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回到三重门外的时候,宇唯用火眼神瞳再扫了水幕房一眼,却清楚地看见在它后面又是一个房间,空无一物,只摆着个机关。
机关后面,有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也不知是被水幕房压制住了还是怎样,直到此刻宇唯的火眼神瞳才用得出来。
隔着三重门,他将水幕房的水幕烧出两个洞,当他想再接再厉笔直地运火烧平行那道水幕时,老虎凳率先着火了。
宇唯有种压迫抑郁的感觉,让他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但他还是揪了揪还湿漉漉的头发,迟疑道:“四贼他们……”
“以他们四人的身手,没有什么化解不了的。就是这地方太过诡异,不宜久留。”
缺耳平心而论道。
“走吧。”
就这样宇唯左手挽着缺耳,右手牵着碧颖,在一阵疾风知劲草中,出现在了决战会场。
太阳在地下钱庄的东边酝酿着热意,透过会场的窗户,照出一片飞舞的尘埃。
可见昨晚会场即使没有人山人海,也必然人头攒动,昨晚大概率也太平长安,虽无门童喟叹。
此刻会场里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相隔着很远的距离,缺耳他们在角落里出现,也无人发现。
“昨晚他们比得如何?”
宇唯问道。
“韵萍对阿冼,韵萍胜。理激对迟春,迟春胜。”
缺耳回答道。听这结果好像平平淡淡,但宇唯知道他们肯定历经了腥风血雨。
“阿冼……阿冼不是被淘汰了吗?”
“是你被淘汰了,有人用罗坤机拍到你作弊的照片,阿冼就此复活,而你已被地下钱庄除名,无缘赌神之争了。”
“我巴不得呢,我才不赌了,十赌九输,我要将仅剩不多的好运留给以后。”
宇唯的清醒在这里显得难能可贵。
“然后蒙面人,韵萍,迟春,匪雷打了局麻将,蒙面人胜。”
“也就是说匪雷败了?”
宇唯激动得快要跳起。
“准赌神有一次复活的机会。”
宇唯往会场里的一排观众席上一瞥,看到第三排最左侧韵萍那落寞的身影,正兀自坐在那儿发呆。阿仓在她身旁上蹿下跳,好像在说:“宇唯来了,宇唯来了。”
“我好像听得懂阿仓说的话了。”
宇唯又激动起来。
“很正常。有时候经历一场幻境也对于与忌命兽的沟通有所裨益。”
缺耳分析道。
韵萍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刚好看见宇唯。
“老大!我有负您对我的期望,没能找到劳闲。”
宇唯自责道。
“没事。已经找到并送到安全的地方了。”
“总算万幸,是托城,旷业他们四人?”
“你又知道。”
“我也是猜的。”
韵萍好像有些疲惫,运用起猜心诀有些力不从心,洞察不了人性。
“唉,七人帮解散算了,或者另立新帮主吧。”
韵萍犹如卸下沉重的躯壳,释怀却又沉痛道。
“怎么了?老大,你永远是我们的老大呀!”
“迟春被淘汰,理激和我也没希望。地下钱庄已经不在我的可控范围之内了。要是从一开始在场外捞钱就好了,匪雷已捞到好处,这个赌神谁来当都无所谓了。”
“老大,你一个女生为了七人帮的未来如此拼命,我们是都看在眼里的。每个人都在努力,虽然不一定成功,但总会有希望,振作起来吧。”
“老大,虽然我来七人帮的时间并不多,只一直在宇唯左右,但你细心体贴,平易近人,又力挽狂澜,实是忌命界首屈一指的帮主。”
碧颖也上前说道。
“理激他人呢?”
宇唯又问。
“被呼荣命人接走了,其他人都有任务。我一个人静了半天了,这里很安全。”
韵萍安然道。
“吃早餐了没?”
宇唯和碧颖拉起韵萍就往别厅走,缺耳只远远地跟着。
“让自己开心的方式就是饱餐一顿!”
宇唯想起前天晚上的美食,不由得流口水。虽然他从小也是锦衣玉食,什么满汉全席都吃过,但许是地下钱庄用的是甘甜的湖水,种的是环保的菜,养的是野生的动物,又可能当时饥肠辘辘,吃起来九转肥肠,别有一番滋味。
三三两两的忌命贵族看到宇唯又出现在地下钱庄,不敢相认,远远地躲着,议论纷纷道:“出老千还想当赌神,偷鸡不成蚀把米。”
“真是世门败类。”
宇唯却愈发大声唱道:“成王败寇尽东流。”
他们完全顾不到身后的缺耳,忽然头痛欲裂,跪倒在地。有一个巫师般的声音在脑海响起,念着催人赴死的咒语:“命领陀之徒,命领陀之徒,只许败不许胜,只许败不许胜。”
缺耳呼吸艰难,一只只甲壳虫从地缝里冒出围绕着他形成一个圆圈,他才恢复了些许气力,定了定心神,打坐在地。
宇唯和韵萍一直在逗着韵萍开心,到了别厅才发现缺耳不在身后。
想着他又去哪逍遥去了,也没太在意。
眼前的别厅热闹非凡,座无虚席,各色人物都埋头吃早餐,不仅为了填饱肚子,更是养生与享受并重。
许鑫也在其中,朴实得像个平民百姓一样。
但当他看到宇唯,忙放下手里刚在切牛排的刀叉,大步走来,示意宇唯到僻静处有话一叙。
宇唯吩咐碧颖照顾好韵萍,便跟着许鑫来到一处曲径通幽,杏子林掩映的空地。
“拿着宇唯,这是一点心意,小小钱财,不成谢意,聊表寸心,请别嫌弃。”
许鑫拿出一万块钱,硬往宇唯手里塞。
“这就把我打发了?”
