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鑫听宇唯的声音又变得冷静起来,身体也感觉不再像火炉那样炙热,只是还没到达目的地就内讧,而且事出有因就算了,重点是没有一点迹象,忽然就反目,就因为看了一眼电线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但还是允诺道:“我来就是为了夺枪,其他事情听你的。”
宇唯收好狭刀,接下来并没有其他奇怪的事发生,一切重回正轨。
许鑫如履薄冰地走着,心下猜想宇唯会不会被人控制了,开始来回试探道:“我们要怎么进去?”
“从天井上跳下去,可以越过许多监控,黑匣子奕林不会用的。”
“我能感应到薄壳枪在天井下面。直接取吗?”
“花斧扳跟圆月弯刀呢?”
“带着呢。”
“很好。”
此刻宇唯冷静得异乎常人,接近于残忍。
他也知道许鑫已对他存有防备,但在他被那个电线杆上的神秘人看了一眼之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这种控制在于能够将平日里的胆小和不安隐藏起来。
简单来说好似披着狼皮的羊。
火诀?魔诀?梦诀?趁清醒的时候宇唯赶紧问忌命册,他隐隐感觉自己的用语跟口气都跟平常那个高调幽默的自己大相径庭。跟上回梦到被死去的人困在车里的阴暗倒有同样的感觉。
估计是受木巫钳诀的影响引发的幻觉,没好好休息,还要硬扛。继而才引发梦诀的连锁反应,火诀亦受影响。至于魔诀也要留个心眼,水中仙很可能在另一个空间暗中对你施诅咒,下降头之类的。
宇唯听完已是感觉头疼欲裂,但表情却是麻木的。眼看走到君庐的墙边,自己马上有所反应,但不能翻墙而上,而是用凌隆锤的一步登天。
刚悬在半空却见许鑫也如影随形,只见他身着悬浮器,以向空气喷射火焰而升空。要知道活门之所以活门,就是可以让命忌九门起死回生之门,各种高科技武器比肩神舟。
但薄壳枪却能成为活门至宝,在于可以杀人于无形。
宇唯缓缓地移动凌隆锤,来到君庐天井的上空,掏出瓮鳖罐,许鑫也控制着悬浮器,小心翼翼地紧跟。
天井里可以听取虫鸣一片,很是催眠。这是之前君庐的一大特色。
“八点钟方向,四点钟方向各有三人。”
宇唯低声道。
许鑫从口袋里摸出毒液针,轻松将他们射晕。
但就在许鑫自以为水到渠成的时候,才惊觉道:“有人!”
有人比他们先下手为强了,那移动速度之快,非肉眼可见,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宇唯用蓝魔幻影一看,却是两团熟悉的身影直接穿墙而进了天井。
“碧兰?”
宇唯惊讶疑惑道。
“别管他们啦,先下去再说。”
许鑫当机立断道。
宇唯接过圆月弯刀,开始调试与它的圆弧面积刚好契合的瓮鳖罐罐口。
“怎么样啦?”
许鑫催促道,他到现在都还以为宇唯能在天井上下来去自如呢。
宇唯试了好久,有些气馁,有些不自信,开始怀疑忌命册的准确性。
忽然那圆月弯刀却像找到了原动力一样,在罐口嵌入面翻转起来,霎时间虫鸣渐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欢快的风铃。
宇唯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变化——天井发出正方形的光芒,那瓮鳖罐缓缓地下沉到天井的表面。在它刚落地的时候,自己和许鑫以及另外两团黑影被吸入了瓮鳖罐中,但却到了瓮鳖罐的第二重境——虚梦,此刻它正做着梦游天井的梦,而宇唯他们就在梦中。
他们甚至能听见,隔壁梦中杀人狮的怒吼,冤魂的鬼叫,兵器的撞击,巨人的求救,但却又隔着层层厚障壁。
“哈哈哈哈,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宇唯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清周围的奇景,就听见瓮鳖罐外奕林的奸笑声,“狂余,快将瓮鳖罐打碎或者封印,这样他们就永远逃不出天井了。”
“可恶!那两个去地下钱庄的奕林跟狂余是假的!我们自以为调虎离山,没想到却被瓮中捉鳖了!”
许鑫大惊失色道,左手猛捶了一下厚障壁。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薄壳枪。”
宇唯感觉呼吸异常急促,勉强地把话说完,看来手机通话还是被监听了。
“我知道。”许鑫沉着道,但下一秒他也不淡定了,“是斗奇怪祖!快用盲拳。”
原来他和碧兰也好巧不巧停在了天井。
宇唯赶紧闭上双眼,这才感觉呼吸匀净,气息稳定。
周围的一切瞬间明朗起来,一个矮小却强大的身影正朝他们逼近,但柔和没有攻击性。
对于斗奇派命忌中人人人得而诛之,除了地下钱庄定下的死规矩以及金门要做生意不能以外,在其他地方都是要紧之大事。
许鑫驾轻就熟地出手,那身法游龙戏凤,但也只是与怪祖擦肩而过。
“快唤那个会穿梦术的女子出来,敏兰被困在厚障壁中了。”
怪祖在宇唯身边耳语道。
宇唯鬼使神差地就认同下来,但又怕许鑫迁怒,只微微点头。
而怪祖似乎有点忌命祖师的意味,能够读懂。
瓮鳖罐外狂余无论用狂魔掌,地动山摇,还是忌命封诀都对瓮鳖罐无济于事,并非术诀威力不够,而是瓮鳖罐正处梦中,能量大挪移了。
奕林看着天井中间似乎与地面镶嵌的瓮鳖罐,觉着十分碍眼,猛的吸了口雪茄,上前就是一脚,不承想瓮鳖罐正在做梦,极其反感别人打扰它,此刻有天井作掩护阵地,停止了圆月弯刀的翻转,顺势将奕林的一只脚给吸进了罐中。
那弯刀正一点点地倾斜,锋利无比,奕林的腿危在旦夕。
这瓮鳖罐狂余之前从未见过,还道它是命忌门的隐藏忌命物,心理上就惧怕了三分,如今看主人也身陷囹圄,也乱了阵脚。
奕林在那里挣脱不出,越陷越深,直喊“狂余救命!”
