂解剖学的，连骨头都能打成粉，那就更证明了对方有一定的医学知识……”
而清洁工是不识字的，哪怕是萧家霖等人故意找陌生的便衣去试探，也依旧证明对方是真的不认字。
所以，清洁工就这么被排除了嫌疑。
重案组一众人对这桩案子都没头绪——许岳和宋月清都又重新调查过了，没有发现两人有任何的交集，哪怕是坐过同一班巴士的情况都没有。
这件案子真的是毫无线索。
可随后，又一个包裹出现！
这一次，还是那个现场，只是因为重案组众人对清洁工的调查，也因为对方实在是怕了，所以这一次发现包裹的人就不是她了，而是另一个男的清洁工……
法医依旧没找到多少线索，还是只能确定死者是男性，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不过死亡时间却有了变化，“死者是昨天晚上刚刚遇害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个小时，而且，对方并没有冷冻过尸体。”
也就是说，作案手法变了！
不！
应该说，对方已经进步了，从原来的谨慎，先杀再冷冻，再慢慢分尸，碎尸，最后抛尸，变成现在直接杀了，立马分尸，碎尸，抛尸。
所以ta的自信心增强了！
陆雨宁等人都面色凝重。
詹晨飞挠头道，“到底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呀？简直不可思议，怎么还是同一个包裹？”
陆雨宁却想到一个他们确实是忽略了的地方，“我们确实是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制作这个行李袋的厂家。”
萧家霖挑眉，“你觉得凶手是藏在了那个制作行李袋的厂家里？”
“不，我是觉得，对方一直用同一款行李袋抛尸，是不是说明，ta能很容易得到这个行李袋？”
詹晨飞立马道，“那我们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
于是，众人便又去调查了那个行李袋的生产情况，从制作到销售的所有流程经手的人员，都调查了一遍，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失踪组那边接到了一桩报案，说是昨天晚上家里的丈夫不见了。
报案人是失踪者的妻子。
重案组众人立马过去找到这位妻子，询问对方丈夫的失踪情况。
*
失踪的那位中年人叫顾泽亮，来警局报案的就是他的妻子顾太太。
顾太太带着顾泽亮的照片过来报案的，失踪组那边早上让她先回去了，不过还循例通知了一下重案组这边。
萧家霖他们过去顾家的时候，顾太太正哭着，有几位亲友在安慰她。
见到重案组众人过来，顾太太还有些茫然，“你们不是重案组吗？不是专门负责凶杀案的吗？”
萧家霖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我们想问问顾太太有关你先生的事情。”
顾太太眼眶又泛起了泪水，“难道你们已经找到了我先生的尸体了？”
萧家霖抿唇，“现在还不能确定，我想问一下顾太太，顾先生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顾太太见他们都没有明说，即使心里很慌，但还是在亲友的安慰//下说道，“是昨天晚上，他昨天傍晚下班前打电话回来告诉我，说是有应酬，所以不能回家吃饭。”
萧家霖：“那你知道顾先生是去了哪里应酬吗？”
顾太太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从来不问他工作上的事儿。”
陆雨宁皱眉，看了一眼萧家霖，萧家霖点点头，倒是很平静，“那顾太太，你跟你先生的关系怎么样？”
“我和我先生的关系很好的，虽然日常有些小矛盾，但也都能沟通着商量解决……”
陆雨宁看萧家霖这里问着，便缓步在顾家几个房间看了看。
这是一个大概三百平的单位，顾家算家境殷实，顾泽亮的父母虽然已经去世了，但生前也是开着一家不小的纺织厂，家底还是有的，所以留给儿子这么一套房子倒也正常。
房间挺大的，可却没有儿童房，陆雨宁挑眉，她看了主卧的布局摆设，又看了几个客房的情况，发现顾家夫妻竟然已经分房睡了。
陆雨宁回到客厅，看着顾太太道，“顾太太，你跟你先生是分房睡吗？”
“是的，他总是需要去应酬，我睡眠不是很好的，他怕吵到我，所以我们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陆雨宁抿唇，萧家霖挑眉，“哦？那顾太太，你和你先生没有打算要孩子吗？”
顾太太摇头，“我和我先生都没打算要孩子……主要是我身体不好，他怕我生产会有意外。”
陆雨宁却看出她在说谎。
萧家霖自然也看出来了，脸色严肃了很多，“顾太太，我希望你清楚，对警方的问话有所隐瞒或者欺骗，那都是属于违法，是妨碍公务的罪名，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回答。”
顾太太吓了一跳，看了看亲友，最后在闺蜜的鼓励下，还是老实说了。
“是，我和先生其实关系不好。”
她流着眼泪道，“他原来是喜欢我这样安稳的性格的，可后来他就不喜欢了，总是去酒吧街或者是花街那边找女人，我怕他有病，所以我们就分房睡了，其实我是想离婚的，但他不同意。”
“他还威胁我，要是我敢离婚，他就会杀我全家……”
陆雨宁和萧家霖相视一眼，其他人也从顾家邻居以及顾泽亮公司的同事里了解到，顾泽亮确实是很花的，对老婆也不好，从前还对顾太太动过手，虽然只是打肿了她的脸……
陆雨宁和萧家霖从顾家离开会警局的路上觉得这件案子总算是有眉目了。
“我觉得可以从花街和酒吧街那边入手，专门调查跟顾泽亮一样的男人，也许就能找到一样的受害者了。”
“嗯，你说，凶手还会继续杀人吗？”
“会，而且这次ta的手法明显是更加大胆了。”
可同时，也给了他们留下了一个调查的方向。
萧家霖想不明白的一点，“这种男人，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被杀的。”
陆雨宁挑眉，“那你觉得凶手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而且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经历过类似的婚姻失败，遇到过同样的男人，所以才会对这样的男人充满了仇恨。”
直接将对方给打成了肉沫，可想而知这个凶手对于受害者的恨意是有多深了。
“嗯，我也同意。”
“所以我想不通，这样的男人是怎么被害的，难道是对方长得很漂亮？”
陆雨宁摇头，“我倒是觉得对方一定是长得很不起眼才对。”
只有这样，那些受害者才不会有丝毫的防备。
萧家霖点头。
“先回去排查一下再看。”
“好。”
之后的两周时间里，他们将酒吧街上有名的酒吧和花街那边有名的花堂歌厅都排查了个遍，终于是找到了另外五名失踪的人——主要是这些人都没有亲人报案。
其中三人是老光棍了，家里都不怎么联系，还有两个跟顾泽亮一样的，家里关系紧张，妻子孩子都不喜欢对方，巴不得对方再也别回来。
目前能够确定的受害者是顾泽亮以及另外两名受害者，一名是老光棍，一名是有妻儿的渣男。
但几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经常出入酒吧街的一家高档酒吧，也基本都是说去应酬的时候不见的。
不过有个信息让陆雨宁很在意：其中一名受害者——就是第一个发现的受害者——他是许岳公司里的同事，家里孩子还在教会小学里读书，孩子的国文老师正好就是宋月清！
这样的巧合也让其他人注意到了，不过他们暂时没有怀疑这件案子跟他们有关——毕竟两人的不在场证明太过扎实了。
陆雨宁却觉得他们肯定是遗漏了什么，但萧家霖已经开始让他们再进行重点调查，查清楚剩余失踪者的情况——暂时还没发现尸体的另外三名失踪者。
陆雨宁和包强一起调查其中一名，当她来到失踪者家里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个失踪者家里也跟宋月清家一样，干净得纤尘不染！
陆雨宁眉头微动，包强倒是没太在意这个，只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
这个失踪者是独居状态，家里已经没什么亲人了，亲戚跟他的关系也比较冷淡，日常都没什么来往的，哪怕节假日彼此都不见得会打电话问候。
陆雨宁在卧室书架上看到了不少的宗教书籍，还有一些医学刊物……
“失踪者好像是会解剖的。”
包强看着这些书以及客厅上的那些跟解剖有关的书。
陆雨宁点头，“对方也是教会的人。”
包强挑眉，“你还在怀疑宋月清？”
“嗯，直觉。”
没有证据，但她直觉就是怀疑宋月清。
对方的生活太规律了，即使萧家霖派了便衣队的人过去盯着，也没发现对方有丝毫的异样情况。
包强倒也没反驳她的怀疑，只是仔细地翻查着这里的东西，“雨宁，你过来看看。”
陆雨宁顺着包强的声音找过去，竟然是厨房，包强道，“这里有个绞肉机。”
陆雨宁挑眉，看了看还没拆包装的绞肉机，目光微闪。
她和包强拍照固定了证据，随后就拆开了，还真是没用过的。
连封装纸都没拆的那种。
陆雨宁挑眉，在这附近翻找着，包强也跟着一起找，两人在靠近客厅的小柜子里找到了这个绞肉机的购买小票，上面写着的是上个月买的。
陆雨宁抿唇，“我们去这家超市查一查。”
“嗯。”
失踪者一看就是不会做饭的人，可对方却买了一个这么专业的家庭绞肉机，很显然，对方买这个绞肉机并不是自己用，那他怎么会买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呢？
这会的家庭绞肉机可不便宜。
陆雨宁去小票上的超市问了问，结果得知那个绞肉机并不是失踪者买的，而是对方和女朋友一起过来赢的奖品——当时超市做周年庆活动，只要是附和条件的购物者情侣或者是夫妻，都能赢取一个这样的绞肉机。
可是失踪者明明就是单身啊，哪里来的女朋友？
陆雨宁顿时灵光一闪，跟销售员说了一下宋月清的容貌，对方果然点头肯定就是她！
包强和陆雨宁立马回到警局跟萧家霖等人汇总消息，很快，所有消息在白板上汇集，竟然全都跟宋月清有关！
众人看着白板上那张宋月清的照片，詹晨飞很是震惊地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陆雨宁和萧家霖都想到了什么，萧家霖让众人继续调查宋月清，务必要全部挖出她所有的信息，而他则跟陆雨宁又重新回到了宋月清的家所在的小区，问了小区的物业，果然，物业经理告诉他们，小区里的清洁工傍晚就会下班。
但等他们问了保安之后，他们都说附近晚上都会有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中年女人在附近捡垃圾……
陆雨宁和萧家霖对视了一眼，陆雨宁道，“没有证据。”
他们手上并没有宋月清犯案的证据，自然没有办法申请搜查证。
萧家霖却微微挑眉笑道，“或许我们能引蛇出洞。”
从现有他们的线索来推断，这个宋月清一直都在钓鱼，或者说，一直在钓一些她想要除掉的目标——而他正好符合对方的目标不是吗？
陆雨宁皱眉，“你太年轻了。”
萧家霖却道，“你看所有的受害者难道就不年轻吗？”
即使一个个都是四十加的中年人，可他们依旧保持得跟二十多的年轻人一样。
其实他们之前调查过宋父，对方似乎也是这副模样的。
所以，宋父也很有可能是宋月清杀的。
陆雨宁抿唇，“这很危险。”
萧家霖却含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
陆雨宁却静静地看着他：不，你会有事儿。
你就是被这个凶手杀了。
可惜，原主也不知道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可她记得是这个案子才让萧家霖因公殉职，然后凶手也没抓到……
陆雨宁抿唇，“不管怎么样，我不同意。”
萧家霖讶异，“小徒弟，你还不相信我吗？”
陆雨宁不理他，直接扭头就走。
萧家霖挑眉，嘿，这丫头还来劲了！
陆雨宁抿唇想着，能有什么办法将凶手引出来呢？
或者，她可以尝试一下蹲守小区那个晚上出现的清洁工？
萧家霖见她还真头也不回地走了，赶紧追上来，颇有些低声下气地道，“行了行了，我不闹了，总行了吧？这样，我们今天晚上开始轮流蹲守，这样总可以了吧？”
陆雨宁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你跟我一个班。”
萧家霖无奈一笑，“行行行，都听你的，唉，真不知道你脾气怎么这么大，到底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陆雨宁：……
第14章：八零刑侦文对照组
两人回到警局, 于俊民他们也调查了不少东西出来，从各大门诊医院调查到，宋月清确实是有过打胎的记录。
很显然，对方一直都被宋父欺负, 以至于才变成了现今的这个连环变态杀手。
众人正分析着, 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声，詹晨飞出去看了一眼, 很快便回来了, “二组的组长终于来了……”
陆雨宁挑眉，“什么意思？”
詹晨飞道, “先前二组组长不是退休了嘛, 一直都是昌哥带着人查案，现在大老板在国外找了个新人过来接替，说是跟咱们老大一样，也是从格兰场里毕业的……”
陆雨宁瞬间便知道了是谁了, 正是男主严毅彬, 原来接替萧家霖的人。
奇怪了，对方竟然会提前回来？
詹晨飞还在继续说着, “听说那新组长也拉了个新人进组，就是雨宁认识的那个档案室的新人方雅。”
萧家霖挑眉，这个人他好像认识？
嗯，是认识，不过也只是在格兰场读书的时候跟对方有过一面之缘。
陆雨宁看了他一眼，“师父认识？”
萧家霖无奈，这丫头倒是敏锐, “嗯，在格兰场里见过, 他是我学弟，小我两届。”
哦豁！
众人顿时眼睛一亮，詹晨飞道，“可是老大，你不是比他小吗？”
萧家霖：“……我读书早行吗？”
詹晨飞：……
众人笑。
好吧，咱们老大确实是比那个新来的二组组长要强！
“好了，先专心案子，我们先排班蹲守一下吧，看看能不能揭穿宋月清的伪装。”
“好。”
众人便先将现有证据归档，然后进行排班，开始了蹲守。
第一天晚上就是陆雨宁，萧家霖以及詹晨飞。
詹晨飞虽然看起来很跳脱，实际上办案的时候也很靠谱的，至少蹲守的时候他就很能耐得住安静，并没有那么多话。
三人就在附近的巷子里蹲守着，夏夜的蚊子多得快要把人都给抬走了，萧家霖和詹晨飞一边忍着，一边看向一直没有蚊子骚扰的陆雨宁。
陆雨宁被他们盯得无法，只好将身上的驱蚊香包给了他们一个。
“幸亏我带了，不然你们就只能看着。”
陆雨宁低声吐槽了一句。
萧家霖笑，詹晨飞也挠挠头，一脸不好意思，不过戴上了香包之后，他们确实是没有蚊子再过来咬他们了。
一直静静地等到深夜，眼看都快凌晨三点了，这才看到一个身影从远处出现！
陆雨宁挑眉，萧家霖也紧紧盯着那个步履蹒跚的身影。
詹晨飞皱眉，心底疑惑：怎么是从外面过来的？
那宋月清是从哪里出去的呢？
萧家霖和陆雨宁已经在回忆之前他们在这里蹲守看见的所有人和车了，但都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
有意思了。
看来，这个小区是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后门了。
但不管如何，他们现在最关键是要盯紧了这个人，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他们想的宋月清。
清洁工费力地推着清洁车，一路上还时不时地弯腰捡起路边的纸片或者是瓶瓶罐罐，一副真的在捡垃圾为生的样子。
可陆雨宁却发现，对方的手很干净。
甚至在灯光下有隐隐的反光。
所以，对方是戴了手套吗？
正当他们紧盯对方的时候，忽然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至！
陆雨宁眼瞳一缩！
萧家霖脸色一变！
詹晨飞直接没忍住，大喊出声：“小心！”
对面的人被这一声深夜大喊给震住，抬头茫然地看向他们，随即她便眼神一变！
陆雨宁见她还呆呆地站在路边没动，立马顾不得太多，冲了出去，提速从地面上直接飞掠而过！
萧家霖眼瞳一扩！
震惊地看着她！
那是轻功？！
陆雨宁身影快速闪过，伸手揽住对方的腰身立马向后一滚！
对方茫茫然地被她给扑倒，可陆雨宁却瞬间感觉手里揽着的人的手感不对！
她竟是个男人？！
陆雨宁立即摁住了他！
“别动，警察！”
萧家霖和詹晨飞也赶紧冲了过来！
那辆车直接撞在了路边的消防栓上，直接将消防栓都给撞倒了，清水瞬间喷涌而出！
萧家霖和詹晨飞冲过来的时候一个去看了轿车里的司机的情况，一个直接冲过水帘来到陆雨宁和那个被她摁倒的清洁工的身边。
此时，那个清洁车已经被轿车撞倒了，从里面露出了一个不知生死的中年男人！
陆雨宁看了那边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萧家霖，“他是男的。不是宋月清。”
萧家霖震惊！
好家伙！男人？！
随即他就想到了一个人——许岳！
詹晨飞也已经检查了轿车里司机的情况，“没事儿，就是受了重伤……”
小区保安亭里的保安也冲出来查看情况了，见到他们，顿时愣了愣，随即便惊讶地看着他们，“警官，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你赶紧报警，就跟他们说这里需要支援，是九城重案组萧督察说的。”
“啊？好好好。”
保安赶紧回去打电话了。
陆雨宁将底下的人给翻过来，拿出手铐将人给拷住。
萧家霖让詹晨飞去看下清洁车滚出来的男人是死是活，自己则上前蹲下，直接用力在地上的人脸上揉搓了好一会，果然，正是许岳！
陆雨宁顿时恍然！
玛德！
竟然是他！
许岳一脸平静，并没有叫喊，更没有说话的意思。
萧家霖却浑身轻松，看着他挑眉笑道，“啧，没想到啊，你竟然跟宋月清有关系。”
