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荒漠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身影,一匹赤红马,踢踏让黄沙尘土飞扬。马上的骑手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那漂泊的披风格外的显眼,法袍上带着的风帽遮住了毒辣的阳光。
这是2030年4月中旬的一天,坐拥着沙漠之中的荒谬之都,这座本就不太平的城市在这天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人们对他的传说早有耳闻,时虽只到正午,可各色店铺却提前关门歇业。无辜的居民们紧闭大门,拉上了窗帘。
墙壁的木板上钉着通缉他的悬赏令,上面写明了他的名字————刘阎,一位来自东方的法师。
刘阎一个轻盈的转身从赤红的千里驹上翻下来,他牵着马匹,沿着最宽的一条马路行走。他路过了所有寂静的建筑,在墨桑酒吧旁停下了脚步。
墨桑酒吧是一座就算战争爆发在附近,也仍然不会停业的酒馆。被当地居民尊称为“好进难出”。里面的客人鱼龙混杂,刘阎在外面就听到了酒吧内的人声鼎沸。
他将马的缰绳系在路边树杈上,一甩漆黑的斗篷,走进了酒吧。酒保站在前台,用帆布擦拭这玻璃酒杯,杯子的反光照映出了这位身穿斗篷的来客。
酒保抬起头,打量了下来者的样子。风帽挡住了刘阎的眼眸,脸上没有胡须的迹象,乌黑的长发闷在披风里。斗篷上还带着极少的肩甲。
身为客人的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安静中平添了神秘感。
之后在酒吧的一张桌子上,不速之客脱去了斗篷,甩去上面的沙土后担在了长椅上,坐在了桌子上。片刻,他才吐出几个字。
“威士忌,多放苏打水。”
酒保点点头,用灰暗的帆布擦完了酒杯,将里面倒上了红色的酒水。掺入苏打液,酒上冒出一层像云朵的气泡。
酒保在得知没人看到他后,他又将一颗纸包的小药丸放了进去,随后端给了客人。
法师刘阎所坐的位置显然是远离其他客人的,他的视野一刻也没有离开窗外的景色,没有看酒保一眼,举起酒杯深喝了一口。
酒保刚想离去,就被法师叫住了。不速之客打趣地说:“对了伙计,附近有什么赚钱的地方吗?我的腰包这些天很空虚呢。”
“我尊贵的客人,可不要在本店说这种话啊。”酒保耐心的回答,谄媚的笑着,“敢在我们这喝上杯酒,不进悬赏令恐怕是不敢来的。”
刘阎将双手握住,搭在桌面上,那眼神表露出的气势和狼一般冷酷,“那我还有个疑惑,将他们的头砍下来后,我该去何处兑换赏金呢。”
“哈哈,倘若我猜的没错,您一定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自东方而来的法师吧。叫阎……什么什么。”酒保格外的热情,像是遇见了喜庆的事。
“刘阎。”不速之客用着尽量冷酷的语气提醒道。不过用手指点击桌子,证明了他的不耐烦。
“熬,谢谢提示,高贵的刘阎尊者。您恐怕是我所侍奉过的最值钱的客人了,您的悬赏能让我不愁吃穿好几辈子。”酒保那得意的样子,混合他衣领上酒色的香气,对着客人说道。
刘阎收敛了冷酷,抬起了他高昂的头,他第一次直视面前的酒香侍者,“好,是个很有趣的想象呢。但我好客的朋友,你还是从白日梦里走出来更为合适。”
“怎么会……”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揉了揉额头,用仇恨的眼睛看向酒保,那眼神简直像一把利刃,“酒里面你掺了什么?”
几下响亮的掌声,酒保可算是显出了真面目。他淡定地微笑,露出整齐的白牙,用嘲弄的语气说道:“没事的,很快您就不会感到痛苦了。我投的是本市见效最利索,最不可能活命的灵药。”
刘阎没来得及听完他的炫耀,就已经晕倒在了桌子上。
酒保上前,刚想把他拖下去,就被一只矫健的手紧紧地捉住了臂膀。酒保被吓得浑身发软,大叫一声。
“你的毒素恐怕都想不到,它们为何会流不进我的嘴中。”刘阎泰然自若的微笑着,他都有些可怜那位失色的酒保。
刘阎放大了手腕的力道,酒保痛的半跪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的求饶。不速之客并不想理会他,而是继续说道:“一个人如果是留着遗憾而死的话,那是十分悲催的。所以我就发发善心,让你死个明白吧。”
“你仔细看,这个杯子的下面是否有显然易见的黑层。那是毒素聚集的地方,不管我怎么饮用,它都不会离开下面。”他一只手仍在控制着酒保,另一条手臂举起酒杯,为了能验证自己的话,他还摇晃了几下。
恼羞成怒的酒保伙计不再哀求。他将手掏进了正装裤边角的皮带里,拿出手枪对准了刘阎的一头秀发,“我要你……”
刘阎面不改色,笑着说道:“拿这种武器对准我的后脑,这是我遇见过最愚蠢的行为了。”
面色难堪的酒吧侍者,脸上的皱纹像是已经扭曲成了一个复杂的符号。经历了刚才的过程,他完全不怀疑刘阎说出的话。为了活命,他只得将手枪丢到了地上,并双膝跪地。
酒保苦笑着,他的表情中不再带有一点凶狠,“您说的对,您说的对,啊!看在神明的份上,我恳求您……您能给我一个解救自己的机会。”
他加重了语气,又接着说道:“我能为您提供一个非常赚钱的途径!您敢相信吗,有谁能比您这等的人物赏金还要高出百倍的人吗?”
