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烈。
出城外十里地的野林中。
荆棘划破了行者的猎装,送给右腿一道割痕。
行者取出行李中的一段白绸包扎其上,鎏金的花纹熠熠生辉。
疾行的旅途,行者取出半块馕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合着水袋里最后一口清水咽了下去。
“咔(哈)。”行者望着两里地外山谷里的狼烟,低头拉下面罩,寻了过去。
村落内,高耸而精致的树屋和灰泥与岩石砌成的两片居住地渭径分明。
中间的一大片荒滩上。
数十把猎弓拉弦上箭对准了一百八十多号人类村民。
“今天你们人类必须把伤害了妮娅的凶手交出来,不然只有血债血偿。”精灵氏族的长者头领高呼道。
“哪儿有什么凶手,一定是你搞错了吧。”带着帽子的粗壮男子上前对峙。
“你看看妮娅的耳朵。”精灵氏族的长者头领拥出一名精灵少女。
灵动的眸子泛着了一丝死气,婀娜的身姿,美中不足的是右侧的长耳被一颗獠牙穿刺,血渍尚未干涸。
“这说明不了什么,我们人类又没长这么长牙齿的。”说完粗壮男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在地上吐了一口痰。
“对啊,我们人类又不是你们长耳朵,外露的肢体长。”满脸横肉的短袖男人贱笑道。
几十把猎弓不由的瞄准了这个满口脏话的男人。
“你看看自己脖间的吊绳罢。”精灵氏族的长者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那人的脖颈。
“什么…”贱笑男子摸了摸脖子上断开的细绳。
“妮娅,取出护符来让大家看看。”精灵长者轻抚妮娅的左手。
“嗯。”妮娅展出手心。
一枚白底鎏金的护符出现在了妮娅的掌中。
“嚯…看来真是拉里做的,连护符都…”村民阿诺点头。
“小声点,他不就是凭着是圣教圣职人员的远亲所以搞了个护符来村落里横行吗?”村民盖尔摇头。
“当我没说。”村民阿诺摇头。
拉里眯眼,咧嘴:“那就更不能说是我做的了,圣教可背不起这恶名。”
“你!”精灵长者面色阴沉。
几十把猎弓几乎都对准了拉里,蓄势待发。
“不如…把妮娅妹妹送到我屋里来,我保准明天一大早,什么误会都化解了。”满脸横肉的拉里露出一板黄牙,伸出指甲剃了剃牙缝里的条状残渣。
“噗。”甩在地上的是不知名动物的半截筋络。
妮娅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件事,不由得出声道:“前天芙丽雅的墓被人挖开,尸体不见了,大家怀疑是食尸鬼干的。”
“呕…”无论是静默阴沉的精灵还是热血喷张的人类都有人吐了出来,如同连锁效应一般,作呕的人数越来越多。
“这…”百十号人类开始喧闹起来。
“你圣教亲戚霸道归霸道,也不能什么都吃吧。”阿诺一脸不屑。
“就是,就是,我们是文明的猎食者。”盖尔附和出声。
拉里抄起别在腰间的屠刀,歪过头舔舔刀尖未干的黑渍。
“证据,有什么护符以外的证据,你可别撒谎,我还不太饱呢。”
人群攒动,大半人族纷纷退开几步,只有头领和几名人类男子还站在拉里身后。
“长者大人,杀了他。”
“对啊,杀了他,让他偿命!”
精灵长者仿佛吞咽下了什么剧毒的污秽,面色一凛,发声。
“如今只有按照荒野的规矩来了,妮娅。”
妮娅面色发青,缓缓的点了掉头,精灵少女仿佛已准备好赴死。
“那还真是可惜了,今晚不能好好调理调理了。”
拉里抛了抛右手的屠刀,笑道。
两边众人让开几十米。
“荒野的准则就是凡生者不论手段,生存为王,没什么废话,开始吧。”
“等等,不能用弓箭。”拉里白眼一翻。
“什么?”妮娅抖了抖耳朵。
“万一有长耳朵暗箭伤人的,这谁看得出来,要讲仁义道德啊!”拉里义正言辞,宛若一位卫道士。
“你放屁!”妮娅忍不住爆了粗口。
精灵长者宛若枯木。
“答应他。”
拉里不屑的摇头,转动着脖子就要动手。
妮娅捂住胸口,如苦艾草在喉,眼神里充满了无助,这就是弱者独行的结局吗?我要走了,我逝去的姐姐们,妮娅就来陪你们了。
阴风阵阵,灰土飞扬。
拉里提着屠刀砍向了精灵少女,少女手持,一动不动。
“要遭。”阿诺下了论断。
“可惜了这大好年华。”盖尔点头应是。
两边的大多数村民都泛起了悲凉,不忍的情绪。
无助的弱者为黑暗所吞噬,却没有人愿意为她发声,哪怕是同族。
“啊!”
精灵少女被踢到在地,拉里顺势压了上去,轻柔的抚摸着妮娅的脸睱。
“听说伟大的先驱者们当年每家每户都收藏着一批鼓,纯手工的。”
拉里手下的节奏愈发轻柔,如同与初恋的第一次相拥。
沾满了黑渍的刀尖戳下。
精灵氏族的几十号长耳朵低下了头颅,无援的罪业折磨着他们。
氏族长者想起了上一位遭到杀害的精灵少女芙丽雅,如果她的死是拉里做的,那这屠刀的主人就已经杀了一对双子了吧。
想到这里,激动心情地跃起,想要记住拉里是如何动手的她,眼眸死死的盯向刀尖。
肤若凝霜,刀尖嗜血而下。
“请等一下。”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不合时宜的出现。
嗜血的刀尖一怔,还是继续下滑。
一叶飞刺出手,无影随响。
满脸横肉的拉里被带的身子一歪,视线脱离了精灵少女。
沾满了黑渍的刀尖依然锋利,刀身却出现了一丝裂纹。
如同被獠牙穿刺的精灵长耳,两三个巴掌长的刀身中间也穿刺入一枚木刺。
“这…是荆棘?”阿诺眨眨眼。
“野林里的。”盖尔抬起双手撑大了眼睛。
“你是哪里的流浪武士,还讲不讲道理了?”满脸横肉的拉里快步走到精灵氏族长者一边。
伸手夺过白底鎏金的圣教护符,扬起。
“知不知道这护符的含金量啊!”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黑衣剑士故作谦卑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