却说许鑫的脚步渐远,怪祖却跟在宇唯左右,宇唯睁开双眼,一片黑暗肃杀,时间好像凝固静止了一般。
他集中注意力,勉强从嘴里问出:“怪祖,你怎么会来这?”
“为了保护你。”
“为什么?”
“你是束鸦却转世,我是削佛转世,日后必有一战,在那之前,你必须好好活着。”
“岂有此理?”
宇唯一听这怪祖的脑回路清奇,不觉好笑,但听到自己是束鸦却转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可能是自己从《反盗笔记》上读到过束鸦却的心狠手辣,六亲情绝,已十分鄙夷,再加上口口相传他的厉害,内心更是嫉妒叛逆。
“我就是我!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宇唯此刻有些意气风发,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狭刀里的碧颖却感知到碧兰的危险,着急忙慌的叫道:“恩人,快放我出去!我姐姐遇到危险了。”
宇唯听到拔出狭刀,碧颖才从里面飘了出来。只见她浑身发着星星似的光,一闪一闪亮晶晶,直接穿过厚障壁而去。
“其实你们这也算另一种形式的盗墓,反盗盟主。”
表明身份后怪祖好像话多了起来。
宇唯点了点头,问忌命册:现在怎么出去?
想不想知道如何破解瓮鳖罐对巨人们的束缚?
请讲。
让碧颖把巨人们带到这,在许鑫的薄壳枪找到之后,与外面的花斧扳里应外合,劈开瓮鳖
罐即可。
不行,那样瓮鳖罐会“死”的!你让我如何跟冰檐棍交代。况且花斧扳不是在鑫伯那吗?
你确定?
什么意思?
待会你就知道了。现在当务之急是集结巨人们,这样对于以后都是一本万利。
宇唯既好奇许鑫怎样才能取得薄壳枪,又担心碧颖的安危,正不知该何去何从,怪祖的手指尖窜出一束火焰,吓了他一跳。
他们似乎身处一个很大的巢穴里,厚障壁虽然阻隔了他们的视线,但有风,宇唯听音辨形,好像还有一种古老的兽语,在无声的碰撞与觅食里默默地交流着。
天井下面有什么?宇唯又问忌命册。
红火蚁,沙鼠,秽髓虫,野鸡脖子。
怪祖像猜透了宇唯心思道:“许鑫这家伙行事向来留有后手,我们不必担心他。碧颖的穿梦术炉火纯青,也不用过于担忧。现在首要的是对付蛇虫鼠蚁。”
“怎么对付?”
宇唯不再问忌命册,感觉跟怪祖交流十分愉快,心情舒畅。
“我所站的位置会成为他们的战场,一旦开战,必会殃及我们。”
“也就是说,我们的足迹越少越好?同时尽快离开这?”
“聪明,但我还有一个计划。”
“怎讲?”
“夺取兽晶。”
在《反盗笔记》里,关于兽晶的描述虽然寥寥无几,但也生动形象:南山有兽,振翅惊空,北海无晶,风干物灭。故兽晶乃万物之本,可撼天填地,由一股意识,焕发生机与命数。
见怪祖如此坦诚,好似推心置腹,宇唯也放下戒心,反正不问白不问:“做什么?”
“增进忌命功。”
宇唯瞬间秒懂。在忌命打斗中,他的忌命术诀和忌命体诀都属上乘,但上忌命校之前,是不会开那个忌命功诀的封印。
简单而言,就是目前所用的还是孩儿功,孩儿功虽能量无限,但也犹有竟时。
而如果以后开了封印,就得积蓄忌命功,这时兽晶便派上用场,是该早做打算。
“算我一个。”
宇唯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他转念一想,这里是他以前的家,无论是天井外或天井内,都浑然一体,如果夺了兽晶,会不会破了风水犯了忌讳?
这于自己以后重夺君庐恐怕大大不利,立时警觉起来。
在《反盗笔记》中,记载有反盗人对付盗墓者偷挖兽晶的记载,大都是用五行与生肖镇压。最厉害的还是太极,阴阳协调。
宇唯不露神色,又问:“怎样夺取?”
“找到蚁后的窝,砍下沙鼠的尾巴,破了秽髓虫的迷幻,取出野鸡脖子的寄生卵。”
“你怎么什么都告诉我?”
“把你当朋友呀。”
宇唯看着眼前这一脸童真的面容,感觉有些幸运,有些激动。
“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的,天井下瘴气重。”
怪祖刚说完他们头顶便一阵惊叫,随之面前摔下奕林和跳下狂余。
怪祖加大手指尖火焰的亮度,只见奕林被摔得鼻青脸肿,惨叫哀嚎声连连,狂余则淡定从容,仿佛他才是君庐的主人一样。
与此同时,碧颖抓着惊吓过度魂不守舍的碧兰也回到了宇唯面前。
宇唯忙让她们钻进狭刀里,就准备与狂余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怪祖一把拉住宇唯不断地往后撤,狂余自昨天晚上被宇唯的盲拳爆打后心有余悸,也不追赶。
怪祖在宇唯耳边道:“且看他如何对付蛇虫鼠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