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呼喊、高昂的欢呼,炎炎夏日之中竟有万人宁顶着炽热阳光也要观看台下两个奴隶之间的生死决斗。
看那尘土飞昂的坐台下,两个奴隶斗士裸露上身显露出健硕的肌腱,血液在双方的伤口处流出,混杂着豆大般的汗珠铺满了整个身躯,滴落在地竟将一片尘埃都染成了鲜红。
“艾尔诺!艾尔诺!”
周边的观众肆意宣泄着高昂的情绪,万人齐鸣高呼其中一个奴隶斗士的名字。
此时一个人身居高处,坐落在象征着高贵身份的豪华看台上皱着眉目,不理解台下周遭人群的强烈欢呼。哪怕在其他竞技场他都未曾见过如此景象,万人竞技场内座无虚席也就算了,竟还引得万人齐鸣的少见场景。
好奇心引得他勾着手指询问着那奴隶的名号:“那叫艾尔诺的人奴有这么大的本事?”
竞技场主原本乖乖巧巧的站着一旁,低着眉目尽显对贵族的谦卑,不过那人一勾了下手便马不停蹄的恭维了过去。
“莱恩大人,那个奴隶是我们这座城的明星人物,叫艾尔诺·盖尤利斯,从刚开始为竞技场服务到现在已经有过数百场战斗,其中竟没有一次输过,是个百年难得的优质斗士,当地人还给他取了个名号叫百胜战神。”
场主的一句话勾起了莱恩的兴趣,他嘴角微微一笑,渴望的炯炯目光扫视这艾尔诺。随机他故作定态,悻悻道:“给一个人奴封神,你们这儿的精灵还真是娱乐至大啊。”
看着莱恩有些嘲谑的神情,场主立即赔笑道:“贫壤小城,娱乐少见,还请领主大人多多谅解。”
莱恩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则兴致饶饶的继续观赏着这场决斗。
场下,二人的死斗还在继续,双方铁剑仍在不停的碰撞发出响亮的咣咣声。艾尔诺的身躯早已被对方利刃划的伤痕遍布,一处肩膀上的伤口甚至能看见殷殷白骨。而对方也是不见得半分好处,身上的伤害跟艾尔诺的无几不说,一只眼睛甚至都被打瞎,那脸上从额头到嘴巴处的一道血痕仿佛都要将他的头颅撕裂。
竞技场有着一个残酷的死亡规则,双方不死一个根本不会结束决斗,哪怕艾尔诺双方现在都已遭到严重的创伤也不得不紧握着武器战斗。投降与失败都意味着死亡,二人在求生欲的加持下都向着对方挥砍自己的最后的战力。
对方怒吼而起,爆发出了极快的速度,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来到艾尔诺的跟前,在艾尔诺还没有全力反击的一刹那,对方抓住破绽便是举剑挥下。艾尔诺躲闪不及仓促防御,他知道自己此刻要是躲闪或者抵挡都已是来不及,索性将剑丢弃,打算用双手去硬接此招。
就在众人都以为艾尔诺的愚蠢行径将让他的双手被斩断时,他竟真的硬生生的用臂上的手骨接住了对方的剑刃。
“好硬的骨头!”
那人脸上充斥着惊恐,闭合的口齿不由得为这种疯子般的行为惊叹,这一般人谁能想得到?要知道他的力气可是能够轻易举起一口大鼎,而自己的全力更是能将一头牛给打出数米,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竟能用手骨将他的全力挥砍给挡住!
