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友一进办公室,张甜甜就迎上前去,用手勾住他的脖颈,撒娇似地说:“明友,日本人太坏了,把我们的办公室搞得乌烟瘴气,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收拾好呢。”
唐明友心里高兴,也顾不得什么影响,抬起双手搂住张甜甜的腰肢,伸出嘴巴吻了她一下,说:“甜甜,不要不知足,强盗走了,怎么说也是值得庆幸的,你就担待着点吧!”
就在这时,一个勤务兵进来向唐明友禀告:“县长大人,罗宋到。”
勤务兵是战时陈布林派给他的,负责保卫、联络以及照顾生活起居等事宜。
唐明友一听“罗宋”二字,赶紧吩咐:“快请!”
一会儿罗宋进来了。
唐明友一心记挂着这个罗宋是不是考古队里的那个罗宋,但是从心底里说,他希望不是考古队里的那个罗宋,因为如果是,他心里多少担有一些负罪感。
见进来的罗宋高大威武,英气勃勃,尤其是,他脸上光溜溜的,不是浓密的络腮胡。他就放下心来了。
不过,他从眼前的这个年青人身上,也确实看到昔日考古队里的那个罗宋的影子。
所以见到罗宋之后,他心里仍然是七上八下。
后来,陈布林也见了这个罗宋,他也没认出此罗宋就是彼罗宋。
“陈老弟,我总觉得这个罗宋有点面熟,难道你没有一点感觉吗?”
“二哥,是你想多了!考古队的那个罗宋是个罗圈腿,背还有点驼,哪有这个罗宋的这种精气神?!”陈布林说。
可能是罗宋此次与日本鬼子作斗争做下的那些事,从一开始拔高了罗宋的形象,所以陈布林才有如此的印象。
陈布林的话彻底打消了唐明友对罗宋身份的怀疑。
“哎呀,小罗,罗队长呀,你们辛苦了!我代表全县人民感谢你和你的自卫队。”
乍一见到罗宋,唐明友就降下身份,很热情地迎着他走去,一边走一边伸出手去,握住了罗宋的手。
出于礼貌,罗宋谦虚地说:“不,县长辛苦了!”
握了手后,唐明友让罗宋坐进一张沙发里,须叟,就有张甜甜用托盘端上两杯热茶,分别放在罗宋和唐明友的面前。
张甜甜搁好了茶,妩媚地一笑,退了出去。
罗宋不知这张甜甜乃唐县长的秘书,还以为是唐县长的夫人呐!但又觉得这个张甜甜太年轻了,与唐县长太不般配了。
后来他一想,自己也不免哑然失笑:这是在县府,不是在县长家里,不要乱点鸳鸯谱呐!
“小罗,你说说,你领着你的人马怎样跟日本人斗智斗勇的呢?”一见了罗宋,唐明友似乎有许多的话要问罗宋。
罗宋仍然谦虚地说:“报告县长,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再说,当此民族危亡之际,我们也只是做了我们份内的事。”
接着他简明扼要地讲了他们与日军斗争的经过。
唐明友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罗宋会是这样一个睿智的谦谦君子,确实不是考古队里的那个粗犷木讷的管事。而他现在缺的正是这方面的人才。于是他顺便询问了一下罗宋的身世。
罗宋在来见唐明友之前,曾经见过佟之生一一吕其昌走后,由佟之生接替其工作。
佟之生说:“唐明友或陈布林可能认出你,你必须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但不管他们是否认出你,你都要用全新的姿态展现在他们的面前。日本人虽然撤离了寿县城,那其实只是暂时的,因为寿县城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一句话,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取得他们的信任。”
“小罗,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唐明友问,“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报告县长,我是蚌埠人。”罗宋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淮南煤矿上做事,日本人来了占了煤矿,我不愿为日本人做事,所以就跑了出来,先是在三十一军当兵,三十一军西撤之后,我就来到寿县,经人介绍,在缉私队里谋了一份差事。可那日本人不是人,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以我就……”
“很好!”唐明友没待罗宋说完,就表扬了他,“你的事迹我已经呈报战区,第十一集团军总司令李品仙很是赏识你,希望你再接再厉,为国家,为民族,也为我们的父老乡亲多出一些力,多做一些事。”
罗宋坚定地表示:“报告县长,我会的!”
“好!小罗,罗队长,鉴于目前的形势,我们县准备组建自卫军,你这个自卫队要升级。这样吧,原先的保安一团将改为自卫军一团,你部就权充二团吧!”
