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沈鸿雪看着对方的目光, 痒意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底,脸上情不自禁地有些发烫。
他连忙丢下一句,“你去休息一下,晚饭等会儿好了叫你!”
扭头就趿拉着拖鞋, “啪嗒、啪嗒”地小跑下楼。
危飞白还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突然就脸红了?
他边摇头边打开自己卧室的大门。
一打开门, 正对的就是一张硕大的双人床, 侧边还有两道门。
他有些好奇,便一个个地都打开查看。
一间是卫生间,另一间则是书房, 占地空间都不小。
好家伙,这一间卧室两室一厅, 总面积都快赶上他自己那间小公寓了。
不愧是顶级哨兵的待遇。
灯光照耀在松软的床铺上,窗外灯影阑珊, 周围寂静无声。
从次元门出来到现在,危飞白一直都没有好好地休息一下。
虽然身体精力充沛,再杀一只巨龙也绰绰有余, 可是精神上还是有些萎靡。
他毕竟在次元门内也没怎么休息过。
危飞白看着雪白松软的大床,一头把自己摔了上去。
床铺上散发着太阳的味道, 他情不自禁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柔软舒适的被子。
太阳的味道混杂着似曾相识的洗涤剂清香,缓慢的包围着他, 原来的紧绷的神经也在渐渐舒展。
他的眼皮也越来越沉……
楼下,沈鸿雪捂着发烫的脸颊, 在心中唾骂自己不争气, 怎么这么简单地就红了脸, 搞得自己一点威严也没有。
他在心中给自己暗暗打气。
不要在意,沈鸿雪, 你的脸皮薄是天生的,生气也会脸红!
只要你自己不在意,就没人敢说什么!
谁身上还没点缺陷,是不是?
“小雪,这次又发生了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沈鸿雪的自我催眠。
沈鸿雪早就见怪不怪,头也不回地说道:“问什么,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他自顾自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挑选食材。
背后的声音却阴魂不散,“你不想让我看的,我自然是看不到啊。”
“他就是你找的相好?”
沈鸿雪“啪”的一声,直接把手中的鸡蛋捏爆了,蛋液流了一手。
他面红耳赤地扭过头来,“你、你瞎说什么!”
那人倚在厨房的门口,胳膊上的肌肉似乎都要撑破衣袖。
他抱着臂膀哈哈大笑,说道:“不错嘛!现在小雪也长进了许多,懂得主动出击了!”
越说越夸张,甚至做出了抹眼泪的表情,“真是男大十八变,这么快都要到了该要出嫁的年纪了!”
那人不停地絮絮叨叨。
厨房的灯光,突然开始忽闪起来,那人疑惑的看向头顶的灯光,喃喃自语道:“怎么回事?电压不稳吗?”
刚低下头,就看到了神色不明的沈鸿雪,以及他身周忽明忽暗的蓝紫色光芒。
他连忙摆手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雪哥快收了你的神通吧!”
沈鸿雪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那人双手合十,“雪哥!要是一会儿惊动了二楼的人该怎么办。”
几秒后,灯光逐渐稳定。
沈鸿雪浅浅地轻哼一声,便不再搭理他,转头专心处理蔬菜。
背后那人一直在絮絮叨叨着。
“小雪,不是我说,你真的对他没点想法吗?”
“那可是唯一一个和你匹配度奇高的哨兵!”
“不是都说匹配度高的哨兵与向导之间,都会有奇妙的化学反应,会不自觉的互相吸引。”
“难道他的长相是你不喜欢的那种吗?”
“喂!小雪!听得见吗?”
沈鸿雪切菜的动作一顿,他注视着自己的双手,抬起空置的左手。
指尖轻微摩挲。
他又想起那种酥酥麻麻的奇妙感觉。
化学反应吗?
沈鸿雪摇摇头,把这些不着实际的想法抛到脑后。
他不禁喃喃自语道:“哪有那么简单……”
在那个话痨的唠唠叨叨声中,他迅速地做好了晚饭。
他解开围裙,转身就想上楼去叫危飞白。
忽然,他的脚步一顿,转头对着尾随在自己身后的“跟屁虫”说道:“别跟上来,一会儿他下来之后,你不要对人家没礼貌!”
说罢就转身上楼。
站在危飞白的门前,轻轻敲了几声,“晚饭做好了。”
他稍微等了几秒,门内没有一点反应。
然后他又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反应。
沈鸿雪心中有些奇怪,是不在屋里吗?
同时他附上门把手,轻轻地打开房门,“阿白,你在吗?”
门一打开,他一眼就看见一双笔直的大长腿正放在床上。
沈鸿雪走了进来,说道:“你在啊,怎么不说话……”
话说道一半,他才看到危飞白闭着双眼,平躺在床上安然入睡的样子。
哇,居然睡着了。
他有些踌躇,贸然打扰对方的睡眠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晚饭凉了怎么办?
沈鸿雪虽然在思考着这些问题,视线却情不自禁聚焦到对方的脸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睡着,他不由地蹲在床边,仔细的观察对方。
轻微的呼吸声,伴随着胸膛的起伏,从鼻尖传了出来。
灯光从斜上方照射在对方的脸上,能让他清晰的看到危飞白脸上细腻的毛孔,以及细小的绒毛。
他的轮廓被灯光和阴影刻画的极为立体,犹如刀刻般。
睡着的危飞白和清醒时简直判若两人,给沈鸿雪一种几乎上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的,人畜无害的感觉。
就在沈鸿雪沉浸在这片岁月静好之时。
危飞白轻皱眉头,睫毛微颤,似乎是被灯光晃到,马上就要清醒过来的样子。
等沈鸿雪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手已经盖在对方的眼睛上了。
就在他尴尬得不行的时候,发现对方重新陷入了睡眠,他心中顿时松了一口。
等等,自己不是过来叫他起床的吗?怎么又给哄睡了!
对方的体温,从手掌上源源不断传来,让沈鸿雪感到有些坐立难安。
他刚想把自己的手从危飞白脸上拿开,却被对方不知何时举起的手突然按住。
危飞白的大手覆盖在沈鸿雪的手上,一起盖住他的眼睛,嘴里呢喃着,“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对方温热的大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掌下是对方的眉眼上细腻的肌肤,炽热的温度像三明治一般,将他牢牢地包裹住。
沈鸿雪只感到自己瞬间热气上涌,看也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现在脸红的不成样子。
他顿时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唔……”
沈鸿雪突然被对方的梦语所惊醒。
他举起另一只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把热度降下去。
然后用力地推了推危飞白,“阿白!醒醒!再不起来晚饭该凉了!”
刹那间,手掌下的睫毛轻微颤动,刮动着沈鸿雪的掌心,产生了奇怪的痒意。
吓得沈鸿雪立马抽出手掌。
这个举动也惊醒了对方。
危飞白睡眼朦胧、迷迷瞪瞪地坐了起来。
一转头就看到故作淡定,脸色通红的沈鸿雪。
他瞬间就清醒了。
然后屈起一只腿,单手支头,调侃的问道:“难道是我睡着的时候兽-性大发非礼你了吗?”
沈鸿雪“唰”的站了起来,背对着危飞白,怒斥道:“闭嘴!”
殊不知,他这样却让自己通红的耳朵露了出来。
危飞白不自觉地弯了唇角,站起身,附在沈鸿雪通红的耳边,低声问道:“或者说,你对我有其他的想法?”
陌生的呼吸吹动着沈鸿雪的耳尖,原本就有些通红的脸颊,直接爆红。
他的心脏像是得病了一样砰砰直跳,感觉心脏敲打着他的胸骨,十分奇怪。
沈鸿雪反手用力,直接把对方推倒在床上。
站在原地,顶着爆红的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危飞白,说道:“下次不要在我耳边说话。”说着他情不自禁的揉揉耳朵,“给我吓的心脏砰砰乱跳。”
然后又补充道:“靠近我之前,提前说一声。”
“这次我知道是你,下次不知道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
然后撂下一句,“下来吃饭吧。”就转身离开了。
仰躺在床上,有些呆愣的危飞白看着对方泛上红晕的脖颈,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刚笑出一声,就立刻捂上嘴唇。
不好不好,要是被听到了,一会儿就要来找他算账了。
刚踏出房门的沈鸿雪有些纳闷。
他捂着胸口想,这次被吓劲这么大?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感觉砰砰的?
******
当危飞白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沈鸿雪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正在从厨房端菜到客厅。
他看到危飞白的时候,还问了一句,“在茶几上吃饭介意吗?”
他端着两个餐盘,边走边对危飞白说道:“我家,平常也就我一个人,所以没准备餐桌……”
“小心!”
可能是光顾着和危飞白聊天,根本没注意到脚下的地毯。
一不留神就被绊了一个踉跄,面朝的茶几就要摔下去。
他顺手就将手上的菜盘扔了出去,试图保持平衡,却没想到被旁边的沙发又绊了一下。
再调整姿势显然已经来不急了,他只好闭上眼睛迎接疼痛。
突然,他被一只宽厚的臂膀拥入怀中,熟悉的味道铺面而来。
沈鸿雪有些呆滞,怎么回事?
他抬起头,入眼的就是危飞白清晰分明的下颌线与脖颈上的那颗痣。
对方低下头,笑意盎然地问他,“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鸿雪呆呆的看着危飞白。
对方的笑容明媚又刺眼。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味,背后是对方宽阔的臂膀。
稍稍偏高的体温从肢体接触的地方,传导到他的身上。
气味纠缠,体温交融。
他的心脏像坏了一样乱跳。
第 52 章
沈鸿雪攥紧自己胸前的衣服, 用力到关节处发白。
双耳鼓膜跟随着心跳,也在砰砰作响。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容易被吓到,还是说自己生病了?
但是他也无力去管这些,他所有的心神都被对方, 似乎是闪烁着星星的双眸所摄取。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语言匮乏, 无论是用什么词语, 都形容不出那双眼睛带给他的感觉。
对方微敛的眉眼, 纤长得的睫毛,似乎都刮在他的心口上,心底有种说不明, 道不出的感觉。
危飞白看着倒在自己怀里,双眸呆滞的沈鸿雪, 伸出另一只在他的眼前摆了摆,问道:“你还好吗?”
晃动的手掌似乎是唤醒了他的神志, 他呆呆的应道:“嗯,没事。”
危飞白松开对方,弯下身子, 与他对视。
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无神的眼睛,渐渐有了光亮, 然后悄悄地挪开视线。
红色渐渐从脖颈往上蔓延,晕染了对方的脸颊, 他小声的说道:“太近了……”
危飞白似乎是没有听清,他又凑近了一些, 问道:“什么?”
沈鸿雪瞟到对方又贴近了一分, 二人的脸极为贴近,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似有似无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 同时也在敲击着他的理智。
他的视线情不自禁的被对方的薄唇所吸引,淡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完全没听到对方说了什么。
他只看到对方的唇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鲜红的舌尖轻轻划过上唇,露出微尖的虎牙,在淡色的上唇上留下一丝水润的光泽。
似乎非常地柔软、好亲……
沈鸿雪突然回过神,他猛地拍了拍自己双颊。
自己是摔傻了吗,在想什么不切实际的。
他猛地退后一步,和对方拉开距离,一眼就看见挂着似笑非笑表情的危飞白。
“咳。”沈鸿雪轻咳一声,故作镇定的挪开视线。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扔出去的菜。
不知道让他扔到哪里去了,这种食物污渍还是尽早打扫比较好收拾一些。
想着就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危飞白说道:“别找了。”
沈鸿雪有些不明所以地回头,就看对方轻轻晃了下食指,完好的两个餐盘正漂浮在空中,还冒着丝丝热气。
空中突兀地响起了一声口哨声,沈鸿雪歪头就看到那个肌肉男站得远远地冲着他眨眼睛。
危飞白看到沈鸿雪奇怪的举动,问道:“怎么了?”