“嗯，让我想想，你肯定是知道宋月清买了那个行李袋，所以你才故意去买的，对吗？”
正好对方还会点手工活啥的，也有渠道可以买到那些包的材料，甚至萧家霖想，他还能以金融公司副总的身份去找原厂家，要点样品啥的回来……
啧啧，真是没想到啊！
这人脑子果然好使儿。
怪不得自家表哥凌东宇说他是个人才了！
确实是个人才。
许岳听到萧家霖这么轻佻的叫着宋月清的名字，瞬间愤怒，红着眼瞪他，“不准你这么叫她，你不配！”
萧家霖笑，“嗯嗯，是，我不配，可你就配吗？人家宋月清多无辜，莫名其妙成了被你牵连的受害人。”
玛德，他该不会是在宋月清家楼上或者楼下租了房子来分尸吧？
靠！
这个变态！
好在，于俊民他们很快就过来了，经过一夜的详细调查，他们终于发现，许岳小时候去过宋月清住的那个村屋所在的村子居住，还跑丢过，是宋月清帮着找回了他……
陆雨宁：……
敢情这还是个虐恋情深剧情？
简直了！
许岳本来是不说的，可萧家霖直接说要带宋月清过来看看他的真面目，他立马就如实招供了。
陆雨宁：……
恋爱脑真可怕！
不是，这件案子这么大，就算宋月清现在不知道，可等媒体报道出去，她也能从新闻上面看到啊！
难道他就不怕吗？
唉，恋爱脑上身，真的是瞬间就降智了。
可众人听着他的供述都觉得这件案子实在是无语至极。
许岳因为年幼的事情对宋月清有了一见钟情，日思夜想之下愈加深情的自我滤镜，所以后来在中学的时候偶然遇到了她，他便十分激动，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宋父跟宋月清之间的不对劲。
随后，他就偷偷跟踪他们，最后看到了宋父对宋月清做的一切。
许岳一开始是想带宋月清离开的，可很快，他父母就带着他移民去了国外，等他回来，宋月清已经大学毕业，在教会小学里当老师了。
可看着对方数十年如一日的沉默安静，许岳就很愤怒，他在国外其实辅修了医学学位，所以回来之后，明面上他只去做了金融相关的工作，实际上他一直在准备着怎么除掉宋父，让宋月清可以彻底解脱。
很快他就找到了机会，在宋父晚上应酬回家的半路，直接给喝得醉醺醺的宋父打了一针，等他回家起来，第二天便直接当众心脏病发身亡了。
所有人都以为宋父这是前一天晚上喝多了，这才导致的心脏病突发，并没有人发现宋父是被他给毒死的。
宋父死了之后，许岳本以为宋月清能接受他，可没想到，他好几次特意制造的偶遇，对方都避之不及，许岳自然伤心痛苦至极。
可他并不责怪宋月清，只对伤害她的人恨之入骨。
就是这么巧，一次应酬，他去了酒吧街的酒吧，看到了一个跟宋父很像的中年人，看着对方将和宋月清一样年纪的小姑娘抱着亲热，他瞬间就怒了！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在对方拉着他要去下一轮的时候，他特意将对方带回了家，然后将对方杀了，再藏到冰箱里，等好几天后才分尸，碎尸，最后抛尸……
他一开始是扔到了下水道里，臭水沟里的，可很快，他就发现，这并不能满足他！
或者说，他已经不能满足偷偷杀人别人却不知道！
他很想让宋月清知道，但又怕他知道，于是，在一次看到宋月清买了个黑色的行李袋，还去旅行社打算抱团去旅行后，他就制定了这么个计划——用跟宋月清一样的行李袋装碎尸，抛尸在宋月清一定会知道的巷子里，到时候她自然就能知道了。
陆雨宁：……
脑子真的是个好东西。
她都不用问宋月清，就已经能猜到她根本就不知道许岳做的这一切！
萧家霖也是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就没想过当面跟她说吗？”
许岳一副你不懂的神情，“清月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女孩，我不能亵渎她。”
好家伙！
萧家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经病。
不过，他当然不会承认对方是神经病——这么个变态，要是不处以极刑，以后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
所以，他直接无视了对方的神经质，只问他，“你是清醒的状态下做的这一切吗？”
许岳点点头，“当然。”
萧家霖点点头，“那你承认你是正常人吗？”
许岳笑，“当然，我最正常不过了。”
陆雨宁看着对方那疯狂的神情，实在无法理解他这种疯狂的爱情观。
萧家霖也不理解，但不影响他将对方送上法庭，送上绞刑架！
这件案子正式结案了，随着许岳的招供，其他还不知道的受害者姓名也都一一清楚，并且比他们先前调查到的还要更多……
不过，这些都是收尾的工作了，陆雨宁他们现在能先受到上头的奖金以及嘉奖——当然，是口头的，这件案子他们结的还算漂亮，不像上一个案子，潦草至极。
同时，他们也迎来了一段长假期。
陆雨宁也有空陪陆母去看铺面——陆母打算开个小餐馆，陆雨宁很支持，便跟着陆母跑了几天，陈姑妈也好了，有空也陪着一起跑。
现在两位长辈关系好的跟亲姐妹似的，正打算合伙一起开餐馆。
陈姑妈还报了班，打算学好了再开始。
陆雨宁也随她们高兴，有时候还陪着陈姑妈一起去少年管教所探望陈东。
陈东的几个同门也已经在社工机构重新安排进了学校里学东西了，只有那个老八还跟陈东一样进了管教所服刑。
不过对方跟陈东不同，以后会一直在警方的监管之下。
毕竟他真的很喜欢当杀手。
陆雨宁也将对方记在心中，打算以后也花点心思盯一盯。
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哦，还有就是方雅，她真的进了重案二组。
有男主严毅彬在，她自然是被保护得很好。
但陆雨宁也在警局里听说了不少对方出现场吐的笑话。
好在，对方也还是知道好歹的，并没有穿那些精致的衣服出现场，不然警局里还有更多人吐槽。
可即使是这样，大家对美女还是有很大的宽容之心的，最起码相比起当初的陆雨宁来说，方雅被议论吐槽的并不算太难听。
只是说这还是新人，也正常云云。
可詹晨飞就很是不高兴，“当初雨宁你来咱们组的时候，他们还说你如何如何不行，可轮到方雅却说是新人，能理解，呸！”
陆雨宁笑，“行了，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萧家霖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出来，看着她道，“你今天有空吗？”
最近没什么案子，其他组都已经在查了，他们便都闲了下来，哪怕休假回来，也都只是闲的在家里吹牛打屁。
陆雨宁讶异，“嗯，有空，你有事儿？”
萧家霖点头，有点烦躁道，“家里办宴会，我得带人过去。”
陆雨宁：……
兰欣颖松口气，跟陆雨宁低声道，“过去老大都是找我顶缸的。”
陆雨宁：！！！
陆雨宁看向萧家霖，“你不会是想我陪你去吧？”
萧家霖挑眉，“怎么？不行吗？”
陆雨宁沉默。
是啊，她确实不想。
萧家霖却微眯双眼，“你别忘了，我还是你师父呢。”
言下之意：师父有事，徒弟服其劳。
陆雨宁叹气，“行，师父。”
萧家霖满意了，笑了笑，“那行，我们走吧，去置办行头，再去给你捯饬捯饬。”
陆雨宁：……
生无可恋.jpg
其他人都笑。
两人打卡下班，刚走出六组的大办公室，就碰到了从二组大办公室里出来的方雅和严毅彬。
陆雨宁挑眉，方雅却笑着跟她和萧家霖打招呼，“宁宁，萧督察，好久不见。”
陆雨宁：……其实每天都有在餐厅里碰到，只是两组人都没怎么说话。
或者说，忙起来谁也没空说话。
萧家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陆雨宁微微扯了扯嘴角，算是笑着回应了。
严毅彬却看着萧家霖道，“好久不见，家霖。”
萧家霖：……
他真的想问一句：他们很熟吗？
不过他也不至于这么不给对方面子，但也并没有多热情，“哦，你好，严督察。”
严毅彬微微抿唇，随即就笑了，“萧督察还是这么有个性。”
萧家霖虚虚一笑，假的陆雨宁都没眼看。
方雅脸上笑容一僵，眸光微闪，看着陆雨宁和萧家霖道，“两位是有案子吗？”
萧家霖没搭理她，陆雨宁只好开口道，“不是，有点私事儿。”
再多就没有了。
方雅还想说什么，萧家霖直接道，“我们赶时间，先这样。”
说罢就拉着陆雨宁直接走了。
方雅&严毅彬：……
萧家霖拉着陆雨宁一边走还一边吐槽，“说什么呀，这么闲，我们赶时间你不知道吗？”
陆雨宁：……
这人能活到现在，真是运气好的爆棚！
第15章：八零刑侦队对照组
等上了电梯, 看着电梯门关上，陆雨宁才甩开萧家霖的手，没好气道，“你至于吗？好歹是同事。”
萧家霖呵呵两声, “你不烦？”
陆雨宁一噎, “烦也要有点礼貌啊。”
萧家霖嗤之以鼻，“没必要, 你跟他们又不是一组的, 你还怕他们会给你穿小鞋？”
陆雨宁无奈，但也没跟他继续争, “我们现在去哪？”
“给你收拾收拾。”
萧家霖很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是给你买了很多衣服吗？你倒是穿啊。”
陆雨宁：……
“那些衣服穿起来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连鞋子都平跟的，你还怕跑不动么？”
陆雨宁：“……那倒不是，可总归不太好。”
萧家霖：……
“随便你吧，真的是, 挺漂亮一个女孩, 一天天的，穿得跟个大妈似的。”
陆雨宁：……
懒得搭理他。
萧家霖见她不说话了, 又想撩拨她说话，“对了，你也不小了吧，伯母就没催你找男朋友？”
今天晚上家里办的宴会就是了，他爸妈特意请了不少亲朋好友带上给他介绍的女孩过来。
当然了，还有其他也有想法的亲朋好友家的年轻一辈的男性。
反正就是故意给他安排的相亲宴。
只是萧家霖真的没想现在找女朋友，只感觉很烦。
陆雨宁没好气, “我妈不管，我不找都行。”
萧家霖羡慕坏了, “伯母这么开明？”
陆雨宁无语，“不是，在你眼里，我妈就一定是个老古董？”
陆母从陆父去世后就一天比一天看得开。
她经常说的一番话就是：“你爸呢，为了理想哪怕没命了，那也是高兴的，你呢，跟你爸一样的性格，我已经经历过一回了，再经历一回也没啥。这人啊，过一天就是一天的事儿，能开心就开心。”
所以，对于陆雨宁找不找男朋友，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什么的，陆母真的不怎么在乎。
陆雨宁也不急，顺其自然嘛。
萧家霖叹气，“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伯母真的很难得，要是我爸妈也能这么开明就好了。”
陆雨宁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师父，你样子还能看，找女朋友也还行。”
萧家霖：……
两人去了上次的乔纳森店里，这一次，乔纳森直接给她准备了一套行头，做好头发妆容了，直接换上就行。
陆雨宁摸了摸这已经算是保守的露背高领流苏轻纱长裙，无奈一叹，好吧，就这么一次。
她打开更衣室的门，已经换上了正装，捯饬好头发的萧家霖正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翻杂志，听到动静，抬头一看，顿时愣住。
他其实早就知道陆雨宁长得好，上一次他们两人去丽华歌厅卧底的时候他就见识过了。
可他还是被今天的她给惊艳到了。
陆雨宁抿抿唇，“不好看？”
萧家霖回神，微微一笑，起身道，“不，很漂亮，你真的应该好好打扮打扮，这么好看的脸，别浪费了啊，给自己看也好啊。”
陆雨宁白了他一眼，“走吧，不是说赶时间？”
萧家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你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你家里没饭吃？”
“那倒不是……”
“那就走吧，早去早了。”
萧家霖只好抬手让她挎着自己的手臂，“那行吧，公主殿下，我们走。”
今天陆雨宁的头发是盘起来带了顶钻石小冠，所以萧家霖才会这么打趣她。
陆雨宁没理他，挎着他的手臂出门，门外萧家的车已经停好了，司机下车给他们开门。
“少爷，陆小姐。”
“谢谢。”
陆雨宁道谢一句扶着萧家霖的手坐进去——没办法，今天她穿的是高跟鞋。
幸好萧家霖足够高，不然两人看着就不太配了。
现在倒是颇有郎才女貌的感觉。
至少司机看了就很是感叹：少爷找的这位陆小姐确实是漂亮好看！
而且气质与别家的小姐全然不同。
萧家霖握着陆雨宁的手指，感受到她指间的薄茧，微微抿唇。
她是不是从小就吃过很多苦？
坐进车，萧家霖看着身边光彩照人的女孩，语气都温和了两分，“雨宁，你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难？”
陆雨宁挑眉，“上次不是说过了吗？”
还好吧，至少在她看来她小时候过得并不算苦，只是正常的普通人家的孩子的日子。
香江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过的。
萧家霖拉着她的手，翻开掌心，摸着她的手指，“你看，这些茧子，你小时候要是过得好就不会这样了。”
陆雨宁：……
“这是我习武练木仓时留下的。”
别说习武练木仓了，哪怕是写字，写久了，那手指上也是会留下淡淡的笔茧，这有什么奇怪的？
萧家霖一噎，无奈道，“你每次说话都这么气人的吗？”
陆雨宁：“你不是早就知道？”
萧家霖好笑，“要是别人，这会就会顺着我的话装下柔弱可怜了……”
陆雨宁抽回自己的手，震惊地看着他，“不是吧？你是将我当成那些想要钓你这个金龟婿的女人？”
没搞错吧？
萧家霖一愣，讪讪道，“咳，是我说错了，抱歉。”
陆雨宁奇怪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萧家霖立马炸了，“我？怎么可能啊，而且，你才多大，我多大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不可能！”
陆雨宁：……
更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这人该不会真的喜欢自己吧？
陆雨宁抿唇，“你别啊，我告诉你，我不吃师徒恋的。”
萧家霖：……
“什么跟什么啊，我就是找你顶个场子，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有什么不轨的想法的。”
陆雨宁：“那就最好。”
萧家霖抿唇不语，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气氛渐渐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萧家霖更是头一回觉得车里这么挤，浑身不自在。
陆雨宁：……
*
萧家大宅
宴会已经开始了，宾客云集，衣香鬓影，酒光交错。
舒缓的音乐在宴会厅内缓缓地流淌，年轻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含笑低语，确实是有几分暧昧粉红氛围。
陆雨宁和萧家霖到的时候，二楼上的一众长辈们都看到了，萧父和萧母对视了一眼。
一旁的亲友还问了萧父，“怎么你家孩子已经谈了吗？”
不是说好的让各家单身的孩子过来见见面吗？
怎么萧家霖却带着一个女伴来了？
萧父笑笑，“还说不好，上次问他，他又说没有。”
其他人瞬间明白了：敢情人家不想相亲啊！
萧母心下一叹，不过面上倒是含笑道，“那是陆伟霆家的孩子，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众人再次恍然：那就怪不得了，哪怕家世上相差大，可有了这么一桩旧事在，人家孩子就算是好了，也不会有什么阻碍。
众人都笑笑，附和两句。
萧父和萧母走到一起，低声道，“家霖没跟你说到底是不是女朋友？”
“说了，是卧底任务啊。”
萧母恨铁不成钢，“那孩子我还挺喜欢的，怎么家霖一点都不开窍呢。”
萧父无奈，“那能怎么办？绑着他去谈？”
萧母：……
“反正我不管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萧父点头，“嗯，以后就不管那臭小子了。”
萧母吐槽，“早知道当初就生个女儿了，哪里有这么烦。”
萧父失笑，“好了好了，要是我能生，我就生了，我可舍不得你再生，太吓人了。”
萧母倒是觉得还好，可萧父当初她怀着萧家霖的时候都战战兢兢，恨不得以身代之，即使她更想生个女儿，但萧父如何都不愿意了。
而一楼的宴会厅，一众年轻男女看到了萧家霖竟然带着女伴过来，瞬间便明白了。
两人过来直接就去了餐桌旁，挑了一些东西就躲在角落里吃东西了。
众人：……
好么，人家完全没相看的意思。
不过还是有几个女孩面露失望。
其中一个还走过来跟萧家霖打招呼，“家霖，好久不见。”
萧家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罗小姐啊，好久不见。”
罗方晴微微一笑，看了陆雨宁一眼，“这位是……”
萧家霖含笑道，“我女朋友。”
罗方晴转眸看向陆雨宁，陆雨宁客气一笑。
罗方晴含笑道，“不知道小姐贵姓？”
陆雨宁含笑道，“免贵姓陆。”
“哦，原来是陆小姐，陆小姐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陆雨宁依旧笑眯眯，“警察，我是警察。”
罗方晴惊讶，“哦，失敬了，那不知令尊是……”
萧家霖没好气道，“罗小姐，你这是在查户口吗？”
罗方晴抿唇，“失礼了，我以为今天的宴会是让我和你相看。”
萧家霖嘴角一勾，似笑非笑，“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爸妈跟我说的是跟亲朋好友聚一聚。”
罗方晴彻底无言以对了，她也是有自尊的，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