罗宋一听,心中一喜。他回道:“县长大人,我的自卫队目前不足百人,这……”
“人不是问题!关键是帅。有了帅就有了人!”唐明友说,“自二团成立后,准许你们招兵买马,与一团一样,该是多大的规模就是多大的规模。”
“是!唐县长!”罗宋抑制不住心中的激情,竟“啪!”地一个立正,敬了个军礼。
过后,唐明友与陈布林聊起罗宋,唐明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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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林呐,我总觉得这个罗宋不简单,让人看不透。他其实是军人出身,一举一动无不表现出军人的气质!”
陈布林说:“二哥,你有这种感觉就对啰!罗宋不是当过兵吗?他本身就是军人嘛!”
唐明友说:“据他自己讲,他其实没当多久的兵。可是他浑身却有军人的味道!”
“怎么?二哥,你还在怀疑他的身份?”陈布林哂笑地说,“战争最会锻炼人。我一个发小只在部队上呆过几天,就满口‘他妈的!’叫个不停。”
这样的事谁都见识过,所以唐明友也笑了。
关于罗宋的过去,这一页在唐明友和陈布林那里总算翻过去了。
罗宋摇身一变,从一个缉私队员变成自卫队长(这是他自封的),现在又变成了自卫二团的团长(这是唐明友封的,是经过第五战区任命的)。
接下来就是招兵买马。
罗宋去找唐明友。罗宋说:“报告县长,打起台来要有戏唱,我们二团,什么时候可以招兵哇?”
唐明友说:“罗团长,日本鬼子占了寿县城,虽然时间不长,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可大啦!所以,现在县上的财政十分紧张。这样吧,你们先招一批人,把架子搭起来,如何?”
“是,县长大人!”罗宋也不强求,敬完礼就转身出去了。
偏偏这唐明友特喜欢罗宋这种性格:有困难不过多强调,喜欢自己独自承担,不给上峰施加压力。
鉴于唐明友和陈布林在抗战中的表现,李品仙代表省府①对俩人进行了奖掖。
任命唐明友为第四行政督察专区副专员兼寿县县长;
任命陈布林为寿县自卫军总指挥兼警察署署长。
罗宋正儿八经成为陈布林的部下。对于这两个当年诬陷自己诬陷整个考古队的恶人,罗宋小心应付,利用他们的信任积极扩充实力,为今后的斗争作准备。
同时,罗宋暗中寻访那块无字碑,希望在唐、陈二人身上能找到突破口,还自己及考古队一个清白!
这一天,罗宋又走进设在寿县城东北隅报恩寺附近的联络站,见到了皖西中心县高官佟之生。
联络站设在报恩寺附近,这是充分考虑到它的安全因素。报国寺乃游人如织的地方,环境比较复杂,比较适宜开展工作。
说到报恩寺,它是寿县众多的古迹之一。
信步东禅寺,夕阳古塔尖。院深藏野竹,垣矮如远山。端坐佛含笑,颂经僧不闲。一声清磬动,明月送人还。
这首《游东禅寺》诗中所指的东禅寺,就是这座报恩寺。
这是座千年古刹,座落在城内东北隅,旧名崇教禅院,或名东禅寺,明洪武年间改为报恩寺。
据《寿州志》记载,此寺始建于唐贞观年间(公元627—649),迄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
全寺总面积一万四千七百多平方米,其规模之大,建筑之雄伟,在江淮大地上可谓首屈一指。
走到东大寺巷尽头,越过高大红色的照壁,迈进山门,即到第一进大院。
院内苍松翠柏,郁郁葱葱。院正中是宋塔地宫,原为九级的北宋舍利砖塔,这次遭日军炮击而倒塌,只剩下残存的塔基。
而倒塌的砖石把塔基下的地宫覆盖,地宫里有彩绘壁画及金、银棺等珍贵文物,这一些都被葬身地底下。
再穿过二佛殿,便来到第二进深院,两棵千年银杏遮天蔽日,把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和东西廊房掩映在绿荫之中。
佟之生把罗宋迎了进去。
罗宋向佟书记汇报了自卫队升编为自卫团,目前已经开始招兵买马,自卫团的框架基本搭起。
佟之生很高兴,认为这应该是第二个保三团。他希望罗宋在扩编中注意多吸收贫穷子弟,不收或少收纨绔子弟。
罗宋则希望自二团纳入党的领导之下,并希望组织能派些干部来自二团任职,以确保自二团的领导权牢牢掌握在我党手中。
关于纳入党的领导之下,佟之生当即表示这样做不妥,也是不现实的。国共虽然合作了,但只合作抗日,而不是合作组建部队。所以,自二团的党组织应该是秘密的。
但佟之生表示可以从别的地方调进干部,充实到自二团的各级指挥岗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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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此时的省政府主席还是廖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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