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舅舅是不愿与我相见,更不愿为此处境增添尴尬,我忙开口道:“舅老爷,您若不便,那便罢了。银两之事我会另寻途径解决。”
舅舅听后陷入了长久的沉吟,而后开口:“此刻我正在金龙灵峰的清修别院与众修士品茗斗法,你若有意前来也可一观。”
我并未过多思索,认为此番良机难得,已许久未与舅舅相见,母亲也曾教诲我,修行之道虽重,血脉之情亦不可轻弃,不至于就此与舅舅断绝往来。
因公司修炼资源耗尽导致破产,如今我身无分文,幸亏日前翻找旧物时,发现一套曾经的道袍内藏有一张价值五百枚灵石的天字号丹药兑换券,否则连温饱都将成问题。
揣着仅有五百枚灵石的丹药券,我走进集市换取了一支价值一百八十枚灵石的黑金龙烟草,接着乘坐飞云梭赶往舅舅所在的清修别院。然而这飞云梭只至山脚,我恰好赶上即将返程的最后一班车,还未到达目的地,车夫便开始催促众人下驾。
“各位仙友,请下驾,恕我今日修行完毕,需返回山门。诸位可搭乘下一班飞云梭,届时自会免费接送。”
无奈之下,我随着人群离开飞云梭,还差一站地就能抵达舅舅处,我便决定徒步攀登。边走边喘息,暗自感慨修为退步,想来张月所说无法共度修行之路似乎并非妄言。
爬至距山顶三分之二之地时,我已是满头大汗,喉中干涸。实在难以支撑,便寻了个树荫之处稍作歇息,恢复些许体力后,一口气攀上了顶峰。
待我赶到清修别院时,舅舅早已遣散了斗法的同门,斜倚在一张逍遥椅上,品茗纳凉,悠然自得。
他瞥见我气喘吁吁的模样,问道:“小凯,你是步行上来的?”
我点头示意,取出一瓶灵泉水,一饮而尽,却仍觉口渴难耐。刚欲再饮,舅舅却故作关切地说:“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既然你已至山脚下,我可以驾驭飞剑迎接于你。”
说话间,他还指向别院门外停放的灵兽座驾——紫电揽月极光豹。
我淡笑回应,客气地说:“不妨事,许久未登山行,权当修身炼体之举。”
舅舅不再多言,递过一只青瓷茶盏,注入一杯翠绿的灵茶放在我面前。
“哦,对了,舅舅这里有一份赠予你的小礼,还望你喜欢。”
说着,我把黑金龙烟草恭敬地摆在桌上。
舅舅微笑着摇头,一边接过烟草:“哎呀,来了就好,何必如此客气。”
随后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对我说:“小凯,关于你前几日提到的借用灵石一事,我恐怕无法如你所需般提供那么多。”
对此结果我内心早已有所预料,倘若真的借不到灵石,那就与张月解除师徒关系好了。但我仍抱有一线希冀,问道:“那能借多少呢?”
六叔以手结出一道神秘的手印,形似六字符:“六万灵石,这是我全部的私藏,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我早已不掌家中财权,一切金银都在你六婶手中。”他瞥了我一眼,察觉到先前的话语或许并未让我深信不疑,于是再次阐明:“待两个月后,吾家居所因天地之力迁移,新建的洞府需耗费灵石装饰,尽管你六婶答应借贷于你,但她亦言明,若届时灵石短缺,便是居住于未完工之简陋洞府之中,也要助你这位侄儿渡过难关。”
闻此言,我不禁内心黯淡半分,这分明并非同意之意,倒像是婉拒之辞。然而,我并未再多言,转而挤出一丝笑容:“六叔,这六万灵石还是请您留作自家洞府装修之用吧,借款之事我会另寻他法解决。”说完,饮尽杯中灵茶,与六叔闲谈几句。
离去之际,六叔拍打着胸口向我保证:“小凯啊,若真遇危急之事,未能借得灵石,千万记得再来找我,这六万灵石,叔已为你备好现世之金!”
我苦笑一声,忽然想起祖母已经迁居,便问:“对了,听闻祖奶奶已经搬离原址,不知她现在何处落脚?”稍作停顿,我又提议:“六叔您此刻是否正欲拜访祖奶奶?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吧。”
六叔拧起眉头,连连摆手回绝:“我另有要事在身,这样吧,我告知你祖奶奶的新住址,你先行一步去看看她老人家吧。”我应允一声,在手机上接收到来自六叔的传送定位信息后,便独自启程离去。
甫一离开,我心中反倒释然不少,或许正是因为明白无法从小舅那里借得灵石,注定与张月那段孽缘难以维系;抑或是不愿亏欠六叔这份恩情,恰好他也无意借贷予我。
祖奶奶的新居地处山脉边缘,我以轻盈的步伐,约莫半个时辰后抵达目的地。久未探望祖奶奶,知晓她喜爱那些生长于奇异之地的灵果,如青云莓、天香芒等,遂不再多想,径直走入能够消耗完我剩余储值卡余额的仙果坊,买下一包硕大的珍稀灵果,揣入怀中,步入祖奶奶的新居。
来到祖奶奶门外,我拨通了她的通讯符。然而铃声响起许久,却始终无人接听。我又连拨两次,依然无人应答。最终,在门外伫立等待了十分钟之久,祖奶奶才缓缓开启大门。
一见祖奶奶,心中的那份亲昵之情瞬间涌现,相较于面对六叔时的礼数疏离,我对祖奶奶则显得格外亲近随和,与她拉起家常琐事。祖奶奶突然提及关于借贷一事:“你六叔曾提及你找他借取灵石。”
我瞬间醒悟,原来祖奶奶先前迟疑半天未曾开门,或许与此有关。然而,我转念一想,也许是祖奶奶当时正在静修,未曾听到传讯。对此我并未深究,仅是回应祖奶奶:“嗯,听说六叔需要用灵石装修新洞府,我就没再去找他借了。”祖奶奶默然点头,继而开口询问:“你借灵石有何用途?”我却没有答复,因为我深感张月背盟弃义之事对我而言极为羞辱。
祖奶奶见状并未继续追问,我们转移了话题,又闲聊了片刻,随后我便告辞离去。
走出灵姥姥的居所,心境不由得松快了许多。
此刻正值辰光初照,我并无归返俗世家园之意,于是信步游荡,随心所欲地漫步于山林之间。
忽闻腰间玉佩震动,响起一阵陌生的传音符波动。
考虑到近来我已向诸多修真宗门递送过入门信函,料想这或许是有关修行路上的消息,便接听了传音。
“嗯?”
回应我的唯有片刻静默,我又轻喝一声。
继而,自传音符那端传来一道深沉而又富于磁性的嗓音:“敢问可是张真人?”
此声入耳,我感到异常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下张凯,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对方答曰:“正是吾,老唐。”
“老唐?”
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个姓唐的身影,而这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则将我引向了一段尘封的记忆——他便是我幼年修炼时最为亲近的挚友唐淮盐。
然而,我对唐淮盐心中始终怀揣着一份愧疚之情,故此未曾有过主动与其联络之念。后来听闻他在海外某神秘宗门修行,至今已有三载光阴未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