“那看来是我误会了，打扰了。”
说罢，罗方晴便转身走了，直接就离开了宴会厅。
陆雨宁挑眉，“你不去看看？人家可是直接走了。”
萧家霖毫不在意，“她家虽然在香江也有不少产业，但跟我家没啥关系。”
只不过对方的父亲想要跟萧父联姻，好让自己能跟萧父合作罢了。
可萧父才不在乎他是怎么想的呢。
萧家霖也不在乎。
陆雨宁明白了。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怎么？你无聊？”
“不是，没必要再待下去了，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萧家霖无奈，“你好歹坐一会啊，刚来就走……”
他还没说完，管家就跑了进来，走到他身旁低声道，“不好了，少爷，罗小姐的车摔下山了……”
萧家霖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
“罗小姐刚才上车走了，我们还拦了一下，说是送她回去……”
毕竟是喝了酒的，可对方根本不听，直接就开车走，没想到刚开出大门一个拐弯的功夫，他们就看到了对方的车直接就飞下了山……
现在已经着火了！
萧家霖皱眉，起身道，“报警了吗？”
“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到。”
陆雨宁见他脚步匆匆，也起身，“怎么了？”
“罗方晴的车摔下山了……”
陆雨宁立马跟上，“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嗯。”
两人出了宴会厅，老管家赶紧给他们安排了辆观光车，两人坐上就往案发地去了，可刚走出大门，一旁的树林里就冲出一个人，手上寒芒闪烁，直接扑向萧家霖！
萧家霖一惊，抬手挡住！
可对方立即就用力一划！
撕拉！
萧家霖慌忙向后躲开，但身上的西装还是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陆雨宁掀起裙摆，抬脚一踹就将对方给踹飞了出去！
正准备反击的萧家霖：……
已经吓住赶紧停车的司机：……
坐在副驾吓得就要惊呼的老管家：……
陆雨宁已经直接跳下车，三两步上前，来到摔倒在地正挣扎起身的行凶者面前，伸手将对方的手给拧住，一个反手就将对方给翻转过来摁在地上。
“别动！”
萧家霖也下了车，抿唇道，“你等会，我们没带手铐……”
但陆雨宁已经将裙摆撕开，用布条将那人给五花大绑了起来。
萧家霖：……
行吧。
陆雨宁皱眉，“你得罪谁了？”
萧家霖摇摇头，“我得罪的人多了，这个人我不认识。”
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男人，他是真没见过。
陆雨宁却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衣，手上拿着的匕首已经被她给拧着手腕掉落地上了——正宗的M国军用匕首。
身上的衣服是大卖场里三十块一套的便宜货，脚上穿的却是人工做的布鞋，脸上还有着浓郁的恨意。
这明显不是普通的袭击事件。
再看对方手上黏糊糊的，似乎是油？
陆雨宁摁着对方摸了摸对方的手，有明显的茧子，再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是机油的味道。
所以，罗方晴的车是他动的手脚？
这家伙！
陆雨宁抬手捶了对方后背一拳，对方咳嗽了一声，瞬间老实。
陆雨宁将人提起来，交给一旁的萧家霖，“你看着他？”
萧家霖点头，“嗯，你去哪？”
陆雨宁道，“我怀疑是他给罗小姐的车动了手脚。”
就在他们说话间，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有人吗？救命啊！”
陆雨宁等人眼睛一亮，陆雨宁快步跑到声音传来的方向，老管家赶紧跟上，给她打着手电筒。
陆雨宁眼神很好，立马发现了扒着路边围栏的罗方晴。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的，狼狈至极，不过她还是有着很强的求生意志，死死抓住围栏不放。
她也是反应快了，从发现刹车有问题之后，立马就跳车，在车掉下山的瞬间抓住了围栏的柱子，可她也被吓傻了，一时间竟然没能叫出声！
陆雨宁赶紧蹲下来，伸出手道，“抓住我。”
罗方晴眼睛一亮，腾出手来抓住她，陆雨宁运转丹田内力，一下就将她给拽了上来。
罗方晴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一会才终于缓过来，看着陆雨宁满脸复杂，“谢谢。”
陆雨宁微微一笑，“不客气，你还好反应快，不然可就糟了。”
可不是，那车一掉下去就炸开了，罗方晴也是心下戚戚。
老管家赶紧拿出对讲机让人给罗方晴拿衣服过来。
陆雨宁看她身上有不少伤，上前查看了一下，“都是皮外伤，一会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
罗方晴点点头，“能活着就行。”
这时，警车也来到了，还有救护车，萧家里的众人也都出来查看情况，罗父一见女儿的样子就惊呼出声。
“晴晴，你怎么了？”
罗方晴摇摇头，“我没事儿，爸，你放心吧，真的没事儿，多亏了陆小姐。”
陆雨宁摆手道，“不客气，就算没我，老管家他们也会过来的……”
罗方晴还是郑重地再次道谢，罗父也上前道谢了一番，父女俩这才上了救护车，先去了医院。
萧家霖将凶手交给过来的军装警察，他走到陆雨宁身边，“谢谢了。”
陆雨宁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裙子，“我可不赔啊。”
这裙子一看就很贵，她可赔不起。
萧家霖无奈，“放心，不用你赔，你要是喜欢，这身行头你就自己留着。”
不喜欢就算了，反正他也知道这人是不会听他的。
可他不知道，此时的他看着陆雨宁的眼光中温柔至极，萧父和萧母在一旁看着都无奈地相视一眼。
儿子这明摆着就是喜欢了人家陆家姑娘嘛，怎么还一直嘴硬说两人没关系呢？
难道是自卑？
萧父和萧母实在是不理解了。
陆雨宁也知道他不会让自己赔的，只是想缓和一下他刚才受到的惊吓罢了。
见他没事，也就笑笑，“那行，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
“也行。”
陆雨宁点点头，萧家霖本来想脱了外套给她的，可一看外套都被划烂了，只能让管家回去给他找件外套过来，顺便给陆雨宁也拿一件。
老管家很快就拿了衣服过来，萧家霖一看，两件外套都是自己的，他眉头微挑，老管家只微微含笑。
少爷，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萧家霖将其中一件米色的披到陆雨宁身上，“晚上风大，别着凉了。”
陆雨宁也没拒绝，直接穿好了，车子也开出来了，萧家霖打开车门让她上车，看了萧父萧母一眼道，“爸妈，我先去一趟警局。”
萧父萧母点点头，萧母道，“去吧，要是太晚了就住豪庭那边。”
“好。”
萧家霖也弯身上车。
车子缓缓开走，警车也紧随其后开走了一辆。
陆雨宁在车里看着他，“你要回去亲自审？”
“嗯，你回去睡吧，没事儿，我一个人就行。”
陆雨宁点点头，“那行。”
萧家霖看了她膝盖一眼，皱眉道，“你膝盖受伤了？”
陆雨宁低头一看，还真是，上面有一道不小的擦伤。
萧家霖抿唇道，“先去医院。”
陆雨宁无奈，“可能就是刚才我拉罗小姐上来的时候擦伤的，不是什么大事儿，你送我回家就行了。”
萧家霖却很坚持，“还是去医院看下，打一下破伤风的针。”
陆雨宁：……
行吧，那地上确实是挺脏的。
见她没再反驳了，萧家霖这才满意了，不过他还是没忍住不停地盯着陆雨宁看。
陆雨宁无奈，“你干嘛呢？”
萧家霖满是担忧，“我怕你身上还有伤。”
陆雨宁哭笑不得，“我就那么一小块擦伤，真的没有哪里受伤了。”
萧家霖抿唇，“你啊，就是太不注意了，每一次都是直接出手，你以后要先学会保护自己……”
陆雨宁：……
不是，就一块擦伤而已，至于吗？
“你不觉得你太夸张了吗？我就擦伤一块皮而已啊。”
“擦伤一块皮那也是受伤了啊，也是你自己不注意啊，要是你注意的话，你会受伤吗？”
“那你怎么不说是我穿的这身裙子的错呢？”
“……那行，以后给你找有裤子的。”
确实，裙子太容易受伤了，也不方便。
以后还是给她准备裤子一样的礼服吧。
陆雨宁：……
“不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是最后一次。”
萧家霖摸了摸鼻子，“那也说不好还会有卧底任务啊。”
陆雨宁：……
生无可恋.jpg
“找欣姐不行吗？”
萧家霖讪讪道，“她已经不愿意跟我搭档一起卧底了。”
之前就已经够够的了。
陆雨宁斜眼看他，“你也好意思，不反省反省你自己的问题？”
萧家霖嘴硬，“我能有什么问题？我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帅了。”
陆雨宁：……
“你长这么大没被人套麻袋也是神奇。”
萧家霖：……
司机：……少爷，你还敢说你不是喜欢陆小姐？
两人先去了医院，陆雨宁打了破伤风的针，看着护士给伤口消炎敷上纱布，护士含笑道，“好了，之后三天尽量不要沾水就行。”
陆雨宁点点头。
萧家霖在一旁担忧道，“那要不要拿点药？”
护士忍笑，“不用，你放心吧，你女朋友不会留疤的。”
萧家霖愣住，陆雨宁直接就说，“我们不是……”
萧家霖立马回神，打断她的话，“谢谢了，护士姑娘。”
护士笑笑，转身走了。
陆雨宁皱眉，抬头看他。
萧家霖只当不知道，看着护士走了，才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陆雨宁拧着眉，就这么盯着他，“你刚才在干嘛？”
萧家霖眼眸游移，“没干嘛啊。”
陆雨宁抿唇道，“你是故意打断我的。”
萧家霖身体一僵，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可他还是力持镇定。
“没、没啊……”
陆雨宁起身，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不到一尺的位置，“你喜欢我。”
这一次，是肯定的语气，并不是疑问。
萧家霖脸瞬间爆红！
陆雨宁惊讶！
天！
还真是啊！
随即她就皱眉了，“不是，你……”
萧家霖转身慌慌张张地走了，留下一句，“我回警局了，李叔你送雨宁回去吧。”
司机李叔：……
少爷，不是，你胆子这么小的吗？
就只是让你承认你喜欢人家而已啊！
你跑什么呀！
你能跑去哪啊！
陆雨宁：……
好家伙！
这人不会是真的从来没谈过恋爱吧？
萧家霖确实是没谈过一次恋爱。
别看他日常口花花的，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样子，实际上一碰到真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慌！
他现在就很慌！
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
但他知道：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雨宁。
她说过的，她不吃师徒恋的。
她也不喜欢他。
她更没有想要谈男朋友的意思。
而且，他也没想过会谈啊！
更没想过会喜欢她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怎么不知道？
陆雨宁……她可是当初一脚将自己踹下游泳池的男人婆！
自己怎么会喜欢她呢？
是，她是长得漂亮，就算平时不打扮，那也是漂亮的，一打扮更是倾国倾城。
可他也不是没见过美女，他自己也长得不差啊——天天照镜子看到自己的脸都是大美人，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肤浅，就因为对方漂亮就动心了呢？
但加速的心跳，滚烫的脸颊都在告诉他：萧家霖，你完了！
你恋爱了！
萧家霖一路从医院走出来，来到了大桥上，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苦笑一下，老天爷，你现在都故意在折腾我了吗？
他竟然能在繁星之间看到陆雨宁的笑脸！
真是疯了！
可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动心了，对陆雨宁这个比他小了6岁的女孩动心了。
承认吧，萧家霖，你确实是栽了！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
他的死党发小都觉得他会孤独终老——他这样的性格，不注孤生都对不起那些被他折腾过的男男女女！
真是报应啊！
萧家霖心下感慨。
自己这一段感情，注定是要输得彻底——谁让他先一头栽进去，人家去依旧稳坐钓鱼台呢？
萧家霖都能预见到自己未来是如何凄惨了。
但为何心里还觉得有点甜呢？
简直了！
恋爱好可怕啊！
第16章：八零刑侦文对照组
医院急诊室
陆雨宁和李叔相视一眼, 李叔微微一笑，“陆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陆雨宁心下一叹，“嗯, 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
回到家, 陆母早就睡了，陆雨宁放轻动作避开伤口洗漱了一下, 换了睡衣, 躺在床上关灯准备睡觉。
可一时半会的，她还没法睡着。
真没想到, 萧家霖真的喜欢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
他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倒不是说陆雨宁妄自菲薄, 而是先前她见识到的萧家霖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一点儿也不像毫无恋爱经验的人。
所以她一直都不觉得对方会喜欢自己——自己这种严肃正经的女孩，丝毫不合适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的豪门公子。
万没想到, 今天这么一说穿, 对方竟是一副从未恋爱过的样子，慌乱地就跑了！
陆雨宁心内五味杂陈, 愈发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回事儿了。
想了又想，还是想不通，索性便意识沉入学习空间之中学她想学的东西了。
沉浸在学习之中，陆雨宁很快便将萧家霖的事儿给抛到了脑后，也不再多想他喜欢自己的原因，更不打算过多的说什么，做什么。
一切如常就行。
至于和对方谈恋爱？
那还是算了吧, 她现在还没这个想法。
*
萧家霖在大桥上冷静了好一会，等李叔送了陆雨宁回家, 又开车回来转了一圈才找到他。
“少爷。”
萧家霖恢复如常，微微颔首，“李叔，辛苦了，送我去警局吧。”
“是。”
到了警局，萧家霖去提审那位在罗方晴车上动手脚的男人。
对方的资料也很快被查出来了，萧家霖翻看着对方的资料：林辉，33岁，香江籍男子，孤儿，在福利院长大，中五辍学后在九城一家修车行里工作，没有任何的犯罪记录。
年少时就读的中学正好跟许岳，宋月清是同个教会中学……
萧家霖挑眉，好吧，原来是跟许岳有关啊！
他抬步进了审讯室。
刚一坐下，被拷在椅子上的林辉就满脸憎恨地挣扎着想要扑向他！
行动队的队长今天值班，便陪着萧家霖一起进来审讯，见林辉这样，立即就上前摁住对方，“老实点！”
萧家霖丝毫不在意，只淡淡地看着林辉，“你是为了许岳来杀我的？”
林辉恨恨道，“算你命大，哼！”
萧家霖笑笑，起身，也不用审了，直接就能送法院判他个终身监禁！
行动队队长看傻子一样看了林辉一眼，也转身就走。
两人出来后，忙了半夜终于将所有证据都固定好了，也确定即使林辉后面反悔翻供，他也逃不掉，这才相互道别，各自回家了。
萧家霖来到了九城内的豪庭公寓中，这里有几套房子是给他和父母日常工作太忙不好回萧家大宅时住的。
萧家霖住的这一套，装修风格就是全部按照他的想法来，低调奢华的灰白简约风格，与时下的石膏宫廷豪华风完全不同。
萧家霖进了浴室打开热水洗澡，温热适中的水流从他头顶直冲而下，流过他紧致而性感的上身，明显的腹肌充满力量，洗去他一身疲惫。
萧家霖闭着眼睛，脑海中却已经将案子都抛到脑后了，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陆雨宁。
他微微抿唇，无奈苦笑，自己这真是中毒了。
可他还是任由思绪翻涌，静静地享受这一片刻的放纵。
许久，客厅的电话响起，萧家霖才睁开眼，清洗掉身上的痕迹，眼底那潋滟的柔光也渐渐恢复平静。
客厅的电话不停地响着，萧家霖披着浴袍出来，拿起话筒，“喂。”
“阿霖，我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发小于子林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萧家霖将听筒拿远了一点，“你怎么知道？还有，你不是在G国吗？”
“我回来了！刚下飞机……”
萧家霖头疼，抬手捏了捏眉心，“好了，我换身衣服过来接你。”
“好兄弟，果然是我的好兄弟，那我等你。”
萧家霖淡淡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换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吹干头发就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等他来到机场，刚停好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双手插兜，戴着墨镜的于子林——痞帅痞帅的样子，让萧家霖看了都不由嘴角一抽。
