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步长沉重地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张凯,作为烈儿血缘相依的兄长,尽管我将此事交付于你去处理,但我绝不希望你的命运重蹈烈儿覆辙,遭遇宵小之辈的暗算。你自己务必谨慎行事!既然你觉得老刘不足以倚仗,那么明日我便引领你前往我们柳家修真始源之地,引荐几位修为高强的同门兄弟。”
“那些人,可是我们柳家深藏不露的修真秘卫,非至生死存亡之际,我都不会动用他们这一层次的力量。”
次日,柳步长特意让司机老刘休息一日,他自己则与我约定前往一处我从未涉足过的神秘之地。
遵照柳步长的指引,我把车驶入一片幽深的古森林之中。蜿蜒曲折的山道驾驶起来异常艰难,所幸虽然道路崎岖,最终我还是依照他的指示来到了目的地。
此处乃是一片静谧的修炼福地,周遭除了挺拔入云的白杨树外,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草木灵气。
我们俩避开主道,深入林海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前方这才显露出一排排精巧别致的竹制修炼居所。
“便是此地了。”柳步长神情复杂,环顾一圈木屋后,面沉如水地对我说道,“随我进去。”
话音刚落,几道身影便自附近的竹屋中飞掠而出,六七个穿着简朴、手持炼气兵刃——钢叉的壮硕男子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何方修士,胆敢擅自踏入柳氏仙祠禁地!”
几个青年修士面色不善,语气严厉。
柳步长抱拳道:“柳步长,柳家第三十六代直系传人,特来拜会家祖。”
青年修士们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开口质问柳步长:“口说无凭,谁知真假?”
柳步长淡然一笑,掀起衣物,袒露出肩膀上烙印着柳家血脉符篆的印记:“我柳家血脉之证,岂容置疑?”
听见此言,青年修士们纷纷朝我和柳步长投来目光,其中一人低声与同伴交流了几句,随后转头对我们说:“既是柳家子弟,请诸位暂候片刻,我这就派人去请掌门前来验明正身。”
柳步长微微点头,并未再多言。片刻之后,在那些持钢叉的年轻人簇拥之下,一位与柳步长相仿年岁却满身死寂气息的男子缓缓走出。
他走近柳步长,仔细审视,柳步长则笑眯眯地说道:“逊哥,多年未见,我是步长啊!”
这位负责管理的长辈似是有些老眼昏花,尽管年纪与柳步长相仿,但其全身却弥漫着一种行将油尽灯枯的死亡气息。
“步长?!”男子愣了一下,接着细细地端详起柳步长,随后激动不已:“三十年未曾相见,险些没能认出你来!”说完,他紧握住柳步长的手,眼中泛着泪光,对着身后的小辈们喝道:“还不快给你们柳叔叔让开道路?”
手持灵犀叉的几位修士在与柳步长的目光交汇片刻后,便主动为他让出一条通路。那位被柳步长唤作逊师兄的人物,则拍着他的肩膀豪爽地笑道:“前两日我就听见门前的仙鹊连绵啼鸣,未曾想竟是师弟您驾临此地啊!”
柳步长苦笑一声,回应逊师兄道:“逊师兄,我此次前来,并非吉兆之事。”
那名长者依旧搂着柳步长,开怀道:“世间怎会有令柳步长也无法化解之难事?今日到访柳家祖祠,可是要聆听祖父大人您的金玉良言?”
柳步长似乎回到了少年时代,与逊师兄热络地交谈起来。二人并肩行走了许久,逊师兄突兀地开口问道:“我猜想,你要提及的重大事务应与你身旁这位少侠有关罢?”
柳步长淡笑回道:“此事确有渊源,此子是我儿张凯,与烈儿乃是一对孪生兄弟。只因多年前的那段变故而失散,直至最近两年才得到他的确切消息。”
“哦?!”逊师兄的眼神在我身上细细扫过,黯然一笑道:“三十年未见,你的孩儿都已长大成人了。那烈儿为何未随你同来?”
柳步长脸色骤沉,对逊师兄解释道:“烈儿遭人暗算,如今昏迷不醒,成为了一介凡躯。今日我携张凯而来,便是想找几位柳家长辈中可信赖之人相助,查清幕后黑手。”
逊师兄沉默片刻,颌首道:“还是先去拜见祖父大人吧,依我柳家之规,也到了为烈儿和张凯两位施加护体灵纹之时。”
柳步长点头称是,我则跟随在其二人身后。穿过了重重竹林小筑,我们步入了一处看似寻常的居所。
柳步长口中的逊师兄朝屋里高声喊道:“祖父,瞧瞧是谁来了。”
话音刚落,一名如幼龄仙女般的孩童打开了屋门,她瞪着犹如葡萄般圆润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和柳步长二人。
逊师兄开口介绍道:“这是我们在深山之中捡来的孤儿,祖父尚未赐予其名字,你们不妨唤她丫鬟便可。”
随后,我们三人踏入屋内,只见竹榻之上端坐一位形销骨立的老者。老者并未睁开双眼,只是平淡地开口道:“长儿,原来是你。”
柳步长恭敬地叫了一声祖父,再次将我向老者引荐。老者微微点头,缓缓地道:“张凯,你过来让我瞧瞧。”
柳步长对我轻轻点头示意,我随即走向了那位枯瘦的老者。
来到老者身前,不知何时他手中已然握有一把白色粉末,洒落在我的前方,那一刹那,那些白色的粉末竟在空气中化为了熠熠生辉的金色。
老者陡然睁开眼睛,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他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我,而柳步长和逊师兄二人此刻也面露震惊之色。
老者令弟子们紧闭门窗,遣退丫鬟之后,这才对我们三人沉声道:“刚才你们也都看见了……”柳步长和逊师兄连连点头,老者的怒气也逐渐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