“这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说不定能换取你的平安,讲讲吧。”刘阎顺手扔掉了杯子,抚摸起自己的下巴。酒杯碰到地板被摔得粉碎,水洒了一地。
“在此之前我想问您,”酒保总算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他用出最有神秘感的口气说:“您想过弑神吗?”
“没有,不过这个想法挺有趣的。我猜你想告诉我的,是一道猎杀神明的悬赏吧?”东方魔法师回答,他的兴致被勾起了。
酒保板着脸,清了清嗓音,郑重的发表起言论,“不乏智慧,您猜的没错。这件事说起来可是怪诞又惊悚,在我讲之前请允许我先喝杯酒,润一下我干渴的口腔。”
“那个小子,给我点一杯葡萄酒。”刘阎对站在墙边早已瑟瑟发抖的小侍者说道。
虽然那小孩童平时早已见惯了客人们的斗殴,可是如今却依旧对这位东方法师感到恐惧。小侍者惊慌的答应道:“没,没问题先生。”
就在他迈着急匆匆地步伐离开时,又慌张地跑了回来,“我还不知道,您想点的是哪种葡萄酒呢?”
“品丽珠。”这位东方法师在对待孩童时,表现出了难得的耐心和温柔。
在喝下美酒后,酒保又再次开始了讲述,“那位神名叫‘苍穹’,祂的恶超乎常人的想象。有很多人都对那家伙产生了崇高的信仰,成立了一个庞大的邪教组织。在那些人的眼里,就算是把自己的亲人奉献给神明,也是值得的。”
“政府曾多次派人前去镇压,可只要‘苍穹’还存在,那么邪教团体就还会死灰复燃。”
“曾经有很多人都像您一样,对此事表现出了兴趣。还扬言要消灭神,可是他们全都无一例外,都因各种原因不得好死。”
刘阎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那是否可能是那些教徒暗中刺杀的。”
陷入沉思的酒保停顿了几秒,他摇摇头又接着说道:“或许有些人真是这样被除掉的。但是有的家伙的死状实在是太离奇了,实在不敢想是人为的。”
“其中就有一位身负死罪的恶人,他残忍凶恶。在接下了赏金令后还扬言要杀死那个古神,代替祂成为新的邪恶之神。可是,没过两天他就着了魔一样跑到了广场上,对着天空忏悔自己的傲慢,然后当场挥刀自刎。”
“比起其他接下悬赏令的人,这死法已经是最稀松平常的了。我告诉您,如果是平常人想去接悬赏,我一定会狠狠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并上前劝诫。可是您来就不同了,那就是神话对阵神话。”
刘阎听到这句夸奖,丝毫没有感到喜悦,感觉更像是在被捧杀,“快点说我该去哪里接下这则悬赏。”
酒保依旧被东方法师用一只单臂控制着,他只能痛苦保持这可怜的样子。
可怜的酒保苦笑着,冷汗直流,“想兑换那笔巨款,那可是整整12亿英镑。只要您有证据是自己击杀的,那么皇帝陛下会亲自给您颁发。”
他抑扬顿挫地强调着最后几个字,“那么这些情报,能让您高抬贵手了吗?”
法师松开了酒保的手,板起了脸,他的外表更加像一头冷酷的猛虎,“确实是个很稀奇的事情,对我说不定有用。不过你是否还值得拥有气息,我还得考虑一下。”
噔~噔~噔!酒保能明显地听到胸口那紧张的心跳,就在这短短几秒,他屏住了呼吸。
不到半分钟,刘阎停止了沉默,又吐出言语。
“今天,有人此等冒犯我,可我仍是放过了他。不等他时,要是这件事传出去。旁人定会以为我是个懦弱之辈,到时候谁都会来挑衅我。”
“你店的不少顾客,有不少一直在看我呢。我不相信,他们其中一个人也不认识我。”
“先生,哦不!求求您了。”酒保以迅雷不及之势跪倒在地上。
刘阎熟视无睹,轻轻挥舞了几下手指,地上撒着的那片带有毒药的酒水,化成了一只深红色的小人。
小人跳到了酒保的身上,酒保用力的闭上了嘴,可是小人却用力量硬生生的将他的嘴撕开了一条口子,跳了进去。
毒素流入胃部后,酒保像一条刚被钓上岸的鱼一样,在地板上疯狂地扑腾,一会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刘阎早就穿上了斗篷,走出了酒吧。他来到了大街上,将手搭在腰间,若无其事地张望。穿上装备的他,才更像是一位尊贵的法师。
法师骑上赤红骏马,“真是有意思,叫‘苍穹’是吧。嗯,说不定祂会终结我。可如果祂只会装神弄鬼的话……”
炯炯的日光已靠向了山坡。他用放松且响亮的声音对阳光说道:“余晖,你的行程是结束了,可我的旅行才刚刚开始呢。”
落日之下,法师驰骋在荒土上,马足激起了一路灰尘。
(紧张刺激的剧情在之后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