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贼爷不明所以地问。
“他可是……可是……”
宇唯发现自己的舌头好像打结了一样,说不出水中仙的罪状,是自己太过生气,还是事情还没那个地步,说多了会泄露天机?
明明自己都知道的,可到了嘴边却结巴了,搅舌拌齿。
宇唯好恨自己,明摆着近在眼前可以阻止,却总是失之交臂留有悔恨,让想要保护的人受伤呢?
“他……在哪?”
宇唯好不容易挤出后面两个字来。
“你找他干嘛?想要感谢他是吧?他可是麒美十八乡有名的得道高人,就差雷劫加身。他助人为乐……”
贼爷话还没说完,宇唯已腾空而起,他认得那拂尘,也认得那所谓的仙风道骨,没想到年轻时候就已人模狗样,这次单打独斗,一定要一击即毙。
水中仙早已算出了一切,只有两点是模糊的,其一便是自己的未来,其二便是宇唯杀他的目的。
只是似乎这两点也够他摸不着头脑的了。
看着宇唯飞速地从他眼前掠过,水中仙突然来一句:“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这种禅机妙趣是水中仙的常项,大峰厥是研读经文熬夜到草木残生,他则精通人情世故夺命辣手。
这更加让宇唯作呕,恨意丛生,欲杀之而后快。
就那招新鲜的御体寻踪里的风驰电掣,将梵越船四周的雷电都调动起来,双雀看主人要放大招,轻轻绕过贼爷二老,一飞冲天,从旁协助。
水中仙此刻正修到人生中的第三境界,就差雷诀加身就能飞升,正是求之不得。
宇唯一开始心急,但细想水中仙的实力排名至少问鼎忌命高手榜前五,纵使是年轻时候也不容小觑。
于是看似调动雷电,其实引而不发,只将雷诀赋予生噬刀之刃,来他个横切,狭刀用牵牛杀刃紧紧跟上,最后风火雷三诀齐上。
水中仙挥一挥拂尘,就和生噬刀一起四两拨千斤,将攻击化于无形。
“原来在未来有个叫千魔的人,已死?盗墓四贼?”
水中仙一眼便看穿生噬刀上面的忌命文,宇唯不由得心惊。
因为没有冰檐棍在手作为信物,生噬刀里的16个金兵无法召唤出来帮忙,宇唯大感可惜。
而接着狭刀的进攻一招一式都像利刃出鞘,但也讨不到啥赢面,只让战局变得更加混乱,桅杆也被砍断。
双雀按宇唯的意念行事,不再破坏梵越船,火诀恰到好处,看起来却好似空穴来风。
听到桅杆倾倒的声音,鹰茂夫妇,命领陀夫妇从船舱里走出。
“贼弟,快管好你孙子!”
鹰茂疾呼道。
“他不是贼爷的孙子,是个冒牌货,要来暗杀我们的!”
水中仙深谙人性的弱点,再利用自身的地位,很快扭转颓势。
“好你个死变态……”
宇唯舌头又打结,更加有理说不清。
“好呀,他都说不出话来了,想必就是了。我就说吗,哪有一穿越就有文武双全的孙子的。还同暗杀老陀的女的暧昧不清,连五行龙都现世了,肯定同那个梦季杜是一伙的。”
疯婆煽风点火道。
“宁可放过,也别杀错呀!毕竟是未来的人,活捉最好,要将瞬砂石夺回呀!”
宗瑜想起宇唯帮她取得前世的灵魂,有些仁义道。
“妇人之仁。”
鹰茂极为不屑道。
贼爷已猜出这其中必和未来的矛盾有关,不再惊慌讶异。
倒是玉尼,忙要上前阻止,被贼爷拉住。
水中仙轻轻飘落到甲板,身旁已仰趴着几条五行蛇,蛇头耸立,吐着信子,感受这异常燥热的危险。
“今日,就先拿你这五行蛇开刀!”
宇唯杀气腾腾道。
“你要封印五行龙?小伙子年纪轻轻,可以哦。”
水中仙的领悟神功堪比忌命猜心诀,从宇唯的只言片语就能看破未来,宇唯只好沉默不语。
雄朱雀一个俯冲,五行蛇顿时化作水蛇,将水中仙团团盘住,不用再东躲西藏。
但雄朱雀只用喙轻轻一啄,那水顿时化了,再啄,又现火蛇,从不同方位射出,像是几条火铁链,将雄朱雀牢牢扣住,展开一场出其不意的拔河比赛。
雌朱雀在空中设下火雨,一团团地往水中仙头顶砸去,火蛇一一接过,与身体融为一体。
而宇唯此刻正与鹰茂,命令陀对打,趁手的忌命物都被水中仙降服,双拳难敌四手,渐渐地被逼出船外。
宇唯召唤滕龟,命领陀则召唤老水怪,都在这缺水的高空,就比谁的耐力了。
当宇唯又看到老水怪,内心一阵波澜,当时是在芸庄的回忆里看到的,现在却要与它对敌,自己想辩解,却又开不了口,真把人逼疯了。
不对,宇唯明明记得在帐篷里跟大伙提及未来的时候是说的出口,为何提水中仙就行不通了?
管不了那么多啦,宇唯用人山人海变出六个自己,再利用两枚瞬砂石分为三三开的战力,出现在水中仙左右两边,一边使风驰电掣,一边吸诀引雷,顷刻间将水中仙逼于绝境。
水中仙坐拥五行蛇的战力,与双雀纠缠,又有鹰茂,命领陀为他调度卖命,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放松警惕。
宇唯突然左右夹击,就连一旁观战的疯婆和宗瑜也始料未及,待水中仙惊觉时忙晃出五行分身,可宇唯有六人。
空气里刹那间火药味十足,宇唯想起水中仙可以让火焰残余死灰复燃。
来不及再想,分身一沾到双雀和火蛇那纷飞的火屑就自燃起来。
宇唯的本体又一次瞬移,躲到云层之外,不断下降,把衣服上的火花扑灭。
糟了!分身身上带着的雌砂石被烧了?估计不会,但是到了水中仙手里也不是什么好事!