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只看到空荡荡的厨房,什么也没看到。
沈鸿雪摇了摇头,用带着一丝也不知道是恼怒还是其他什么的情绪,咬牙切齿地说道:“没事。”
危飞白以为他是对自己刚才故意逗弄他而感到不满,一时也不敢再搭话,万一惹恼了怎么办。
当一切准备妥当后,沈鸿雪招呼着危飞白坐下来开饭。
茶几是个矮几,高度有危飞白坐下时膝盖那么高,让他坐在沙发上弯着腰吃饭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他瞅瞅对面,盘腿坐在地毯上沈鸿雪,那边高度似乎正好。
于是他端着自己的碗筷,挪到沈鸿雪的身边坐下。
熟悉的气息袭来,沈鸿雪不由得动作一滞,他突兀地联想到刚刚的那个怀抱,左手情不自禁地抠了一下地毯。
他没话找话的反问道:“怎么,不挨着我吃不下饭?”
只见危飞白满面笑容的接了下来,点点头道:“对啊。”
嘴上功夫差些的沈鸿雪,一时气急找不出话,冷哼一声。
“闭嘴,吃你的!”
危飞白刚想张嘴,立刻就被电了一下,他向着沈鸿雪投去可怜兮兮的目光,然后又被电了。
他只好乖乖地吃饭,不再搞些幺蛾子。
沈鸿雪这顿饭吃得是如坐针毡,有些食不下咽。
因为从厨房那里投来的火热视线,以及他身边这个喜欢逗弄自己的大爷,每一个都让他压力倍增。
这顿饭吃的他食不知味。
当晚饭结束后,他都觉得自己胃病要犯了。
他直起身,双手往后一撑,右手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暖烘烘又柔软的东西。
沈鸿雪歪头一看,居然是对方的手指,他有些慌张。
刚想拿开,对方却顺着他的手攀附而上。
危飞白的手指慢慢插入他的指缝,指缝与指缝间相互摩擦,伴随着一种特殊的触感和温热的气息。
他抬头望向危飞白,而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深邃的眼眸中荡漾着奇怪的情绪,气氛也越来越奇怪。
他也控制不住脸上的燥热,立刻直接站起身。
“那个,我、我收拾一下。”
说完就开始收拾桌子,头也不回地端着餐盘逃向厨房。
留下危飞白独自一人坐在原地。
他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抬起刚刚与沈鸿雪手指相交的手掌观看,神色不明地想着些什么。
逃到厨房的沈鸿雪,先是把碗筷放入洗碗机,然后打开水管,拼命往自己脸上泼凉水,试图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循环几次后,他顶着湿漉漉的刘海,双手撑在水槽上,低着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喃喃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背后意味不明的调侃声,“啧、啧、啧……”
沈鸿雪回头,看着倚在墙上的肌肉男问道:“哥,我是不是病了?”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小雪,你确定你不是喜欢他?”
“瞧你脸红得跟个猴屁-股一样,你说不喜欢他我都不信。”
沈鸿雪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身就容易脸红。”
“而且,我们才接触了多久?”
那人双手一摊,语调奇怪,“爱情~总是突如其来。”
沈鸿雪一脸怀疑的看着他,质问道:“说得像是你很懂一样,也不知道是谁,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那人走上前,用食指戳了戳沈鸿雪的额头,“说得像你不是一样。”
“算了,明天是你复查的日子,记得去。”
说完就像出现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沈鸿雪叹出一口气,收拾好情绪才踏出房门。
一出房门,就看见危飞白像个门神一样伫立在门外,神色不明。
沈鸿雪有些尴尬,他问道:“你,听见了吗?”
危飞白想到刚才听到的声音,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什么?”
沈鸿雪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怎么了吗?”
危飞白浅浅地笑了一下,说道:“天色不早了,我打算回屋,怎么也要先和你说一声。”
对方客气又疏离的语气,让沈鸿雪莫名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可话语中没有任何问题。
他点点头,也回以一笑,“不用特意跟我说,随意一些。”
危飞白没有回他这句话,双眼注视着对方看了一会儿。
看的沈鸿雪有些局促不安时,才转身挥了挥手,道了一句晚安,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沈鸿雪不知为何,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
当危飞白回到房内,躺在床上,他看着自己的左手发呆。
刚才在触碰到沈鸿雪的手指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奇怪的感觉,激动又悸动。
他能肯定,这不是自己的心情,那也就是说……是沈鸿雪的?
所以,他现在和别人肢体接触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想法?
说是想法,似乎也不太准确。
因为他只能感受到一些模糊的感觉,这种感觉没发定义,也没法给他冠上形容词,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了。
就像刚刚,他感受到了一丝悸动,一丝羞怯,还有一些欲望。
说实话,危飞白也不傻,他虽然没经历过,但是他知道沈鸿雪这些反应以及他读到的内容,代表着什么。
虽然没吃过“猪肉”,可也见过“猪跑”。
对方毫不掩饰地反应与眼神都证明了他的想法。
危飞白浅浅的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对对方也有好感,但是他不能回应对方。
与性别无关,与情爱无关。
他们两个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况且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家,所以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滴滴——”
智脑突然响了起来。
危飞白收到一条由向导管理处发来的简讯——
【危飞白向导,您好,这是一条通知:
本周的义务疏导即将开始,请您于明天早上9点,准时抵达您的办公室。】
义务疏导?
他突然想起,当初报道的第一天曾提到过,好像是疏导其他没有专属向导的哨兵。
危飞白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
自从他升级后,精神力也提升了,似乎有了一些别的功能。
刚好可以测试一下自己的想法,如果真的如同自己猜测的那样……
他缓缓勾起唇角。
第二天,危飞白收拾好自己,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对面同样穿戴整齐的沈鸿雪。
沈鸿雪惊讶地问道:“你准备出门吗?”
危飞白点点头。
对方又问道:“需要我陪你吗?”
他似乎感觉到这个话有歧义,连忙补充道:“我不是说你实力不行!”然后又一顿,“也不是监视你的意思!”
“不是!那个,毕竟昨天那个报道,我怕你受到影响……”他低着头慌乱的解释道。
几根翘起的发丝立在沈鸿雪的头顶,随着他的说话的动作左右摆动。
危飞白看着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得弯了唇角。
他轻声说道:“别动,有几根头发翘起来了。”
说罢,便伸出手,帮助对方轻轻整理了一下这几根不听话的头发。
摆动头发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了通红的耳尖。
通红的耳朵上红中粉下白,圆润饱满,看的危飞白手痒痒。
在整理头发的时候,悄悄地用指腹摸了一下。
瞬间,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娇艳欲滴,如同靓丽的红翡。
第 53 章
沈鸿雪单手捂嘴, 轻咳一声,视线飘忽不定,“好了没?”
危飞白轻触对方耳尖的动作一顿,缓缓收回手说道:“好了。”
他反问道:“你是要出任务吗?”
沈鸿雪不自觉地顺顺头发, 说道:“不是, 今天是复查的日子。”
危飞白挑了一下眉, 复查?
是在次元门里伤到了吗?可结束时所有人都恢复到进入时的状态了。
难道是之前就带着伤吗?
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
沈鸿雪面对着危飞白审视的视线, 眼神闪烁,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说你要去哪儿呢。”
危飞白看对方不想回答的样子,也不再继续追问, 说道:“向导管理处那边通知我今天去值班,做义务劳动。”
说罢, 转身就准备下楼。
“等一下!”沈鸿雪一把拉住了危飞白的衣袖,“义务劳动?什么义务劳动?”
危飞白转身, “你不知道吗?”
“就是去给没有专属向导的哨兵们,做疏导。”
沈鸿雪心中咯噔一下,他问道:“你不是我的专属哨兵吗?为什么还要去给别人做疏导?”
危飞白看着沈鸿雪着急的脸庞, 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向导管理处的规定, 就算是专属向导也要去做,所以叫义务劳动。”
沈鸿雪一听, 顿时心如乱麻。
自己的专属向导要去给别人做疏导?
用牵过自己手的手,去牵别人?
他有些难以接受,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中燃起。
可这又是向导管理处的规定, 他无法质疑什么……
危飞白看着沉着脸,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沈鸿雪,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在想什么呢?”
沈鸿雪回过神来,摇摇头,把这些纷乱的思绪全部抛出脑外,“没什么。”
他松开扯着对方衣袖的手,说道:“走吧,我刚好顺路,送送你。”
******
向导管理处大楼,大门口。
危飞白正准备下车。
沈鸿雪问道:“你大概几点下班?我看看时间,方便的话我来接你。”
危飞白打开车门,说道:“我也不太清楚。”
他思考了一下,以自己的能力,应该不会太久。
于是他回道:“应该不会太久,看情况吧,等你结束了给我发通讯吧。”
沈鸿雪点点头,“工作顺利。”
危飞白笑着和他挥挥手,看着车子发动离开后,才转身进入大门。
今天的向导大楼和昨天森罗密布的样子,完全不同,人来人往,甚至还有些拥挤。
看来昨天是全部清场了。
危飞白略过大厅,大步走向电梯,按下上楼的按键后便无所事事地站在原地。
他有些无聊的打开智脑,随意的查阅着信息。
突然有一条广告吸引了他的注意——
配图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下面写了一行小字:
你在图上看到了什么?快来测测你的心理健康程度吧!——XX心理咨询室。
“叮——”
“一楼——”
电梯门在危飞白的面前缓缓打开,吵闹的电梯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都注视着他。
危飞白也坐这个电梯好几次了,头一次看见这个电梯里塞了这么多人。
他不慌不忙地往旁边让了让。
一电梯的人“哗啦啦”地往外挤着,他们窃窃私语着:
“吓死我了,是什么领导吗?气场这么强!”
“又高又帅的,说不定是明星或者模特!”
“管他是啥,我打赌他肯定是向导!”
“不会吧,我怎么没听说过咱们这有这么帅的向导?”
“不对不对!他身材这么高挑,你见哪个向导不是弱不禁风的,肯定是哨兵!”
几人边说边笑,渐渐走远了。
幸好现在等待上楼的就他一人。
走进电梯,摁下他办公室所属的楼层键后,看着渐渐关闭的电梯门,他缓缓叹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电梯门又打开了,门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娃娃脸。
那人一脸惊喜地说道:“是你啊!我们好久不见了!”
危飞白也有些意外,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安荣轩。”
电梯的不远处也有人发现了他们两个,他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说道:“大哥,他是不是那个危飞白啊?”
他身边的人眼神阴毒,正死死地盯着危飞白……
电梯内,许久不见的二人正在寒暄。
安荣轩高兴地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你也是来做义务劳动的?”
危飞白点点头,回道:“还行。”
还没两句话的工夫,安荣轩的楼层就抵达了。
他出电梯前关切地说道:“你最近还是小心点,自从上次之后,查元基一直在找你。”
危飞白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查元基是谁。
他勾唇一笑,“放心,我不找他麻烦都算好的了。”
安荣轩笑了笑,站在电梯外挥手告别对方。
……
“叮──”
“四十六层──”
眨眼间,危飞白就抵达了他办公室的所在楼层。
他大步走向办公室。
刚踏进门,智脑就跳出提示──
“您已抵达场所,请在沙发上等候片刻。”
危飞白依照指示坐在沙发上,双腿岔开,两手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
“载入中──”
“现在为您匹配哨兵……”
危飞白的面前蹦出一块屏幕,上面是一个空白的表格。
提示窗显示——
“今日疏导完成度:0/3。”
意思是疏导完三个就可以下班了吗?