一身街溜子的气息，哪里就像个医学世家出身的人？
萧家霖降下车窗，“上车。”
于子林立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拿起放在脚边的行李袋，抬步走过来开门上车，将行李袋往后座一扔，关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阿霖，果然还是得你，疯子还在F国泡妞，真的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萧家霖白了他一眼，“大晚上的戴墨镜，你也不怕撞到鬼。”
说罢便脚踩油门，将车开走了。
于子林笑，摘下墨镜，“我这是防止别人看到我的帅脸走不动路了！”
“而且，我这样的大美人晚上也是很危险的好不好……”
萧家霖：……
“行了，你今天晚上到我那睡吧，明天再回家。”
于子林撇嘴，“呵，我都不想回去看老头子的臭脸，算了，还是你收留我吧……”
于子林笑得贱兮兮的，凑到萧家霖面前，“你家里不会是不方便吧？”
萧家霖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
于子林笑得意味深长，“当然是想你有了女朋友之后是不是就见色忘友啊！”
萧家霖：……
不过他倒是没反驳女朋友的话，可他也说明了一点，“人家都看不上我。”
于子林惊讶，“不是吧？你耶！竟然有人还看不上你萧家霖的？谁呀？这么有个性的嘛……”
“你是从哪里知道我有女朋友的？”
“罗方晴说的啊，她跟姚子莹说了，姚子莹就跟我说了。”
姚子莹是于子林的表妹，两个人算是从小互看不顺眼，但又十分关心彼此的一对冤家兄妹。
萧家霖恍然，“哦，那你就为了这个回来？”
于子林笑，“是啊，我特意赶回来看你的热闹啊！”
萧家霖没好气，“你可别乱来啊，要是敢乱来，你挨揍了我也不会管的。”
他倒也不怕于子林看自己的热闹，但他怕这家伙胡来，到时候被陆雨宁教训，他真不会管。
——看日常陆雨宁的性子就知道了，对方绝不会忍于子林的那些操作。
比如，撩拨她。
于子林愈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竟然能让你跟我说这样的话。”
“你见了就知道了。”
于子林回来，自然是要回警局的——他身上还有个九城警局法医部高级法医的名头。
是的，于子林也是九城警局的警察。
只是他经常上班半年，休息一年的，从20岁进入九城警局至今，拢共也才在警局了上班了三年时间。
可谓是任性至极了，可没办法，谁让他有个医学世家的背景呢？而且，香江绝大多数的富豪圈人士都不敢得罪他家的长辈——全是医学圈的大拿，唯一“不出息”的于子林也是医学方面的天才，只是他从小对死人更有兴趣，这才当了法医。
任何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都是充满敬畏的，尤其是怕死的一众富豪权贵。
于家掌握着救人的高超医术，自然就成了一众富豪权贵们追捧的对象。
即使他们并没有收取太多的钱财物品，但那些人脉，足以让于家在香江地位超然。
当然，于家自己也有医院，而且还是香江顶级医院，里面既有给普通贫困大众治疗的病房诊室，也有给权贵富豪们准备的病房诊室，可谓是将“劫富济贫”四个字运作得十分让人服气了。
因而，于家在香江民众之中的口碑也一向很好。
即使于子林这个于家小少爷日常花边新闻不断，但也没什么人会攻击和抹黑于家人。
——普通人根本就不敢，也不愿意，要是真抹黑了于家，让他们不再免费接收那些没钱治病的贫困大众，那到时候他们才是完蛋了呢。
毕竟香江如于家这样的一流医院，还愿意每年拨款来救治贫困大众的并不多，相较于那些等着救命的人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
而医学圈内的同行也不愿任由人抹黑于家，实在是于家并不扫蔽自珍，相反，只要是有能力的，在医学方面有天赋的，只要被于家人发现，都能得到对方的扶持，这在医学圈里，是极其稀少的。
于家同时精通中西医，各种古法治疗的手段方子，于家都保留得很好，哪怕是祖国对于家也都礼遇有加——很是感激对方将古方古法治疗手段保留完整，香江政府即使是Y国的人，但也不敢随意对待于家。
正因此，于子林才能有现在的逍遥日子。
不过，对方休息的时间也不是单纯的玩乐，大多数时间都是去了国外当无国界医生去了。
这也是一个让于家能够容忍他的胡闹的一大缘故。
萧家霖原以为他会明年再回来，没想到对方竟会为了看自己热闹就跑回来了。
可见，他是真的闲的。
于子林是真对萧家霖的女朋友很感兴趣，一路上都在打听，萧家霖倒也没瞒着，说了一下陆雨宁和自己的相遇，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经历。
于子林大惊，“不是，这么个严肃古板的女孩，你竟然会喜欢？”
在于子林想来，萧家霖历来喜欢那种妖娆型大美女——即使对方只是口花花地撩拨，可于子林原先真的觉得萧家霖这种人是没有心的，不管谁喜欢他，无论男女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
可没想到，对方竟会被一个长得还不错，性格还很是本分正经的女孩子给拿下了！
于子林啧啧出声，“没想到啊，萧家大少你也有这一天……”
语气充满了揶揄意味，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萧家霖白了他一眼，“你就等着伯父伯母给你催婚吧。”
对方跟自己只差了三个月，于家父母肯定也不会放过他的，谁让他好不容易跑回来了呢？
之后的日子也不全然是对方看自己笑话，自己也能礼尚往来。
真是最佳损友了。
于子林：……
两人说笑打闹间回到了豪庭公寓，回来了萧家霖的公寓中，于子林也没客气，随便找了个带浴室的次卧就进去洗漱睡了。
萧家霖也累了，实在没精神再应付他，索性也回房换了衣服睡觉。
次日一早，萧家霖卧室的电话就响了，“老大，有案子。”
萧家霖瞬间清醒，十分钟时间洗漱换好衣服就要出门，于子林才刚刚睡醒，打着哈欠道，“谁啊？”
“于哥，有案子。”
于子林立马就醒神了，“你等我五分钟。”
说着立马转身去了浴室，很快就换好衣服出来，两人下楼开车，萧家霖直接将警灯给放车顶了，快速朝着案发现场而去！
*
九城码头
一群人围在码头边上议论纷纷，警方早已经过来拉好了警戒线，鉴证科的人已经过来搜证，其他人暂时留在外面等着。
于俊民看了一眼手表，“老大马上过来了。”
陆雨宁挑眉，“法医怎么没来？”
詹晨飞道，“是林哥回来了。”
陆雨宁：“林哥是谁？”
兰欣颖道，“是法医部的高级法医于子林，之前他休假了，今天正式休假，梁姐正好有其他案子，大老板就索性让他直接过来了。”
陆雨宁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法医助理，对方手里还提着法医的工具箱——箱子确实是跟先前的法医梁姐完全不同。
不过陆雨宁知道，梁姐是法医部的副部长，日常都是跟他们出现场的多，而今天，对方却直接将事情丢给了那个于子林，想来那人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她又看了一眼码头边上那已经泡发了得尸体，眉头紧皱。
泡在海水里这么久，上面还能有线索吗？
鉴证科的组员是没发现什么了，可他们也不能直接触摸尸体，只能先这样，等着于子林过来。
很快，萧家霖和于子林两人便来到了现场，于子林一下车就将半长的头发扎起来，丝毫不在意周围看到他的媒体记者们的倒吸声，一脸严肃地走进案发现场。
法医助理连忙上前，于子林接过对方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医疗手套戴上，又戴上了头套，鞋套，这才缓步走到尸体旁，拿出测温计，精准地找到位置，将测温计扎进尸体中……
“死者男性，香江籍男子，年纪在38岁，死亡时间在三天前……”
于子林日常也许吊儿郎当，可面对自己的专业时，他是非常严肃的，他一边说着，法医助理一边记录着，“死亡原因是喉骨断裂导致的窒息，是非常专业的拧脖致死，凶手应该是一个身高185以上的高壮男人，年龄在25到35之间，有从军经历，而且有过战场经验……”
萧家霖等人已经进来了，站在他身旁听着，陆雨宁挑眉，看来这人确实很厉害！
梁姐即使能说出这么多，但对方绝不会像于子林这样肯定——对方习惯了在详细尸检之后才说出肯定的答案。
可对方现在就能说出来，可见，对方的能力确实是在梁姐之上。
于子林继续检查着尸体身上的痕迹，“没有抵御伤痕，凶手和死者是相熟的，死者在没有防备之下就被对方瞬间结果了性命，随后抛尸到这里……”
他翻转着尸体，陆雨宁惊讶，对方力气很大啊！
于子林在尸体的后背上发现了尸斑，抿唇道，“对方是用汽车一类的工具运输尸体，尸体背部的尸斑均匀，证明尸体死亡瞬间便被放平，后来运送尸体的过程之中也是平放的状态……”
他有让鉴证科的组员过来将尸体背部衣服上的纤维证据给拍照固定，取下来，随后又仔细看了看尸体的手脚，“作案的凶手只有一个人，尸体上没有发现指纹，凶手作案时戴着手套……”
他又比划了一下尸体的长宽体态，“死者生前应该有节食的习惯，体重比一般壮年男性要轻一点……”
陆雨宁皱眉，“那有没有可能死者生前是有病呢？”
有些疾病也会让人短时间内消瘦的。
于子林讶异，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眸闪过一丝赞赏，“这个推测不错，不过死者是手指和脚趾都十分健康，也就是说，对方不可能是因疾病骤然消瘦，只能是死者有着长期节食的习惯。”
陆雨宁点头，于子林微微一笑，看了萧家霖一眼：就是她？
萧家霖没好气，“还有别的吗？”
“暂时就这样了，更多的线索还得回去详细尸检，哦，对了，这个人应该是经常出入酒吧的，你们可以去查查。”
“等我回去就将死者的生前复原样貌画像给你。”
于子林之所以说是医学天才就在此了，即使是法医学，他也是将这领域很多前辈都没有涉足过的方面学得十分精通。
正因此，于家人才会愈发觉得他浪费了自己的天赋——但凡对方是当救死扶伤的医生，成就都不仅如此。
不过于子林就是喜欢研究死人，偶尔去外国当无国界医生，也不过是让自己增加多一点的“验尸经验”。
只有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死亡状态的病人，他才能精进自己的验尸技术。
这也算是他另类的“进修”了。
只不过大多数人并没有计较罢了。
于子林起身，摘下手套，对一旁的助理道，“将尸体运回去吧。”
“好的，于主任。”
是了，于子林还担了个法医部主任的名头，即使这个名头只是让他方便带教并且能去各大医院看看不同的死尸。
萧家霖看向其他人，“先将死者的身份查清楚，去酒吧街问问有没有人见过死者。”
“是。”
众人便各自去调查了。
死者身上并没有身份证明，钱包什么的，都没有在身上，死者身上穿的衣服也不过是普通的材质的睡衣，满香江都有卖的，根本不算线索。
所以现在于俊民他们回去也只是等于子林的画像出来，去酒吧街问问，再就是翻找一下失踪人口的档案。
可失踪人口的档案中并没有跟死者吻合的人，众人只能将希望放在酒吧街中。
好在，于子林详细尸检之后又发现了死者生前去过一家F国餐厅里吃饭，胃里还有部分餐食的残留，而且于子林还确定对方吃的是一家高级饭店的情侣套餐……
于是陆雨宁和萧家霖就去了这家餐厅里询问情况了，刚出示了死者的生前复原像，餐厅经理就认出来，死者是这里的常客——孙宏博。
根据餐厅经理的说法，孙宏博确实是已经38岁了，可对方保养得很好，长相英俊，气质儒雅，看面相根本就不像是三十几岁的人，相反，很多人都会在第一时间以为对方只有26、7。
餐厅经理道，“孙先生每周都会跟女朋友过来这里吃饭的，不过孙先生女朋友很多，每周过来的都不一样，而且她们都很大方……”
言下之意就是：和孙宏博过来吃饭的女人基本上都是富豪之家的女孩，对方不光是付餐厅吃饭的费用，还时不时会在餐厅里就送孙宏博东西，东西全都是很名贵的手表或者是车钥匙之类的。
陆雨宁挑眉，“那对方的女朋友都是年轻的女性吗？”
餐厅经理微微一笑，“看起来确实都挺年轻的。”
萧家霖和陆雨宁瞬间懂了——看起来年轻，可实际上年不年轻，那就不知道了。
陆雨宁记下这个重要的线索，萧家霖又问了一下孙宏博日常待女朋友过来吃饭时坐的是哪张桌子。
经理带着他们过去看了下。
陆雨宁皱眉，萧家霖看着这角落的位置，微微一笑，“有意思了。”
正常的情侣都不会在这样的位置吃饭——除非是实在没有位置了，角落靠墙，灯光昏暗，即使是白天，这里也有花木遮挡，实在是太过隐秘。
除非是有别的目的，例如说寻找刺激的。
毕竟这家高级餐厅可是主打一个海景餐厅的噱头，大多数人都会想着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看着海景，一边吃饭。
餐厅经理还笑着道，“最近餐厅正在举办周年庆活动，情侣用餐可以打八折，两位要是有用餐的需要，可以考虑下我们的餐厅。”
陆雨宁：……
萧家霖瞬间脸色不自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陆雨宁，耳朵微红道，“嗯，我们再看看吧。”
说着就转身快步走了。
还有问题没问完的陆雨宁：……
第17章：八零刑侦文对照组
陆雨宁无奈地对餐厅经理道, “抱歉，今天就先问到这里，以后我们要是还有需要的话，会再过来的。”
餐厅经理微微一笑, 拿出两张现金券递给陆雨宁, “这是我们餐厅的周年庆情侣套餐现金券，要是警官有需要, 可以过来尝尝我们餐厅的美食。”
陆雨宁：……
她看了看经理, 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现金券，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
言罢, 她便快步追着萧家霖离开的方向去了。
萧家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慌啥, 可就是觉得刚才餐厅经理说的话让他一下就心跳加速了。
叹了口气，他还是竭力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恢复镇定等着陆雨宁过来。
陆雨宁追出来，看到他时直接皱眉道, “你要是觉得没办法跟我一起调查, 以后我就跟别人一起也行。”
萧家霖立马又慌了，不过他这一次汲取了教训, 稳了稳心神，平静道，“也不是，就是吧，我一时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处理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要说追她，好像也不太好。
虽然警局里并没有说严禁同事之间谈恋爱什么的，可这么直接是不是有点太轻浮了？
萧家霖心里很是纠结。
又慌乱, 又纠结。
可一旦想到以后陆雨宁都和别人一起调查了，他心里又隐隐有些不舒服。
原来, 恋爱了竟然是这么的千转百回，辗转反侧。
唉……
萧家霖啊萧家霖，你也有这一天，想当初，多少女孩男孩追你啊，结果你呢？拒绝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现在遭报应了吧！
陆雨宁可不知道他心底那翻腾的情绪，只无奈道，“可我觉得你总是这样，我们之间根本没办法合作了。”
以前是他带着自己查案，是自己的领导加领路师父，可这会，两人之间真的不一样了。
即使她能保持冷静平和，可显然对方并不是这样的。
“我们好好说清楚吧。”
陆雨宁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不然的话，工作都无法工作了。
可萧家霖却隐隐觉得，要是这一次跟她谈，她肯定是直接就拒绝自己了，于是便眼眸闪烁道，“这样，等这次的案子结了我们再说，行吗？”
陆雨宁眉头紧皱，“那你能保持过去的平静专业吗？”
萧家霖深吸一口气，“能！”
即使不能，他也要能。
陆雨宁看了看他，无奈道，“行吧，那我们去找死者的住处吧。”
“嗯。”
两人在街上的电话亭里打了个电话回警局，让回到警局等法医报告的包强去档案室调取孙宏博的档案，挂断电话之后，两人便打车去了孙宏博的居住的小区里进行调查。
包强那边也很快调出了孙宏博的档案，两人到了地方之后又在街边电话亭给他回电话，包强在电话里跟他们说了一下孙宏博档案上的记录。
“死者孙宏博是香江籍九城本地人，38岁，未婚，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了，之前一直在林氏外贸公司里任职，后来又去了丰盛外贸公司任职，上周提交了辞职报告，税务局那边的资料说是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进行个税申报了……”
萧家霖和陆雨宁相视一眼，萧家霖对包强道，“你带人去丰盛外贸公司查一下他的经济情况，我这边跟雨宁先去他家里看看情况。”
“是。”
挂断电话后两人就去了孙宏博的家里，鉴证科的人也过来了，一行人进入孙宏博家中，鉴证科的人翻找着证据，拍照固定。
陆雨宁和萧家霖则稍等了等才进去，看着屋内整洁干净，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陆雨宁挑眉，萧家霖直接去了主卧，翻开里面的床头柜抽屉，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不少小雨伞。
萧家霖挑眉，鉴证科的人道，“床上也有不少的痕迹。”
说的是各种斑迹，萧家霖点点头，走出来对陆雨宁道，“孙宏博确实是个比较花心的男人，卧室里全是小雨伞和各种小玩意，床上也有不少的痕迹。”
