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噜…”蒸汽顶的壶内嗡嗡作响。
“嘘吁…嘘!”水壶烧开了。
查理拖着有些瘸的后腿,吃力的捧着一盆温热的净水,敲敲内室的门。
“干嘛?”
“圣女殿下,洗~脚~”
“诶。”圣女芙洛伦慈祥的声音传来。“不对、不对,不对。”
“今儿个中午出去吃饭时遇到了长耳朵老板芙妮雅。”
水盆依旧吃力的端着,后腿有些瘸的站着。
“嗯,她也在吃饭吗?”
“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一般没人分得清吧,她又没带王后的冠冕。”圣女殿下捉住了语病。
“吾有一法可测其处子身否。”
“嗯?说来听听。”圣女殿下不以为意。
“鼻子的素髎鼻头即鼻尖的软骨如果是闭合的为处子,反之为非处。”
“那如果我…人家整形呢?”圣女殿下试问。
“法无定法。”
“忠诚也无定吗?你的忠诚献到底给了谁?”圣女芙洛伦敲敲门板。
“至圣圣女大人殿下。”首席护卫单膝跪地。
“什么时候献的?我怎么没感觉到啊?”圣女芙洛伦开门急跳。
查理:“早献过了。”
至圣圣女殿下芙洛伦大人:“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啊?”
查理:“洗脚那次。”
至圣圣女殿下芙洛伦大人:“你什么时候给我洗过脚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查理:“不是给你,是端水敲门你不洗,我就洗了。”
至圣圣女殿下芙洛伦大人:“怎么献的啊?”
查理抬起右手,指着窗外的明月再现场景:“吾心澄明,只为忠!!!诚。”
至圣圣女殿下芙洛伦大人:“罢了罢了,本殿就饶了你这次吧。”
查理:“诶。”
圣女殿下芙洛伦大人:“给我把水盛上来。”
查理:“?”
圣女殿下芙洛伦大人:“我要洗脚。”
查理:“哦。”
圣女芙洛伦殿甩开刚买的丝履,款款的伸脚入水盆。颔首示意年轻人可以开始了。
年轻人:“……”
一夜无话,北风凌乱了屋檐下的挂灯。
查理似是被什么附身了,后脑勺稍向后仰:“难养啊难养。”
——
朝阳初曦。
“哗啦啦。”厨卫年轻人洗手,擦干灶台的水渍,解下蓝格子的围裙。
圣女芙洛伦罕见的起了个早。
“昨天晚上是我的错,我不该弄疼你的。”
“哦。”
“你知道我绝不是故意的。”
“嗯。”
“早饭你把我的那份…分一半给你吧。”
“大可不必,早上吃太多了也不好。”
“那…”
“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
查理脸上顶着前脚掌的红印感慨道。
“这是什么意思?”
圣女芙洛伦殿下歪歪脑袋,就像可爱的小狗崽子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侍奉君主婆婆妈妈,就会遭到侮辱;对待朋友婆婆妈妈,就会被疏远。”
首席查理厨卫颔首,如待烹之悔龟。
“啊哈哈。”圣女芙洛伦殿下露齿而笑。
“我检讨。”查理躬身而罪。
“你刚才还真有只乌龟的样子啊。”
“在遥远的东方,有一大国,其名泰南。”
“请讲。”
“一织席贩履之徒富有薄名,某位国王闻听便派遣司掌礼仪的高官作为使者来邀请他入朝做官。贫者腿毛都磨没了,皮包肉骨,身形走样:听说大王有一副千年神龟的甲壳,篆刻着符文,用来卜卦,可有这回事?”
“嗯嗯。”
“使者:是的。贫者:那你觉得这只千年神龟是愿意死后被贡在庙台之上作占卜用呢?还是拖着尾巴在烂泥里过活呢?”
“啊这…”
“使者无言以对,带着贫者的答复回去复命去了。”
“那你呢?”
“我…”
“嘭嘭嘭。”房门传来了异响,对话中止。
“奶茶,你喜欢喝热的?还是温的?”长耳朵女士踏着镶有银色簪花的凉鞋。
“都行。”
“那我来替你选吧?”一杯奶茶递给了查理的手中。
“圣教的大人来这杯更加香醇的。”长耳朵女士退出了外室。
“吱。”门关上。
“你没有锁门吗?”圣女芙洛伦殿下质问。
“……我想我锁了。”
“真的?”圣女芙洛伦殿下疑问。
“那当然了。”
“真的是真?”圣女芙洛伦殿下复问。
“是。”
“真的真的是真的?”圣女芙洛伦殿下再问。
“那—当然—是—真的了。”查理侧头一仰。“正经人谁不锁门啊?”
“哦,都给你。”说罢,查理的另一只手也塞来了一杯奶茶。
先喝哪杯?那当然是。
在圣女大人的见证下,查理选择两根吸管一起吸。
“烫,呜…”查理把奶茶放在外室的桌子上。
阿斯顿市最大的购物市场。
一名男性顾客挠挠头:“我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
踏入略微熟悉的区块,男性顾客:“哦,是车,好大的蒸汽机车啊!”
拾荒者的大军依然徘徊不去,不仅是被蒸汽机车爆破的那家,周围的几家也荒芜一片。
“这就是大英啊。”零元的诱惑如此甘美,确实是一把双刃剑啊。
“好剑,好剑。”武器店老板拍着男性顾客的肩膀夸赞个不停。“您真是好眼力啊。”
“嘿嘿。”查理心神晃动。“买了!”
挥舞着十成新的『制式钢剑』,查理对数十枚银币的离去毫无怜惜之意。
“嘿,哈。”重剑无锋,还需开刃。
迎头又来一位老者,抬眼一瞧。
老肖恩:“你被骗了,这只是镀了一层合金的新手用剑。”
查理:“啊?!”扭过身,就要回去理论。
老肖恩:“离柜概不负责。”
查理:“那我找找穿灰衣制服的。”
老肖恩:“流程从快到慢,得等到花开花谢。”
查理一拍…大腿:“算了。”
查理摸了摸宝剑,对剑还是恨不起来。
“虽然可能大概也许有些对不起昨晚受了脸…脚…脸伤的查理,但是。”圣女芙洛伦喝光了最后一滴奶茶。“谁让我是国王呢?”
奶茶杯入篓,垃圾桶满了。
“咔嚓,吱吖。”外室门开了。
查理置剑于客厅桌上,覆油擦拭。
习惯性的拿起记忆里的奶茶,却只摸到了空气和…虚无的感觉?
“有贼?”查理持剑四顾,问贼而巡。
“哪里有贼啊?她有我漂亮吗?懂得心疼人吗?”圣女芙洛伦嗲声询问。
“是殿下。”查理恍然,放下剑势。“有。”
“在哪里?为本王盛上来!”圣女芙洛伦抬腿踢桌,震的桌子响。
“这个没法子,二十多万字呢。”查理无奈的摇头。
“什么?”
“有简略的,但无法说。”
“为什么?”
“英戈维亚只允许有一个圣教。”
“再简略呢?”圣女芙洛伦追问。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查理答问。
是夜,外室多了一个沙盘,查理以剑代笔,苦练书法。
阅读一会儿前几日的心得感悟,查理吹灯而眠。
月光的幽影不甘寂寞的跨过眠者,照亮如水的四个大字。
『正大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