关掉提示窗后不久,表格突然闪烁了一下,跳出提示——
“B级哨兵已申请,是否接受?”
“是/否。”
表格上迅速显示出这个哨兵的基本信息。
危飞白看了一眼,稳定值:42.7%,匹配度:23.8%。
匹配度,他是知道的,也就是二人相性度,这个影响着疏导的质量。
那么稳定值是什么东西?
他顺手点开智脑的搜索引擎,查阅了一下相关资料。
原来这个是代表着哨兵的精神状态,只要未达到100%,就不到狂躁状态,这时候疏导皆是可逆的。
如果达到100%,就会瞬间狂躁,而且也是不可逆的精神状态。
这个页面也顺带提了一嘴匹配度,但凡是匹配度低于20%,也是无法疏导的,因为二人的能量没有相性度。
他想了一下,摁下了“是”。
还没多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危飞白应答道。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长相平庸的哨兵。
危飞白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那个哨兵也毫不客气坐了下来,姿势比危飞白更张狂。
他说笑了一下,伸出手道:“开始吧。”
这个态度让危飞白有些不舒服。
他挑了挑眉,看着眼前放在桌子上的手,他实在是不想碰。
但是疏导这件事必须要肌肤之贴,同时也很厌烦和别人接触,他又不能暴露自己无接触就能疏导的能力。
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出现。
他可不想木秀于林。
危飞白深吸一口气,忍住自己心中不耐烦的情绪,把自己的手覆在上面,尽少地接触对方。
但是,他刚把手放上去,对方就用小指轻轻的划了一下危飞白的掌心。
可给他恶心坏了。
危飞白瞬间眉头紧蹙,直接输出开到最大功率。
还没几秒就疏导完了。
他看着对方惨白的面色,愉快地收回手掌,在智脑的的表格上打了一个勾。
“今日疏导完成度:1/3。”
对方坐在沙发上,捂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的面色。
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本来想着试试新来的向导怎么样,没想到给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他从未感到自己如此地轻松。
稳定值绝对达到了90%以上!
他原本还不抱着多大的希望,毕竟匹配度才23.8%,D级的向导去疏导他怎么也要耗费一半的能量。
没想到短短数秒就结束了,而且在匹配度低的情况下效率还这么高。
他握了握拳头。
匹配值低不要紧,相处久了会自然上升一些,如果最后再刻印一下,那岂不是会升的更高?
他心道,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个向导,绑在身边!
这样他说不定还能往上冲一冲,升到到A级手到擒来!
于是他尽可能的摆出最和善、温柔的笑容,邀请道:“一会儿几点下班?一起吃个饭?”
危飞白看着对方恶心的笑容,心中的烦躁更盛一筹。
“啧。”
他指着门外,吐字清晰,“滚。”
那人却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地方,恼怒的的拍桌而起,“我是给你脸了吗?”
然后怒骂道:“给脸不要脸是吗?”
“区区一个向导,我一个哨兵邀请你是给你面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我跟你讲,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识相的话乖乖跟我约会……”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缓缓站了起来。
哨兵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危飞白,话音也越来越弱。
危飞白问道:“说完了吗?”
还没等对方回话,他就露出一脸和善的笑容,迅速的伸出手,把对方的脑袋砸入茶几。
“砰──”
茶几上的玻璃以那个哨兵的脑袋为中心,迅速地裂开细纹。
危飞白的力度掌握得十分到位,茶几没有从中间断开,而是让对方的脑袋埋在其中。
他用脚踩在对方的头顶,轻轻的碾了碾,语气轻蔑的问道:“喂!还醒着吗?”
对方的手指抽动一下,脚下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唔……”
危飞白轻啧一声,然后用巧劲再次跺了下手下的脑袋。
只见对方双手抽搐了一下,最后瘫软了下去。
危飞白收回脚,然后扯松领口,吐出一口浊气,重新坐回沙发上。
他把两只脚翘起,交叠的放在埋在茶几中的哨兵的后脑勺上。
淡淡的说道:“下一个。”
第 54 章
智脑发出机械的声音:
“正在匹配下一个——”
危飞白面前的屏幕的表格上, 瞬间填入另一个人的信息。
C级哨兵,稳定值:54.1%,匹配度:20.6%。
危飞白点击“是”。
不过一会儿,那个哨兵就进来了。
他有些羞涩地打招呼道:“您好, 我是——”
刚抬起头, 就看见狼藉一片的会客区, 惊呼, “发生什么事了?”
危飞白闻声,把脑袋转向对方,笑眯眯地说道:“没什么, 哨兵闹事罢了。”
那个哨兵惊魂未定地快步走向危飞白。
他一走进,就看到危飞白脚下, 埋在茶几中的脑袋。
焦急的话语,越说越慢, “您还好……吗……”
他目瞪口呆的指了指危飞白脚下的人,问道:“他……没事吧?”
危飞白笑意盎然的说道:“没事没事,这个哨兵喝多了, 非要在这里睡一会。”
站在危飞白身后的哨兵在心中呐喊着。
这怎么看都不是没事的样子!
大白天,喝多了来向导管理处?你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怎么看都是被人锤进茶几的样子!
现在的向导都这么暴力吗?
他看着危飞白脸上的笑容, 顿时感觉一股寒意自己从脚尖向上蔓延,直接凉到了心里头, 止不住地打哆嗦。
只想迅速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这个向导脚下的哨兵, 是不是下一个他。
他颤颤巍巍地小声说道:“我看、您似乎不太方便, 那——”
话还没说完, 就看见危飞白交换了一下双脚的位置。
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但是在这个哨兵听来, 这个声音无疑是敲在了他的心上。
吓得他立马闭上了嘴。
对方声音小若蚊鸣,说话又颤颤巍巍含糊不清。
危飞白掏了掏耳朵,问道:“你说什么?”
那个哨兵如临大敌,立刻站直站正,冷汗从额角滑了下来,“没!我什么都没说!”
危飞白瞥了他一眼,指了指之前那个哨兵坐得位置,“坐。”
那个哨兵像是被什么野兽追赶似的,马不停蹄地跑到那里,迅速坐下。
危飞白抬了下眼皮,瞅了眼对方战战兢兢的模样。
他刚刚抬起脚,对面立刻弯下身子,双手抱头把自己埋在膝盖间,蜷缩成一团。
危飞白:?
这孩子是遭遇了什么?怎么这么害怕?
不过他也没兴趣去管别人。
危飞白单手支头,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关节,轻轻地敲了敲摇摇欲碎的茶几。
对方闻声暗暗抬起头,发现危飞白并无其他的举动,便舒展开身体,临危正坐。
危飞白指了指桌面,言简意赅道:“手。”
对方看着满是细碎裂痕的茶几,立刻把手轻轻地放了上去。
几乎就在放上去的同时,茶几顷刻间碎成一片。
埋在中间的那个哨兵也摔在一堆的玻璃碎渣子之间,露出扎满玻璃碴,血肉模糊的面容。
他局促不安地看看那个哨兵,又看看危飞白,慌忙解释道:“不是!我、我——”
危飞白摆摆手,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坨”垃圾。
站起身,一脚踩在“垃圾”的脑袋上,微笑着冲着对面伸出手掌。
对方看看危飞白笑眯眯的表情,又看看他的脚下,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他总觉得对方的笑容像是地狱使者一般,对着他伸出的手如同恶魔的契约一样恐怖。
似乎,下一秒就要拿自己身上的器官去抵债。
危飞白晃了晃自己伸出的手,问道:“你在等什么?”
看到危飞白的催促,他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把手放在上面。
危飞白依旧打算速战速决,可是,一开始就察觉到精神力流通的十分晦涩。
如果说他疏导沈鸿雪是一条大河,而地上的那坨“垃圾”是是条小河,而这个哨兵则是一条小溪。
危飞白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疏导要求匹配度不低于20%,低于这个值疏导。
输入量远远小于消耗量,将会特别地耗费精神力。
不过对他似乎没什么影响。
溪流小,拓宽就好了。
危飞白的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全力输出。
那个哨兵还有些不明所以,顿时,一股针扎似的疼痛伴随着酥麻的痒感爬遍全身。
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咬一般,难受难忍。
“啊、唔!”
他情不自禁痛呼出声,然后瞬间反应了过来,慌乱的咬住自己的另一只手。
危飞白用精神力,肆意玩弄着双方的链接。
他试探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成果。
嗯,这个宽度应该够用了。
然后他开足火力,全力输出——
短短数秒,就给对方塞的要漫出来了,同时对方的情绪也一股脑的涌入危飞白的脑海。
他皱着眉,倒退两步,重新坐回沙发上。
智脑上提示——
“今日疏导完成度:2/3。”
他瞥了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湿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迟迟压不下头脑中的恶心感。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倒不是说对方的情绪让他恶心,而是别人的“东西”擅自进入自己的脑海,让他感到十分的厌恶与恶心。
上一个可能是因为当时他太膈应对方,自己的情绪压过了传导过来的情绪,导致他没察觉到。
幸好这个情绪,持续的并不久。
他蹙着眉,随着情绪的消散,终于缓缓舒展开。
危飞白揉着太阳穴,打开智脑上的疏导表格,轻轻打了一个勾。
“额……”
对面那个哨兵缓缓的清醒了过来,他捂着发懵的脑袋,呆滞的坐在那里。
“我怎么了……我不是在家吗?”他自言自语道,“这是哪里?”
他抱着头痛苦地呻-吟,“我记得……我好像是来向导管理处做疏导……”
然后他抬眼看向危飞白,分明想不起来关于对方的任何信息,但还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危飞白看着对方的反应,难不成被自己玩坏了?
等到危飞白刚刚站起来,正要去查看对方情况的时候,他立刻指着喊道:“是你!”
危飞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想起来了?”
对方看了眼他的笑容,然后又瞅了瞅地上的那个人。
迅速的站起了起来,立刻弯腰致谢。
然后扶着脑袋,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逃离这间办公室。
那个身影,看上去像是被什么怪物追杀一样。
危飞白无聊地转回视线,又看到地上这坨“垃圾”,情不自禁地又踏了上去,撵了撵。
此时,门外那个哨兵和跑出去的那人撞肩而过。
那个哨兵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肩膀,刚想问问另一个怎么样,就看见他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的跑向电梯。
哨兵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
就在这个哨兵刚刚踏入办公室时,就看见满地的玻璃渣子,和碎渣中间站着的人。
他正义感使然地问道:“发生什么了?是哪个哨兵闹事了吗?”
危飞白闻声,转头冲着他笑了笑,思考了一下说道:“嗯……似乎是闹事了。”
这个哨兵询问道:“那有没有伤到向导先生您?他是谁?有没有……”
就在哨兵一步步走近后,才看到沙发后面、危飞白脚下踩踏的男子。
危飞白笑靥如花道:“啊,我没事,他比较有事。”
说着顺便又撵了撵地上的人。
看着危飞白面带笑容,下手却如此狠辣,这个哨兵瞬间冷汗直下。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他脚下的这个人就是B级中臭名昭著的哨兵癌。
虽然这个人是个垃圾,但是实力雄厚,距离A级也就一线之隔,所以他就算膈应人,也没人会自找麻烦。
这回,看来他是提到铁板上了。
哨兵上下打量了一下危飞白。
从身形来看,这个向导虽然身材高挑,可露出的小臂上肌肉并不是很多。
这间屋子里也就只有他和对方,甚至于刚才跑出去的那个人也才堪堪C级。
所以一个D级的向导,是怎么把伪A级的哨兵打成这个样子的?