陆雨宁却道，“可你不觉得，这么个男人家里太过整洁了吗？”
萧家霖点点头，“不过也说不准，或许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呢？”
陆雨宁摇头，指了指沙发底下道，“你看，连沙发底下都干干净净的，你不觉得，这更像是凶手作案之后清理了现场吗？”
萧家霖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沙发底下，果然纤尘不染。
这就有点奇怪了。
萧家霖起身，来到窗户边上，看了看锁上了的窗户，打开窗上的闩锁，拉开窗户，清凉的风吹了进来。
萧家霖点头道，“嗯，确实是有这种可能。”
鉴证科的人起身道，“地面上有消毒水的痕迹，确实是经过仔细的清理。”
陆雨宁颔首，去了厨房那边查看，果然，不管是地面还是柜子里，所有地方都很干净，干净得就像是翻新了一样。
看来，这个凶手的心理素质很好。
也许，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可是这里清理的太过干净了，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任何的线索。
萧家霖也走进来，“还是问问小区了保安，看看这里多长时间清理一次垃圾吧。”
也许对方的垃圾还没被送走也不一定。
可陆雨宁却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她还是和萧家霖一起下楼去问了问保安。
包强那边也拿到了法医报告，可以确定孙宏博是死于三天前的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萧家霖和陆雨宁就着重询问小区里的人有没有发现三天前晚上十一点之后有人来过这里找孙宏博。
一名保安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有，是个女人，长得很高很漂亮的，不过对方大晚上的戴着一顶帽子，穿着红色的长裙，黑色高跟鞋，黑色丝袜，还戴着墨镜，我也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
萧家霖惊喜，“那你还记得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嗯，好像是晚上九点吧，不过她十点半左右就走了。”
另一个保安道，“不过第二天早上我来接班的时候，保洁就过来清理了垃圾，那时候垃圾车都没来，她就直接推车垃圾车走了……”
陆雨宁和萧家霖相视一眼，陆雨宁道，“那你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吗？”
“大概是七点吧？哦，不到七点，应该是六点四十左右。”
之后两人又问了问和孙宏博同一楼的邻居。
“孙先生啊，他经常都大半夜才回家的，我也没跟他有什么来往，就是偶尔电梯里碰到了才会打声招呼，不过听说他很会投资，每天穿的都是名牌，他还说过一段时间就要搬走了，说是在豪庭那边买了房子。”
豪庭公寓那边的房子均价都要□□千一尺，可谓是天价，而且又都是大平层，还都是那种三四千尺的大房子，一套房子即使首付三成那也是一笔不小钱。
孙宏博之前即使在林氏外贸公司那也只是负责正经货运的一些杂务，工资并不高，一个月能有三千都已经到顶了。
而他现在居住的这个房子所在的小区，均价才不过八百，一下子就从普通小区换到了顶级富豪小区，实在是有些过于夸张了。
萧家霖和陆雨宁坐车回去的路上讨论着。
陆雨宁道，“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哪怕是投资买股票，那也不可能这么赚钱。”
萧家霖点头，“之前调查林氏的时候，他是被排查掉的，并没有参与林氏的暗门生意里，也就是说，他只是普通的职员，这样的人，确实是不可能赚到那么多。”
陆雨宁想了想，“要是他借着过去在林氏工作的经验帮别人办事儿呢？”
萧家霖微微颔首，“有这个可能，不过还是要深入调查才知道。”
“我先送你回警局，我去别的地方打听一下。”
陆雨宁看了他一眼，“不用找人陪着？”
萧家霖笑笑，“不用，又没有危险。”
陆雨宁沉默了。
想到放在口袋里的两张现金券，一时间心绪有些奇怪。
萧家霖悄摸摸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松了口气，看，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两人沉默着回到了警局，陆雨宁自己下车了，萧家霖则去车库开了自己的车出来，直奔洪帮那边的堂口。
七爷一看到他就没好气，“怎么又来了？”
“七爷，来找您问点事儿。”
“呵，你要是哪天来不是问我事儿我才奇怪了呢。说罢，这一次又是问什么？”
“是一个叫孙宏博的，你知道吗？”
“哦，他啊，知道啊。”
“那您跟我说说。”
七爷白了他一眼，这才缓缓说道……
孙宏博确实是林氏的普通职员，可他也不是那么单纯的人，过去在林氏，倒也察觉到了一些，不过他没有参与罢了，也许是林洛承不信任他，也许是梁生斌也不喜欢他这么个阿谀奉承之徒，总之，他在林氏就真的只是一个清白普通的打工仔罢了。
但他这个人呢，长得不错，日常也喜欢收拾自己，还喜欢去酒吧一类的地方享受快活！
所以，渐渐他也认识到了一些不同的人，尤其是富豪圈里的某些女人。
七爷说得很露骨。
“这个姓孙的，真就跟他的姓一样，到处当孙子，可他当得也算不错，很多人都喜欢他这样的，所以渐渐也乐意在他身上花钱。”
后来林氏出事儿了，他被排查清白之后，他就去了丰盛外贸，七爷说到这里就压低声音道，“丰盛外贸呢，确实是干干净净，可姓孙的这小子不老实，总是借着自己的职权在帮别人带货。”
言下之意就是给别人行方便，帮人运送违禁物品。
“前段时间还听说他勾引了K帮的嫂子，被K帮的帮主老K发了江湖追杀令……”
萧家霖眸光一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大概是十天多前？我也不记得了，反正不是很久。”
萧家霖点头，“那K帮的帮主老K手底下是不是有杀手？”
七爷点头，“毕竟他们做事挺脏的，手底下确实是有一批人专门做脏活的。”
萧家霖皱眉，“嗯，谢谢了，七爷。”
“行了，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老是来我这儿，不然我的生意都不好做了。”
谁也不喜欢总是跟公家人打交道啊！
尤其是他这种行当的。
私下里在别的地方见面也就罢了，他这一天天的，总是来自己的堂口找自己，七爷真的心累极了。
萧家霖无奈一笑，“是，七爷，我这就走了。”
回到警局，众人汇集了线索，“调查了孙宏博的经济情况，他确实是有几笔不明来源的大额资金，而且他之前在公司领工资也发生了一些矛盾，导致于不再让公司财务给他申报个人税务……”
萧家霖点点头，于俊民道，“公司里的人也说孙宏博来到公司之后一直都做事儿混乱，喜欢随意插手别的部门的事儿，尤其是码头报关和出货入货的事儿。”
兰欣颖接着道，“公司里不少的女同事都说他经常在她们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一看到漂亮的女同事就会约对方，甚至是撩拨人家……”
“有点职场//性//sao//扰的意思。”
兰欣颖脸色不是很好地道，“不过公司里的女同事都不敢报警，更不敢跟上司说……”
毕竟要是说了，那对她们的名声也有很大的损害，以后会有很多流言蜚语，她们便只能忍了。
詹晨飞道，“酒吧街那边的情况也比较复杂，有很多酒吧街的老板或者员工都见过孙宏博，也说过他确实是喜欢在酒吧那边找女孩子，可一直都没发现对方是勉强那些女孩的，所以他们也不好多管。”
毕竟都是客人，人家你情我愿的事儿，他们哪里有立场多管呢？
“不过有家老板也说了，前段时间孙宏博一直都和一个女人过去玩，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还喜欢戴墨镜的女人。”
萧家霖挑眉，“那酒吧老板能认出那个女人的样子吗？”
詹晨飞摇头，“酒吧的灯光太暗了，他没看清，不过感觉对方应该长得不错，身材很好……”
反正人家老板的原话是前凸后翘的，身材火辣。
萧家霖想了想，“重点排查一下这个红衣女人，这个女人不光是在酒吧出现过，也在死者居住的小区出现过，她就算不是凶手，那也绝对是知情者之一。”
“是。”
一行人再次分头行动，而于子林也在这个时候晃荡着过来了，见他们都出了办公室，不由惊讶道，“你们都不吃饭吗？”
都什么时间了，一个个的这么拼？
萧家霖无奈道，“你要是闲得慌就跟着一起查一下线索。”
于子林笑笑，“我还真查到了点线索，死者生前和别人发生过关系，虽然痕迹很小，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应该是生前三四个小时，也就是说，凶手是在前一天的晚上八点半之后跟死者见面的……”
“怎么样，这个线索很不错吧？”
说着就将手上的检验报告交给萧家霖，萧家霖挑眉，“你这是将人家皮都给剥下来了？”
于子林没好气，“这是正常操作好吧。”
尸检嘛，剥皮拆骨不是很正常？
陆雨宁却看着检验报告道，“那就是说，死者很有可能是在办事儿的时候被杀的。”
萧家霖脸微微一红，于子林吹了声口哨，“哇哦，小妹妹，你很懂哦。”
陆雨宁：……
果然，物以类聚。
能跟萧家霖是死党的，嘴上都爱犯jian。
萧家霖白了他一眼，缓了缓道，“嗯，这个确实是很重要的线索。”
说着便对其他人道，“先吃饭吧，等会再去查那个红衣女人。”
于子林瞬间来了兴趣了，“女人？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嫌疑人了？”
“嗯，可能，有人见过死者死亡当天晚上有人找过他。”
于子林挑眉，“哦？我说的是死者死亡前一天晚上。”
萧家霖颔首，“嗯，我会再回去仔细问清楚的。”
“行，那咱们先去吃饭，啊，好久没有吃芳姐的蛋炒饭了。”
“呵，芳姐可不会给你炒。”
“你怎么知道？”
“不信？”
“嘿，我还就不信了……”
两人斗着嘴就走了，陆雨宁在两人后面看着只觉得幼稚。
兰欣颖笑笑，拉着她道，“走吧，先去吃饭。”
“嗯。”
一行人先去茶餐厅吃了午饭，随后萧家霖和陆雨宁，于子林三人就去了孙宏博居住的小区继续调查。
保安又回想了一下，“你们要是这么问的话，那确实是前一天晚上……”
于子林挑眉，“确定是四天前的晚上？”
保安点点头，“嗯，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是周六来着，电视上正在播着跑马赛……”
于子林颔首，萧家霖道：“那你仔细回忆一下，对方确实是九点半过来的？”
“嗯，但是十点多她就走了。”
于子林眉头又是一挑，“那对方具体有多高？”
“嗯，应该是挺高的，反正我看着，比我高，大概是……”
保安比划了一下，“比我高一个头这样。”
于子林眸光一闪，“那对方穿着的鞋子大吗？”
保安一愣，“啊？”
陆雨宁看了他一眼，看着保安解释道，“就是那天晚上来的女人，脚上穿的鞋子，你看到大不大？”
保安皱眉，“没印象啊，我只顾着看她身材好不好了……”
几人倒也不意外，正常来说都是只会关注人的脸或者是上半身，其他地方确实是很难一眼看清楚。
“谢谢。”
陆雨宁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抿抿唇，于子林双手放在脑后，悠悠然道，“看来，我们是碰到了一位异装癖的凶手啊！”
男扮女装什么的，他也是见多了。
萧家霖却有些想不通，“可死者会不知道吗？”
很显然，跟对方发生关系的就是那个红衣女，可要是对方真的是凶手，那死者怎么可能还会跟对方发生关系呢？
难道说……
于子林悠然道，“有什么想不通的，就不能是人家是两头通吃？”
萧家霖：……
陆雨宁却看着街对面道，“那你们说，凶手是怎么重新回到案发现场的呢？”
应该说，对方当时肯定是还没死的，那为什么后来凶手又能回来杀了对方呢？
萧家霖淡淡道，“应该是那个清洁工。”
保安也说了，对方是早上不到七点钟过来的，而且并没有等垃圾车，而是直接推车离开。
陆雨宁却皱眉道，“时间上对不上。”
于子林点头，“死亡时间是一点到三点之间，也就是说凶手是在红衣女离开，清洁工到来之间杀人的。”
清理现场什么的，也许是清洁工来了之后做的。
陆雨宁想了想，在周围走了一圈，萧家霖和于子林相视一眼，于子林看着他无声做着口型：你喜欢这样的？
萧家霖没好气：不行？
于子林：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意外。
确实是挺意外的，毕竟陆雨宁面上看着和她实际的性格就很不一样。
不过想到对方是陆伟霆的女儿，于子林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是吧，发小似乎有以身相许，报答对方父亲救命之恩的感觉，让他觉得挺意外的。
至于么？
要知道萧家霖可是萧家那么大的资产的继承人——即使他一直当警察，但萧家伯父和伯母肯定是会将财产都留给他的。
又不是不能请人管理。
哪怕是将实业的股份都卖了，光是分红，那也是一大笔财产，别说十辈子了，十代人都不知道能不能花完。
当然，那种纨绔败家子除外。
多少财产都不够这样的人糟蹋的。
萧家霖却没想这么多，或者说，他现在还没想到这一步。
他现在连怎么跟陆雨宁相处都没想清楚，连要不要直接追求她，他都犹豫不定。哪里就想得到那么远。
于子林看他那傻愣愣的样子，不由恨铁不成钢，以往的英明睿智呢？
这会简直是都丢了脑子了！
真心喜欢一个人原来这么可怕的吗？
于子林瞬间想到自己的以后，不由打了个冷颤，算了算了，他游戏人生挺好的，还是别来真的了。
陆雨宁却突然叫了一声，“找到了。”
两人立马看过去，陆雨宁蹲在一个垃圾堆旁，将一堆垃圾翻出来，打开了袋子，里面赫然便是一堆染血的床单和各种衣物……
萧家霖和于子林眼瞳一缩！
第18章：八零刑侦文对照组
于子林吹了声口哨, 放下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医用手套，三两下戴好，走上前来接过陆雨宁用路边的竹条挑起的垃圾袋。
陆雨宁面容平静, “这应该是凶手换下来的衣服。”
于子林却一边翻找着垃圾袋一边道, “死者是被人直接拧断脖子窒息而死的，出血量其实并不多。”
陆雨宁皱眉, 低头看了一眼垃圾袋里的染血的衣服和床单, “那这里的又是什么？”
于子林翻看着道，“另一个死者。”
萧家霖皱眉, “另一个死者？你确定？”
于子林点头, “这要是真的是人血的话。”
陆雨宁&萧家霖：……
于子林得意一笑，不过很快他就没了笑容，严肃道，“这确实是人血。”
说着就从里面拿出了一截手指——赫然是女人的尾指——上面还有涂好了的鲜红指甲油。
陆雨宁和萧家霖眼瞳一缩！
看来, 他们以为是孙宏博案子的嫌疑人——那位红衣女子, 应该是已经死了。
陆雨宁赶紧拿着那根竹条继续在周围翻找，萧家霖则去了路边的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回去, 让人过来这边勘查现场。
于子林也认真了很多，愈发小心地翻找着垃圾袋里的东西……
很快，于俊民等人便过来了，鉴证科的人忙着拍照固定证物，于子林也在法医助理拿了工具箱过来之后立马进行了现场拼凑尸体。
陆雨宁和其他人则在附近询问这里的住户，看四天前有没有人看见什么。
可惜，当时太晚了, 街上人不多，加上这条巷子太过偏僻, 还是条死头巷，根本就没人会特意过来，除了日常那些过来见废品的老人家。
但那些老人家也不记得什么，只说，“怪不得我总是闻到了死老鼠的味道，原来是死了人啊！”
被询问的老人家还后怕地拍了拍心口。
詹晨飞嘴角微抽，也不好说什么，“那大婶，你能想起别的吗？比如说，有什么奇怪的人……”
“哎呀，哪里有什么奇怪的人啊，小帅哥，你真以为我是你们啊，天天没事儿干就盯着人家看啊……”
詹晨飞：……
包强和陆雨宁，于俊民，兰欣颖都在孙宏博居住的小区附近的各个居住的楼房之中询问。
孙宏博的楼下的住户是陆雨宁负责的，身边还有两个行动队的队员。
陆雨宁敲开了孙宏博正下方的那户单位，打开门的是一位身穿清凉的年轻女孩。
女孩打开门看到是陆雨宁，微微挑眉，陆雨宁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你好，我是九城警局的重案组警察陆雨宁，过来是为了询问一下你楼上的那位户主孙宏博的事情的……”
女孩嗤笑一声，“美女警官，你说的是楼上的那个花花公子？”
陆雨宁点头，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孩，心下却有些疑惑，之前她和萧家霖过来询问的时候，这家人分明是另外一个男人打开门出来回答他们的话。
今天却换成了一个年轻的女孩……
年轻女孩继续道，“我知道他，不过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偶尔也会在电梯里碰到他，他这个人啊，只要是个女人都要口花花一下，有一次他还想占我便宜……”
不过女孩自然没有让孙宏博讨到什么好处，直接就反手一巴掌打了孙宏博。
女孩气哼哼道，“他还想着在小区蹲我呢，后来被我爸给打跑了，这才知道错了。”
陆雨宁继续问道，“那你有见过他带其他女人回来吗？”
“有，怎么没有？他几乎天天都带不同的女人回来，说起来前几天我还看到一个很漂亮的红衣女人大晚上的过来找他呢！”
陆雨宁眼睛一亮，“那你还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吗？”
女孩微微皱眉，“有点印象……”
陆雨宁根据女孩的描述，在本子上将女人的相貌大概画了下来，给女孩看了下，又改了改，最后总算是确定了女人的模样。
“对了，之前我们过来你家询问的时候是一个男人开的门，你家里是还有其他人吗？”