“你的剑,钝了”
艾尔诺脸上青筋暴起,手臂上钻骨的疼痛甚至差点让他当场晕厥。他硬咬着牙,看准了对方因为惊恐显露的破绽,只见艾尔诺低低跃起,将全力聚集在小腿之上,随得猛然踢出,极重的踢中了对方的胸壁。
那人就如同轻巧的羽毛一样瞬间腾空,大脑还未来不及反应身体便直接飞出数米,猛地砸向了厚实的土堆。
周围的观众再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以及那一连串的呼喊着艾尔诺名号的叫喊。
“疯子。”
看台上的莱恩被这一凶狠打法看呆了眼睛,嘴巴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他是猜测到艾尔诺有着应对的方法,但没想到竟是以自己的手骨为盾卡住了对手的剑。不连得惊叹于艾尔诺疯子般的方法与他手骨的坚韧。
那斗士狠狠的砸在土堆上,哪怕松软的土堆有帮他泄冲击力的作用都无法缓解他全身传来的疼痛。特别是被艾尔诺踢中的胸腔部位,那种不可名状的痛苦使他被打瞎的眼睛都流出了血泪。
他想站起身子,但发现自己腰部已经不听他使唤,自己的力气也早在那最后的爆发中释放干净,最后惊恐的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瘫痪麻痹了。
艾尔诺吊着不能动弹双手正缓缓向他走来,斗士看着艾尔诺就仿佛看见吃人的恶魔一般,一边流着血泪一边用着央求的声音向艾尔诺求饶。
“不!不要过来!求求你,别杀我!我恳求你!不!”
艾尔诺手臂上显露出骇人的伤痕,血不停的从他伤痕处溢出,每走一步都让他的血洒落在地上,仿佛他正在走一条用鲜血铺出来的路。
没人知道艾尔诺拖着两只不能拿剑的手到底要用什么结束这场决斗,此时他们二人一人瘫痪一人残废,谁也奈何不了谁,分明就是平局的局面。但下一秒,艾尔诺便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凶狠,什么叫‘百胜战神’。
只见艾尔诺扑到不能动弹的斗士身上,凶狠的目光盯着眼前的斗士张开了血口,像是狮子扑杀猎物一样用獠牙死死的咬住了斗士的脖颈。
下一秒,艾尔诺撕咬而起,带起了大块血肉。
终于,决斗结束了,胜利女神今日再一次的眷顾了艾尔诺。
这一次,台上观众都站起身来,欢呼声比之前所有的声音都还要响亮,这种血腥而又残暴,恐怖而又骇人的生死决斗是他们乃至这种小城绝对是历届以来最为精彩的一幕,用牙撕咬这一处决方式将这场决斗的血腥程度抬高到了全新的境界。
就连看台里的莱恩也被这场决斗凶狠与血腥震撼的无以言表,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来的这座破城竟有艾尔诺这种为了胜利凶狠至极的奴隶。
“百胜战神吗?不错,不错啊。”
莱恩再度勾手,将场主使唤到跟前,两个竞技场里地位最高的精灵在那看台里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
场外,艾诺尔正以胜利者的姿态接受着来自一众斗士的赞美与崇拜,此刻的他虽然残废了两只手,但依旧无法抑制住那凶残的气质。他此刻没有任何心思去想那胜利的喜讯,忍着剧烈疼痛的他正在火速赶往能够接受治疗的地方。他可不想就这样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手臂成为一个真正的残废。
医疗室内,艾尔诺正毕恭毕敬的端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一袭黑衣,头戴乌鸦面罩的医师正在扶着那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臂看来看去。虽然艾尔诺在外是百战百胜,风头正盛的百胜王,但在这能够治疗自己伤势的医师面前又是无比的谦虚。
“我看了你那边决斗,真是充满风险的打法,你是真的不惜自己的身体啊,艾尔诺。这伤势也太过于吓人了,要是你再来晚点,你将因为双手失血过多彻底的失去它们。”
医师的语气中透露着担忧与害怕,他也是不敢相信眼前谦虚的人会有那种疯狂暴戾的行为,要不是他多年跟艾尔诺相处,他可不敢接手这种残暴的病人。