在他观察危飞白的时候,危飞白同样也在观察他。
他的智脑上显示的是——
“B级哨兵,稳定值:62.4%,匹配度:41.7%。”
分明是62.4%的稳定值,连70%都没达到,为什么对方的瞳孔会那么地红?
危飞白把脚从那个“垃圾”的身上拿开,一步步靠近对方。
那个哨兵顿时感觉如临大敌,奇怪的压迫感导致他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冷汗从额角滑落,眼中的红光也越来越盛。
刹那间,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力量,渐渐蔓延至全身。
心跳声也越来越大,耳膜鼓动,全身青筋暴起。
他的视线也逐渐模糊——
他低头望向自己的双手,红色的血液不知道从哪里滴落,溅在他的手上。
“我……是怎么了……”
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第 55 章
危飞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 他每靠近一步,对方就越慌张,然后对方的肤色突然越来越粉。
全身的血管凸起,眼睛与鼻子同时流出血液, 缓缓地流向下巴。
对方手足无措的看着危飞白, 然后下一秒就闭上了眼睛, 摔倒在地。
办公室内突发起警报——
“警告!警告!”
“室内哨兵稳定值正在降低, 狂躁值飙升。”
“正在通知警卫队。”
“将持续为您播报——”
“目前该哨兵狂躁值为77.14%。”
危飞白上前查看,狂躁状态的哨兵他也见过几次,这个哨兵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无论是皮肤的颜色、身体状况还是精神状态, 和他之前遇见的完全不一样。
对方瘫在地上,无意识的疯狂抽搐, 同时血珠从他的肌肤上渗出。
危飞白走到他的身边,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肢体, 对方依旧毫无反应。
就在他准备拨打医疗组的通讯时,那个哨兵猛然睁开了双眼,露出他血红的瞳孔, 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目前该哨兵狂躁值为95.71%。”
危飞白低头询问:“醒了没?”
只见这个哨兵浑身不动,单单转动眼球, 用死寂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危飞白。
这个眼神让危飞白十分的不舒服,他也不惯着对方, 抬起脚就踩了上去。
那个哨兵立刻单手握住了危飞白的脚。
“哦?”危飞白挑了挑眉。
对方一手握住他的脚,另一只手悬空, 但凭着两只脚以及腰腹力量, 毫无支撑地站了起来。
十分诡异, 一点都不符合正常人类的行动。
危飞白用力把脚抽了出来,仔细地观察对方的行为。
那个哨兵因为他的抽脚的动作, 重心不稳,摇摇晃晃。
但是始终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状态。
“目前该哨兵狂躁值为124.64%。”
危飞白听到这个提示,瞬间瞪大了双眼,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狂躁值突破100%的人。
对方粗喘的呼吸声,在这个空荡的房间持续回响。
他身上渗出的血珠也越来越多,血液似乎代替了汗液,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他从头到脚都被红色侵袭。
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液渗透。
哨兵的口中不停地发出声音,似乎是在呢喃什么,又像是兽类的呜咽。
就在危飞白正准备伸手靠近的时候,哨兵猛然抬起面孔,无神的双眼中透露出激动、愤怒的情绪。
他张开嘴,发出威胁性的咆哮声——
“吼——”
危飞白才不管这么多,伸手就想抓住对方。
哨兵立刻避开了他的手,向着身后跃去。
危飞白瞬间抓了一个空,他看着对方,伸手扯掉了领带,另一只手朝着对方勾动手指,肆意的笑道:“来玩吧,千万不要让我抓到你。”
话音刚落,危飞白就朝着对方扑去。
那个哨兵虽然意识不清醒,但是依旧身形灵敏,轻而易举的躲过危飞白的抓捕。
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不知道依靠着什么力量,将自己牢牢的固定在天花板上。
危飞白看到这一幕,不禁暗“啧”一声。
这都几次了!仗着他不能飞是吧?
别以为躲在空中,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一脚踩上墙壁,然后另一脚也跟了上去,整个人竟无视地心引力在墙壁上行走起来。
此时,那个哨兵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惊。
危飞白看到对方的表情,勾唇一笑,看来还没有完全失去神志。
他说道:“乖一点,我会尽量温柔对你。”
说着他便脱去外套,随手一丢。
但是,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温柔”的举动。
哨兵顿时汗毛耸立,不安的情绪在他的心中蔓延,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急躁。
甚至五指扣地,强行从天花板中扣出一块建筑材料,砸向危飞白。
危飞白歪了歪头,轻松躲过,那块建筑材料擦着他的脸侧砸向身后硕大的落地窗。
“哐啷——”
一声巨响。
危飞白在这个办公室最为满意的落地窗,被砸了个稀碎。
破碎的裂痕密密麻麻地布满整个正面玻璃,窗外美丽漂亮的景色瞬间被白色的裂痕所覆盖。
他再也保持不住嘴角的笑容,原本上翘的弧度逐渐趋于平缓,眼神也暗下了一个度。
野兽般的直觉告诉哨兵,这个人生气了。
一股猛烈的威压瞬间向他袭来,吓得趴扶在天花板上的哨兵直打哆嗦。
哨兵向着这个房间唯一的出口,悄悄的后退,准备迅速逃离。
可是他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
危飞白一眼就看出了哨兵的意图。
就在哨兵转身的那一刻,他瞬间移动到哨兵的身后,单脚把他的头踢向天花板。
哨兵还没来得及跑出一步,脑袋就被砸在天花板上。
但他还没失去意识,双手撕扯着危飞白踩在他脑袋上的脚腕,抓扯出一道道的血痕。
危飞白看着手下还在拼命挣扎的哨兵,面无表情的抬起脚,然后重重地踩了下去。
直到他整个脑袋都埋入天花板之中。
他刚准备抽出自己的脚,没想到对方的双手依旧死死地抠着自己的脚腕,一点都不放松。
危飞白伸出一只手,放到对方手腕上,用力的扯了一下。
“咔嚓”一声轻响,那只手臂立刻软趴趴的垂了下去。
他对着这个哨兵的另一只手,同样这般操作。
又一声轻响。
对方的两只手臂都垂了下去。
但是对方依旧不依不饶,用双脚猛踢危飞白。
危飞白实在是忍无可忍,手起手落,直接让他四肢脱臼,硬挺挺的,靠着卡住的脑袋悬挂在空中。
他倒立着站在天花板上,看见对方终于不折腾了,才弯下腰,单手抓住对方的手腕。
其实危飞白完全可以不管他,任由他暴走,之所以非要擒住对方,就是想测试一下上次感受到东西。
以及好奇。
所谓狂躁值100%和120%有什么区别。
他不由分说地操控着精神力,涌入对方的体内。
如果说疏导其他人是拆开团成结的毛线,那他就是一个充满孔洞的漏勺。
整个精神世界破败不堪,充满了裂缝,摇摇欲碎。
怪不得他身体上呈现出那些表现,原来是精神世界破碎,从而引起的身体崩溃。
现在,他如果想拯救这个哨兵,必须要用精神力去补全这些裂缝。
不然估计过不了多会儿,他就会因为身体机能崩溃而亡。
在哨兵精神世界里的危飞白,眼前突然闪过一丝红“线”。
那根红“线”弯弯曲曲,在对方的精神世界里遨游,每经过一个地方,就会产生一条裂纹。
危飞白操控着精神力缠住“它”,但是刚一接触,那条红“线”立刻烟消云散。
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那是个什么东西?
危飞白摸了摸下巴,看着碎裂的天空,大概只有唤醒了这个哨兵才能得知红“线”的线索。
******
等到警卫队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满屋的一地狼藉。
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哨兵,地上躺着一个哨兵。
就是不见这间办公室的向导在哪里。
警卫队其中一个队员用脚驱扫满地的玻璃渣,看着屋内破碎的家具感慨道:“哇,打得这么激烈,不知道娇弱的向导还能不能存活。”
就在他感慨之际,头顶突然出现一个倒吊着笑眯眯的人头。
“还活着哟。”
“哇!!!!!”
把这个队员吓得仰头倒去,同时异能并发,朝着对方轰去。
所有人都被他的惨叫声吸引,把目光都投向这里。
只见一个倒吊的男子站在天花板上,挥手间就把朝他发射的异能化解。
众人皆警惕地盯着他。
队长先发制人,询问道:“你是谁!”
天花板上的男子,踢了一下脚尖,一个翻身优雅的落在地面。
队长看着这名男子,感觉越来越熟悉。
直到他反过来,队长才认了出来,他正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危飞白向导。
队长立刻踢了踢脚下还瘫坐在地上的队员说道:“不好意思,向导先生,刚才没认出来。”
还没等危飞白说话,地上的那个队员就惊叫道:“什么?他是向导?”
危飞白禽着笑,反问道:“怎么?不可以吗?”
那个队员说道:“不可能!”
他转头问向其他人,“你们也看到了!他刚才化解了我的异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纷纷摇头。
“谁见过能化解其他人异能的向导啊?这还是向导吗?”
危飞白耸耸肩,“那你现在见到了。”
“可是——”
那个队员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凌厉的风声从他耳边侧擦过。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感觉到了有些湿润、痒痒的,抬手一看,一手的的血迹。
他咽了一下口水,然后颤颤巍巍的向着身后看去——
一块软趴趴的纸片,深深地埋在墙壁中,只露出一点点的边角。
他机械的转回头,望向对方。
危飞白嘴角挂着笑,和善的问道:“可是什么?”
那个队员像是见到猫的耗子一样,一溜烟的躲回队长的身后,抓着队长的衣服,才小声地说道:“没、没什么。”
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危飞白。
等等,不是都说向导们娇软可爱吗?
他们面前的这个是什么?
身材修长,宽肩窄腰,完全是个帅哥型男!
一点都不符合向导的外貌特征!
对方甚至还一直挂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微笑(?)。
不是说向导们没有一点战斗力,都是战5渣的废物吗?为什么他还能用软趴趴的纸张伤人!
这还是个向导吗?
第 56 章
队员们一个个下巴都快合不拢了。
队长只好轻咳几声, 唤回他们的神志。
因为队长在司令那边听过一嘴,知道这个向导不同常人,也不至于太震惊。
他询问道:“那个狂躁的哨兵呢?”
危飞白说道:“那个啊,已经被我收拾好了。”
说罢他指了指天花板。
众人抬头, 看着那个头被卡在天花板内, 吊在上面的人。
饶是见多识广的队长也为之一惊, “什么?”
危飞白问道:“你没听清吗?”
队长使劲地摇摇头, “不,我的意思是——”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紧接着一字一句地问道:“你, 一个人,解决了?”
危飞白点点头, “对。”
众人呆滞地看了看他,又瞅了瞅挂在天花板上的那个家伙。
一个向导, 收拾了一个哨兵?
还是狂躁状态的B级哨兵?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他们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
众人相顾无言。
危飞白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齐刷刷的摇了摇头,谁敢有问题啊,怕不是要上去跟那人一起晃荡。
危飞白转过头对着队长说道:“对了, 现在也不需要你们了,方便的话帮我通知一声司令, 让她下来找我一下。”
众人一听,顿时一惊。
这个向导什么来头?
司令都是他能呼来唤去的, 这到底有多大的背景?