女孩却惊讶地看着她，“怎么可能呢？我家就我一个人啊！”
说着，女孩还吓了一跳，“美女警官，你不会是搞错了吧？我之前和我爸一起去老家旅游了，都有两三天时间没回来……”
陆雨宁眼瞳一缩，她脑海中瞬间就浮现起之前和萧家霖过来询问的场景——
一名身高186左右的中年男人打开门，身上还穿着居家的家居服，脚上还穿着拖鞋，不过身材确实是比较瘦削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时而咳嗽一下，一副正在生病的模样。
她和萧家霖就站在门口询问对方。
“你好，我们是九城警局重案组的警察，请问你认识楼上的住户孙宏博吗？”
那男人皱眉想了想，这才点头道，“嗯，有点印象，不算认识吧，不过上楼下楼的时候会在电梯碰到……”
萧家霖微微颔首，“请问你三天前有见过一个红衣的女人吗？”
“没有，我之前一直在发烧，昨天才回家的，之前一直都在医院打点滴。”
“那你之前有在小区里碰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对方清隽的脸庞有些不好意思，“真没注意，我平时都是上班下班的，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
萧家霖和陆雨宁当时都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对方看起来就是比较秀气文静的性格，这样也不算多么奇怪。
可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对方的脸是不是太白了一点？
更或者说，那个男人，长得是不是太过于精致了些？
陆雨宁抿唇，女孩见她愣住不说话，眼神还有些吓人，再想到对方说的之前来询问的时候是别人，立马就更害怕了。
“警官，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杀人凶手吧？”
陆雨宁回神，看着女孩严肃道，“不好意思，我们可能需要进入你家里进行勘查，希望你能配合。”
女孩连忙道，“配合配合，警官，你说我是不是要搬家啊……”
陆雨宁看了一眼身边的两名行动队队员，两人微微颔首，立马用对讲机跟其他人通报了情况，很快，萧家霖他们就过来了。
陆雨宁也跟女孩询问了她家里的情况。
原来，女孩也只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她父亲平时大多数都是住在宿舍里的，她父亲就在巴士公司里开巴士，工作比较忙，住宿舍比较方便。
三天前，一大早他们父女俩就坐船回了老家，而女孩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女孩是个职业漫画家，日常就在家里画漫画为生，平时也比较少出门，也就日常和朋友出门逛街聚会或者去酒吧街玩一下。
女孩还有个男朋友，不过之前分手了……
陆雨宁一听到对方说自己有男朋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家F国餐厅，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现金券，“你们去过这家餐厅吗？”
女孩看了一眼，点点头，“去过啊，这家餐厅很有名的，我男朋友之前也很喜欢带我过去吃饭，不过后来我发现他也会带别的女人过去就立马跟他分手了……”
陆雨宁皱眉，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觉得这家餐厅很可疑。
萧家霖已经在女孩家里逛了一圈了，出来跟陆雨宁道，“里面很干净。”
女孩这时候也想起来了，“对啊，我也觉得奇怪，家里两三天都没人了，可家里却很干净，干净得就跟我昨天才和老爸一起大扫除了一样。”
角角落落都干干净净的，简直神奇！
陆雨宁抿唇，“那你书房里的东西有变动吗？”
女孩皱眉想了想，“没有啊，我的漫画稿子都跟我之前一样铺开在书桌上面……”
陆雨宁和萧家霖对视了一眼：凶手还真来过女孩家！
甚至对方还十分细心地将所有东西都复位了，这就愈加表明这个凶手非同一般！
至少在他们所遇到的案子当中是最为谨慎的一个。
一系列的搜证和询问之后，众人回到警局汇总资料，萧家霖看着白板上的信息，对众人道，“目前已经知道了这个凶手是针对孙宏博和他死亡前一天晚上的那位红衣女人，而且这个凶手反侦察手段非常高明，目前并没有在案发现场和死者身上留下任何的线索。”
陆雨宁却觉得有些奇怪，“可凶手是怎么做到让死者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被杀的呢？”
之前他们推测对方是在办事儿的时候杀了死者的，可现在看，并不是这样的。
“我在小区的后面发现了一道很小的偏门，根据小区保安的说法，那个偏门基本上是不会开的，但鉴证科的人却在上面发现了最近才开启过的痕迹，而且，门锁上还经过非常细致的清理。”
包强看着手上的笔记本道，萧家霖点头，“那就是说，凶手其实是十分熟悉那个小区的情况的，并且也知道怎么能够避开小区的保安进入小区，从而进去死者的家里。”
于俊民道，“法医那边碎尸的尸检报告虽然还没出来，不过已经知道第二名死者是名女性，并且也是同样的被人拧断脖子而亡，所以说，这个人应该是先杀了孙宏博，然后再杀了女死者。”
陆雨宁还是觉得不太对，可要说哪里不对，她有说不上来。
萧家霖却道，“孙宏博日常总是和不同的女//性//来往，所以引来了不少人的嫉恨，江湖上也有了他的追杀令，可以先从这个追杀令开始查起。”
詹晨飞哀嚎，“江湖追杀令，那可是大海捞针，谁知道K帮的老大老K会派谁来杀他？再说了，老K也不可能会承认派杀手的……”
陆雨宁点头，兰欣颖却道，“也许可以找找看最近这些年得罪过老K的人的档案来看看。”
詹晨飞无奈，“那更多了好吗。”
兰欣颖摊手，“那怎么办？”
于俊民看着萧家霖道，“我们要不再排查一遍死者的生前轨迹？”
萧家霖点头，“可以。”
陆雨宁抿唇道，“那餐厅呢？”
萧家霖看向她，“那家F国餐厅？”
陆雨宁点头，“我今天问了那个疑似被凶手闯入的单位的女孩，她说了，她以前也是经常和男朋友去那家餐厅吃饭的，只不过后来发现男朋友带了其他女人过去，这才分手了。”
萧家霖不明所以，“所以？”
陆雨宁道，“我就是觉得这太巧了。”
孙宏博喜欢带女人过去那家餐厅，女孩曾经也有过一段时间是那家餐厅的熟客。
就这么巧，凶手就去了孙宏博家里杀了他，然后又在三天后留在女孩家里等着他们……
这不得不让她怀疑。
萧家霖皱眉，想了想道，“这样，其他人先去再跑一遍孙宏博的生前轨迹，也查一查追杀令的事儿，我和雨宁去餐厅那边再看看。”
“好。”
就在这时，于子林也拿着验尸报告过来，道，“第二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出来了，比孙宏博早了大概五分钟左右。”
众人大惊！
陆雨宁却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怪不得她觉得哪里怪怪的。
于子林将验尸报告递给萧家霖，道，“我也再次仔细查验了孙宏博的尸体，发现他的脖子上其实有两组指印，一组是捏晕了他，另一组是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第二具尸体的脖子因为经过死后的破坏，确实是有些难看清生前死亡的瞬间的状态，但有一点，她的心脏在某个瞬间充血严重！”
“也就是说，第二具尸体是在受到极大惊吓的情况之下被杀的。”
陆雨宁抿唇，“那保安说的红衣女人的情况就有可能是进去的确实是个女人，但出来的时候就有可能不是了。”
于子林点头，“对。很有可能！甚至我能肯定，那个时候的红衣女人——假如第二具尸体确实是那个女人的话，那确实是已经死了。”
萧家霖合上验尸报告，将报告递给其他人道，“好了，现在已经很清楚了，现场还有第三人，案发现场已经被凶手清理过了，目前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到底是谁杀的孙宏博和第二死者，但我们还是要继续查下去。”
“是。”
众人应了一声，便各自散了去调查。
陆雨宁和萧家霖刚准备走，于子林却凑上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钓下鱼？”
萧家霖看向他，“你有什么想法？”
于子林笑笑，“你不觉得凶手杀孙宏博和杀第二死者完全不同吗？”
陆雨宁点头，“孙宏博就是拧断脖子丢到海里，很典型的处决型手法，可第二死者却有些泄愤的感觉了。”
于子林挑眉，“没想到啊，你也对犯罪心理这么有研究。”
陆雨宁只扯了扯嘴角，十分敷衍地笑了笑。
萧家霖想了想道，“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哪怕是有嫌疑人都没有证据，更别说他们现在一个嫌疑人都没有了。
于子林却含笑道，“很简单啊，有一个钓鱼的不就行了？”
陆雨宁皱眉，“你是说设局抓那个人？”
于子林点头，“对了！”
陆雨宁看了看萧家霖，萧家霖没好气，“谁去？”
而且，对方到底怎么选择的死者人选他们怎么知道？
于子林却含笑道，“你们看啊，孙宏博一向都是在女人之间游走赚钱的，骗财骗色，可那个红衣女人显然不是。”
萧家霖点头，“嗯，有点像//上///门//服//务。”
于子林颔首，“对了，而且还是很高级的那种。”
也就是说，那个第二死者也许就跟孙宏博一样，日常都是在别的男人中间游走骗财骗色，可偶尔却会找孙宏博玩一下。
两人可谓是臭味相投的那种。
不然无法解释孙宏博怎么没有出来接那个女人，女人却又大晚上偷偷摸摸地过来找他，还十分相熟的样子。
陆雨宁却皱眉道，“可那个女人穿的很招摇。”
这么招摇，真的是对方的风格吗？
要真是，那为何小区保安一直都没有发现那个女人？
萧家霖道，“可以让大头他们再去问问小区保安，以前有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陆雨宁点头。
“其实要是能知道第二死者的身份就更好办了。”
于子林摊手，“但没办法，第二死者的头颅不见了。”
陆雨宁拧眉，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凶手会故意将对方的尸块扔到那条巷子里呢？
既然他清理现场这么细致，那就不可能会有这种纰漏，这样的行为更像是故意的。
陆雨宁看着萧家霖和于子林道，“你们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第二死者的尸体？”
于子林笑，“你才知道吗？”
萧家霖瞪了他一眼，“嗯，凶手确实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在我们警方面前炫耀。”
炫耀他的技术，也就是说，对方已经不甘心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杀手了。
他更想让更多的人看见他！知道他！
陆雨宁深吸一口气，“那他很快就又会杀人了。”
萧家霖点头，于子林道，“所以啊，我们要赶紧布个局将那个人给抓住！”
陆雨宁看着他，“你其实早就有了人选和计划吧？”
萧家霖却道，“我们先去餐厅调查。”
说着就狠狠地瞪了于子林一眼，拉着陆雨宁的手转身就走了。
于子林：……
陆雨宁先是一愣，等走出大办公室之后，她看着一个劲埋头走的萧家霖道，“你是不是知道林哥的计划是什么？”
萧家霖扭头对她微微一笑，“你别理他，我们继续调查就行了，总能找到线索的。”
陆雨宁皱眉，想了一会才终于恍然大悟，“林哥是打算用我当诱饵？”
萧家霖抿唇，站在电梯门严肃道，“不管他的计划是什么，作为组长，我是不会同意的。”
陆雨宁：……
于子林追了过来，看着他们道，“你们这是打算再过去餐厅？”
陆雨宁正打算说话，哪知道萧家霖就直接呛了起来。
“你别说你也要过去。”
“不行？”
“不行。”
“嘿，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萧家霖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
于子林无奈，“我能干嘛呀，你不是都不让我说吗？我不说总行了吧？”
“呵，反正这一次你不能过去。”
于子林收敛起了笑容道，“你心里明明已经有了嫌疑人人选！”
萧家霖抿唇不语。
陆雨宁看了他们一眼，无奈道，“走吧，其实我觉得林哥的计划或许可以试试。”
毕竟那个凶手确实是厉害。
萧家霖却冷声道，“不行！”
陆雨宁无奈，“难道你想让他继续杀下一个受害人？我倒是宁愿我承担一些危险，将他提前抓住。”
萧家霖顿时一噎。
他定定地看着陆雨宁，陆雨宁也坚定地回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的，我的理想一直都是要让我的父亲的警号能够再次成为警界的荣耀。”
萧家霖瞬间就想起多年前的那一个晚上——
满是火光的仓库里，绑架他们一家的绑匪已经陷入癫狂，他只想要杀死他们一家来泄愤——凭什么他们一家人又幸福又有钱，而他的妻儿却只能一个个地死去，受尽困苦和折磨？
最后，是那个男人，披着一个打湿了的厚被子，怀里还抱着几个打湿的床单进来，将那个绑匪给打死了，然后救了他们一家人出去。
那道身影，至今都无法让他忘怀，可还没等他从医院里出来，就听说了那个英勇的身影已经死了——被另一个连环凶手给杀了。
当时还年幼的他头一次明白了悲痛的感觉，也头一次明白，他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成为跟那个男人一样的人！
为了保护别人而牺牲性命！
成为一个能改变这个时代的人！
萧家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仿佛就是第二个他。
许久，电梯到了，他微微一笑，“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于子林瞬间抓了抓手臂，“我的天啊，好肉麻啊！”
陆雨宁&萧家霖：……
第19章：八零刑侦文对照组
当天晚上·F国餐厅
经理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随后他眼瞳微微一缩。
于子林和陆雨宁一身正装挽着手从车上下来，陆雨宁低声道，“你觉得，他会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于子林笑着道, “看你演技好不好咯。”
从对方分尸的情况来看, 凶手已经处于失控的状态了。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很好地伪装下去，下一次的犯案, 也许只要一个小小的刺激就有可能挑起。
甚至, 对方现在一天不杀人都会觉得难受。
陆雨宁微微一笑，“那就看你演技好不好了。”
于子林笑笑, “放心, 我演技还不错。”
幸好他在豪庭也有房子，不过他也好奇对方怎么进豪庭。
两人状态亲密，说说笑笑地走过来，陆雨宁含笑将现金券递给那位经理, “你好, 谢谢你的劵。”
经理含笑道，“哪里, 陆警官赏脸才是。”
说着就转身引着两人进入餐厅。
在餐厅转角位置的一条巷子里，一辆中型货车中，萧家霖等人正听着他们的对话。
詹晨飞看了一眼萧家霖，萧家霖却满脸严肃地盯着餐厅的方向。
——这个位置很巧妙，在餐厅那边是看不到他们的，可他们却能从这里通过望远镜看到对面是怎么回事儿。
萧家霖现在心都提起来了，他知道, 陆雨宁这一次的卧底任务很危险，一个不好就真的有可能……
他告诉自己, 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倒不是说他清楚陆雨宁的能力，而是他相信自己的布置，一定会万无一失的。
于俊民带着行动队的人已经埋伏在了豪庭公寓那边，相信这一次一定能将凶手直接抓个现行！
兰欣颖其实也很担心，可也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一次的计划很有可能是好几天甚至十几天都没有丝毫作用，可他们调查了第二死者的身份之后，立马觉得于子林的这个计划确实是最快的。
总不能一直等着对方犯案然后又抓不到对方一点证据吧。
这要死多少无辜的人？
即使那些人在感情上的道德有失，可也不至于到被人碎尸万段的程度吧？
再说了，他们是警察，他们当然是要尽快抓住凶手，这才能让社会更加稳定一点。
陆雨宁和于子林这边则很顺利，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大庭广众之下亲亲蜜蜜的，当然，也就是说的话都带着笑容，再就是拉拉手，给对方抚一抚鬓角之类的。
哪怕是于子林的半长头发并不容易看到鬓角，但撩一下头发总是可以的。
就这样，两人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付了钱之后就相携坐车离开了，直接去了豪庭公寓。
萧家霖这边静静地看着他们走了，又在这里一直蹲守到餐厅打烊，分开一些人去盯着餐厅里的所有工作人员。
这一次，他们是一个都不敢放过。
豪庭那边于子林和陆雨宁到了之后就去了于子林在这里的房子，于子林对她道，“你要在这里待一晚上了。”
陆雨宁明白，“之后的几天我再找别的人过去。”
“不要每天去，隔两天再去也行。”
陆雨宁点头。
就这样，之后的三天时间，陆雨宁一边上班查案，继续寻找这个案子的线索，一边和萧家霖去外面佯作出一副亲密的样子，到了晚上却又去了酒吧街，找到于子林，和他来一番亲密互动，再有詹晨飞陪着她出门去逛街玩……
这一天晚上陆雨宁刚跟詹晨飞商量好明天晚上要去餐厅吃饭，便先回家去洗澡换衣服，打算一会再去酒吧街看看情况。
可当她从停车场走刚走到电梯的瞬间，楼梯间的门骤然打开！