“哈哈,想着有你在受再大的伤害也能治好我才敢这么干啊,不然谁傻到会冒着残废的风险去硬接一把利刃的挥砍啊。”
医师看着艾尔诺毫不在意的得意神情连忙摆了摆手:“别想着有我,要是没有治疗药水有我也没用,当然,这也是你拼了命应得的。”
医师边打趣艾尔诺边到一旁配着一瓶瓶颜色各不相同的药水,直到药水在碗里冒着气泡才终于端给了艾尔诺。
“精灵制药,包治百病,喝吧。”
艾尔诺噘着嘴毫不怀疑地大口喝着医师的药,在喝下去的一瞬间便有一股暖流直达他的肺腑,游走在手臂上,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便抑制住了手臂上传来的钻心疼痛,而手上那骇人的伤痕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过了一会,艾尔诺的手臂竟已完好如初。
艾尔诺惊奇的晃动手腕,用力的握了握,确定没有任何伤病后便站起了身。尽管艾尔诺一直在喝这种精灵药水治疗伤势,但每一次都还是被这种药水的恐怖效果被震撼到了,不管受什么伤,只要手脚没断人没死都能在一瞬间医治过来。也难怪精灵能够成为这个世界霸主将人类给奴役数百年。
艾尔诺看着完好无损的身体,高兴的正想感谢医师,话到嘴边还未说出口便被一阵吵闹的敲门声给打断。
医师刚想去开门时,外边的敲门人就直接破门而入,艾尔诺刚想发火怒骂那人不守规矩,但见来到人竟是竞技场主便立刻识趣的跪倒在地。
“我的主人,何事让您劳驾。”
艾尔诺是一个识趣的人,不管是面对的是观众要的凶狠决斗,还是面对帮助自己医师时的谦卑都在说明他绝不是一个只知道斗狠的粗鄙武夫。
哪怕自己战功赫赫,威名远扬,但在自己真正的竞技场主人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卑贱的奴隶,这是规矩,是百年来精灵征服人类后立下的绝对制度,而逾越规则的人将成为无数尸骸中的一员。
“艾尔诺,我的百胜奴隶,你被我奴役了多久了?”
竞技场主进来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直接了当的询问着艾尔诺,艾尔诺也是不敢怠慢,十分快速的回答道:“从我八岁被您买回来到现在,已经十年了,我的主人。”
“十年了,哎,十年来你为我赚了不少钱啊,我想你绝对是条好狗,但现在,你我的关系就要结束了。”
艾尔诺被这句话惊得猛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场主那幽怨的眼神,他刚想开口询问刚刚场主那一句话的意思时,场主又继续开口解释着。
“你跟我走吧,去见一个大人物,你我这一辈子三生有幸才能见到的高贵之人。”
艾尔诺明白此时不好说什么,因为他看到了场主眼中的忧愁与焦虑。
二人一路无言,纵然场主心里十分不满莱恩想买下艾尔诺的决定,但碍于精灵帝国严格的阶级制度他也不敢有丝毫不满的怨言。
终于在行至一处装扮华贵大门处时他们停了下来,场主看着艾尔诺叹了口气,他指了指大门示意让艾尔诺进去。
艾尔诺在大门踌躇一会儿,在向场主道了声歉意后转头打开了华贵的大门。艾尔诺也是想见见这位竞技场场主口中不敢得罪的高贵之人,看场主如此不满但依旧十分恭敬的行为上就得以明白那个高贵之人怕是整个精灵帝国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只见大门之内,金碧辉煌,无数华丽奢侈品令人目不暇接。高耸的穹顶绘满了精致的壁画,描绘着神与精灵的传说,色彩鲜艳而不失庄重。四周摆放着各式珍稀的玉器、金器和宝石饰品,它们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散发出令人心醉的光彩。
整个房间布置宛如皇帝的宫殿一样,哪怕是外边的场主恐怕穷极一生的财富都买不起这个房间的边边角角。
作为一个奴隶,艾尔诺更是做梦都未曾想过能够踏足这种地方。在震惊之余,他更是疑惑,拥有这个房间的主人是谁?拥有这种财富的人又为何会想要与自己扯上关系,哪怕是把自己买回去都是一种对这种财富的亵渎。
房间大的出奇,周围全副武装站岗的守卫更是挤满了两侧的空位,只留下了一条通往里屋的路。