宇唯呵呵一笑,双手拒绝,开起玩笑道。
但一万块已经是许鑫自认为的极限,他又开始承诺吹大炮道:“以后只要你宇唯有难,活门任你差遣,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也还望你多担待。”
“此刻我只有一个请求,把盗墓四贼放了,他们有什么过错我自会教训。”
“这……什么盗墓四贼?”
“你就别装了,盲拳的感应大法你不会?”
宇唯猜到许鑫会假痴不癫,拒不承认,但自己又奈何不了他。
“这钱你拿着,去做点小生意什么的也行,虽说不能当赌神,但地下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许鑫的语气还是十分感激的。
宇唯接过钱,心想不要白不要,但自己拖着病体冒那么大的险才值一万,又有些降价寒酸,斤斤计较。
下一秒许鑫又有自己的盘算道:“昨天凌晨你的周围出现了两大高手是怎么回事?鑫伯不是外人,可先跟我说,让我与冒等首掌从中调停,若他们能为我命忌门所用,自然功德无量。”
“好说好说,在那之前,请给我一间独立的房间,再配上电脑,把决战会场的监控给我调来。”
“这个没问题。”
宇唯觉得自己的要求一点也不过份,毫无得寸进尺,讨价还价的感觉,反倒是信任依托,委以重任。又好奇一问:“你怎么不用感应大法跟我交流?”
“这……感应大法就像对讲机,所有会盲拳的都听得到。”
“我们之间又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嘘,我给你这一万块千万不能让我那两个儿子知道,收好收好,快收好。”
“那四贼放不放?”
“一码归一码。”
“这么说你承认了?”
许鑫额下那两道不疏不浓的眉毛紧紧地拧了一下,没有答话,但毕竟宇唯此次帮了他大忙,现在又在他府邸,自己还是张罗道:“宇唯还没吃早餐吧,这边请。”
宇唯客气道:“不必不必,我去别厅随便吃点便是。”
“这哪行?来,跟我走。”
许鑫好客好到底,语气热情,并开始有点强迫的意味,不能让旁人认为他慢了礼数,有卸磨杀驴之嫌。
“我想把跟我同行的两个女生也叫上,还有缺耳大叔。”宇唯毫不客气地要求道。
“没问题,稍等片刻。是那个七人帮的韵萍还有……”许鑫回想了一下,觉得刚看到的另外一个女生怪眼熟的,就听到脑海里有许添的声音:“老爸,那个昨天凌晨带宇唯穿墙的女孩找到了,她跟着七人帮的帮主,没有跟着我们紧盯着的怪祖,是否把她控制起来?”
由于宇唯属于外人,听不到他们内部的感应对话,而许鑫内部却不同,可以清晰地听见外人的感应对话。
宇唯不明所以,忙道:“她是七人帮老十梦碧颖。”
许鑫一人分饰两角,跟宇唯比个OK的手势道:“我有点事,你在这等一下。”又在脑海里回答许添:“且慢,人看住别让她乱跑,由我亲自看看。”
宇唯察觉出许鑫神情古怪,正想套话探虚实,就听见杏子林后有人大笑道:“高智商啊高智商啊,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宇唯鼻子哼了一声,冷笑道:“有能力啊有能力,疯癫笑人看不穿。”
说完低头看着这杏子林的栽植构造,不想再予以理睬。
一抬眼许鑫已不见,白佳却哼着小曲吊儿郎当地走到跟前。
“前天你说我就会花拳绣腿,夺了生噬刀就跑,这是为何?”
白佳刚吃完早餐,肚子下垂,打了饱嗝,百无聊赖道。
“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有能力你可千万别当真。”
“事出反常必有妖,听说你会很多妖术,身旁也尽是些妖魔鬼怪,今天我倒想见识见识。”
“要说妖术还是生噬刀厉害一点。”
宇唯也跟着瞎扯起来,白佳腾空一跃,踩在杏子林的枝叶上,双手轻轻一挥,乱象丛生,落英缤纷……
“着急啥?我还没吃饭呢。”
宇唯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并没放在心上。他也曾想过这样的生活——退隐田园,四季三餐,有几个切磋武艺的朋友,有几个谈天说地的兄弟,有高贵却不冰冷的热丹陪伴,此生足矣。
白佳倏的一声落地,倍感无趣,吩咐手下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保护好忌命之子。”
“是,署任。”
“署任?你是地保署任了?”
宇唯难以掩饰惊讶道。
所谓地保署任,就是管理麒美十八乡的治安,所遇之事,都是棘手的村痞乱斗。
白佳干咳两声,点了点头,但却一脸得意。
宇唯瞬时间化作七大姑八大姨八卦道:“恭喜恭喜,我就说吗,真不愧是有能力!”
“没有没有,都是为人民服务。”
“差了个字,为人民币服务。”
宇唯这反差的回答瞬间逗笑白佳,让他倍感这堂侄的幽默与通透,但同时也盯着宇唯手里的钱。
“还麻烦有能力把这个交给木锦,夺金大赛的筹款世门出了。”
宇唯将钱递出顺势而为道,今天能遇到白佳一来缘分,二来消息让他蹦跶出去也顺水推舟。
“行啊,有出息。对了,你属什么生肖的?”
“我跟曾道人不熟。”
“往往巧合会带来运气。”
“那我就等着收红包了?”
就在这时只低着头认路的遁裴跑了过来,浑身像身处极寒之地瑟瑟发抖,紧张胆怯的脸上却沁出几颗豆大的汗珠,就差跪倒在宇唯面前,怕宇唯会迁怒于他。
“遁裴,我不是叫你先回五巷七座吗?”
“那里面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