陆雨宁转头看过去，一个蒙面人直接对着她的脸门就撒了一把粉末！
陆雨宁立马屏息！
抬手就直接出手对对方的脸上打出一拳！
对方立马反击！
两人对打了好一阵，陆雨宁发现者自己的身体越发发软，立马运转丹田内力，立即就精神了，同时一掌拍过去，一道凌厉的掌风将对方给打飞了出去！
对方大惊，不由自主地开口道，“你会内功？！”
这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陆雨宁目光冰冷，摁了下腰间的报警器，一直跟着她身后，轮班蹲守着的萧家霖等人立马就从街对面的转角巷子里开车往这边冲！
陆雨宁冷笑地看着眼前的蒙面人：“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说罢，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对方立马一个翻身便起来，转身就跑！
陆雨宁哪里会让他跑掉，立马运转内力，施展轻功就身影一闪，直接拦住了他！
对方显然是被她的速度给吓到了，从腰间掏出匕首就直接刺了过来！
陆雨宁抬手以内力灌输到手指当中，将他的匕首夹住，随后一个手腕翻转，便将他的匕首被下了！
同时手顺势而上，立马拧着对方的胳膊就翻转了过去，反手压住他！
蒙面人倒是想反抗，可这个时候陆雨宁已经不打算给他机会了，抬手在他身上一拍，他噗的一声便吐了一口血，瞬间软倒在地，即使人还清醒，可已经没了反抗的能力！
是他大意了！
竟然被这个女人给坑惨了！
陆雨宁抿唇，冷着脸扯下了他的面罩，果然，就是那个餐厅经理——方成耀！
当然，对方还有一个身份：K帮的杀手！
方成耀抿唇，目光阴翳地盯着陆雨宁，哑着声音道，“也就你会内功，否则你绝不会是我的对手。”
陆雨宁嗤笑，“哦？那你只是欺软怕硬的家伙，只会欺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但凡有点本事儿的你都对付不了了。”
刚说完，萧家霖等人就来了，好几辆车直接包围了他们，萧家霖冲下车，先是跑过来抓住陆雨宁看了看，确定她毫发无损，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辛苦了。”
陆雨宁微微一笑，“没事儿，小意思。”
她有内力防身，即使是对方耍手段，她也不怕。
于子林也跟着过来了，却在走到陆雨宁身边的时候大惊失色，“你中毒了？！”
陆雨宁讶异，没想到这人的鼻子还挺灵的。
萧家霖立马大惊，“什么？你中毒了？”
陆雨宁赶紧安抚他们，“没事儿，没事儿，我没事儿……”
于子林却严肃着道，“胡闹，赶紧去医院，我给你配药……”
萧家霖也不管她说什么了，立马就拉着她上车往医院赶。
于子林：……
行吧，他自己开车过去也是可以的。
至于说方成耀？
于俊民走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将他给上了手铐了，而且还从警局里找了十几位武林高手压着他！
陆雨宁在车上看着萧家霖那紧张到冒汗的样子，忽然心头一软，抿唇道，“萧家霖，你要不要追我啊？”
萧家霖手瞬间一抖，方向盘立马就转来转去的，车子都变成了个蛇形走位……
陆雨宁：……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
于俊民带着众人压着方成耀回警局，同时连夜申请了搜查令，带着人又跑去方成耀的家里搜查证据。
原本他们以为不会找到什么证据的，可没想到，一打开对方的储藏室大门就看到了整整一屋子的人头标本！
吓得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一众鉴证科的人都脸色发白！
周昀珊都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众人这才回神，于俊民抿唇，“这个人要是不立马抓住，实在难以想象对方会继续杀多少人！”
众人都不由心底一寒！
于子林匆匆忙忙跑了一趟医院，实在没眼看萧家霖那副傻呆呆的样子，又急匆匆地带着法医助理跑过来这边验尸。
“这里的标本死亡时间已经无法确定了，但看这些标本的存在时间来推论，这里最起码有十五年的时间跨度。”
也就是说，对方十五年间，整整杀害了上百人！
再想到对方曾经是逃军的身份，瞬间便又觉得正常了——正常个鬼啊！
哪个正常人会杀这么多素不相识的人啊！
鉴证科的人不停地拍照固定证据，随后众人便开始了连夜排查，发现这些女人全都在失踪人口档案里的，时间也确实是从十五年前到现在不等，每个女人生前都是很漂亮，并且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特别受男人的欢迎，追求者甚多。
有好几个甚至还是学生，也有几个是富家女，好不容易读完大学出来的工薪阶层等等，只有极少数的是高级凤姐。
众人心头都十分沉重，即使他们破了一桩大案，抓到了一个连环杀手，可他们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这么一个冷血的杀手，除了他们找到的这些人头标本，还有那些对方直接毁尸灭迹的也许更多，可他们确实是找不到了，哪怕是继续去给K帮施压，帮派老大老K也不可能会将方成耀的事儿告诉他们。
不过，光是这些人头标本已经足够让对方上绞刑架了，也算是对一众受害者的安慰吧。
——仅对无辜者而言。
那些活该的王八蛋，帮派对手就不在其中了。
但让他们更感觉头疼的是，方成耀从进来后就一直没开口，不管他们怎么问，对方都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这让于俊民很是无奈。
可不管如何，该问的他们还是得问，哪怕是轮流着来，那也要问。
就熬吧，看他们谁熬得过谁！
二组那边方雅一直都留意着陆雨宁他们这边的情况，正巧，这一次他们都遇到了一个连环杀手的案子，可陆雨宁这边的六组已经破案了，可他们二组的人却还在焦头烂额当中。
方雅憋着一口气，一定要破了这桩案子。
严毅彬见她这么努力，愈加欣赏她了。
可同组的人却只想翻白眼：不是，瞎努力有个屁用啊！
但他们也看出来了，严毅彬对方雅很不同，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忍着了。
不过他们经常会私下里暗暗羡慕六组：要是他们也有个厉害的新人，那是不是破案率也能蹭蹭地往上涨？
陆雨宁在医院里被萧家霖盯着住了两天，这才回到警局。
陆雨宁很是无奈，“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萧家霖这会倒是很坚持，“你就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总是这样，我告诉你，你要是还这样，我就将你住院的事儿告诉伯母了。”
陆雨宁哼哼，“哼，还学会告状了。”
这人那天送她来医院的时候还因为她一句话就险些撞车了，没想到这会却又一副老子第一的样子，实在是忒会顺杆爬了。
萧家霖温柔一笑，拉着她的手道，“放心，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就不告状。”
语气要多溺人就多溺人。
陆雨宁都受不了了，“你要不要这个语气啊，正常点行不行？”
萧家霖却委屈，“我怎么不正常了，我现在在追你啊！”
陆雨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追到手了呢！
这溺人的语气哟！
不过这个被宠溺的人是她，她还是挺享受的。
两人腻腻歪歪地回到了警局，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碰到了严毅彬和方雅。
四人相对的一瞬间，方雅就眸光一闪，随即微笑道，“雨宁你这是和萧督察……在一起了？”
萧家霖瞬间冷下脸，“跟你有关系？”
方雅：……
严毅彬皱眉，“萧督察，你说话绅士点好，方雅也没别的意思。”
萧家霖白了他一眼，“你和我是平级，同样都是一个组的组长，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严毅彬气红了脸，“你！”
萧家霖嗤笑一声，“别以为你在格兰场回来的就可以在警局横着走，我告诉你，我在格兰场的时候，你不过是小弟弟而已。”
萧家霖直接撞开了他，拉着陆雨宁就走了。
陆雨宁皱眉，“他们招你惹你了？”
萧家霖抿唇，“这两个人一直盯着洪帮的堂口，烦都烦死了。”
七爷开始他的忘年交，他去烦人家是一回事儿，可严毅彬那家伙带着人故意找茬又是一回事了！
陆雨宁恍然，“你之前一直在洪帮那边拿消息？”
萧家霖点头，随即就笑着对她道，“过几天不忙了，我带你去见见七爷。”
陆雨宁：……
行吧。
洪帮在香江众多帮会当中也算是比较有底线和规则的了。
别的帮派真的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到了极点。
两人刚到六组的大办公室，于俊民几人就满是生无可恋地趴在办公桌上，喘气都很是费劲的模样。
萧家霖震惊，“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詹晨飞哭唧唧地道，“老大，你总算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啊，那个方成耀简直了，就属海蚌的，怎么撬那个嘴巴都不开一下啊！”
于俊民都被折磨得快疯了，“我是真没辙了，就看你们的了。”
陆雨宁和萧家霖两人相视一眼，陆雨宁道，“我去审吧。”
萧家霖笑，“我和你一起去，气死他。”
陆雨宁也不由笑了。
两人收拾了一下便拿着东西过去审讯室。
因为方成耀的武力值过高，所以至今审讯室都是轮班至少五个警局内的武林高手看着他。
不过陆雨宁在，那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让他们先去休息一下，陆雨宁和萧家霖两人坐在方成耀的对面。
方成耀缓缓睁开眼睛——先前他一直都是闭着眼睛，不管来的人是谁，问的是什么，他都不搭理。
于俊民他们又不能真的打人，只能憋了一肚子气。
经过了上一次的大清洗，警局内务部的权利大了很多，生怕他们不犯事儿呢。
于俊民他们才不想因为这种人渣就害得自己工作都丢了。
萧家霖看到他睁开眼，还流里流气地道，“哟，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方成耀没理他，只盯着陆雨宁，“你师从哪个门派？”
陆雨宁淡淡道，“陆伟霆。”
方成耀先是一愣，随即便恍然，“原来，你是他的女儿。”
说着，他便平静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要早知道她是陆伟霆的女儿，他是绝不会对她出手的——陆伟霆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想也知道对方是下套来等着自己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唯一一次自大就这么让自己栽了。
陆雨宁讶异，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的名讳竟然会在他这里有这样的威力。
看来，父亲的生前之名比她想象的还要高！
萧家霖也讶异方成耀的态度。
不过他们也不会浪费了这个大好机会，立马就问了起来。
果然，方成耀完全就是一副知无不言的模样，不管他们问什么，方成耀都言之不尽。
包括了K帮老大老K的犯罪事实。
陆雨宁&萧家霖：……
就离谱啊！
至于说他自己为什么要杀那些女人，他只是平淡地道，“我看不惯她们水性杨花。”
而那些男人，不过是杀手单子，为了钱，他杀谁都可以。
其实他早些年就想金盆收手了，可没想到，那个时候遇到了一个女人——他真的以为对方是真心喜欢他，想要和他组建一个家庭，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没想到，对方不过是骗他的。
他从十五岁开始杀人，那个时候都已经快三十岁了，结果对方还一副老娘看得起你是你的荣幸，陪你玩玩而已，你真以为老娘会陪你过苦日子？
这样的态度一下就刺激道他了。
让他从那个时候起，除了杀手单子以外，他日常伪装的时候遇到类似的女人也忍不住开始动手。
甚至，他还会对那些对女人不忠的男人也下手。
只是那些男人他基本都是切碎了然后煮一煮喂狗。
——女人还有成为人头标本的机会，男人？不好意思，他即使是身为男人也觉得对方很脏，不配待在他的储藏室里。
萧家霖：……
脑回路真够可以的！
确实是神经质！
陆雨宁只想翻白眼，真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么？
有本事儿你就别杀人啊！
不，应该说，有本事儿你就杀那些有权有势的呀！
他们大多数都是这类人，怎么不见你去动手呢？
香江当下的环境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即使是已经取消了从前旧社会的那种纳妾的法律，可还是有不少人在外头养小的。
怎么不见他去杀那些人呢？
还不是他们不好杀？
不过也没必要跟这种人浪费口水了，只要他认罪就行。
但没想到，方成耀对陆雨宁道，“你知道夺命阎罗吗？”
陆雨宁点头，方成耀笑，“你还不知道吧？夺命阎罗在江湖上下了追杀令，任何人想要杀你，他都会追杀到底。”
陆雨宁和萧家霖震惊。
陆雨宁皱眉，“可我不认识他。”
她当然知道夺命阎罗的杀手名头，可她确实是从来不认识对方！
方成耀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夺命阎罗是这么说的，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
陆雨宁抿唇。
萧家霖也一脸凝重。
两人起身离开审讯室之后，萧家霖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伯父生前认识他啊？”
陆雨宁抿唇，“我也不确定，但我知道的是，我爸从来没有在家里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毕竟这一次任务她来的很早，小时候陆父还活着的时候，她就见过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了，但也没有哪一个跟夺命阎罗有关系的。
萧家霖却道，“可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个夺命阎罗，甚至男女都不清楚，可很多人觉得对方有这么个名号，那肯定就是男人。”
但事实上夺命阎罗真的就是男人吗？
未见得。
陆雨宁叹气，“不管如何，我们现在也只能暂时先这样，等以后真碰上了再说吧。”
萧家霖担心的是，“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了，那警局里的人也很快就会议论起来。”
陆雨宁却觉得奇怪，“你说这个江湖追杀令是现在才有的吗？”
萧家霖挑眉，“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要是现在才有，夺命阎罗为什么会发这么一个江湖追杀令？可要不是现在才有的，那就是很久之前就有了，那警局怎么到现在为止都没人说起过呢？”
按照警局的人的八卦性子，这样的事儿，不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才奇了怪了呢！
萧家霖摸了摸下巴，“你说的对。”
“要不我们查查？”
陆雨宁点点头。
两人便先回去将口供整理好，收了尾之后才各自去查了。
第20章：八零刑侦文对照组
萧家霖还是去找了七爷, 问他知不知道江湖追杀令的事儿。
七爷还真知道，只是他很感叹，“没想到，陆伟霆的女儿竟然在你手底下。”
萧家霖脸微微一红, “咳, 七爷，我现在还在追她。”
七爷立马笑了, “好呀, 太好了，你们还真是有缘。”
萧家霖笑笑, 但很快就收敛了笑容, “七爷，那你见过夺命阎罗吗？”
七爷摇摇头，“没见过。”
萧家霖讶异，七爷缓缓道, “想要找夺命阎罗简单也不简单, 只要在他规定的地方放一个阎罗像就行了，可即使这样, 任何人都没见过对方的真面目。”
纵然是见了面，对方戴着面具，又谁知道是男是女呢？
七爷低声对萧家霖道，“还有，夺命阎罗虽然是杀手，但他是个有毒的杀手。”
萧家霖瞬间明白了，“他会噬主？”
七爷点头, “要是你去找他，一个不好, 他就直接动手杀了你。”
这都是有过前车之鉴的。
可即使是这样，江湖上稳居第一杀手的名头依旧是他。
萧家霖不理解，“那为什么那些找他的人就不怕吗？”
七爷笑，“有怕的，也有不怕的，反正言多必失吧，大多数还能活下来的，所以自然就还是会有这么多人找他。”
萧家霖抿唇。
事实上，他们警局每年都会有收到夺命阎罗杀了人的报案，可即使是这样，也没多少人会去认真调查——实在是不管多认真，对方都不会给他们留下丝毫证据。
甚至这么多年以来，对方一次失控都没有过！
这实在是让他们很难将这个人抓到。
再者，萧家霖这一个组，一直都是调查的新案件，那些跟旧案件相关的，是三组和四组共同负责的，他也不好随意插手。
萧家霖抿唇道，“七爷，那你知道夺命阎罗为什么会发这么一个江湖追杀令吗？”
七爷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我也不可能问他啊。”
萧家霖点点头，“那谢谢了，七爷。”
七爷笑笑，“好说，你哪天有空就带陆小姐过来，我请她吃烧鹅。”
“好。”
七爷年轻的时候学过厨艺，烧鹅便是对方的一大绝技。
萧家霖起身走了。