对长沉默了片刻,他思考了一下。
他是从司令口中得知这个向导不一般, 但是他到底有没有背景, 请不请的动司令, 他就不清楚了。
不过,哨兵在向导大楼中暴走这个件事, 本身也需要去向司令汇报的,也可以顺带提一嘴他的需求。
司令依不依就是另一回事了,也就是多一嘴的事,就算被司令说了,顶多就是挨一顿骂而已。
这样两边也都不得罪。
于是他点点头,说到:“好,那我现在派人去汇报。”
说罢就唤来一人,耳语几句,便让那人去顶楼汇报。
“等等。”危飞白叫住了那人,“你去汇报的时候记得报我的名字,然后还有让她去查一下他之前接触了什么?”
那人听到危飞白的嘱咐,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转头看看队长。
队长冲着他点点头,示意对方听从危飞白的话。
汇报人离开后,所有人站在原处,等待汇报人的回信。
危飞白拍了拍身旁仰躺的沙发,说道:“先帮我把这些东西扶好,稍微收拾一下房间。”
众人大惊,仿佛从危飞白口中说出了什么骇人听闻一样。
一个队员说出了他们的心声,“我们是警卫队,不负责后勤工作!”
危飞白摊了摊手,说道:“那等司令来了,只能是站着聊了。”
那个队员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当即反驳道:“你以为司令是你的谁啊?你叫她来她就来啊?”
队长一听这话,当即就给了那个队员一耳光。
不是因为他站在危飞白这边,而是担心自己队员这样口无遮拦,引火上身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危飞白能不能使唤司令,但他知道对方一定在司令那边挂上了号。
那个队员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队长。
其他人也纷纷望向他们二人。
队长大声的训斥对方道:“谨言慎行!”
对方羞愧的低下了头。
队长心累的捏了捏眉心,让对方回归队伍。
他不经意地看了眼屋内,确实乱作一团,玻璃碎渣到处都是,根本无从下脚。
他只能憋屈的吩咐队员们稍微收拾一下。
队员听到这个指令,也有一瞬的呆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瞬间四散开,手脚麻利的收拾了起来。
先从大件下手,最开始摆正家具,再清扫地面垃圾。
当他们刚把沙发摆正,危飞白一屁-股就做了上去,双手一伸,懒散的跨住沙发背,慵懒的看着他们打扫。
队员看到这一幕,对着他恨的牙痒痒。
他们是直属于司令,专门管制向导大楼内所有武力事件的组织,在向导大楼里,权利仅次于司令。
警卫队的制服相当于门禁卡,能在大楼里出入各种场所,所有部门都对他们毕恭毕敬。
无人敢轻看他们。
也就只有危飞白,把他们当做保洁一样呼来唤去,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注视着他们清扫。
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扫卫生,有种尊严与骄傲都被践踏在脚下的感觉。
就在他们耐心快要抵达顶峰之时,汇报人回来了。
众人纷纷丢下自己手中的活儿,围在他的身边问道:“怎么样?”
那人尴尬地说道:“大家让一让……”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身穿西服带眼镜的女人站了出来,训斥道:“都围在门口干什么,让开!”
她话音刚落,众人纷纷让开道路,大家一眼就认了出来,此人正是司令的秘书郭瑶。
她一眼就看见危飞白坐在沙发上的背影,眼中厌恶的情绪一闪即过。
然后站到一旁,让身后穿着白色大褂,化着精致妆容的中年女性先行一步。
众人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齐刷刷地抬手敬礼。
“司令好!”
危飞白此刻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嬉皮笑脸地打招呼,“呦,来了。”
众人看到危飞白面对司令也是这么怠慢的态度,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司令东曼云领着郭瑶,目不斜视地走到危飞白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像是看不见屋内这一帮警卫队的成员,以及后面天花板上和地上躺着的两人。
她笑容和蔼,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问道:“怎么了?没什么大事的话你也不会找我。”
“如果说是哨兵狂躁这件事,我已经知晓,会安排妥善。”
警卫队队长听到司令这般说话,心中大为震撼。
果然不出他所料,危飞白确实不一般,司令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愿意给他收拾烂摊子,同时对于他的实力也是丝毫没有质疑。
他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这回是押到宝了。
如果之前他没有想起“危飞白”这个人名的话,现在他恐怕早已惹火上身。
想到这里,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他对待对方的态度没有那么强硬,要不然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职位可能都要丢了。
危飞白笑了笑,问道:“我刚才让你查的东西,拿来了吗?”
东曼云抬起手,郭瑶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迅速的驱散了还在屋内的其他人。
等到所有人离开,郭瑶拿着一个奇怪的仪器,在屋内来回摆动。
等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向着东曼云点点头。
东曼云伸出手,郭瑶迅速的递上一个小型的遥控器。
她按下按键,说道:“我已经让他们整理出来了,都在这个上面。”
就在她按下按键的同时,一份电子资料出现在危飞白的面前。
危飞白饶有兴致地打开这份文件,随意地滑动翻看着。
上面记录着这个哨兵的生平,甚至包括今天他都干了什么的监控录像。
直到他看到这个哨兵和一个似曾相识人擦肩而过,他才缓缓的勾起唇角。
东曼云看着翻阅资料的危飞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找我不会就为了这份资料吧?”
危飞白打了一个响指,东曼云背后,那个挂在天花板上的哨兵突然抽搐了一下,灰尘与碎屑从那人的脖子口向下散落。
细微的响动声惊动了东曼云与郭瑶,二人都扭头望去。
郭瑶甚至以保护的姿态挡在东曼云的身前。
危飞白安抚道:“放轻松,是我。”
说罢,他又打了个响指。
那个哨兵抽动得越来越激烈,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从天花板中拔出,轻飘飘地漂浮到他们身前。
此时,东曼云才看清这个人的长相。
他浑身肤色粉红,满身鲜血,七窍还留着血痕,显然十分的不正常。
神志没有清醒,口中却还呢喃着:“救……我……”
东曼云大惊,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危飞白回答道:“他就是那个狂躁的哨兵。”同时他还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讲述,顺道还播放了一下监控视频。
他补充道:“不过现在精神方面没什么事了,但是身体透支的厉害,后期还需要再继续养养。”
“他和我所知的狂躁,展现出来症状完全不一样,不知道司令你知不知道内幕。”
东曼云闻言沉思片刻,说道:“实话说,这也是我第一次遇见这种状态的哨兵,他这个样子不像是自发的狂躁,肯定是有什么因素……”
危飞白突然想起了那条红“线”。
他抬起食指,食指尖冒出了一条红色,来回扭动的“线”。
问道:“你知道这个东西吗?”
东曼云看到这个东西,也十分的疑惑,表示从未见过。
危飞白看着对方疑惑的神情,看起来毫不作假,便一挥手,指尖上的红“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只是希望自己这是多虑了。
东曼云说道:“那你找我要这个哨兵的资料,是不是在找他的病因以及谁干的?”
危飞白点点头,然后把刚才他在资料中找到的疑点展示了出来,“这不,一下就找到了嫌疑人。”
画面上显示着,这个哨兵和一个穿着向导制服的人擦肩而过,就在他们肩膀相接之时,手上的一个细微动作引起了当时正在查资料的危飞白注意。
他放大了细节,对着东曼云说道:“你看,他们像不像是交换了一个东西。”
东曼云立刻指着屏幕上的向导,对着郭瑶说道:“现在、立刻,把他本人和他的资料给我带到这间办公室。”
“是。”
第 57 章
不过短短几分钟, 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查元基虽然心中有鬼,但还是表面上装的气定神闲,跟随着警卫队乘坐电梯。
在来的路上他还在向着警卫队队员们打听消息,岂料他们根本都不搭理他。
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 他们就是不松口, 称到了就知道了。
当抵达了危飞白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时, 他的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打鼓。
难不成那个哨兵暴露了?
不过没关系, 没有证据,他们又能拿他怎么样。
虽然现在是联合国,但是他还有着外族特权, 如果真的暴露了,他还可以引渡回自己国家, 当然也可以去其他国家发展。
况且他这个A级的向导的身份,无论是去哪里还都是吃香的。
当他真真确确地站到危飞白的办公室门口时, 还是有些咬牙切齿。
该死的哨兵,办事一点都不牢靠。
他咬咬牙。
没事,只要他自己咬死不承认就行, 他还有他们的国家作为背板。
当打开门的那一刻,查元基一眼就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的司令。
他顿时不淡定了。
司令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当初危飞白这么有恃无恐, 就是因为有司令作为靠山?
不。
他摇摇头,把这些不合实际的想法扔了出去。
不可能, 司令可是国家要员,怎么可能会给一个无名小卒撑腰?
“那个, 司令是有……”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司令打断了。
司令目光如炬, 严肃地问道:“你给这个哨兵什么东西?”
查元基摸着脑袋装傻充愣道:“什么东西,你说什么?”
他这个时候, 才看到背对着他,跟随着司令话语转过来脑袋的危飞白。
慌不择路的指着危飞白说道:“司令,你要不听信小人的谗言,我可是个良民,能做什么危害他人的事情。”
危飞白勾了勾唇,“我们可没说你危害他人。”
查元基这时才惊觉自己的失语,连忙捂住嘴,然后故作镇定的说道:“我这不是着急,一时口误。”
司令看着对方死不承认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拍案而起。
“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就把你揪来问话的吗?”
她的气场全开,以上位者的气势去质问对方。
查元基顿时被对方的气势威吓住了,可他依旧死咬不松口,指着危飞白对着司令说道:“一定是他!”
“司令,你有所不知,他本来就和我有些摩擦,您为什么不怀疑是他干的呢?”
东曼云一听,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查元基看到东曼云陷入思索,又补充道:“毕竟他当时就在场!”
东曼云眉头一拧,质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在场?”
“又是怎么知道是危害人的事情?”
说着就把监控拍到的画面展示了出来。
查元基一看,证据确凿,顿时绷不住了,“唰”的一下跪在地上。
他大汗淋漓,慌忙认错。
要知道,司令的地位在联合国中可不一般,相当于国家直属领导人。
她的一句话,完全可以让他在哪个国家都混不下去,甚至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查元基打了个冷颤,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给这小子一个教训,才会从黑市上买了一瓶引诱剂。”
“引诱剂只会让哨兵瞬间达到濒临狂躁的效果,但他不会完全失去理智!”
“我只是和那个哨兵说,让他吓唬一下危飞白!”
“嘭——”东曼云用力地拍了一下沙发,怒骂道:“满嘴胡言!”
“郭瑶!”
“是。”
郭瑶收到命令后,推了一下眼镜,单手拎起查元基的衣领,拖着他走向东曼云。
重重地把对方摔在地上。
查元基揉着脑袋,慢慢地爬起来。
东曼云道:“抬起头!”
他闻言抬起脑袋,瞬间被眼前这个七窍流血的哨兵吓了一跳,他颤颤巍巍的问道:“他、他死了吗?”
东曼云问道:“还没,但也快了。”
“你认识他吗?”
查元基吞了吞口水,他只是想给危飞白一个教训而已,怎么会都快要弄出人命了?
他点点头,吭吭巴巴道:“他、就、就是我找的那个哨兵,他怎么会这样?”
东曼云抱着胸,冷冷道:“这还要问你,究竟是什么引诱剂能给哨兵折腾成这样。”
查元基慌乱的解释道:“不、不是,我没有!老板说这就是一种引诱剂,不会损伤到人体的!”
