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毛骨悚然。在他前世的观念中,人就是人,是一个鲜活的生命,绝对不能像货物一样被买卖。而在这里,买卖褪色者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甚至在鬼差们眼里,这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不禁感叹,这么说来,自己的命运还算不错。尽管多次面临生死危险,但凭借着贪欲之壶,他总能化险为夷,还因此不断提升着自己的实力。相比那些被买卖的褪色者,他感到自己真的很幸运。
“第四类人,也被叫做窥命师,他们的数量最少,对天赋的要求也是最高。
“他们一般是头顶黑色锅盖,身背大香,或许在你从表面来看,守墓人才是荒天司中的掘墓者,但其实这窥命师,才是一个个真正的移动坟地,人形墓碑。”
欧阳浔脸上露出冷笑,继续道:“窥命师背后的每一炷香,都关押着一道灵魂,或者说关押着一位灾厄。”
“一直以来,鬼差世界都有一个难题,那便是修炼过后的人,如果没渡过冥河,这些人将立马变成灾厄。那他们灾变后的灵魂该如何妥善处理?”
“但实际上……灾厄之所以能没到处泛滥,得多亏了这窥命师的功劳,这个职业,也是四大职业中,最为重要的,甚至关系到大乾的存亡。”
“因为目前……除了大乾以及其它几个顶尖门阀势力外,没有人能培养出窥命师,也就是说,如果其他家族势力,有褪色者或族人晋升失败,那他们只能将灾厄交给荒天司去解决,或者自行凭借实力将灾厄完全消灭。”
“窥命师……不仅是座移动的墓地,他还等同于修仙时代的驯兽师,他可以驾驭灾厄 ,如果驾驭的灾厄够强,他们的实力,可不容小觑。”
马哲忽然想到了那天夜晚,与自己交手的那个人,原来那人便是窥命师啊,当初他背后有三炷香,也就是说里面关押着三位灾厄,难怪那晚那么难应付。
他现在对这个世界,又有了全新的认知,对于鬼差圈中的诡异,也更加警惕。
“所以我要求你做好的第三点,那便是不要去惹那些窥命师……他们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马哲不禁撇了撇嘴,心里嘀咕道“得了呗 ,这么说来,这荒天司里面,自己是一个人都惹不得了,怎么感觉自己地位这么低呢?不是说好了青山城七大家族之一欧阳家的三公子吗?”
“嘿嘿!我懂你的意思。”欧阳浔眼睛眯起,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那些褪色者,你想怎么使唤都行,荒天司中,那些还没成就鬼差的预备役丁字号,看你还不是看神明一样。”
但他很快又收起了笑容:“最后我跟你说第四点,这点可极为重要,你可要给老子我听好了!”
欧阳浔语气一变,话语极其严肃:“其实在荒天司,还有第五类人……”
“他们叫做采石者,就是字面意思,你明白吧?”
“采石……”马哲沉咛,他眼睛一亮:“采集冥晶!”
“对!”欧阳询面色郑重,“你在荒天司内,可千万别去跟这东西沾上关系,每一年荒天司之中,都会组织一波人,去大裂隙中寻找冥晶。”
“这些人大多数是一些为了资源赌上性命,前去冒险的褪色者。也有部分逼上绝路,戴罪立功的鬼差罪犯,当然也有少部分,自行愿意前往的荒天司正统鬼差。”
“无相的幽世你也见识过了吧,我跟你说,要不是那无相大妖被命运规则束缚,注定不可能问世太长时间。前几天整个青山城,就很可能被它顺手毁灭了,从地图上消失,从历史中抹去。”
欧阳浔语气深寒,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年轻人,告诫道:“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保护好自己的性命,成为采石者,就意味着要进入禁地。”
“大裂隙贯穿整个永川府,里面的灾厄多到让你难以想象,最深处可不止一只大妖,甚至据传有几位旧日半神,也在其中沉睡。”
“你如果成为采石者,那你绝对完蛋了,到时候不用你亲自下去送死,我会第一时间把你宰了!”欧阳浔杀气升腾地对着马哲说。
马哲有些无语,他心中腹诽:“不至于吧?至于这么激动吗?这么想杀我呀!”
之后两人便没有再交谈,马哲也没继续问,因为他知道这欧阳浔耐心也是有极限的,他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对方,那毫无疑问是找死。
随着马车不断前进,车轮碾压过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车厢内的马哲也跟着轻微晃动起来。没过多久,马车便来到了一扇熟悉的木门前。
马哲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了那扇熟悉的木门。门梁上悬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画着一只栩栩如生、仿佛正在凝视着他的眼睛。而在大门两侧的柱子上,则分别雕刻着虎皇与蛇后。
眼前的景象让马哲不禁回忆起几天前发生的事情,篝火,死门,紫眼。他从那时起踏上了永川府未知的旅程。
正当马哲陷入沉思之时,突然感觉车身一阵剧烈摇晃,紧接着整辆车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起一般,迅速上升。马哲连忙抓住车壁。待他重新站稳身子,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宽阔无比的广场边上。
马哲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的那处广场。那时他也是从蛰龙府边界的两界河处通过这个广场来到了青山城。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想要看看天空中是否还盘旋着那只可怕的人头鸟身的怪物——班阶。但遗憾的是,天空中一片寂静,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马哲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此去荒天司尽管前途未卜,但马哲明白,无论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坚定地走下去。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马哲紧紧握住拳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信念。
马匹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回荡在这广场之上,熟悉的穿越广场,来到了死门的另一端。
看到了与死门一模一样的生门,穿过之后,又是一阵离心力,最后他们已经来到了,位于大裂隙之上,那块悬浮着的陆地之上。
这一刻,如此近距离地观摩荒天塔,他才惊叹这到底是何等神迹,对方巨大到让人难以想象,从这个角度看,这已经不是一座塔,而是一道立于天地的墙,宏伟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