七爷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凝重：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发那么一个追杀令。
但他也有一个猜测，或许就是为了保护那个丫头吧。
谁让她也跟她的父亲一样，总是在第一线冲呢？
那可是个拼命的活计。
但没办法，有其父必有其女，虎父无犬女，也只有他们这些老家伙们多看顾一下了。
*
陆雨宁找的是以前和陆父在一个组的老同事——常叔。
常叔虽然不是陆父的搭档——方雅的父亲方父才是陆父的搭档。
但他也跟陆父关系很好，陆父生前也经常来家里做客，所以陆雨宁便想他肯定也是知道一些陆父从前的事儿的，也许能从他的口中知道陆父和夺命阎罗之间的关系。
常叔见她过来，笑得十分开心，“哎呀，雨宁来了，快快快进门，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过来？警局不忙吗？”
陆雨宁点头，“嗯，警局不忙，最近才刚刚忙完了一个案子，正好有点事儿来问下您，就过来看看您了。”
说着就将提着的东西直接拿到厨房去放好，并且还顺带着帮着打扫了一下屋子的卫生。
常叔无奈，“你这丫头，来就来了，怎么还这么闲不下来？放心吧，你安哥请了人过来的……”
陆雨宁无奈，“我知道，但我更知道你是不习惯别人伺候你的。”
小辈孝顺的除外。
请工人过来打扫，他肯定是各种不自在。
常叔大笑！
“行行行，你忙吧，今天在这里吃饭？”
“好。”
两人说说笑笑的，等陆雨宁打扫好卫生，两人这才坐下来好好说话。
陆雨宁给常叔煮茶，煮好了就倒了一杯给他，“常叔，你知道我爸和夺命阎罗认识吗？”
常叔抿唇，“你怎么会问起他来？”
陆雨宁缓缓道，“夺命阎罗发了一个江湖追杀令：谁要是伤害我，他就会一直追杀对方。”
常叔挑眉，“原来是这样啊。”
随即他就皱眉了，“可我知道的是，你爸他根本就不认识夺命阎罗。”
陆雨宁点点头，“那你跟我说说我爸的事儿吧。”
常叔笑了，“你从小听到大都没听腻？”
陆雨宁笑，“不腻，常叔，你就跟我说说吧。”
“好。”
常叔又给她讲了一遍古，陆雨宁早就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可这一次，她将每一个事件的时间都询问得格外清楚。
常叔也反应过来了，虚空点了点她，“你这丫头，敢情是套我话来了。”
陆雨宁笑，“常叔，我哪有啊，就是问下我爸的事儿，而且，谁也没您清楚，不是吗？”
常叔也不在意，含笑继续说，甚至还说的比她问的都要详细。
到了傍晚，两人下楼买了菜，陆雨宁又做了一顿饭，两人吃了饭之后陆雨宁才离开。
常叔等她走了之后关上门才长长吐了口气。
“老陆啊老陆，我可真是尽力了，可你也知道，你女儿真的比你厉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陆雨宁和萧家霖在警局又碰了下面，萧家霖送她回家，路上陆雨宁跟萧家霖说了今天打听到的情况。
“我爸确实是帮了很多人，也许这些人里面有夺命阎罗也不一定，可这些人的名单太多了。”
陆父真的是一辈子都在救人助人的路上。
萧家霖也知道，“没事儿，慢慢来吧。”
要说夺命阎罗有多可恶，那倒也没有。
毕竟对方只是江湖规矩：接单杀人。
杀的基本都是帮派里的人，或者是相关的人。
无辜者有没有？也许是有的，但不多。
甚至即使不是帮派的人，那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正因此，不管是什么人，对夺命阎罗这个人，观感都不算差。
可还是那句话，对方是贼，他们是兵，自然是不会真的共情他。
想要抓到他，也是每一个九城警局警员警探的梦想！
陆雨宁看着自己记下来的名单，抿抿唇，“我还是想找到他。”
想要问问他为什么。
萧家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好，那我们就查，不过日常的案子也不能丢下。”
“嗯，我知道的。”
到家之后，萧家霖看着她下车，“七爷说了，有空让你过去吃饭，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后天吧。”
陆雨宁想了想道，“明天我要去陪我妈看看铺子。”
陆母的铺子已经选好了，一直在装修，这两天应该差不多了，她打算明天陪着她过去看看。
萧家霖颔首，“好。”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大老板就让他们回去加班了——二组的案子有了变化！
严毅彬已经直接找过大老板了，可惜，大老板直接发话：让六组和二组合作破案！不能再拖了！
一天天这么多案子，二组一个案子都拖了十几天了！
他已经够够的了！
天天让记者追着问，对比六组一周就能破一个案子的效率，二组的效率真的是让他受够了！
严毅彬没办法，只能黑着脸和萧家霖他们合作了。
事实上萧家霖也找大老板了，“您还不如将案子直接给我们组算了呢。”
大老板没好气，“人家二组跑了这么多天就白跑了吗？行了，你帮帮忙，之后我给你们组放半个月的假。”
萧家霖立马就答应了。
一个案子换半个月的假期，还是很值得的。
哪怕合作的人挺让人讨厌的。
就这样，两个组直接在大会议室里开始了联合办案。
严毅彬让方雅将案子的详情说一遍给萧家霖他们组的人听。
“这件案子是一桩连环杀人案件，凶手作案的目标是花街的花姐们，每一次都是带外场，钱都是先付的，可第二天就会出现受害者，我们推测凶手是一名身高25到35左右的香江籍男性，身高大概是175到180之间，左脚有些跛，但幅度不大，所以日常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凶手的作案手法每一次都是将受害者摆成一个忏悔的模样，抛弃在各种人流量大的地区……”
说着方雅就在白板上的地图标记了一下目前发现的十几个受害者的尸体发现的地点。
“死者全都是先与人发生了亲密的关系后再被一刀割喉，手法干脆利落，很明显是有非常娴熟的杀人经验。”
陆雨宁等人翻看着卷宗，看着抛尸现场所拍下的照片，随即她眼瞳一凝，手绢？
方雅继续道，“死者身上的衣服都会穿戴好，甚至凶手还会给对方化妆，打扮得很体面。”
总之，这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凶手。
可就是这么个凶手，他们却没能在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更没有在抛尸现场发现什么线索。
按照死者接待客人的名单进行调查，也没发现有符合推测的嫌疑人。
就这样，他们跑了十几天的时间，依旧毫无头绪。
可以说，他们基本上能调查的都调查了。
严毅彬等方雅说完，补充道，“我们排查了受害者的所有人际关系，甚至是客人名单，都没有任何发现，我们甚至也尝试过派遣卧底，可还是没能发现什么。”
而卧底的人选正是方雅。
可惜，对方并没有上钩。
萧家霖直击核心，“那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找别人将花姐带出来的？”
严毅彬颔首，“我们也尝试过调查这方面，可惜，对方是通过一个很隐秘的传递方式传递消息和钱的，我们也没找到嫌疑人。”
也就是说，这方面他们已经调查过了：所有那些带花姐出门的人都是各种常客，可他们都是忽然在门口收到一个信封，然后里面写着让他们带人去某某旅馆，然后就能得到一千块。
这个时候的一千块，那绝对是一笔大钱。
大多数人都无法拒绝。
正因此，凶手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了这么多人。
并且他们还调查过了所有跟信件有接触的人，可依旧没有发现线索。
陆雨宁只静静地翻看着所有卷宗里的照片，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才问道，“那抛尸现场的手绢呢？”
众人一愣，萧家霖却很快反应过来了，拿起一张抛尸现场的照片，看了看，“你是说在尸体旁边的手绢？”
严毅彬抿唇道，“已经查过了，全都是大路货，在批发市场可以十块钱买十条的那种。”
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查了一下出处就算了。
陆雨宁却摇头，“不，我是说手绢上的花纹。”
严毅彬一愣，萧家霖没好气道，“你没发现抛尸现场的手绢全是各种花卉吗？”
严毅彬皱眉，“这不是很常见吗？”
陆雨宁却拿出其中一张照片指给他看，“不，一点儿也不普通，你看，这些手绢的布料很普通，跟大路货是一样的，可上面的花纹却不是，是人工刺绣上去的，而且还是高级裁缝师才能会的高级刺绣！”
就连上面的线都不是普通人能买得到的。
包强立马就从证物箱里翻出来那些手绢，一人一条，果然，很快众人就发现问题了！
二组的其他组员看着陆雨宁都眼睛发亮。
方雅看着她却很是复杂，抿着嘴没有说话。
严毅彬也不得不服了，“确实，是我们忽略了。”
萧家霖嗤笑一声，“这些手绢明显就是从批发市场里买回来，然后再重新拆了绣上去的……”
陆雨宁扯了扯他的衣服，萧家霖一愣，“怎么？我说错了吗？”
陆雨宁无奈道，“其实这些刺绣都是学徒绣的。”
萧家霖讶异，陆雨宁道，“你看，这些地方，都不是一个人的针法。”
萧家霖：“你还懂这么多啊！”
于子林也很是震惊，“这么细微的区别，你不说谁知道啊。”
众人纷纷点头。
方雅也忍不住开口道，“这么一点差别，难道也是线索吗？”
陆雨宁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道，“能出得起一千块请人将花姐带出街的人，你们觉得，这样的人是缺钱的吗？”
众人立马恍然，是啊，这样的人肯定是不缺钱的。
萧家霖点头，“那就先从这个手绢开始查起吧。”
六组的众人立马应下，二组的人看了一眼严毅彬，严毅彬点点头，“嗯，先从手绢开始查。”
陆雨宁继续道，“还有，凶手作案这么复杂，那肯定需要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凶案现场有可能是在郊外。”
绝不可能是城区，不然，这么多死者的血腥味，早就招惹来了不少的苍蝇飞虫了。
即使对方清理过现场，可依旧会有残留。
“而且，凶手作案的时间很长，这也需要很大的空间。”
于子林点头，“要知道，一般情况下，三个小时后的尸僵就很严重了，力气小的根本就搬不动尸体。”
更别说是给对方摆姿势什么的。
严毅彬点点头，萧家霖立马让人开始，两组人便分头行动了。
陆雨宁直接去了批发市场。
萧家霖笑笑道，“你觉得人藏在批发市场？”
陆雨宁点头，“对方应该是个很不起眼的人，不然的话，不会犯案这么多起都没人发现的。”
更甚至，对方和刺绣都没什么关系，只是私下里有人知道他会这些。
毕竟，这个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技术的裁缝，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
“那你怎么觉得对方会藏在批发市场呢？”
那可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陆雨宁却道，“大隐隐于市。”
越是艺高的人，胆子就越大。
萧家霖含笑点头，“确实。”
两人直接开车来到了批发市场——这里是九城最大的纺织材料市场。
还有其他门类的批发市场，不过在另外的地方。
陆雨宁看着这拥挤的街道，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两边的店铺。
萧家霖也看着。
可两边的店铺有大有小，又密集，即使他们逛了一早上，也还是没看到疑似的店铺。
无奈，两人只能在附近找了个餐厅吃了饭，继续……
虽然只是调查手绢和作案现场，可由于没有明确的嫌疑人，排查工作难度还是很大。
整整三天时间，两组人都在这两方面打转转，都是一半一半人调查一个方向。
以至于现在所有人脑门都是疼的。
于子林那边也从尸体上全面检验了一遍，可依旧没有多少线索——毕竟是梁姐尸检的，对方从来细心，她都没发现的线索，于子林即使再天才，现今的技术手段，也依旧没能发现更多。
不过很快，于俊民和严毅彬他们就发现了案发现场，萧家霖和陆雨宁也发现了嫌疑店铺——老陈裁缝铺。
没想到，在偌大的批发市场里，竟然有这么一家小小的裁缝铺！
店铺老板陈大发就是个跛脚的，日常基本看不出来，为人和善，周围邻居都很是喜欢对方，而且对方乐善好施，做的一手好旗袍，刺绣更是其独门绝技。
不过对方已经年纪很大了，有七十多了，明显不是他们的嫌疑对象。
可陆雨宁总觉得对方很奇怪，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按理说，七十多的人，眼神再如何都会有些浑浊了，即使身体还不错，可对方的眼神却依旧是宛若年轻人一般，清澈透亮，只是多了一丝岁月沉淀下来的慈和。
而且，对方力气是不小，可也不至于大到可以一个人搬动一个尸体。
甚至还给对方摆放姿势……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有些怪异。
不过手绢确实是从他的店铺里出去的。
但他也说了，这些手绢都是来他这里学艺的孩子们自己绣的，绣好之后就带回去了。
也就是说，他这里留存的并不多。
萧家霖和陆雨宁两人还特意过去看了人家的刺绣室。
里面确实是没有多少，学徒也是从五六岁到二十多岁不等，每个人都说手绢是自己带走的。
要说二十多岁的人还可能说谎，那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说谎？
萧家霖觉得可以将目光放在那些学徒身上。
陆雨宁点点头，确实，也许是学徒模仿了老陈这个老板的走路方式呢？
不过好消息是，于子林和梁姐发现了凶手是怎么将尸体摆放尸体的了。
“用了殡仪馆常用的一种软化尸僵的药剂。”
“这种药剂只有在殡仪馆里才会用，也只有殡仪馆的人才懂得怎么调配。”
每个人的手法都不一样。
这都是为了方便他们帮死者穿上寿衣或者是放进棺材里的。
陆雨宁和萧家霖都眼睛一亮，那就更好查了。
严毅彬和于俊民那边却进展不是很顺利，虽然是发现了案发现场，可对方根本就是个狡兔三窟的人，好几个作案现场不说，还清理得极其干净，跟之前萧家霖他们办的案子的凶手方成耀有得一比了。
现在的技术手段又十分有限，最终他们也没在作案现场发现什么线索。
可陆雨宁却将所有的作案现场都在地图上标记了出来，然后和萧家霖等人翻找了裁缝铺的学徒档案，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线索——三年前，裁缝铺有两名学徒莫名失踪！
两组人重新聚集到了大会议室，陆雨宁将两名失踪的学徒照片贴在白板上。
“失踪者是一男一女，三年前，两人都是23岁，年纪相当，还是一对表兄妹……”
男失踪者是古东，是表哥，父母双亡，在姨妈家借住，“据说是其姨妈亲自回乡下接的人过来，为的就是让他能在裁缝铺里学艺，学个手艺谋生的。”
女失踪者叫江心，是表妹，父母俱在，还有个弟弟江文，比江心小三岁，也是被其母亲送到了裁缝铺里学艺去了。
“根据周围街坊和裁缝铺老板老陈的说法，两人的天赋都不错，性格也都很好，听话乖巧，勤快能吃苦，就算才七八岁那也都能抗一匹布，总之，两个人在裁缝铺里学艺那么多年，基本上算是出师了。”
可三年前，两兄妹去游泳，就直接失踪在了江上，再也没找到，连尸体都没找到，只剩下两只鞋……
方雅皱眉，“就算是这样，这两个失踪者和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陆雨宁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巧合的是，三年前，老陈因为心脏病住院了整整半年时间，之后就痊愈出院，一直到现在。”
方雅震惊，“不是吧，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人杀了老陈，然后冒名顶替了他？”
陆雨宁点点头，“对，我推测，这两个人都没死。”
严毅彬皱眉，“可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萧家霖笑笑道，“有，老陈的裁缝铺的旗袍很早就在香江出名了，而各大富豪圈里的太太们几乎人手一件他家的旗袍。可是在三年前，他家的旗袍就变了。”
陆雨宁点头，“是的，从老陈病愈回去之后，他制造的旗袍就跟从前有很大的不同。”
至少在旗袍上的一些细节上，变了！
严毅彬明白了，二组副组长刘昌道，“我明白了，所以，我们现在的嫌疑人就是裁缝铺的老板——老陈！”
陆雨宁点头，“不过这两人很狡猾谨慎，我们需要蹲守一段时间才行。”
没看到最近就没发现新的案子吗？
正因他们将对方的老巢都快给掀翻了，对方没有了地方可以作案。
“作案范围就在这附近，我们可以在这附近派人蹲守一下，然后找到他们新的作案地点。”
方雅却觉得这很不靠谱。
“要是他们直接就换了地方呢？”
萧家霖没好气道，“即使换，也换不出这个范围。”
人都是有惯性的，即使是他们潜意识里，他们也还是会选择那附近的地方进行作案。
再说了，他们也还是有侥幸心理。
不然，怎么解释他们一连犯案十几起呢？
陆雨宁还道，“同时江心的母亲我们也要派人保护她。”
于子林这会道，“没错，她很有可能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方雅皱眉，还想说什么，严毅彬却已经开口道，“嗯，江母以前也是花姐。”
方雅恍然。
可她看着站在前方自信的陆雨宁却心下一沉！
她担心地看了看严毅彬等人，果然，不管是六组还是二组的人，全都很是赞赏地看着陆雨宁！
果然，陆雨宁就是她的克星！
妈妈说的没错，陆雨宁就是会拖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