走进里屋,一个身着华贵长袍的人正端坐在中央的大理石桌椅上,周遭的蜡烛燃烧的火光倒影到了他的脸上,走近一看才发现此精灵面貌英俊,秀气的眼型配上高调的鼻梁,长又尖锐的耳朵突出了他的身份象征,火光的阴影正好突出他洁白的肤色,俊俏的五官像是被神特意用尺子量过距离一般,尺寸把握的恰当好处,再加上他浑身上下时时散发的高贵气质,仿佛在告诉世人他天生就应该是精灵贵族。
艾尔诺刚跟莱恩一见面便利索的跪倒在他的面前,只不过见了一面便对他的容貌有了很深的印象,他是真没见过这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仿佛贵族这一词就是为他而准备的一样。
莱恩看见艾尔诺的规矩表现很是满意,他可不喜欢仗着自己功绩就不知轻重的蠢货。
“艾尔诺,我的新奴隶,你在竞技场的优秀表现我都看到了,你是个很不错的战士,现在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将你买下吗?又为何我这种贵族领主会想要单独见你?”
艾尔诺没有言语,他十分害怕触碰到这个领主的什么怒鳞,只得使劲的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莱恩只是瞟了一眼艾尔诺便自顾自的说道:“几个月前,我与另一个领主定了个赌约,双方决定一个月后以各自的人奴进行决斗。我想让你明白的是,这场赌约不仅是关系到我们领主之间的尊严,更是能让胜负决定你们的生死。所以在被我买下后的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必须给我赢得胜利。”
莱恩说完,静静的看着艾尔诺,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起身来到了艾尔诺的面前,他用脚勾住了艾尔诺的下巴将他的头强制抬起正对着他的目光。
“听着奴隶,也许你对我的赌约没有丝毫动力,久经战斗的你也对死亡麻木,但为我服务可是你们人奴绝对的美差,若是你能帮我取得胜利,我则给予你绝对无法拒绝的奖励。”
莱恩在说到丰厚的奖励时特地顿了顿,艾尔诺也确实被莱恩的话术勾上了兴趣,他的目光紧紧的锁在莱恩脸上。
“如果你想实现你的愿望,就准备好为我而死吧。”
莱恩言尽以此,他优雅的转身轻盈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艾尔诺则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关于莱恩刚刚所说的奖励,若想实现自己的愿望是什么意思?自己能有什么愿望,自己是奴隶金钱对自己没用,自己是奴隶给不了自己优越的生活质量,自己是奴隶,永生永世都只能是奴隶。
自己是奴隶,我的愿望:“奴隶……不想当奴隶,不当奴隶,自由……想要自由!我的愿望是……自由!”
当意识到莱恩所说的奖励中可能包含着自己自由的可能性时,艾尔诺的整个身躯都兴奋的在颤抖,他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眸中重新焕发出了一丝光芒,自由这一词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直到他站了起来。
此时艾尔诺的眼神中充斥着贪欲与渴求,对自由的强烈渴望。
莱恩知道自己的话术起了作用,他挥了挥手说道:“我在门外给你安排了一位教官,我会对你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战斗教导,为你一个月后的决斗努力吧,人奴。”
在莱恩的安排下,艾尔诺走出了大门,他第一时间就看到场主旁边站着的一个魁梧精灵,立刻便大步走向前去。
“你就是艾尔诺·盖尤利斯?”
艾尔诺点了点头。
“跟我走吧,去领主大人的莱恩城。”
言罢,二人在场主忧虑的目光中缓缓走出了竞技场,这个他厮杀了十年的死狱。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在这为场主的财富厮杀了。
艾尔诺抖了抖肩,十年了,他终于第一次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