“但是现在他昏迷不醒,知道这个药剂的现在只有你。”东曼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查元基一时语塞,东西是他从黑市上买的,本来想的就是无后顾之忧,没人能查的出它的出路。
结果,真的因为没有“后顾之忧”,而害了自己。
他绞尽脑汁的去想,如何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蓄意谋杀,差点死的还是哨兵,就算是他的国家给他做靠山也是难逃一死。
他慌乱之下,用膝盖滑行,爬到危飞白的腿边,抱着他的小腿,哭泣道:“哥!危哥!帮我说说话吧!我是真没这个意思!”
危飞白看着抱着自己腿,哭的涕泗横流的查元基,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一脚将对方踹翻在地,厌恶的拍了拍裤腿,然后抽出湿纸巾擦手,说道:“可能真的不是他干的。”
查元基听到后,双眼顿时绽放出希望的光芒,恳切的看着危飞。
危飞白说道:“他还没有那个本事,让一个B级、前途一片光明的哨兵,为了他而放弃性命。”
查元基瞬间爬了起来,他仿佛找到了漏洞一般,大声地笑了几声,说道:“对!”
“他没有理由为了我牺牲!我是被冤枉的!”
危飞白单脚踩在对方肩膀上,光洁的皮鞋映射着他的倒影。
“但你也不是全然无辜,谋害向导也是重罪。”
查元基顿时冷汗都被吓了出来,他呆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危飞白突然说道:“或许,你想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说不定司令就会大发慈悲,免除你的罪责。”
这番话让查元基立刻脸色煞白。
和那瓶药有关的线索,药剂连瓶带药都交给了这个哨兵,他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唯一能提供的线索也就是黑市,可黑市都是带着漆黑的斗篷进行交易的,什么也不清楚。
他突然灵光一闪,“手臂!”
危飞白疑惑道:“手臂?”
查元基连忙点头,“对!手臂!”
“他卖给我药剂的时候,露出的手臂上有着一大块纹身!”
东曼云问道:“什么纹身?”
查元基冥思苦想,“好像是一条黑蛇?还是一个黑色的十字架?我记不清楚了,我只看到一半。”
危飞白与东曼云相视一眼。
是神圣教会!
危飞白在心中暗啧一声,又是他们。
东曼云摆了摆手,立刻,门外一直守候着的警卫队瞬间闯了进来。
眨眼间就控制住了查元基。
他慌张地喊道:“干什么!放开我!”
立即将头转向危飞白,“你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好了我提供线索就放了我吗?”
危飞白惬意地笑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我说话自然算数,我不找你麻烦了,但是司令可没答应啊。”
查元基立刻脸色涨红如猪肝,咬牙切齿地喊道:“你耍我!”
他恶狠狠的怒骂道:“你等着!等我出来!我绝对饶不了你!”
他撕心裂肺的吼着,被警卫队拖走。
危飞白慢悠悠地说了句,“我等着,好走,不送。”
*****
另一边,某个诊室内。
沈鸿雪正闭着眼躺在诊疗床上。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
他问道:“你最近还经常看见他吗?”
沈鸿雪眼皮微颤,“是的。”
男人问道:“他的情绪如何?”
“像往常一样,跟我嬉笑打闹,调侃我。”沈鸿雪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像他还活着一样。”
“那你最近如何?”
沈鸿雪沉默了片刻,说道:“最近比以前好了很多。”
男人拿起笔,在本子上记录了起来,“是最近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沈鸿雪似乎无所察觉,他说道:“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我们……”
……
诊疗结束后,沈鸿雪坐在床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他的额头上满是细汗。
穿白大褂的男人递给他一张纸巾。
沈鸿雪勉强的笑了一下接过纸巾,擦拭着汗水,“谢谢,医生。”
男人,也就是医生,看着他的神情说道:“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该放下了。”
沈鸿雪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我无法原谅自己。”
医生建议道:“或许,你可以考虑建立新的关系帮你摆脱他(它)的影响。”
“例如,爱情、友情之类的……”
等到沈鸿雪收拾好,准备离开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转头望向医生,问道:“我这个情况会影响到身体吗?”
说着,手情不自禁的抓向胸口。
医生也是被问得一怔,问道:“怎么了?”
沈鸿雪低头,看着自己按在胸口的手,“我总会被我现在的室友吓到,吓得心脏砰砰乱跳,像是心脏要跳出胸口一样,特别剧烈。”
医生笑了,“并不会影响到你的身体。”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其他因素……”
“比如,爱情之类的……”
……
沈鸿雪离开后,医生悠闲地喝着茶,看着手中的病历喃喃自语道:“也许,下一次不会再来了……”
说罢,就把病例放在办公桌上,悠闲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嗯,好茶。”
窗外的阳光散落在在办公桌上,照在摊开的病历本上。
病历上皮肤雪白的男子笑得阳光帅气。
头像的下面写着一行小字——PTSD。
第 58 章
悬浮车自动驾驶着前往向导大楼。
沈鸿雪坐在车上, 眼睛无神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其他因素……”
“比如,爱情之类的……”
他猛地锤了一下车窗,开什么玩笑。
爱情?
不。
一定是那个医生搞错了。
更何况,在这个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存活的世界上, 爱情这个东西太奢侈了。
“得了吧, 对着车子发什么火。”
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他身旁的肌肉男如是说道。
沈鸿雪没有搭理对方, 医生说要让他减少与他的互动。
他自顾自的打开搜索引擎, 输入:心跳加速——
搜索页面中出现了无数种病症,没有一个能和他对应上的。
他摇了摇头,当即预约了一家知名医院。
就在预约完成的右下角, 弹出一则广告——
“恋爱中的十种表现。”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第一条:和对方肢体接触,会面红耳赤。
第二条:和对方在一起时, 会心动过速。
第三条:有和对方肢体接触的欲望。
第四条:想占有对方,不愿意对方和别人有任何接触。
……
当沈鸿雪看到第三、四条的时候忽然松了一口气。
和自己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他瞬间感觉安心许多。
怎么可能说是突然间产生爱情。
肌肉男看着他安心的表情, 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嘿嘿一笑,瞬间没了踪影。
悬浮车慢慢停靠在向导大楼的门口, 沈鸿雪刚准备给危飞白拨打智脑通讯。
大楼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他们并肩站在门口, 有说有笑。
沈鸿雪不知为何,觉得这一幕极其的刺眼, 手不自觉的的抓紧了身旁的座椅。
却看到那个男人亲昵的把手伸向危飞白的头发。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一样, 他满眼都是那只刺目的手。
他来不及想那么多, 身体不受控制地冲下了车子, 朝着他们二人飞奔而去。
另一边,危飞白正在和安荣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对方突然把手伸向自己脸庞, 把危飞白吓一跳。
他不喜欢和别人那么亲近,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转头想避开对方的手。
一转头就看到神色慌张,飞奔而来的沈鸿雪。
就在他愣神之际。
安荣轩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到一般,从他的头上捏下来不知道什么东西,自如地说道:“奇怪,你头发上怎么会有玻璃渣?”
当他看到危飞白后退的姿势时,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慌张的解释道:“啊,不好意思,就是刚才看到你头发上有什么东西在闪,不自觉就……”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危飞白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他的目光一直跟随在沈鸿雪身上。
安荣轩不明所以,顺着危飞白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沈鸿雪。
他瞅瞅危飞白,又瞅瞅沈鸿雪,问道:“你们认识?”
在场的两人,没一个搭理他的。
下一秒,危飞白就抛下安荣轩,向着沈鸿雪快步走去。
他注意到对方紧缩的眉间,一双眼眸中蕴藏着说不完的话,连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对方的眼角有些泛红,然后垂下脑袋,隐藏住自己的神色。
他的举动,不由得让危飞白有些慌乱。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
“先生!先生!”后面突然有个穿着制服的人追了上来,“先生!这里不允许停车!”
危飞白刚想说话,就被沈鸿雪抓住了手,带着他走向停车的地方。
沈鸿雪头也不回地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危飞白看着自己突然被对方的牵着的手,以及对方隐藏着情绪的背影,一时间,不明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直到上车后,二人的手也没有松开,一起坐在悬浮车的后排。
悬浮车管家提示:“请设置目的地。”
沈鸿雪单手支着头,脸扭向窗外,问道:“你一会儿还有别的安排吗?”
危飞白看着对方的侧脸,摇了摇头,“没有。”
沈鸿雪道:“回家吧。”
悬浮车管家提示:“好的,现在启程。”
车子缓缓发动,驶向回家的路。
二人在密闭的空间中,沉默无言。
“滴滴——”
危飞白的智脑响了起来。
他用空闲的那只手打开智脑界面,上面提示收到了一条新的信息。
安荣轩发来的——
“我先溜了,就不做你们俩的电灯泡了,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ov<。”
危飞白看着最后眨眼的颜文字,无奈地单手扶额,轻轻的叹出一口气。
沈鸿雪也听到了对方智脑的提示音。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冲动,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冲着他们两个就狂奔了过去。
幸好中途突然理智回笼,才堪堪停下脚步。
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看、到、他、和、别、人、亲、密、吗?
为什么感觉胸口酸涩、涨涨的,有种被对方背叛的感觉?
真是奇怪。
难道是不愿意自己的好友和别人亲近,朋友之间的占有欲?
可是之前“他”和别人亲近的时候,自己虽然有些不开心,但也没有现在这么不高兴啊……
想着想着,沈鸿雪把目光投向车窗上倒影出来的肌肉男。
“小雪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性?”
其他?
“恋爱啦,爱情啦,坠入爱河之类的。”
沈鸿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不是说的都一样吗!
话又说回来,爱到底是什么?
他的心情又是什么?
肌肉男“啧啧”几声,说道:“那你刚才看到那一幕是想干什么?”
沈鸿雪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心情。
他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只是不想对方触碰危飞白。
“那你当时为什么停了下来?”
因为,因为他似乎没有资格插手危飞白的社交。
想到这一点,莫名的酸涩情绪又冒了上来。
他想问危飞白,对方是谁,为什么让他碰你。
可是,这不是一个朋友该管的范围。
沈鸿雪单手捂住眼睛。
难道是我的病又进一步加深了,现在已经病态到连朋友的交友都要管了吗?
他听到肌肉男缓缓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这个傻小子,怎么不开窍呢!”
“你看看你的右手。”
沈鸿雪从盖住眼睛手掌的缝隙瞅了一眼,才发现他原来一直牵着对方的手。
此时,他才突然感觉到对方手掌上的热度,以及自己冰凉的指尖。
奇妙的触感带来了奇特的感觉,从手掌一直向上蔓延。
他顺着手向上望去,不知何时,对方已悄然睡去,脑袋歪歪斜斜。
车窗外的光线洒在他的脸上。
轻轻皱起的眉头与纤长乌黑的睫毛,让他回想起上次自己手盖在对方眼睛上的触感。
光影从额头向下划过,路过高耸的鼻梁,拂过挺翘的唇瓣,最后消失在对方的喉结上。
危飞白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他喉结轻微滑动。
沈鸿雪情不自禁地也跟着吞了口口水。
脑袋中突然划过早上看到的十种表现,他豁然开朗。
不是他病得更严重了,而是他有中意的人了。
……
危飞白睁开双眼,看了眼窗外。
悬浮车还在行驶过程中,看来他也没睡多久。
不过在这种狭小的地方,睡一分钟也浑身难受。
他刚想动动身体,忽然感觉到左手上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凉凉的有些微潮。
他转头看向右手,发现他们还牵在一起。
顺着手掌向上看去,沈鸿雪依旧还维持着侧头看窗外的姿势。
但是发丝间露出的通红的耳尖,让危飞白原本不太好的心情瞬间上升了几个度,他悄悄勾起唇角。
沈鸿雪同样感受到手上的动作,他装作不在意地问道:“醒了?睡得好吗?”
