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上班时间是八点,从这个地方坐公交车到工作地点需要一个小时。
所以他早早六点起床。
“里面有一次性洗漱用品。”王飞虎仍给开房门后的王青一个袋子,说道:
“桌子上有早餐,出去后记得关门。我现在去医院帮忙料理元彪的后事。”
“好的。”王青说道。
说着,王飞虎开门离去。
真是够大胆的,不怕偷他东西吗。
环顾四周,好像没有什么可拿的。
洗漱完,吃了早餐,带上自己换洗下来的衣服,关上大门离去。
扔掉脏衣服,看了一下时间,是六点半。
王青背着公交站台走了四五百米,来到一条热闹的街道。
他往这条街道仔细的打量着,最后定格在一间粮油铺子。
王青定睛微缩,旋即摇摇头。
在一百多年前,同一个地方,同样是粮油铺子,寄宿着他的弟弟。
王青一岁时父亲死去,两岁时母亲怀孕生了弟弟。
但弟弟出生后不久,寄宿给了母亲姐姐那里,就在粮油铺子这个位置。
王青流浪野外十岁的时候,回来找寻弟弟,来到这里以后才发现,街道已然全新。
通过向周围老住户打探,知道三年前这条街道发生了爆炸焚毁,整条街道都消失了。
至于“老周粮油铺子”,店主以及他妻子,还有两个孩子也都在那场爆炸中身亡。
想一想都知道,就算弟弟能够发生奇迹存活下来,也不可能活到一百一九岁高龄还不死。
王青往回走到公交站台,坐公交车上班。
开始一天的社畜工作。
来到难民收容所,王青负责录入新来难民的信息。
这一天,他登记的四十多个难民,让他感觉到怪异。
面对他们的时候,大脑会隐隐勾忆起在荒野的孤寂、彷徨,痛苦等情绪。
这是王青通过冥想,发动霉运技能的征兆。
除了这四十多人外,其他人又不会带来这种症状。
从陵寝里出来后,整个人都显得神经兮兮的。
临近下班还有两三分钟,今天录入难民信息的册子已经满了,王青准备拿去资料库进行存档。
搭上门打手,转动拧开,王青眼睛登时一缩。
里面的画面非礼勿视,白的和黄的两种颜色在打架,随后传出一声尖叫,迅速被男人捂住嘴巴,不然准得传遍整个难民收容所。
男人是收容站的主管,留着寸头,个高瘦弱。
女人是人事主管,肤色柔嫩,但又矮又胖,作风苛刻尖锐,让人事部同事称之为活阎王。
平时两人针锋相对,没想到私底下这么相亲相爱。
王青说了句“抱歉,你们继续”后,赶紧溜之大吉。
册子也不归档了,只能等待下次。
他们也太急了吧,应该先确保门关好啊,这能怪他吗!
王青呼出一口气,不管了,先回家再说。
拿出三张驱邪镇祟的符箓看了看,不知道能否镇住附身南苒的邪祟。
王青感觉自己的霉运气机又回来了,接二连三碰上糟糕的事情。
临近傍晚六点下了公交车,路过楼下一家水果铺子。
这次探险赚了一百万,王青毫不心疼的买了两斤新鲜草莓。
王青站在门牌号是404的门口,一手提着刚买的草莓,一手拧动门把开门,往里屋瞧了瞧,没有看见南苒的身影。
啪嗒!
大厅中央的圆罩炽灯应声而开。
照常说,南苒这时候已经放学回家,正在餐厅的厨房做饭炒菜,等待王青回来开饭了。
正当要关门时,看见一位外卖小哥从楼梯往上赶,走向门口。
“尾号1296是您点的外卖吗?”
