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我的好兄弟。我为我刚刚的行为感到万分抱歉。”陈衍冲着白化山虎双手合十表示歉意,说话间身形慢慢挪动,将身位立于白化山虎与地上躺着的男人之间,将男人护在身后。
白化山虎向陈衍身后看了一眼,又转而向陈衍低低咆哮一声。
陈衍也看了一眼身后躺着不省人事的吴老八,朝着白化山虎问道:
“兄弟,这人怎么惹你了?”
白化山虎低吼。
“哦哦,他打你了嘛?”
白化山虎还是低吼。
“打哪儿了?我看看。”
白化山虎用看弱智的眼神看向陈衍。
陈衍尴尬地咳嗽两声,其实他一句也没听懂。人类能听得懂老虎在讲什么才是怪事。
主要是刚刚响起了枪声,而后眼前的老虎便一直紧追着身后这个人,再加上这人随身带着猎枪和开山刀,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上山偷猎后引起的猛兽反击。
而既然已经保证了身后这位偷猎嫌疑人的生命安全,那么当务之急便是要确认眼前的保护动物是否受伤。
但看眼前这老虎动作矫健精神饱满,浑身也没有受伤的痕迹,应该是并无大碍,也许是枪声引发的野兽应激。
“虎兄,给兄弟个面子,这人我带回去行不。”陈衍冲着白化山虎微笑:“等他伤好了我让他扛着烧猪上来给你赔罪。”
白化山虎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冷哼了一声,接着又是抖了抖身上的毛发,便是从陈衍身旁沿着小路窜了出去。
看着白化山虎逐渐远离,再看看身边瘫在地上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吴老八,陈衍不由得忧愁地叹了口气。
“哎,背个大活人下山可累人了啊……”
扛着一个一百来斤的大活人,虽然是下山但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回到村子里已经是接近傍晚。
刚进入村口,便是迎面碰上了扛着锄头回家的花婶,看着陈衍回来还带着个鼻青脸肿的陌生人也是十分惊诧,冲陈衍招呼了一声便是快步赶了过来。
“小衍啊,这是咋回事儿啊?”花婶打量着陈衍肩头的吴老八,一边八卦一边啧啧称奇。
“上山路上捡到的人,见到的时候有山虎在追他,我给保下来了。就是受了点儿伤,一会儿得要给他看看。”陈衍笑着回应,又紧接着问道:“花婶你认识他吗?”
花婶摇了摇头:“看着眼生啊,我没见过。”
陈衍点点头:“那没事儿,花婶您先忙,我给他先送到我家里去,一会儿再找刘叔给他看看伤。”
“你就别忙了,刚扛着人下来一定累坏了吧?老刘我去找就行了,一会儿领着他上你家找你去。”听到陈衍说的话,花婶一拍脑袋,也是连忙说道:
“那就麻烦花婶了。”陈衍冲着花婶感激着道,随后便是扛着吴老八向自己家走去。
“小伙子身强力壮的啊!”花婶看着陈衍扛着一个大活人还健步如飞地跑了一路也是由衷地发出了感慨,随后也是不再逗留转而向村医老刘家跑去。
回到自己家中,将正享受优质睡眠的吴老八放在了几块木板拼接成了临时床板上,再取来几根绳索将吴老八的双手束缚在床头。
毕竟这家伙随身携带管制武器,而且有偷猎的嫌疑,还是需要防止他中途醒来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伤害到村里的其他人。
做完这一切,陈衍才松了一口气,方才去到厨房简单地做了一顿晚饭填了肚子。
迅速地吃完了晚饭,正好花婶也领着一个头发稀疏皮肤粗糙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刘叔,花婶。麻烦你们了。”放下手里的碗筷,陈衍朝两人迎了过去。
“害,客气啥啊,都自家孩子。”花婶笑着摆了摆手,同时手上递过来装好的烙饼。
“出去忙了一天饿了吧?来把这个吃了,婶子家自己做的。”
陈衍乖巧地接过花婶递来的烙饼,冲花婶笑了笑,又回头向中年男人问了一声好。
姓刘的中年男人叫刘喜乐,是三洲村驻守多年的一名村医,村里但凡有人身体不适都要麻烦这位刘神医。
刘喜乐面色平淡地冲陈衍点了点头,紧接着便是问道:“伤者在哪里?”显然是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花婶说了自己从山上带了个伤患下山的事儿。
“在里面。”
说罢,陈衍便是将两人引到了安置吴老八的房间。
“怎么要给人捆着呀?”看着一个形容惨淡的人双手还被牢牢捆缚着,花婶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忍,皱了皱眉面色疑惑道。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有猎枪和刀,我怕是偷猎客,所以要捆着。”陈衍笑了笑回答道。
“哦哦,那没事了,他活该你做得对。”花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刘喜乐一边听着,一边已经打开了药箱对吴老八做着检查。
良久之后他方才说道:
“人没事儿,就是头磕伤到了,等他醒了再缓几天就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手上迅速地给吴老八的头发铲平。
看着动作麻利地给吴老八剃头的刘喜乐,陈衍不由得愣了一下。
“啊……刘叔他只是后脑勺磕伤了头发需要全剃光吗?”
刘叔闻言顿了一下,接着手上的动作不停,神情庄严淡漠地就像是给小僧剃度的住持高僧。
“剃了头发才好上药。”
刘喜乐淡淡地说道。
“哦哦。”
陈衍呐呐无言,刘叔你是神医你说的算。
“而且这次剃光了将来他进大牢就不用再剃了。”
刘喜乐神色冷漠地补充。
陈衍沉默,与一旁的花婶面面相觑,继而便是一起点了点头。
像他们这种祖辈居住在山区旁的村落最是敬重自己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每次对自然资源的索取都会小心翼翼避免竭泽而渔,所以一直以来都与山上的一切相处的都比较和谐。
而由于云山的自然环境保存的较为完好,因此时常有珍稀动物植物出现,也时常会招来一些贪恋钱财的偷猎者,每次出没不但会肆意捕杀,还会破坏不少古老的林木植物,所以每次说起偷猎者村里人都会咬牙切齿。
虽然还不能确定躺着的这人就是偷猎者,但所幸也就是一点头发而已,剃了也就剃了,就当他给刘喜乐付的医药钱。
沉睡中的吴老八还不知道自己突然就被迫出家了。
忙了好一会儿的刘喜乐终于带走了吴老八的三千烦恼丝,给后脑勺那指甲盖大的伤口上完药,又给脑袋缠了几十圈绷带,最后还要踩着吴老八的肩膀手脚并用地给他狠狠打个死结。
一旁的陈衍看了看面色青紫快要背过气去的吴老八,又看了看始终一脸平淡沉稳仿佛真如救世佛陀的刘喜乐,耳边仿佛听到了刘喜乐动作时内心的号子声。
“死!给——爷——死!”
“够了够了,刘叔,再系人就活不过来了。”陈衍连忙制止忙的一头汗的刘喜乐。
“够了吗?带子系不紧细菌跑进去影响伤口恢复。”刘喜乐眸子淡漠地看着陈衍。
“系紧了系紧了,不信你问他。”
一边说着,陈衍一边手一指躺在床上悠悠转醒的吴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