危飞白点点头,“还行,就是有点伸展不开。”
沈鸿雪故作淡定地问道:“那个信息,谁发的?”
可是微颤的尾音出卖了他。
危飞白想了好一阵,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
可他非得装一下,“什么信息?你说的哪个?”
沈鸿雪顿时有些气急,但是他又说不了什么,恼的不行,却感觉有股莫名的委屈。
他憋住,一声不吭。
危飞白一看,惹急了,拉着他的手就往怀里拽。
沈鸿雪直接被拉倒在危飞白的怀里,熟悉的味道与体温将他团团包围。
心脏砰砰乱跳,跳的都快从嗓子眼冒出来了。
危飞白双手用力地搓揉着对方的头发,哄道:“逗你的,是我同期的向导,就是和我一起站在门口的那个。”
沈鸿雪被揉了一团糟,抬起头,看着危飞白笑意盎然的表情,顿时呼吸都漏了一拍。
他趴在对方胸口上,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他刻印了吗?”
危飞白道:“我跟他又不是很熟,别人的隐私我哪儿知道啊。”
沈鸿雪撇了撇嘴,“不熟你还让他摸你的头。”
此言一出,危飞白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笑声带着胸腔一起震动。
震动又传导到沈鸿雪的手上,让他有一种和对方紧密相贴的错觉。
他情不自禁地有些热气上涌。
危飞白笑道:“他说我头上有脏东西,帮我拿掉。”
沈鸿雪气鼓鼓的,这算什么破借口。
然后危飞白又补充道:“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要不是看到你,我估计都避开对方了。”
此言一出,沈鸿雪别说生气了,他整个人都快红成个大番茄了。
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自己却可以随时拉他的手,现在甚至在他怀里!
所以,在他看来,自己是特殊的?
他可以把这个当做表白吗?
悬浮车管家提示:“已到达目的地。”
电子声一下打断了沈鸿雪的胡思乱想,他一把推开危飞白,生怕对方听到自己巨大的心跳声。
他双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的话,说不定是在代指,因为他们是哨兵向导的关系,所以可以触碰。
在意他,也是因为他们的特殊关系而已。
冷静!
危飞白不明所以,看着正在疯狂拍打自己双颊的沈鸿雪。
他忽然伸出自己的双手,捧起对方的脸颊,温柔(沈鸿雪的十级滤镜)地问道:“怎么了?”
二人面对面,距离十分的近。
沈鸿雪看着对方凌厉的眼角,以及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感觉对方下一秒就能亲下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危飞白看着自己手中被挤压变形通红的脸庞,水汪汪的桃花眼。
他轻柔地用拇指抚摸了一下对方的脸颊,视线却被那嘟起、泛着微光的红唇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看起来就十分的柔软,也不知道甜不甜。
第 59 章
“啪”的一下, 沈鸿雪打开了危飞白的双手,立刻背对着对方站着。
一手用手背给自己的脸颊降温,另一手抓住自己的胸口,仿佛抓住心脏一般。
拜托!不要再乱跳了!
安静点!
危飞白看了眼对方的背影,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对方娇艳的脸庞还盘旋在眼前, 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对方的红唇。
他微微抿了下唇, 单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从手指间传来自己唇上的触感。
他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放下自己的手,轻咳一声。
沈鸿雪转过身, 将疑惑地目光投向危飞白。
危飞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看着沈鸿雪红润的脸庞, 说道:“走吧,不是说要回家吗?”
只是, 隐藏在他身后的那只手,情不自禁的轻微的摩挲了两下。
沈鸿雪反应了半秒钟,才慢了半拍的点点头。
看到对方同意后, 危飞白才转身,先行一步。
他的脑子里纷纷扰扰, 杂乱不堪,各种奇怪的思绪都涌了上来。
嘟起的红唇, 仿佛被定格了一样,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怎么也挥之不去。
还没等他想明白, 背后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声响。
“砰——”
危飞白回头看去, 只见沈鸿雪躺在地上。
那一刻,他的瞳孔紧缩, 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耳鸣声大过一切。
身体总是快过大脑。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冲上前扶起了对方。
他的眼前似乎出现大片大片的血迹,脸色苍白的面孔。
还有上次他腹部出现的大洞,和手上温热的血液,甚至那声龙吟。
危飞白迅速掀开对方肚子上的衣服。
当看到对方衣服下方白净纤瘦的身体时,他才缓缓松了口气,旋转的世界,与轰鸣的耳鸣声最后渐渐消退。
“……阿白!”
“……我说,阿白!你有在听吗!”
熟悉的声音,和耳朵上的疼痛让他心神归位。
他的视线下方,是阳光不曾照耀,对方雪白似玉的皮肤。
上好的白玉上,晕染着淡淡的粉色。
光线折射在肌肉凹凸不平的纹理上,如同高级雕刻师的杰作,每一笔都是经过无数考量的欲望。
危飞白顺着向上看去,光滑似玉的手指盖住了那些春光。
微微泛白的骨节,粉嫩的肌肤中透出青蓝相接的血管。
再往上是娇嫩欲滴,鲜红的脸庞。
沈鸿雪按着肚子上的衣角,一脸羞愤难耐的表情。
他垂着眼睑,不敢直视危飞白的眼睛,轻声说道:“……能松开吗?”
这句话,唤醒了危飞白的神志。
他松开手,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湿润自己干涩的喉头。
同时不留痕迹的把手汗抹在自己裤子上。
“怎么样?你还好吗?”危飞白问道。
沈鸿雪垂着眼,他不敢直视对方。
危飞白的眼神太过直接,目光迥然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
沈鸿雪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些发热,睡一觉就好了。”
看着危飞白质疑的目光,他立刻补充道:“真没事,这是哨兵的常见病了,你也知道哨兵异能使用过多的话会狂躁,而情绪紊乱或压力过大时,就会以这种形式来爆发。”
“每个哨兵,每年都会发热几次,所以真的不用担心。”
危飞白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手臂上的身体烫的跟个火球一样。
沈鸿雪可能根本没意识到他现在的情况,脸上红得跟番茄一样,口唇却没什么血色,还一直在喘着粗气。
危飞白双手一抬,轻松将人抱在怀中,抬腿就往电梯走去。
“啊,等下、去哪儿!”
一时身体失重,沈鸿雪慌乱的抓着危飞白的衣服。
“等下,等下,放我下来,扶着我就行!”沈鸿雪在危飞白的怀中挣扎着。
但是在危飞白看来,他挣扎的力道远不如一只猫的力气。
他头也不低的,轻声呵斥道:“乖点。”
“你看看你唇色白的,哪里像是有力气的样子?”
沈鸿雪一听,惊得双手捂唇,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应该反驳他,还是应该说他为什么盯着别人的嘴唇看?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什么,沈鸿雪竟然有些出神。
他晕乎乎望着自己的头顶上方,看到对方坚毅的下巴。
想着对方为什么没有胡子,下巴细腻得看起来连毛孔都不存在。
甚至还联想起危飞白要是长了胡子该是什么样……
在沈鸿雪的胡思乱想间,危飞白已经带着他来到大门口。
危飞白还在想着怎么开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怀中轻微的颤抖,细碎的笑声从怀中传来。
他低下头。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或者是门口的灯光,显得沈鸿雪的眼睛格外水润明亮。
虽然他捂住了口唇,但是弯斜的眼角依旧透露出一丝笑意,明媚又亮眼。
危飞白用手掌轻轻拍了拍他,“小雪,开门。”
沉浸在幻想中的沈鸿雪突然惊醒,回过神就看见对方望着自己温柔的眼神。
刹那间,原本就红润的脸颊变得更红了。
他支支吾吾的输入密码。
危飞白好似没看见一样,用脚尖踢开大门,抱着他进了屋。
跨过玄关就准备进去。
“等等!换鞋!换鞋!”沈鸿雪拉着危飞白的衣服无力的喊道。
危飞白看了一眼怀中正在闹的沈鸿雪,缓缓叹了口气,便将人放在换鞋凳上。
让他倚靠在倚靠在墙上。
滚烫的肌肤刚接触到冰凉的墙体,沈鸿雪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还没靠着一会儿。
就看到了危飞白蹲下身子,抓起他的脚。
沈鸿雪连忙伸手阻止对方,“别!别!我自己来。”
危飞白一把就摁住了对方的手,低下头,“听话。”
对方低沉的声音再加上自己晕乎乎的脑袋。
救命!
沈鸿雪无力的用双手捂脸,试图掩耳盗铃。
危飞白褪去对方的鞋袜,露出白皙粉嫩的脚趾,也不知道他的脚怎么长的,指腹那里看起来肉嘟嘟的,十分可爱。
他将对方的鞋袜摆好,给他穿上室内拖鞋。
一抬头就看见对方捂着脸,虽然脸是藏好了,可是却露出了红的要滴血的耳尖。
况且藏在指缝后面的眼睛闪闪发光,他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危飞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轻笑一声。
笑声刚出口,就挨了一下打。
转头望去,就看见沈鸿雪头转向了其他的地方。
危飞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换上了属于自己的拖鞋。
还没几秒钟,背后就传来“噗通”一声。
他一转身,就看到了摔倒在地,双手支撑着身体的沈鸿雪。
危飞白连忙跑了过去。
只见沈鸿雪抬起头,装作无事发生地说道:“那个,我以为我扶着墙应该能行。”
危飞白看着他虚弱的面庞,默默叹了一口气,伸手就将对方抱起。
这一回,他没有再挣扎,乖乖的呆在危飞白怀里,一声没吭。
直到进入对方的房间,他依然什么都没说。
就像是被摁下了静音键的洋娃娃一样,随意摆弄,让抬手抬手,让伸腿伸腿,十分听话。
衣衫褪去一半的时候,危飞白注意到他身上的红肿,独特的红色在雪白的肌肤上十分明显。
毫无疑问,这是摔倒造成的。
他看着伤口,张张嘴又闭上,半天憋出一句,“疼吗?”
沈鸿雪垂着头,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神色不明的说道:“没事,我皮肤白,稍微磕磕碰碰就容易青紫,没关系。”
危飞白问道:“医药箱在哪里?”
“没事,真的没事——”
“听话,医药箱在哪里?”
沈鸿雪咬了咬唇,说道:“在一楼茶几。”
危飞白转身就去拿医药箱,留下沈鸿雪一个人垂着头坐在床上。
当他拎着医药箱打开门的时候,刚巧看见,细碎的星光从沈鸿雪垂着头的发丝间掉落,砸在床单上。
开门声惊动了沈鸿雪,他悄悄的转过身,背对着危飞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危飞白也当做什么也没看见,默默坐在他的背后,打开医药箱,轻轻的为他包扎伤口。
他喉头滚动,沉默了许久,慢慢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也不管沈鸿雪有没有在听,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曾经,有一个小男孩,他和他的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的虽然贫苦,但是十分幸福。”
“后来有一天,小男孩的母亲生病了,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小男孩也没有办法,只能拼命的、努力的挣钱。”
“功夫不负有心人,小男孩终于攒够了救母亲的钱。可是,就在他拿着钱准备去救母亲的途中,发生了车祸。”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小男孩穿越了,穿越到了不知道哪一个朝代的古代,而这个时候,那里正在打仗。”
“小男孩为了活下来,他拼尽全力,每天都在生死与温饱线上挣扎。可是有什么用吗?虽然他活了下来,但是无法回去拯救母亲。”
“所以小男孩很难过,就在他万念俱灭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如果死了说不定就能穿越回去。于是,小男孩燃起一丝希望,他尝试自我了断。”
危飞白说完这段话,拍了拍沈鸿雪的背,“包好了,躺下睡吧。”
沈鸿雪配合着危飞白的动作,穿好睡衣,囧囧有神的盯着他,好奇的问道:“然后呢?他回去了吗?”