“是!”王青疑惑与错愕并存的接过外卖,看了单子是他喜欢的酸菜鱼。
王青大脑一瞬间炸裂,1296是南苒的手机尾号,加上点的是他喜欢的酸菜鱼,可以很肯定是南苒给他点的。
这一瞬间,满是对南苒的担忧。
把门“砰”的带上,把草莓和外卖摔在餐厅区的桌面上,焦急火燎直奔南苒的闺房。
王青毫不犹豫拧动南苒闺房的门把手。
应声而开的灯组,把南苒的房间照亮。
身着及膝白色连衣裙的南苒,像海豚一般趴在金黄色彩的被子上,身体微微抽动,似在哭泣。
察觉到响动的南苒,避开王青侧过身子用手抹掉眼泪。
“南苒,你这是怎么了?”王青直白的问道。
被问的南苒坐起身,一阵扭捏,抿着嘴挤出一个酒窝,咬咬牙,似乎下定某种决心,问道:
“哥,对于前两天的事,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按理说,王青收养了王南苒,名字还是他给取的,应该尊称王青一声“爸爸”。
但王青外貌年轻,看着与南苒年纪差不多,以父女相称实在太过诡异,两人商量了一下干脆以兄妹称呼。
不用问也知道,南苒被她同学告诉了前两天的事。
目击人不止王青一个,还有南苒的六个同学。
前两天在她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性情大变出手抓伤六名同学的脸,一并踢踹出门。
这其中的因果,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都怀疑自己是否得了精神分裂症,不然怎么会这样。
这两天到学校,六名同学已经把她前两天的事迹传遍了学校。
以前是令人倾慕的班花,甚至可以说是校花,现在竟是个精神病。
她的事迹,遭到全校同学嘲笑。
“这是真的。”王青承认,旋即说道:
“我找人求了三张符箓,给南苒你用上,以后肯定不会像梦游一样打人了。”
经过陵寝探险,加上医院检查不出任何异常,王青有理由怀疑,南苒是被邪祟给附身了,所以他才向李男求了三张驱邪镇祟的符箓,就是用于南苒的。
听到王青的讲话,南苒脸上一阵惊骇与惶恐。
难道青哥认为她不是精神分裂或是梦游,是认为她被邪祟上身了?
这怎么可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邪祟存在!
就在南苒这样想的时候。
蓦地,南苒脸上的表情转瞬之间附上乖戾与倨傲,直勾勾看向一旁的王青,嘴角挑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该死,难道真让我给说中了,南苒是被邪祟附身,遭到揭穿后直接跟我摊牌不装了......王青脸色剧变,瞬间铁青,像是有一颗惊雷轰炸在他的脑海里,在他心底激起千万层巨浪。
“邪祟,赶紧离开南苒的身体。”王青敛住复杂的情绪,强装镇定的说道:
“我求来三张驱邪镇祟的符箓,别让我动手,我一出手就让你灰飞烟灭。”
“乱呼吾名,如此出言不逊,你是要逆天不成。”南苒乖戾的脸上不见怒火,说出的话却郑地有声,轰的王青耳膜生疼。
王青双手下意识的堵住耳朵,让脑袋炸裂的疼痛感减弱一些。
是邪祟,绝对是邪祟附身......邪祟能音波伤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王青布满血丝、目眦欲裂的双眼,狠狠盯住性情大变的南苒。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王青质问道。
“放肆!”
“南苒”威严出声,挥出嫩如白藕的右手。
王青身体受力,不能自控的蜷曲身体向后抛飞,后背砸在墙壁上,顺势滚落地面,犹如虾米一般弓曲翻滚。
“啊!”,一声强烈的痛呼,王青忍受剧痛的同时,呐喊道:“该死的邪祟,快从南苒身体滚开。”
王青算是认识到了,他与邪祟实力差距巨大,不管怎么哀求,邪祟都不会听他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王青就说自己想说的,即便这样有可能会死,也在所不惜。
他不能看着南苒出事,无动于衷。
王青把浓重铁锈味的血液吐沫一吐,手摸向裤兜,拿出李男给的三张驱邪镇祟符箓,用尽全身力气弹跳起身,一蹬右脚发力,躬身俯冲,探出右手,往邪祟脑门上贴去。
“啪!”
成了?
邪祟竟然没有躲避,王青轻而易举的成了。
但是,李男说的金光没有爆发,倒是橙黄色的火焰燃起,把三张符箓焚毁成黑色的灰烬。
旋即,王青要发动霉运技能,利用无上的神威湮灭邪祟,然而无论如何都使用不出霉运技能。
黑色的块状簌簌掉落,砸落在地板上破碎,一同碎的,还有王青彻底绝望的心。
焚烧的火光后面,“南苒”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无尽绝望、几尽崩溃的王青。
在离邪祟如此近的距离下,王青握紧的右拳往南苒的脸上呼去,想要以此把邪祟打的离开南苒的身体。
“啪!”
一声响烈的啪声响起,王青趴在地上,大脑天旋地转,斗转星移。
一瞬,王青眼睛滴溜一转,兀自圆睁,似乎明白了什么。
双手撑住双膝,艰难站立,躬身,双手环抱叠加,手心面向自己胸口,恭声道:
“金染女帝,自此以后,我就是您的仆从,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你要是再做反抗,已经是和脚下这堆灰烬一个下场。”南苒婉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