宇唯气急败坏,雌朱雀已飞到脚下,踩完一个跟头,狭刀和生噬刀也“平安”回来,“呗磁呗磁”了一下,盗墓四贼并未出现。
如果要是五行龙和水中仙打,那胜算就大了,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主人,雄朱雀,危险!”
雌朱雀万分担忧道。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响动穿过云层,弃子棺被凌隆锤顶着上来了。
宇唯顾不了那么多,又瞬移到甲板上,看到水中仙正悠然自得地用脚弄那个桅杆,背手而立,雌砂石在身后被轻轻抛起又落下,如此往复。
而雄朱雀被一条火蛇盘住,周围一堆五行蛇,快要将它吞了。
宇唯用金蛇狂舞双刀齐出,砍断了几条蛇头,雄朱雀才勉强挣脱开来,但也筋疲力尽蹲在原地动弹不得,被五行蛇咬中的伤口泛着黑烟,像是有毒。
没想到上古神兽都被搞得这么狼狈不堪。
五行蛇又蠢蠢欲动,雌朱雀从上空窜下,与雄朱雀喷出的火焰形成雌雄双火诀,暂时压制住了五行蛇。
火眼神瞳突然降临,宇唯已跃到半空,果不其然还是被水中仙那淫邪的眼神解了。
宇唯突然改变方向,瞬移到雄朱雀右侧,跳到用翅膀挨着它的雌朱雀身上,又一瞬移,齐齐出现在滕龟身上,才将它救出。
老水怪和滕龟正打得胶灼。
鹰茂本来也是要劫住宇唯的,听了贼爷冷静的分析便保存实力,冷眼旁观。
这甲板看起来虽小,却能容纳双雀和五行蛇等巨兽,也是暗藏乾坤。
桅杆被修好了,水中仙机灵地走到鹰茂身边,一脸无辜与困惑的表情。
鹰茂假关心真试探道:“没事吧仙人?怎么好端端地就打起来了?”
“可能是有误会吧?我也一头雾水。”
水中仙耸耸肩道。
“哈哈哈哈,没想到仙人也有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时候,有误会就早点说清,别浪费表情和时间。”
贼爷有恃无恐道,他已从对水中仙尊崇备至到心有戒备了,保持好奇,又看好戏。
“我也不懂这小子的路数,他的实力不在我之下,还望生门首掌先帮我将他捉来,放心,仙人自有好生之德,绝不滥杀,但也一定不错放。”
水中仙说完躬身作了个揖,余光却不住地往疯婆身上瞟。
“仙人,我们那个生门扩张之事还劳烦你有心疏通,毕竟什么万物国亿兽都的忌命界有的连听都没听过。”
宗瑜脸上堆满笑容,借机上前提及,明示道。
记忆里平常柔弱,逆来顺受的宗瑜,此时却异常醒目,甚至十分佛口蛇心,表面上是替鹰茂分忧,实际上已经喧宾夺主,却又暗藏杀机。
大意就是互利共赢,否则两不相帮。
“说出来都笑死人,你一个妇道人家别掺和生门的事。况且水中仙为了忌命界兴旺,岂会不帮我们?真是多此一举。”
鹰茂不耐烦道,一想到水中仙既已开口,自己也不好推辞,嘴角的胡须微微一动。
“这话,是替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及家里那五个糊涂小儿说的,谁稀罕你们生门的一针一线,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罢了。”
宗瑜又忽然楚楚可怜道,好会来事。
贼爷也感觉从古庙回来之后宗瑜性情大变,究竟是好是坏有待观察观察,此刻不便插嘴。
玉尼却马上又乱了分寸,苦口婆心道:“大嫂莫伤心,养胎要紧。”显然没有听出宗瑜话中的意思。
疯婆在旁听得却哈哈大笑道:“生门跟世门刚好凑桌麻将,水中仙你负责抽水。”
“那你呢?”
水中仙顿时满脸笑意地问。
“我喝茶嗑瓜子,我又不是什么门什么派。”
疯婆撇了撇嘴道,又忽而笑得花枝乱颤,骚气地卖弄身姿。
“是正反门容不得你?还是你看不起正反门?”
鹰茂忍不住调侃道。
“唉,别说了。恩师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疯婆正是束鸦却之徒,这显而易见的祸根才只是刚刚开始……
“那就说定了,生门首掌,我疏通,你帮忙。”
水中仙被鹰茂夫妇如此一唱一和只好陪笑道。自己若真有什么把柄在这个贼爷孙子手里,恐怕孤身难逃……
“你手中的石头拿来。”
鹰茂觊觎已久,又怕水中仙知晓其中奥秘,一直小心翼翼打着如何拿回的算盘。
“瞬砂石?”
水中仙的领悟神功真的非同凡响,可当飞升到第四境界的时候,他的感念发生了质和量的变化,不再执着于只言片语。
到底是进步了还是糊涂了,天说了算。
水中仙把它紧握在手,眼睛一闭,就到了宇唯面前,滕龟壳上。
鹰茂要再夺那瞬砂石,中间已隔着命领陀和老水怪,不由得望洋兴叹。
而宇唯等的就是这一刻,御体寻踪的第五层海阔天空把整片天空和大海都囊括在内,协同滕龟的七窍玲珑诀,水中仙每一次挨打都上天入地,本体却还在龟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