危飞白看到对方似乎把那些不好的情绪都抛开后,全心全意的沉浸在故事中。
他会心一笑,温柔的帮对方盖好被子,从头到脚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和上半张脸。
继续说道:“然后,老天爷并没有放过他,他死了,又活了。”
“小男孩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拥有了不死之身,无论他怎么做,都不会死。他绝望了。”
“他自暴自弃了很久,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等他再次清醒过来时,那个兵荒马乱的朝代已经覆灭很久了。”
沈鸿雪望向沉在回忆中的危飞白,问道:“那最后呢?他回去了吗?”
危飞白笑了笑,揉了揉沈鸿雪的脑袋,“别急啊,故事如酒,越酿越香醇。”
说着他把手覆上沈鸿雪的眼睛上,遮住对方明媚的双眸,“这是睡前故事,别给你讲精神了。”
“乖,闭上眼睛。”
“后来啊……”
危飞白不知道讲了多久,当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后,他才停止了讲述。
他叹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这时,袖口传来明显的阻力。
他回头望去,力道来源自沈鸿雪露在被子外的手,它正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袖口。
危飞白不禁轻笑一声,然后轻轻的掰开对方的手指,仔细的塞进被子。
沈鸿雪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皱,口中有些呓语,眼角还有点点泪水挂在上面。
危飞白抬起手,用拇指轻柔拭去对方的泪水。
他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骤然展开,抱着他的手掌乖巧的蹭了蹭。
危飞白淡淡的笑了一下,抚摸了一下对方的脸颊,轻声道:“晚安。”
第 60 章
昏黄的阳光, 从高楼大厦的间隙中直插而过,洒在一栋不高不矮的建筑上。
建筑公司上的标牌饱经风霜,显得锈迹斑斑,同时也有些摇摇欲坠。
同一时间, 两个穿着统一连体工装, 各挎着一个黑色箱子的男人, 从一辆黑色的悬浮车上先后下来。
他们戴着与工装统一颜色的棒球帽, 其中一个人不知道对门卫说了些什么,双方都笑了笑。
另一个人一手拉扯轻微地拽了一下与门卫嬉笑的同伴,然后一起进入了这栋大楼。
那人笑着和门卫摆了摆手, 转身却一副无悲无喜的表情,平淡的刚才嬉笑的面孔判若两人。
他伸手整了一下被同伴拉皱的袖口, 盖住了露出一截的黑色文身。
同时,面朝大路、恪尽职守的门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转头向着进入建筑大门的二人望去——
他们工装的背后赫然印着“自来水公司”的字样。
“滋——”
突兀地响起微弱的电流声,门卫循声望去——
“噔——”
轻微的一声,路边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
门卫摇了摇头, 原来是城市的灯光系统,他抬头看了一下已经暗淡下来的天光, 暗自摇了摇头,感叹自己的一惊一乍。
翌日。
一大早, 危飞白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边打哈切边走进厨房。
昨天他一直不放心沈鸿雪的身体情况, 每隔一两个小时去看一趟, 摸摸温度、擦擦汗, 顺带换一下退烧贴。
在烧了8、9个小时后,温度终于降下来了。
确定沈鸿雪的体温稳定后, 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早餐做好后,危飞白又打了个哈切。
真是奇怪,按照他目前的身体素质来说,熬上个几天几夜都没啥问题的。
为啥今天这么困呢?
他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他摇摇头,不管了,本身就困意爆棚,再去思考这些问题,怕不是下一秒就要栽倒。
危飞白巡视一圈,最终把目标放到冰箱上,试图寻找一些提神的东西。
刚打开冰箱,立刻就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红色易拉罐。
“不会吧?”
“这可乐都发展到另一个世界了?”
危飞白摇摇头,看到瓶子上的名字,顿时嗤笑一声。
上面赫然写着“快乐水”三个大字。
危飞白拎着“快乐水”走向客厅的沙发。
“呲——”
易拉罐的拉环被撬开,气体从缝隙泄漏。
铝制品被牵拉的声音,以及无数小气泡破碎的声音。
危飞白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
令人熟悉的声音、以及令人心酸的味道。
口腔中无数气泡破裂,碳酸上涌,直冲鼻腔——
让他瞬间就清醒了,脑袋也清醒了。
危飞白一手拿着“快乐水”,另一只手在智脑的虚拟屏幕上滑动,浏览着近期的新闻——
“两性健康:据统计,99.8%的哨兵都有这个问题……”
“震惊部:震惊!78岁向导竟对无数年幼哨兵做出这种事……”
“国家研究中心:狂躁特效药已投入使用……”
“……”
危飞白眉头一皱,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尤其是那个“震惊部”,感觉有些莫名地似曾相识……
他怀揣的好奇以及追寻那一抹熟悉感,点开了那个“震惊部”——
通篇看下来,让危飞白眉头直抽抽。
里面的内容是78岁的向导教授,研究哨兵的精神狂躁问题,无数年幼哨兵指的是实验对象。
危飞白蓦然想起,这不是之前他们地球上“赫赫有名”的某浏览器新闻么,别名“XC震惊部”。
不过“震惊部”和“XC震惊部”不是一回事,这个“震惊部”发布的东西可是正经研究资料。
里面说,经过对数百名哨兵的研究,无论是什么程度的狂躁、精神疾病等精神问题,只要与向导进行刻印,就能治疗哨兵90%问题。
但是能解决多少,完全和匹配度挂钩。
从理论上讲,如果是一名已经狂躁、不可逆的状态,外加什么精神疾病等等,反正就是集万千debuff(负面状态)于一身的哨兵,只要有一名和这个哨兵匹配率达到100%的向导,自愿与其刻印,“破布娃娃”哨兵就能完全治愈。
换而言之,如果匹配率达不到100%,就无法完全治愈。
同时,因为刻印的影响,二人情感互通,向导也会被哨兵的情感所折磨。
最后,文中还提到一点,无论哨兵处于什么状态下、什么目的,都不建议匹配率低于65%的哨向进行刻印,向导的承受度是有限的。
危飞白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东西……
他本质上还是个现代人,虽然在古代沉沉浮浮千年之久,可他从小接受的是现代科学教育。
每个字、每句话他都能看懂,合起来就有点蒙圈了,为什么刻印就能治病?还是精神疾病……
就好像在看什么化学、生物系的研究报告一样。
不过,最后一句话倒是看懂了,65%一下不能刻印。
危飞白点点头,好歹总结的时候说人话了,读这篇文章的几分钟没有浪费。
他干脆利落地关闭这个页面,再也不想看到类似的东西。
随手点了一下刷新键,准备再看点别的资讯——
“咔啦——”
楼梯上传来开门的轻响。
危飞白转头望去,沈鸿雪正满脸不好意思地站在楼梯口。
客厅没有开灯。
清晨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穿透而来,细密地洒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正在下楼的沈鸿雪一袭雪白的睡衣,晨光恍若漂浮在他身边,细碎、微微翘起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动,干净、白皙的肌肤如同透明,和睡衣的颜色融合在一起。
而脸上飘起的淡淡红晕,以及来回飘荡的眼神,把这个好似仙灵的人拉回人间。
那一瞬间,巨大的反差感让危飞白呼吸一窒,心跳漏了半拍,竟不知道何时从沙发上起身站了起来。
转眼间,沈鸿雪已经来到了危飞白的面前。
他眼神飘忽不定,低着头说道:“那个,昨天,麻烦你了。”
“谢谢。”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这两个字完全是气音。
从危飞白这个视角,只看得到对方纤长的睫毛、鼓鼓的脸颊,以及粉嫩的红唇。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准备试试对方的脸颊软不软。
手刚抬到一半,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些突兀,还有些不合时宜。
沈鸿雪看到僵在半空中的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着危飞白思考了1秒钟,然后点点头说道:“可以哦。”
他自言自语道:“以前孤儿院的哥哥姐姐们也喜欢摸我的脸,不过自从我离开孤儿院以后,就没让别人碰过了。”
“如果是你的话,可以哦。”
沈鸿雪眼眸清澈,微微仰望着危飞白,如同一湾清泉,倒映出他的面孔,让他所有的表情都无所遁形。
危飞白轻敛眼眸,掩饰好他那一瞬的慌乱,视线不可控的向下方看去。
宽大的领口遮遮掩掩,露出锁骨的一半。阳光均匀地洒在上面,布满浅色阴影的凹陷,衬得凸起的锁骨更加圆润如玉,让他不禁口舌生津。
不,这不太好。
危飞白刚挪开视线,沈鸿雪立刻察觉到对方的退缩。
沈鸿雪昨晚虽然病了,但凭借着哨兵的超强体力,和多年的战斗经验,即使睡着了也会保留一分清醒。
所以他也知道昨天危飞白对他如何的尽心尽力。
在他看来,承了别人的恩情,自然需要回报,而且还是及时回报。
不然,又会增加遗憾,就像那个人一样……
沈鸿雪一想到那个人,眼神不禁暗淡几分,同时也坚定了他必须让危飞白掐脸的念头。
他拉着危飞白的手就往自己脸上凑,也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毛绒拖鞋和地毯犯冲,沈鸿雪在抬脚迈上地毯的时候,被不可抗力因素绊了一下,朝着危飞白直挺挺地栽去。
危飞白也是被砸得一愣,条件反射地揽住对方,一起摔倒沙发上。
“你没事吧?还好吗?”
沈鸿雪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抬头查看危飞白的状况。
只见危飞白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拦着自己,躺在沙发上。
沈鸿雪根本没想到现在的姿势有多么的不妙……
捂着鼻子的危飞白刚缓解了鼻腔的酸涩,睁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脸庞,近到可以看到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自己手背甚至都可以感受到对方说话间的吐气。
危飞白还没说话,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个过于亲近的距离。
瞬间,淡淡的浅粉色蔓延在对方的脸上。
“我没事。”危飞白淡淡的说道,声音嗡嗡的,夹杂了不少鼻音。
异样的声音夺取了沈鸿雪的全部注意力,他慌张地问道:“还疼吗?是流鼻血了吗?”
说着就伸手去抓茶几上的纸巾。
从危飞白的角度,这个动作真的不太妙……
宽大的领口顺着引力向下,正对着他,毫无保留地敞开。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在那对微微隆起的胸肌上,阴影边缘的轮廓上凸起的淡粉色,似乎在挑逗着他的眼睛,令人挪不开视线。
光与阴影的交融,描绘出对方衣服下朦胧的曲线,肌肤如玉般光滑、细腻,又如同奶冻般白嫩……
对方浑身上下充满无穷的魅力,让他感到喉咙的干涸、牙尖的瘙痒。
他眸色微暗,脑袋中充斥着将对方拆骨入喉、吞吃入腹的念头。
喉结滚动的同时,危飞白也将一切妄念下压。
他坐正后,轻咳一声,润了润喉咙的燥热道:“我没事,没流鼻血。”似有似无地帮对方整理了一下领口,遮住那些惹人心弦的风景,瞬间清醒了很多。
这接二连三的举动,让沈鸿雪有些脑袋发蒙,在看到对方帮自己整理领口的动作时,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腾”的一下,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子一样,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急得眼神乱飘。
“你¥%#¥我¥%@¥”
危飞白看着对方慌乱、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笑了一声,一把揉上对方毛茸茸的脑袋。
“起来吧,该吃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